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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毒梅香第21部分阅读

    民又道:“那单剑断魂的儿子,或许未死也未可知,你有机会最好去打听一下子,再者你这会功夫大大进步,或己超出当年我行道时'的功夫,可以不再借用我的声名,不必再以七妙神君的姿态出现,想你也未能保持不失吧!”

    辛捷雄心奋发的说道:“梅叔叔请放心,捷儿必能如你所愿。”

    二人一再殷殷话别,辛捷才告别走去。

    这时雪已停下,晴空一碧,太阳高照,辛捷在这绝无人迹的荒道上,用上乘轻功驰向泯江,在尚末溶尽的雪地上,拖着一个修长的影儿,紧随着身体,如一条黑线划过白雪,如飞而过!

    泯江本来是合长江一齐流的,经过数千年的变更,将一条河流分一为二,这四川的沙龙坪距泯江并不算远,仅有十多里路程。

    辛捷一路奔来,不到一个时辰,渡口已经在望。

    江边人众甚是杂乱,辛捷放慢脚程,缓步行去。

    这时江边已挤满了要过渡的人,渡口旁边全停了一条一条船儿和一排一排的木筏,运货和载人都甚是繁杂。

    这渡口本来不甚繁华,但到过渡的时候,却也甚热闹,辛捷走到江边,但见并列的船儿都已接近客满,忙上得一艘船,对梢公道:

    “可是要顺江而上,去三峡吗?”

    梢公点了点头,辛捷于是找个地方坐下。

    再歇得一盏茶时候,船只预备开行,梢公解开大缆,稍稍乘篙,船只顺水而下。

    辛捷远望长江,只见平荡荡的一望无际,到视线交点处,仍是一片苍灰,斜望那泯江,却只是细细一线,和长江相比,不知相差好远。

    船只随水而沉,不快也不慢,勤的梢公仍拨得二浆,赖的梢公却动也不动,随波逐流。

    天气仍然很冷,乘客都缩在舱里,辛捷想欣赏一下风景,独自坐在舱外。

    江风渐起,船行加速,不到一顿饭时间,已驶出十多里路程。前面便是有名的青龙险滩,古今以来不知有多少船儿葬身在这里,再懒的梢分到了这里也不敢怠慢,都站起来缓住船势,叫客人把行李都放在舱内,以免翻出船弦。

    水流加急,船行愈速,简直是有如一只脱弦的箭儿。

    “青龙险滩已然在望,梢公彼此吆喝着,东拨二桨,西撑一篙,都在迫不急待之间,闪去不知多少暗礁。

    险滩的中段江面陡窄,有一段水流由二边的礁石冲积,形成一个潭状的水面,初看就像是一片死水镶在急湍中一般,船只到了这里,都是一缓。

    梢公乘机大声对船中的客人道:“前面有更险的地方,众人请把行李放在舱底。”

    敢情他是想以重量增加稳度。

    话方说完,要地那岸边沙滩有人大叫道:“喂!梢公!过渡——”

    梢公循声一望,只见有一个人站在距船约摸六丈的岸上,大声呼唤。

    辛捷眼尖,已看出那人年约四十五六,打扮得不伦不类,满脸虹髯,却身着一袭书生儒袍。

    梢公大声答道:“渡船已经满,怎能再加一人,前面可是全程中最险的地段”

    那汉子叫道:“我只是一人,并没有行李——”

    梢公巴不耐烦,大声道:“你不看见这警戒线吗,吃水己到最深的地步了。”说着一指船弦上划的一道白线,果然水已盖到线顶了。

    说完双篙一撑,船行如箭。

    辛捷望那人,只见他脸上挂着一付不屑的冷笑。

    江水急奔,船行愈速——

    蓦地里,梢公大叱一声道:“注意了——”

    辛捷闪目一瞥,只见江心坚立着一块极大的石块,刚好占住江面一半宽的地方,只有二旁可以通船。

    石上刻着差别大的三字——“望我来。”

    那三字雕刻的生动有力已极,可谓鬼斧神工,但“望我来”三字却不知何意。

    江水在此奔腾益速,有若万马千军,冲激在大石块上溅起极大的浪花,构成足以一口气便吞没一条大船的漩涡,饶是辛捷一身绝顶功夫,也不由暗暗心惊!

