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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第167部分阅读

国君,徒令人笑。

    然而,如同韩桓惠王这般的大臣不在少数,个个心惊胆跳,瞧他们那样儿,哪里是去城头上查看情形,就象是在走向断头台似的。

    要说镇定的话,也许是韩开地最为镇定了,走路不打颤,还有点儿走路的样儿,只是惨白的脸色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惧。

    从王宫去城头的路程并不算远,要是在寻常时日,很快就到了。今儿却是费时老长,好半天这才赶到城头上,实是因为韩桓惠王他们太过惊惧,万分不愿赶去,磨磨蹭蹭的。

    来到城头上,放眼一瞧,韩桓惠王差点从城头上一头载下去。

    目力所极之处,只见一朵巨大的乌云,连天接地,笼罩了数十里方圆,给人沉重的压抑感,让人生出世界末日降临的感觉。

    不用想也知道,这乌云定是秦军行进中溅起的泥土灰尘形成的。这乌云是如此的巨大,那么,秦军会是几多?

    在乌云下方,是一片黑色的浪潮,波澜壮阔,汪洋姿肆,汹涌澎湃,具有不可阻挡之势,快速朝新郑城下涌来。

    这黑色的浪潮就是秦军,秦军还未到,一股肃杀之气已经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可怕!真可怕!”韩桓惠王在心里一个劲的叫嚷,身子摇摇晃晃,一头朝城下载去,要不是他身边的韩军士卒手疾抓住他的话,他已可耻的成了战国历史上第一个摔死的国君了。

    “咝!”一片吸凉气的声音响起,出自一众大臣之口。

    这些大臣虽是多闻秦国虎狼之名,却是很快见到秦军,因为在往昔里,与秦军交战这种事儿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去的,是以很多人还没有亲眼见过秦军的阵势。今日一见,方知秦军之可怕远胜传闻。

    秦军如同汹涌的海潮一般,快速涌来,很快就能看得清了,只见秦军盔明甲亮,行列整齐,虽是在行进间,却是具有无坚不摧之势,仿佛就是泰山挡在他们面前也会被他们推开。

    气势如虹!

    这就是韩桓惠王他们对秦军的评价。

    开到城下的秦军快速分流,顺着新郑而移动,动作极为迅速,没过几多功夫,就把新郑围了个水泄不通。

    站在城头上,抬眼一望,只见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是秦军,都是在风中飘扬的秦军旗帜,这意味着新郑已经与外面失去了联系,成了孤城。

    秦军没有立时攻城,而是开始扎营。

    同样的,秦军扎营的速度很快,没费几多时间就安好了营盘,一座巨大的营盘出现在新郑城下,如同铁桶一般,不可撼动。

    “咚咚!”

    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响起,一队秦军开出了营地。

    一杆帅旗在队伍中间而来,上书一个“白”字。

    “白起!”人的名,树的影,白起威名赫赫,韩桓惠王他们齐声惊呼,个个张大了嘴巴,如同世界末日降临似的。

    第七章 困兽之斗

    白起威名赫赫,征战一生,打韩国的次数不知几多,夺去的韩国城池口众不知几多,死在白起手上的韩国士卒不知几多,在韩桓惠王君臣心目中,白起就是屠夫、郐子手的代名词。

    别的不说,光是长平一战,白起足以令天下胆寒。一是因为赵国五十万大军被白起打败,这是华夏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最为惨烈之战。长平大战,交战双方投入了近一百一十万大军作战,弥足惊人了。

    二是长平大战后,白起坑杀了二十万赵国降卒,这令山东之地一提起白起就会胆颤心惊。

    乍见白起,要韩桓惠王他们不震惊都不成。

    同时,他们又有些好奇,想看看白起到底是长什么样儿,是不是如山东诅咒的那般是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无不是瞪圆了眼睛,打量着帅旗下的白起。

    此时的白起身着铁甲,背负弓箭,腰挎重剑,盔明甲亮,左手紧握着车辕,昔日里那个纵横疆场的战神复活了,威风凛凛,令人生惧。

    “这就是白起?果是了得!果是了得!”韩桓惠王一众君臣虽是痛恨白起,却是不得不打从心底赞扬一句了得。

    就在韩国君臣赞扬之际,只听白起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响起:“韩王听着:我是白起!新郑已被大秦锐士团团围住,旦暮可下,识务者打开城门归降大秦,可保宗庙王陵,若敢说个不字,必教尔等灰飞烟灭!”

