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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毒梅香第38部分阅读

    大寨,声言要林骧交出那名头目。林骧当时知屈在己方,可是自付实力坚强,又受左右蛊感。那河洛一剑吴诏云,也是年青气盛,言辞过激,两人终于说翻,动起手来。

    “河洛一剑”当年是威震北方年青大侠,功力之高令人不可捉摸,林骧手底虽也不弱,但比起河洛一剑,到底差了一筹。当吴诏云施出断魂剑法中连环三绝式“无常把叉”“鬼王问路”“点点磷星”时,一个收手不住,刺伤林骧右肩。

    风云剑林骧从此再无面目在江湖上混,他交出那杀人头目后,就解散大寨,带着家小亲信,隐居此处。

    河洛一剑吴诏云,经此一役,单身挑翻雄据伏牛山于余年之林骧,声名更是如日中天,终于惹起中州五大剑派,联手出击,命丧天绅瀑前。

    风云剑林骧虽说退出江湖,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还不时和江湖绿林互通声息。此次河南全省绿林大会决定在他庄中举行,远近绿林都尊他一声老前辈,他这人天生好名,见大家都给他面子,自然乐于接受。

    且说高战被右院管家安置在最后几间屋中,他倒也不在乎,只见右院都是年青人,但一个个不是骄气凌人,就是暴戾之色上脸,心中很感不耐,忖道:“这般人多半仗着父亲或者师父的声名,在此耀武扬威。”

    吃过午饭,他想大会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就漫步到处走走,走了半天,走到后庄,原来是一片林园,栽满了柳树。

    他无聊的踢着脚下黄土,正待离去,突然听见兵刃叱喝之声,就探身入内。

    只见林中一块空地上,二个青年正在激烈拼斗,一个仗着长剑,一个舞着峨眉刺,杀得有声有色。

    高战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心想这般人都是一样无礼乖张,但见那使剑的人,剑剑狠辣,似乎想置使那峨眉刺的人于死命,那使峨眉刺的青年,左右遮架,眼看就要落败。

    高战心中不忍,便窜出大声叫道:“两位住手。”

    那使峨眉刺的,看到有人出面解围,不由大喜,闻声果然住手,使剑的青年想是恨极,乘势长剑一挺,“毒蛇出洞”,向对手喉头刺去。

    高战又惊又怒,不暇多想,右手一伸,短戟在手,挺身向使剑青年身后劈去。

    那少年正要得手,突声背后风声大作,只有先求自保,高战原不想伤他,见他回剑来击,就向后退了一步。

    高战道:“两位到底有何大仇,定须生死相拼?”

    那使剑的一言不发,朝着高战连刺三剑,高战左闪右躲,右臂衣襟还是被划破了一块。

    高战大怒,骂道:“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浑人。”

    使剑少年沉声道:“今日就叫你见见。”

    高战心知不能善了,右手一抖短戟,风雷之声立作,那少年见他功力深厚,不敢怠慢,剑走偏锋,踏中宫,直刺高战两眼。

    高战立刻施展“高家戟法”,横劈直砍,招招力大势沉。

    要知这“高家四十九路无敌戟法”,原是用在千军万马中,冲锋陷阵,是以只是讲求成猛,说到招式巧妙倒也不见得如何高明,高战自幼服食千年参王,又练就上乘内功,真力深长,施起短戟,真是神威凛凛。

    高战见久战他不下,心内微烦,自忖第一次与人交手,就不能取胜,将来如何闯荡江湖,右手力道骤加,连施几招,“霸王扛鼎”,“举火烧天”,“横断大河”,都是硬碰硬的式子,那持剑少年,见他招式虽不精奇,但招招沉猛无比,自己又是轻兵器,只得连连后退,不敢硬架。

    高战乘势上前,忽见少年挥剑抵挡,右肋闪动微慢,露出破绽,他不由自主的欺身上前,左手一进,点了少年肋下“云台|岤”

    原来他一边打就想到昨夜在古庙中所学打|岤之法,他见教他这门功的老者,能够出手就把别人制得服服贴贴,心中很是何服,他童心未退,学会了后也想找人试试,此时见对方右肋露出来,不觉见猎心喜,猱身而上,点了对方肋下之|岤。