    船行快极,不到片刻,距那石块仅只五六丈,而船速却丝毫不因梢公的拼命阻速而减。

    那梢公紧张已极,双手握篙,蓦地里吐气开声,“嘿”地将长篙用力一撑。

    辛捷见他一身肌肉有若老树搓藤,交错凸出,背上棉衫都似快要挣裂一样。

    船行本速,再加上一撑,简直有如飞行——

    就在这时,辛捷蓦闻及衣抉飘空声,转目一望,不由大惊失色,一个常人不能置信的场面出现——

    那虬髯汉子在距离那么远的地方,破空冉冉纵向船中,旅客都早躲在舱中,梢公也正全神关注,只有辛捷一人看见,那人好狂,足步虚忽,来势非常快速,竟然比那急行中的船还要快,眼看就要落在船上。

    蓦地里那人双足虚蹬,身形又逢拔起数尺,似乎有意找那不准他上船的梢公麻烦,横飘过去,眨眼便落在那梢公斗大的笼帽的帽沿上。

    那人轻功好生了得,真可比得一叶坠地,再加上梢公全神关注撑篙扳浆,根本不知有一个大汉已站在自己头顶。船行如飞,江波微荡,那人身躯好像一张枯叶,随着上下摇动,却平衡如常。

    这一手露得十分高明,连辛捷此等功夫都不由心惊,尤其是在如此速度下,那人竟能准确的落在船中,这份功力实在是骇闻的了。

    辛捷心中忖道:“这汉子的功夫如此高明,却犯了一点卖弄的毛病,必非正人君子,看他十分急于赶路,会不会是去湖南和丐帮作对的哩?既然行动如此张狂,非打听他的目的不可。”心中一转,有了计策。

    正沉吟间,那船行得好快,已经笔直奔向那石块而去,蓦地里那梢公“拍”的放下木浆,用双手去掌舵,看他那样子,是要保持直线前进似的。

    正前面便是那大石儿,船儿如果要直线而进,岂不是撞上去要粉身碎骨吗?

    饶是辛捷定力如此,也不由惊叫出声,那卖弄轻功站在梢公斗签上的汉子想来也是从未走过水路,他身立高处,观的格外清切,不由失惊暴叱出声!

    还来不及开口怒骂,那船儿已对准“望我来”的大石儿冲了过去。

    梢公全身微蹲,想是全力掌舵,仍然保持笔直前进。说时迟,那时快,江水奔到这里,被大石阻住,分为二支,船儿不差一分一厘,“哗啦”一声暴响,紧紧贴着大百右侧,走了一个“之”字弧形,在千钧一发之际转了过去。

    大概是弯儿转得太急,辛捷觉得身子一阵不稳,那船儿的左边深深浸在水里,江水只差一二分水便要进舱,而那右弦却连船底儿都翻露在水平,假若有甚么行李还放在船头,不早就会摔出船舱才怪哩!

    由于速度和离心力的作用,江水登时被打起一大片来,舱中乘客多半走惯这条水路,并没有人发出惊呼。

    那汉子不料竟是如此,重心不稳,登时要摔出去,大吃一惊,连忙纵身下舱来,那里知道力量太大,身体尚未着地,便摔出舱去。

    他本来想等着地后立刻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见势不对,蓦地身子一弓,百忙中一带那梢公,梢公在全神掌舵,他这一带力道好大,梢公登时立足不稳,跌出舱去。

    辛捷大怒,但救人要紧,倏地伸右手抓住船上的弦索,一撑一翻,身体已飞了出来。

    这一下动作好快,竟赶在那梢公的前头,左手闪手一抓,正擒住那梢公的一只足跟,猛的往怀中一带,硬生生将他飞出之势拉回,放回舱里。

    那虬髯汉子大约自知理屈,呐呐地站在一旁,梢公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却始终不知那汉子怎么进入船的。