    声音洪亮,如同雷霆炸响,一字一句狠狠砸进韩国一众君臣脑海中,令韩国一众脑中嗡嗡直响。

    “咝!”韩国君臣不住吸凉气,一脸的惊惧之色,打量着白起的眼神充满恐慌。

    更有人双腿打颤,浑身发软,如同见到魔鬼似的。

    事实上,对于韩国君臣来说,白起就是魔鬼。要不然的话,白起岂能杀人盈野?山东之卒死在白起手上高达一百六七十万,白起还不是魔鬼,谁能是魔鬼?长平坑杀赵卒二十万,白起不是魔鬼,谁能是魔鬼?

    白起这个令人生畏,杀人盈野,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发出了威胁,他们能不怕吗?

    “敢问……上……将军,寡人可得……活命乎?”韩桓惠王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胆颤心惊的问道。

    “可!”白起的回答异常简短,却是有力。

    “呼!”一听能够活命,韩桓惠王那惊恐之情就稍却,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那寡人能为王乎?”韩桓惠王心眼儿活了,想多争取点儿利益。

    “不可!”白起的同答同样简短有力。

    “寡人能效赵王乎?”韩桓惠王一愣,随即再度讨价还价了。

    能活命固然是好,若是还能当韩王,哪怕是象赵孝成王那样,也是好的,比起做一庶民强吧?韩桓惠王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要他过庶民那样的艰苦日子,不如要了他的老命。

    “不可!”白起的声音转冷,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你自请为大秦的附庸,可你屡次与大秦为敌,背后捣鬼,大秦岂能让你为王?”

    韩国向秦国称臣,那是韩桓惠王自请的。没过几多时间,他就在背后捣鬼,比如逐客一事就是他闹出来的,虽然没能得逞,却是令秦国对他极为不爽,哪能再让他当王。

    “这……”韩桓惠王额头上渗出冷汗了,一脸的失望。

    秦国不能让他再当王,这着实令他失望。可是,好歹也能活命,比起立时死去的强,好死不如赖活着呢,这让韩桓惠王一时难决了。

    “君上,不如降了吧。”一众大臣忙撺掇起来。

    这些大臣也是害怕,一旦秦军攻破新郑,肯定没有他们好果子吃,很可能送命,还不如归降,好歹还能活命。

    “君上,不可,万万不可。”韩开地忙阻止,道:“君上,谁都可以降秦,独你不能降秦。”

    “嗯。这话怎讲?”韩桓惠王有些不解了,盯着韩开地问道。

    “君上,你想想,你是大韩的王,一旦降秦之后,秦国会如何对付你?”韩开地开始剖析,道:“秦帝肯定不会信任你,会囚禁你,到那时,你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他们若是降秦的话,大不了不再是一国重臣,却能身家性命无虞。”

    这剖析很透彻,很有道理。作为韩国的国君,秦国无论如何不会放过韩桓惠王。因为他是韩国的象征,即使韩桓惠王没有异动,难保没人借他生事,对他严加看管是必然的。甚至于,有可能杀掉他,以此来掐灭那些身怀异心者的希望。

    不管是囚禁,还是杀掉韩桓惠王,他都没有好果子吃,甚至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这话太可怕了,韩桓惠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额头上的冷汗如同涌泉一般渗出来,滴在衣襟上,沾湿了衣衫。

    “这可如何是好?”过了好半天,韩桓惠王这才吼出来。

    “无他,唯战而已!”韩开地忙道:“不战是死,战也不过是个死,不如痛痛快快的战一场。即使战败要死,也要让秦国不好过。”

    “嗯!有理。那就战!”韩桓惠王虽然是个昏君,这道理还是懂的,大为赞成这话,冲韩开地道:“丞相,守城战备之事,就交给你了。”

