问:“运富,你能不能借一点钱给我?”
“我只有三千块钱,不够花……对不起!”
赵志成难堪地一笑。
谢廷芳看见志成在向周运富打招呼借钱便问:“你认识他?”
“是的……”
“唉……借钱,你一般人别开口!”
“我是想,只要有一点点可能的机会,都不要放过。”
“你还差多少?”
“七百多块!”
“我若有多的,我借给你!现在我暂时借给你一百元。”
他顿时感到欣慰,感激地说:“可以的……我相信也少不了多少了!”
他们俩走到她姐夫和姐的身边。谢廷芳向他姐夫和姐把志成介绍给他们。
“他是我的同班同学。现在他也是到省城去读书。”
他姐笑着脸说:“哦……两个去有什照应。若是他一个去,我准备叫他姐夫送他上火车。”
天气很热,谢廷芳和他姐夫们走到银行门口,便悄悄地对谢廷芳说:“小心点!这里小偷特别多。”
谢廷芳仔细环顾一四周,打量着每一个身旁的人。他姐夫和姐非常害怕遇上小偷,跟在后面,像两位贴身保镖。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出来了。
谢廷芳便带着志成去吃粉。
不是不饿,也许是心里太烦乱,忐忑不安吧!今天去上学,学费钱还没凑齐,而且弟弟的学费没来头,不知母亲们怎么办!他怎能吃得下喉呢?
“我也随便吧!”谢廷芳听志成这一说,顺口说。
他也没胃口,因为他家产全都被他带来了。对谢廷芳来说,他的家庭也不好。他三岁,姐才五岁,弟才一岁时,母亲就生病去世了。后来有人给他爸爸做媒上门,他爸爸怕别人待不好他们三姊妹,没答应。姐也出嫁,弟弟不努力读书,读到初中便偷偷地和村里一些男孩出去打工了。这次他考上省医学院,他爸爸又患了坐骨神经,没办法了,便把家里一幢木楼房卖了凑齐他的学费钱。
吃了粉,他姐夫付了钱,大家坐着玩了一会。谢廷芳环顾四周,心事重重地说:“我去车站望一下,成鹏来了没有。”说着起身朝汽车站走去。
谢廷芳走后,他姐看了看志成,同情地说:“你还差多少学费?”
“七百多!”
“在学校去打主意吧!我弟弟学费也不够,家里没办法才把房子卖了,得这点钱叫他带来。”
半晌,谢廷芳下来了。他无可奈何地说:“他还没有来,快要十二点钟了。”
赵志成问:“他决定和你一起走吗?”
“他说,他去叫董礼节一起和我们走。”
“他可能和董礼节去了!”他姐说。
正在这时,赵志宏匆匆忙忙地从他们面前过,他没有看见志成们。志成便追上去问:“你得通知了吗?”
“我正在找你,童江明家爸爸要去省城。他们车里有一个空位,你去坐吧!”
“不行,我和谢廷芳在一起的。”
“谢廷芳?他人呢?”
赵志成转身用手一指,志宏便朝他指的方向转身一看,他们俩目光相聚,会意一笑。他走了过去。谢廷芳迫不及待地问:“今年如何?”
“可能是电大。要今天下午得通知去了!”
谢廷芳便和志宏聊了起来。志成害怕时间耽搁,说:“我上去看一下。”他走了。
赵志成心有点急燥不安,他东张西望的,他和谢廷芳打了招呼上车站去看成鹏来了没有。
他来到车站,人群熙来攘往,接踵摩肩。天气特别热,透不气来。他看见排成长长的队伍的客车,没有看见成鹏的身影。他张望一会,便走了。
赵志成刚走到他们那儿。志宏说:“哥,你和他去,我还要回家去找钱。”他说着便走了。
谢廷芳问:“成鹏来了吗?”
“没有!”