    辛捷怒哼一声,心念一动,强忍着怒火,坐了下来,回首瞥那“望我来”的大石一眼,只见水花暴溅中,“哗啦”一响,敢情又是一只渡船在千钧一发之际渡了过来。

    心中忖道:“这水上的操作倒真是不易,刚才若想要转舵闪避大石,岂不刚好上前送死?一定要保持向大石垂直断向急驶,才能恰巧避过,对那石儿来说,真是可谓望‘它’而来了,想那立石的人果然用心良苦——”

    正沉吟间,又是三四只渡船在极大的倾度下,渡过险关,见那些终年操作在水上的人,都似不当作一回什么很难的事,心中不觉一阵惭愧。

    一面胡思乱想,那船儿已在全速下驰出将近廿多里,眼看三峡在望,乘客多半预备打检行装。

    辛捷心中一惊,转目瞥见那虬髯汉也自坐在船弦上沉思,想是梢公见险关已过,也并不再强他下船。

    转念一思,刚才自己神功展露之时,好像并没有人看见,当下站起身道:“这位兄台好俊的轻身功力——”

    敢情他是想套出那人的行踪。

    那人早先见辛捷露出一手,本已惊异万分,却不便相询,这时见辛捷主动搭汕攀谈,早抱着一肚子疑问,抢先答道:“不敢,不敢——”

    辛捷听他口音竟像是两广一带的,心中疑惑,口中答道:“敢问兄台贵姓大名?看兄台这模样好像急着赶路——”

    说到这里,用心观察那汉子的脸色,那汉子倒是神色不变,朗声答道:“敝人姓翁,单名正,阁下说得正对,在下正要赶到湖南去探看友人呢!”

    辛捷心中一凛,心知所料多半是实,忖道:“这人如果真是赶去与丐帮为敌,嘿!

    金氏兄弟恐非敌手

    哩。“口中却道:”小可辛捷也正是想去湖南畅游名山大湖哩,这倒好,兄台如是不弃,可否同道而行?“

    翁正忙答道:“辛兄那里的话,有辛兄如此功夫的人陪行,不但一路安全可靠,而且可以借此讨教哩。”

    辛捷知道他的意思,正是心中不服,有较量的意思,仅仅淡然一笑,随口道:“那里,兄弟的功夫那里及得上翁兄十分之一!”

    说说谈谈,船儿已到三峡,二人付过船钱,一齐向湖南省境赶去。

    一路上辛捷曾数度用巧言圈套,翁正却丝毫不露口风,辛捷也只好相机行事,不露马脚。

    二人脚程甚快,一路上翁正总是想和辛捷比试脚程,但辛捷总是一味相让,翁正倒也没有办法。

    这天傍晚,二人已赶进了湖南省境内,实在累得很,于是决心落店打尖,好在官道尽头便是一个小小集镇,赶快加紧足步,不消片刻,便落入一店。

    正是用晚膳的时刻,二人微一休息,便叫店家用餐。

    这正是冬季中期,湖南还好,不十分寒,但也是阴风吹激,雪花微飘。二人坐定,要了一份热腾腾的米面,同时也要了一斤闻名全国的湖南腊菜。

    果然名不虚传,二人吃得实在吃不下的样子才罢手,算一算倒也吃了四斤腊肉。

    正吃得痛快,蓦地里那厢一个粗哑嗓子的说道:“听说那崆峒派和丐帮在本省交恶,不知是真还是假?”