    忽然背后一声阴笑,高战转过头,只见人影一闪,他正想追上去,但见那少年痛得冷汗直流,心中大是不忍,记起了老者告诫的话,不觉十分后悔。

    他走到那少年身旁,竟不知如何下手解|岤,原来老者只传了他独门点|岤手法,就匆匆离去,是以高战也不知如何解救,那少年痛得脸色发青,高战大急,苦思昨夜老者拍开壮汉|岤道的手法,但只记得老者向壮汉胸前一拂,他心想:“与其坐在这儿干着急,倒不如试试看。”

    于是他就向少年胸前击掌掌拍去,他不敢用劲,怕伤了少年内脏。

    那少年还道他是有意戏弄,直气得眼中哎火,原先那使峨眉刺的少年,站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

    得到高战拍到“章台|岤”时,那少年突觉全身血脉流通,四肢己可活动,他天性阴沉,一言不发,运尽全身功力,一掌向高战头上击去。

    高战还在一掌掌试着替他解|岤,怎料他突然含愤击出,幸亏他自幼练就上乘内功,反应甚是敏捷,头一偏,身子向后一倒,总算闪过主力,可是肩上却挨了一下,退后几步这才站稳。

    高战因无意中点了他的|岤道,心中很感抱歉,虽然左肩挨了一掌,疼痛非常,也不在意,转身便想离去。

    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少女,高战望了一眼,觉得明艳极了,那少女走近,看看场中两少年,嗔道:“你两个又在打架了?”

    那两人对少女极为敬畏,闻言慌忙同声辩道:“我们是切磋武功,蕾师妹,你可千万别多心。”

    那少女哼了一声道:“还要混赖,爹刚才都看见了。”

    使剑的少年急道:“蕾师妹,请你赶快向师父求求情吧!他老人家最肯听你的话。”

    那使峨眉刺的少年惶急之色也溢于言表,他本是胸无成竹,此时急不择言,道:“小师妹,我……我和大……大师兄是为你才动手的呀……”

    被唤着“蕾师妹”的少女,闻言羞不可当,高声叱道:“二师哥,你再胡口乱说,我去告爹爹。”

    “二师兄”大惊失色,不住陪笑央求,使剑少年问道:“小师妹,师父当真生气么?”

    少女点点头道:“我从来没见过爹发这大脾气。”

    高战听了一会,心想这两个少年对他们自己的师父怕成这个样子,真是好笑。便慢步走开。

    那少女忽道:“你别走,待会爹爹罚起人来,你也有份。”

    高战心中不服,忖道:“你爹爹是什么人,我干么要受他管。”

    但他天性处处让人一步,是以并不还口,耸耸肩,反身作个鬼脸,就走出林外,逗得那少女掩口而笑。

    高战只见庄中人一群群走向广场,心知绿林大会即将开始,也就混在人群中,走到广场上,找了一处坐下。

    场中,一座大台,凡是在北方绿林独当一面有头有脸的好汉,都坐在台上,台主正是本庄主人风云剑林骧,这时慢慢站起身来,向四周一拱手,群豪立刻住口凝神而听,整个广场都静了下来。

    风云剑林骧干咳了一声,道:“各位英雄,各位好汉,今天是咱们北方英雄大会开始的日子,承各位瞧得起在下,借敝庄举行,在下招待不周,希望各位多多包涵……”

    群雄七嘴八舌纷纷谦谢,林骧接着道:“咱们平日分散各地水陆两道,很难有机会会面,今儿乘此聚会,大伙儿切磋切磋武艺,真是一大快事,俗语说得好:‘英雄出少年’,各位老弟待会大显神通,也教自命侠义道的知道咱们绿林中也大有人才。”

    群雄轰然叫好,林骧又道:“如果各位无异议,在下就宣布大会开始。”

    群雄点头称是,林骧道:“不知哪位英雄先下场表演。”

    忽然坐在第一排一个五旬老者挺身而出,走到台中,沉声道:“诸位寨主当家,兄弟有个重要消息,关系咱们整个北方武林命运。”

    他说到此,停了一停,向四周扫了一眼。众人都识得这五旬老者是名震大河南北的山东济南大豪姬本周,此人一身功夫神出鬼没,家居济南城外,表面看来似个大富翁,其实是个独行盗。

    济南大豪继续道:“各位如果不善忘的话,总还记得廿多年前,专门与道上朋友作对,手黑心辣的‘天煞星君’吧!此人当年突然失踪,这廿多年不见踪迹,江湖上传闻其人已死,可是依兄弟看来,此人并未死去,而且最近已然重入江湖……”