“时间已过十二点钟了。”
“可能不来了。”
谢廷芳犹豫片刻说:“他可能和董礼节从岑隆走了。”
谢廷芳对他姐说:“你们回家去吧!现在我有伴儿,你们别发愁。”
他姐有点不放心,说:“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谢廷芳说:“我会的。”
他姐和姐夫走后,他们便提着东西去找车。
他们把行礼搁在路旁,去玉溪的车的司机不停地呼喊上车。谢廷芳看了看,车上人很拥挤,就摆了摆手。
这时,一辆大中巴车来了。司机和押车员看见他们提着行礼便下来生拉更扯,叫他们上车。
旁边的一位卖水果的中年男人,悄悄地对志成说:“别去,他们车上有许多小偷。”
他立刻拖下被子,转身对拉上车去的谢廷芳说:“别忙!再等一会。”
谢廷芳不知道其意,问:“怎么?——他们不可能来了。”他感到有点疑惑。
赵志成把他拉到一旁说:“我听水果摊老板说,这辆车有许多小偷。”
他跑过去对司机说:“对不起!我们还要等一位同学。”
“嗨!同学,过一会儿没车了。”
他们俩没理司机,提着行礼包走了。
水果摊老板见车走了后,对他们说:“你愁什么?车多着哩!不必愁去不了!这辆车有小偷。”
他们正在说,赵志成看见杨光全(杨光全是杨明奎的弟弟,杨明奎又是志成初中的好朋友。),他知道光全考上了,而且也在省城。他走了过去叫道:“光全,你哪一天走?”
“今天……看你们也是今天?”
“是的。”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说。
“走!到我家去。今天去的人很多,我们准备包一辆车去。”
赵志成和谢廷芳便提着行礼包和他去了。
赵志成跟着他走到一幢砖砌的房子面前停下了。这砖房有六七米高,房顶是瓦盖着的,很陈旧,墙面上的瓷粉大部分都掉了。屋檐下的台阶上已长满了青苔。
赵志成听见屋里很热闹,笑声朗朗,闹沉沉的,伸头一看,全是学生。他便问杨光全:“他们都是到省去读书?““是的……我们在一起吧!”
杨光全一进屋,大家都笑了。杨光全便吩咐:“你们让他们俩坐。”接着对志成和谢廷芳说:“你们阻随便一点吧!”
“没关系。”
他们没有推让座下了。屋子虽然有电扇,但很窄,人很多,很闷热,其他的人坐着围在桌旁打卜克,嬉闹。
杨光全把东西提进厨房,一会儿走出来大声地说:“吃饭了!别打卜克了。”
一个削瘦的男生说:“吃了吧,已经十二点钟了,我还没吃东西呢。”
此人,赵志成认得,他叫聂益平,他家住在志成乡街上。他家开了一个打米场,他大哥,二哥开拖拉机,家里很有钱,在学校里读书时也很调皮。
另一个说:“谁叫你不吃呢?”
“你们吃了!”
“我们没吃,但我们顶得住啊!”
“我若是在家里,每天都要吃早餐,那一天不吃早餐,就过不去。”
杨光全走在志成们跟前说:“吃饭了,你们随便吃吧!”
“我们吃了的!”
“再吃一点嘛!”
“不能再吃了,肚子已经饱了。”
杨光全听志成这一说,便去吃饭了。
吃了饭,他们准备着行礼。几个城里人准备去找车。
大约半个小时,车来了。大家陆续地上了车。说话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随车而去。杨光全的父母不停地与司机打招呼。
车在街上缓缓的走,赵志成的心像绳子系在家里,脑海浮现着母亲焦愁的脸。
车出了城,跑得很快。窗外层层叠叠山峦,赵志成看着非常熟悉的地方,眼睛湿润了。曾经金小萍对他说:“你赵志成,永远走不出这地方!”这位女老师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贫寒的孩子有这么一天——跳出龙门。不但他离开了这个地方,而且可能走得很远。
车在公路上跑着,有的人开始打盹,有的人还在窃窃私语。只有赵志成和谢廷芳看着窗外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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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跳出龙门 第三十六章 同学叙事
一个小时过后,车来到地区铜安。司机准备到汽车站停下来。其他同学议论着,赵志成伸出头,他是第一次看见地区——铜安,高楼林立,人生喧闹,车水马龙。他非常的羡慕,他内心越来越厌恶农村生活。
赵志成正在欣赏时,聂益平跳起来大声地说:“别在这儿停,我们要去师专玩,请司机把车开到师专去。”
司机把车转头便朝师专驶去。赵志成转身问谢廷芳说:“这城市和我们县城比大的多哩!”