    “诺!”韩开地欣然领命。

    “君上,就算要战,可大韩拿什么来战呀?新郑有军不过数万,难撄秦军锋芒。”有大臣胆颤心惊的道。

    “这……”秦军这次进军异常神速,令韩国来不及调兵,新郑就被围住了,防守新郑的韩军不过七八万人。以区区七八万人,哪是秦军的对手。韩桓惠王又是心惊肉跳了。

    “君上,这不难处置。”韩开地倒也有些主意,虽不如其孙张良那般了得,在此时此刻能有主意的话,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丞相,快快道来。”韩桓惠王忙道。

    “城中守军虽不多,可城中有不少贵族豪强,他们都有不少家臣与门客,可把他们编入军中,如此一来,便能得十万之众。再加上原来的士卒,可有十七八万大军,足以守城了。”韩开地忙道。

    “不可。”韩开地的话刚落音,立时就有大臣反驳。

    “哼!”韩开地冷哼一声,如同炸雷似的,震人耳膜,冷声道:“都到了眼下这时节,你们还在乎自己的家臣门客,难道你们就不想活命了?眼下之计,唯有打败秦军,拯救大韩,方能活命。你们是要活命,是要保全身家性命,还是要家臣和门客?”

    韩开地的办法是眼下韩国应付危局的唯一办法了,可是每个大臣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要他们出家臣门客帮助守城,他们还真的不太愿意。然而,韩开地说得在理,他们又无法反驳。

    “君上,若能保得新郑,保全大韩,臣请重赏襄助守城者。”韩开地先是把理说透,威胁一通,再抛出诱饵。

    “准!”韩桓惠王当即同意。

    有了这等厚利之事,一众大臣不再有异议了,当即道:“遵旨。”而且,他们人人脸上泛着喜色,做着守城成功之后得到重赏的美梦。

    “白起,你这个刽子手,屠夫听好了:要战便战!”主意一定,韩桓惠王又神气活现了,昂头挺胸,冲白起冷冷的道:“新郑城高垣厚,就是当年强横的庞涓也是奈何不得,你白起难奈何得了大韩?”

    庞涓是一个强横的军事领袖,曾经率兵攻韩,却给申不害抵挡住了。那一战,双方打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令天下震惊。饶是如此,庞涓还是没能攻下新城。

    其原因,不是庞涓不善战,相反的,庞涓极为善战。只是因为新城城高垣厚,极为坚固,任凭庞涓如何攻打,始终屹立不倒。

    “哼!区区庞涓,岂能与我白起比?”白起冷哼一声,如同炸雷似的,右手高高举起,大声下令:“弟兄们:灭韩的时候到了!”

    “灭韩!灭韩!”秦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战意炽烈。

    “呛啷!”白起猛的拔出腰间重剑,紧握在手上,剑尖直指新郑城头,大吼一声,道:“攻城!攻城!”

    “攻城!攻城!”秦军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震长空。

    “崩崩!”一阵惊天动地的发机声响起,只见不计其数的弩矢出现在空中,如同万千条毒蛇一般,直朝城头飞去。

    “砰砰!”弩矢射在城墙上,发出惊天动地的撞击声,溅起大片大片的泥块碎石烟尘,好不骇人。

    “啊!啊!啊!”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韩军士卒被弩矢射中,发出临死前的惨叫声。

    “天啊!”韩桓惠王哪里见过如此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他的运气好,刚刚摔倒,一枝弩矢就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劲风刮得头皮发麻。他要是稍微慢上一点点,就死定了。

    “噗!”韩桓惠王哪里禁受过如此险恶之事,这一吓不得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响起,一股臭气从他身上散发开来,他竟然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吓得屎尿齐流,真是令人无语。

    强弩射杀之后,秦军架起云梯,如同豹子一般,矫健异常,直奔城头扑来。

    望着如飞而上的秦军,韩军吓得不轻,个个发抖,没有一战之心。

    韩开地见势不妙,大吼道:“弟兄们:秦军是虎狼,杀人无数,你们还记得长平之事吗?秦军残暴,就是手无寸铁的赵卒也不放过,你们若是心存侥幸,就会被秦军坑杀!你们瞧见了吗?刽子手白起就在城下,在等着坑杀你们呢。”

    长平杀降的影响太坏,而长平之战因韩国而起,韩开地这话说到韩军心里去了,不再惊慌,大吼一声:“战!战!战!”