    群豪相顾失色,纷纷交头接耳,济南大来缓缓又道:“诸位想想洛阳三霸兄弟三人何等功夫,老大、老二竟在一夜间被人废了,听说三霸中老三玄玄刀谢长义,发暂报兄长之仇,昨夜跟上了杀人的主儿,到现在还不见归来,只怕又是凶多吉少了。依在下看来,杀人的定是那老魔头。”

    群来心内大惧,各人心中都想到如果那魔君再出江湖,整个北方绿林只怕再难安宁,那与“天煞星君”昔旧有梁子的寨主,更是惶惶不安。

    高战心中一凛,想道:“昨晚在古庙中杀死洛阳三霸老三的正是‘天煞星君’,看来这般人都和他有深仇大怨,适才无意中露了一手他老人家传的点|岤手法,莫要被人识破,找到我头上来。”当下抬头凝神注意。

    忽然济南大豪左边的一个中年汉子站起,朗声道:“姬兄见解端的高明,只是就凭洛阳三霸遭人杀死为证据,推断那老魔头重出江湖,未免过于武断。”

    原来这中年汉子是崤山七煞中老三,与山东济南大豪素有梁子,此时听到济南大豪危言耸听,不觉十分不耐,他年纪才四十多岁,当年初出道,天煞星君即已隐去,是似对天煞星君认识不深,看到大家怠惮已极,心内有气,就起身反驳。

    济南大豪冷冷道:“兄弟虽然是个草包,但也知出言谨慎,决不敢冒充逞能。”

    众从都知崤山七煞中老三无敌神拳朱复君是个草包脾气,闻言不由哄堂大笑。

    无敌神拳虎吼寸声,叫道:“你干吗骂人。”就要冲上前去,崤山七煞老大夺命双笔急忙喝止。

    济南大豪接着道:“兄弟虽未看到老魔头本人,可是却亲眼见到老魔头弟子,施出考魔独门手法。‘秀骨打|岤’。”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济南大豪接着道:“此人年纪青青,功力已是不凡,现在就混在台下,依兄弟看,多半是天煞老魔派来卧底的。”

    高战心中大惊,自觉山东济南大豪两道目光有如利剑,停在他面上,赶快把眼光移开,装做不在乎模样。

    群豪哄然而起,纷纷叫道:“是谁,是谁!先把这小子抓起来,等老魔来,咱们联手把他一齐废了。”

    济南大渡正待开口,高战心知此时不逃,待会大家一围上,可就跑不了了,一摸背后兵刃。从人丛中穿出,拔腿就走。

    只听见耳边一声冷笑,济南大豪从台上飞身越过自己,横拦在前方高战一戟劈去,济南大庆也不闪让,头一低,猱身而上,反手擒拿,要空手夺高战兵器。

    高战心中大急,右手短戟尽是进攻招式,左手配合天煞星君所授独门点|岤手法,济南大豪的武功虽高,但对高故左手怪招,甚是怠惮,一时之间,也不易取胜。

    这一耽搁,群豪都围了过来,高战心内微怯,一个失手,短戟几乎被对方夺去。

    高战愈战愈是胆怯,眼看高手林立,虎视眈眈,自己一个也不打不过。

    他这高家戟法招式并不巧妙,全靠力道沉猛,此时他勇气丧失,自是威力大减,那济南大豪似乎不愿伤他,出掌蓄力不发。

    济南大豪连施绝招,高战短戟被他力道所迫,竟然递不出去,眼看圈子愈逼愈小,济南大豪右掌突击高战天灵|岤,高战向左一闪,济南大豪左手一伸正按住高战胸口,叱声道:“小子,快放下兵器。”

    高战知他内力一发,自己心脏立碎,眼时情势确是险恶已极。但一想到父亲生平宁死不屈的性格,此时万万不能屈服,败了高家声智,拼着被他打死,也不能放下高家祖传兵刃。

    他算计已定,奋不顾身,双足运劲,倒纵一步,那山东大豪想不到高战倔强如此,他本无杀高战之意,掌劲一吐,立刻又运功活生生收回,铁青着脸道:“小子,老夫瞧你年纪青青死了未免太为可怜,快放下兵器,说出你师父在哪,我也不为难你。”

    高战心中忖道:“你分明是怕那老伯伯,何必如此卖好。”