车到一个群山围着的高层建筑物停下。赵志成下车看见几个镏铜大字——铜安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天很热,太阳快把头晒裂了。大家衣服已湿透了。他们付了车费,转身到一棵小树下乘凉,其他几位不知不觉溜走了。只剩下杨光全、谢廷芳和赵志成看行礼了。
“他们去哪儿了?”赵志成莫明其妙地问杨光全。
“他们去师专叫人!”
谢廷芳对赵志成说:“他们要去师专玩,我们干脆走了!”
赵志成知道他和这一群人玩不来,挨不拢。在内心深处,赵志成也和他们这些有钱的花花公子合不拢,不能和他们攀比。但是他毕竟是第一次出门,想多有个人照应。
“我们走了?——不好吧!一起来,一起去吧!”
谢廷芳听他这一说,只是埋怨,叹息。
半晌,来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可是赵志成叫不出名字,只知他们在县城中学读过书。大家见面互相寒喧后,便帮着搬东西进他们宿舍。
谢廷芳在铜安补习,他知道这里的规矩。他对志成说:“这儿不允许外人在里住宿。”
赵志成说:“他们去那儿,我们跟着走吧!”
赵志成听谢廷芳这一说,心里还有点害怕,虽然大家这么做,但是他还是害怕麻烦,转过头对光全说:“光全,听说师专不允许外人住!”
几个老乡听了,笑着说:“你愁什么?有黄牯在,你还愁什么?黄牯在我们学校是最有面子的。”
他们来到宿舍面前的大门,几个值勤的男同学和女同学把他们拦住。杨光全看见他们不允许进去,都朝着黄牯调侃:“黄牯,你搞什么?你这点面子都没有?”
黄牯双眼向右轮,捋了捋脸脸,笑了起来。
黄牯其实是他的外号,真名是叫熊基,和志成们是同乡的,而且他和志宏是初中和高中的同班同学。他家里很有钱,曾经听志宏说,他有一个姐在深圳打工七八年,给一个公司的老板生了一个男孩,后来这小孩长到七岁,老板便打发他姐回家了,送了许多钱给她,就这样他家就富了。有了钱,黄牯就变得油腔滑调了。同学们只管叫他吹牛大王,后来有人叫腻了,便叫他黄牯。
黄牯嘻皮笑脸地对几位同学说:“我叫熊基若出什么事来找我!”
“那么,请你把学生证拿给我们!”
“你们为什么那啰唆嘛!”黄牯有点厌恶反感他们。
“这是学校老师说的。”
黄牯把学生证扔在桌子上。
“请你签字吧!”
黄牯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登记表上便走了。
走进院子,沿着一条小道往里走。院子并不宽敝,路旁没有花树,遍地全是野生的杂草,也许是秋天的到来,使这些野生的杂草有点萎靡不振,面容憔悴。
过路的人很多,摩肩接踵。赵志成看见那些花姿招展的女生,他开始兴奋了,“这就是大学呀!”他羡慕极了。
他们被带进了一幢五层楼的大楼。走进宿舍,里面传来阵阵喧闹声。他们把行礼放好便坐在床铺上聊天。
谢廷芳看见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闲聊无趣,悄悄地对赵志成说:“志成,我们去找我们老同学去玩玩。”
赵志成说:“走吧。”
他们给黄牯打了招呼起身走了。
志成走出寝室犹豫了半晌。赵志成问谢廷芳:“我们现在去找谁?”
“人很多哩!你愁找不着人?”
“我不记得有什么人在这里。”
“我们班同学你不记得了吗!”