    第八章 攻心之战

    “哎!”把韩军的变化看在眼里,白起暗叹一声。

    长平杀降非白起之意,实则秦昭王的旨意,白起只是在为秦昭王背黑锅罢了。

    当然,秦昭王要杀掉二十万赵卒,非他嗜杀,而是不得不杀。秦昭王为此事前思后想,还召集范睢商议,君臣想来想去,除了杀掉二十万赵卒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秦昭王这才暗示白起,白起不得杀。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然而,长平杀降的影响不仅不见消褪,反而更炽烈了,韩开地在此时此刻提起,竟然能激起韩军的恐惧之心,能令韩军同仇敌忾,这令白起这个一手实施者不得叹息。

    “就算这样,那又如何?”随即,白起眼中精光暴射,如同实质一般。

    秦军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冲到城头上,迎接他们的是拼命的韩军。此时的韩军虽然仍是惧怕秦军,可是,他们无路可退,再被韩开地的话激起了仇恨之心,不得不作困兽之斗。

    不得不说,困兽之斗相当之可怕,尽管韩军的装备训练战术战法,还有指挥,皆不如秦军。可是,他们却是打得异常英勇顽强,无论秦军如何努力,都不能攻破新郑。

    白起的指挥果断有力,更有王翦从中襄助,两大战神联手,秦军异常准确而灵活,多次冲上城头,都被韩军打退了。

    这轮攻势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秦军轮番攻城,杀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城头上的尸体堆了一层又层,城下的尸体堆得跟小山似的,就是撼动不了新郑。

    “上将军,不能再这样打了。这代价太大了,不划算。”王翦提醒白起。

    “区区新郑,如此难下呀。”白起来日无多了,他很想在有生之年打下新郑,灭了韩国,了却平生最后一桩心愿,万分不想中止攻势。可是,他知道王翦说得很对,眼下是灭国大战,秦国要灭的不是一个韩国,而是所有的诸侯,若是在灭韩一战中损失过大,这会影响到后面的灭国大事,只得下令道:“暂停进攻。”

    秦军撤下来歇息,休整之后,再度发起进攻。一轮又一轮的攻势,如同海潮一般,不可遏止。然而,秦军还是不能攻破新郑,半个月后,白起只能下令不再攻城,开始围城,要通过围城,把韩国困死。

    只需要把新郑围住,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内的粮草用光了,箭矢没有了,武器没有了,韩军就再难抵挡了,到那时,新郑必下,韩国必破,这是眼下的最好办法了。

    “来人,把军情禀报君上。”白起写下军报,命人给秦异人送去。

    ……

    咸阳,秦国王宫,上书房。

    秦异人头戴帝冠,身着帝袍,正在处置公务。

    就在这时,只见长史黄石公飞步而来,脸色凝重,道:“禀君上,上将军的军报。”

    “打得不顺,是吧?”秦异人把黄石公一打量,开口问道。

    “是呀。君上怎生知晓?”黄石公一愣。

    “你都写在脸上了,寡人能不知晓?你黄石胆识不凡之人,能脸色凝重者必是天大之事,与白起有关者必是灭韩不顺。”秦异人道破原委。

    “君上英明。”黄石公把军报递给秦异人。

    秦异人接过,展开一瞧,把军报放下,淡淡的道:“韩王虽是惧怕大秦,那是在有路可退,大秦不灭韩的情形下。如今,大秦要灭韩,韩国无路可退,韩王虽是惧大秦,却不得不拼死一战,这就是困兽之斗,在情理中,寡人倒不为奇。”

    说得在理,往昔里韩桓惠王惧怕秦国,总想着裂土割地赔金称臣,以此换来秦国不出兵。那是有前提的,那就是秦国不会灭韩国,还会给韩桓惠王留下一个念想,让他还有盼头,还有希望。是以,他不会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