    他逃出济南大豪之掌,望望四围高高矮矮站满了许多绿林好汉,想到父亲说过高家战法对于冲锋陷阵是管用,便立刻抽出背后戟杆,和右手所执戟身前半一合。

    他打量一下,想从敌人较弱的地方冲出,突然发觉一双充满飞身一脚,向高战戟杆踢去。

    高战长兵挑出,不及收回,倒退半步,无敌神拳乘势直下,左手二指“驱龙探珠”,向高战双目点去,右手化拳为掌,直向高战胸前按来。

    高战一低头,眼见敌人掌已递近,闪避不及,当下猛扬一口真气,右掌拍出,“砰”然一声,各自后退数步。

    群来见高战小小年纪,内力如此深湛,竟能与以力道威猛著名的无敌神拳不相上下,不觉纷纷叫了声“好”。

    无敌神拳羞愧难当,适才他虽未用出全力,力道却也发出七八分,他本是草包脾气,一怒之下,也就顾不得老大夺命双笔告诫他不要伤高战的话,只见他出拳如飞,招招击向高战要害。

    高战经过方才一对掌,信心大增,把长戟舞得不透风,那无敌神拳功力高强,也不敢太过逼近。

    群雄自持身分,不屑出手合战一个少年,只是围在四周,指指点点,防他逃走。

    无敌神拳久战不下,心内烦燥已极,突然招式一变,身形东倒西歪,施出生平仗以成名的“醉八仙拳”,高战见他招式怪异,有如醉汉,心内正自琢磨,出手不由一慢,竟吃对方将戟杆抓住。

    无敌神拳大甚,正要运劲硬夺,忽然背后一个清越的声音:“各位这大年纪,何必与一个孩子过不去。”

    群雄回头一瞧,只见身后不知何时走来一个青年儒生,群雄刚才虽在瞧热闹,可是身后来了一个人,大家竟然没有发现,此人轻功之纯,真令人不敢置信。

    那青年儒生平和地道:“这孩子也没有得罪各位,各位如有本事,何不去找教他武功的人。”

    群豪听他在旁观望已久,对于此事全然明白,各人想到自己不敢去找“天煞星君”较量,竟然群起对付他的徒儿,不禁都有些羞愧。

    高战见有人替他解围,心中好生感激,眼光不由转到那青年儒生面上,只见他挺鼻星目,俊美绝伦,只是举止之间,都带有一种深刻痛苦的表情,高战望了两眼,不知怎的,几乎想出言安慰他,忽觉手中一紧,长戟被对方夺去。

    高战一定神,正要上前抢戟,那儒生忽道:“这位寨主武功端的不凡,瞧在下面上,请将兵器交还给这位小弟,放他走路可好?”

    无敌神拳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干吗要听你话。”

    那青年儒生道:“在下既是冲着这位小弟而来,各位要是不放,那么在下只有——”

    那边济南大豪蓦然想起一人,接口问道:“请教阁下万儿?”

    那儒生道:“在下姓吴,草字凌风——”

    此言一出,群豪哗然,须知当年吴凌风出道以来,短短几年中,轰轰烈烈做了几件震动江湖的大事,泰山大会中仗剑大战天下第一剑厉鹗声名扬天下,只因他名气虽大,但并不常在江湖上露脸,近十年来更不见踪迹,是以当年济南大豪姬本周虽也参与泰山大会,一时之间却也想不起来。

    无敌神拳见老大夺命双笔连施眼色,知道这主儿可不好惹,心中虽是不服,但不敢违背老大的意思,运劲将戟向吴凌风掷

    来了待到戟已出手,这才喝道:“在下遵从吴大侠之命,吴大侠,留神了。”

    那戟本是重兵器,被他运力一掷,力道非同小可,众人只见吴凌风望都不望一眼,等到长戟飞近,伸出双手一合,长戟就到手中。凌风谢道:“这位寨主给在下面子,在下在此谢过了。”

    转身对高战道:“这位小弟,大家答应不再为难你了,你赶快走吧。”

    高战虽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但心中不知怎么竟对他十分依恋,便走近接口回答道:“大叔,咱们一块儿走。”

    吴凌风凝望高战一眼,微笑道:“我要上长安去,你到哪儿?”

    高战见他一笑,脸上凄苦之色大减,那绝美容光中又现出一种飞逸的神情,不觉大感高兴,说道:“吴大叔,我左右是游历天下,增长见闻,也没有一定去处,您就带我上长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