“哦……”
他们刚出大门,老远便看见本班同学罗朝刚。罗朝刚同时也看见他们。罗朝刚看见他们朝他走去,他站立不动,只是盯着笑。
他们走近,罗朝刚笑盈盈地说:“我正准备去找你,我听见黄牯说你们来了。”
志成无话可说便问:“你刚下课?”
“现在吃中午饭了。走,我们去吃饭。”
谢廷芳说:“我们吃了,你自己去吃,我们等你。”
“我也是吃了。我在食堂听见你们来,正准备来找你们。”
因为下午罗朝刚有课,他们在校门口随便玩耍,这时恰恰遇到赵小平。赵小平是高度近视眼,志成看见了他,他却没有看见他们。志成迎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兄,你下课了。”赵小平转身眯着眼睛仔细一看,惊异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晨,刚来一会。”
“你怎么不来找我呢?”
“不知道你在哪儿。”
“唉……你问呀!”赵小平笑着说。
赵小平不是志成的同班同学,只是一级的,但是和他很要好,因为他们是同一姓的缘故。
谢廷芳和罗朝刚走了过来,赵小平指着谢廷芳问:“你怎么不找我?”
“我们到罗朝刚那儿玩。”
“哦……。”
他们朝门口草地走去,这时过来了几个高个儿的男生指着赵小平说:“赵小平,走,我们值班去!”
赵小平回过头说:“走吧!我稍会来。”
赵小平对志成说:“你们玩一会到414号寝室等我”
“可以!”他们俩异口同声地说。
下午,他们玩累了便朝宿舍走去。刚走到宿舍门口,罗朝刚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说:“你们到哪儿去了?我正在找你们吃饭呢!”
“我们到外面玩耍。”志成回答说。
“走,我们吃饭去。”
“还早哩!在过一会才吃嘛!”谢廷芳看了看手表说。
“走,吃了。你们午饭吃得早哩!”
他们没有赚让,跟着罗朝刚朝食堂走去。走进食堂,就听见“叮叮当当”盘碟相碰的声音和说话声交织在一起。同学们端着饭在电视机前看足球赛。食堂的服务员忙得满头大汗,不停地用毛巾擦额头上和脸上的汗珠。
罗朝刚没有朝普通的餐厅走去,而是朝二楼高档一点的餐厅走去。他们上了二楼,人很少,但很有趣味,就像繁华都市街头的酒巴,琳琅满目,应接不暇。他们在一张捕着白色桌布的大圆桌坐下。罗朝刚起身朝柜台走去要啤酒。罗朝刚把啤酒提到志成和谢廷芳的面前桌上。
赵志成微笑着说:“你搞什么?随便吃点嘛!”
“这是随便了,现在没钱。如果将来出去工作了,你们到我那儿一定请你们吃一顿美餐。”
罗朝刚指着菜单递给志成和谢廷芳点菜。
赵志成推让了,说:“我随便,什么菜我都喜欢。”
最后推让不了才无可佘何地选了二个菜。
罗朝刚看他们俩都不敢点菜,便拿过菜单点了三样菜。
他们正在吃饭,杨光全们也上楼来了。他笑着对他们三个人说:“你们怎么搞的,我们一块儿吃嘛,大家在一起吃得香一点。”
“你们在后面,真不好意思。”罗朝刚说。
谢廷芳和赵志成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们吃罢了饭,和杨光全打过招呼便下楼去耍。此刻碰到赵小平,看他满头大汗狼狈的模样,有些好笑。
赵小平冲上来问:“你们到哪儿去了?我找你们惨呀——吃饭去!”
“我们到这儿已经吃了——你呢?”
“我正准备找你们吃呢!”
罗朝刚笑着说:“你自己快去吃吧!”
赵小平看见他们一副诚实的样子,便转身朝食堂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到宿舍等我。”
他们朝宿舍走去,边走边聊天。
他们在罗朝刚的寝室里坐着玩耍,赵志成知道自己的学费钱不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