    话声清晰传来,辛捷不觉微微一惊,赶快留神倾听,还顺眼瞥了那翁正一眼,果见他也是全神贯注。辛捷心中有数,已知他必是为此事而来,却不知和丐帮是敌是友。

    正沉吟间,另外一个声音道:“嘿!黄老弟,你消息可真太不灵了,别说交恶,崆峒甚至抓住了丐帮的新主哩——”

    这个消息,辛捷倒是已知,只听那人继续道:“昨天听说,丐帮老帮主的护法金氏兄弟又出了山哩——”

    说到这里,听众逐渐凝神注意,却听那逐渐微弱的声音断续传来道:“金氏兄弟的功夫你是知道的……听说……一夜之间闯六关……崆峒弟子……一塌糊涂。”

    辛捷心知金氏昆仲果然重新护法,大振神威,心中微安,但瞥见那翁正时,却见他一脸震惊的样子,心中已然确定,这家伙必然是和丐帮为敌的了。

    又听得那姓黄的小子粗哑的说:“真的吗?这倒是一场好聚会,咱们反正没事,可否赶去一看?这个热闹凑凑倒也不妨。”

    他因为嗓子较为粗哑,是以声浪较高,能够清晰的传入辛捷和翁正二人的耳中。

    那另一个声音支冷笑一声道。“你想么?”

    那姓黄的怒道:“怎么?”

    另一人道:“神霆塔周围五里全给二方的人给派人阻住啦,老百姓过路都不放一个,像你这一身武林打扮的人,人家肯放你去凑热闹?”

    那姓黄的哑口无声,二人大概话不投机,不一会便只传来一阵“烯哩呼噜”的吃面声音。

    地点既已知晓,辛捷心中自有打算,见那翁正还低头沉思,不由冲着他一笑道:“湖南的腊肉果是匹敌全国,翁兄可以为是?”

    翁正微微一定心神,忙答道:“自然!自然!小弟也有同感。”

    二人再闲谈数句,也就各自归房。

    辛捷虽然知道双方交战的地方乃是在神霆塔中,但并不知神霆塔在什么地方,忙去请问店伙,好容易才弄清楚原来正是距这儿不远的一座山边,地位很有荒僻。

    辛捷回到房里,心潮起伏,忖道:“丐帮和崆峒好像从没有什么仇恶,但上次厉鹗便曾亲自追击过那金氏昆仲和新帮主鹏儿,而且好像是为着一柄剑鞘而起纠纷,这个我倒不管,主要是那可爱的鹏儿——”

    想到这里,眼前又出现鹏儿那清秀而可爱的面容。转念继续下去,忖道:“啊,那翁正究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看他那天江上的轻身功夫似乎功力还在我之上哩,若是和丐帮为敌,金老大,金老二倒非常危险,却不知厉老贼是怎么把这等人物请出来的。”

    想到这里,不由暗暗紧张,忙盘坐运了一二次功,宁定心神,陡闻衣抉破空声,暗中微微一笑,心中知道翁正必然已去神霆塔,不再迟疑,拍开窗户,如飞赶去。

    辛捷已自店伙那里间得神霆塔所在,一路风驰电驶,果然不久便望见不远前一条人影如飞奔去,看背影可不是那翁正的汉子吗?

    敢情是他这家伙粗中有细,也向店伙问清了路途!

    目标既已发现,不再迟疑,蓦地猛提二口真气,把轻功展开十丈,足不点地,全速赶去。

    赶近前了,翁正像是不知有人跟踪,倏地一转,向左边一堆乱石中,辛捷知道转过乱石,神霆塔便可在望,不再迟疑,“呼”的飞纵过去。

    正想跃过乱石转弯,蓦地一股强劲的掌风迎面袭来,显然是那翁正早已发现有人跟踪,一掌偷袭过来。好在辛捷倒也防到这着,连忙一挫身形,却觉衣衫猎猎作响,敢情是掌风压体,只差数寸便及得上地位。

    百忙中猛提真气,一掌虚拍,却是用了十成的力道,掌风声势倒也是甚惊人“拍”

    地一声,显然是硬对硬,辛捷身子尚在空中,陡然觉得一股好大的力道压身,登时被震落地,闪眼看那翁正时,却也踉跄而退。

    辛捷心中有数,自己的力和对手是完全平手,这倒是很少的现象。翁正大吃一惊,看那来人时,竟是和自己已共宿多日的辛捷。

    第九章

    辛捷心想还未到破脸之时,装作大惊道:“原来是翁兄,小弟踏寒夜游,翁兄倒令我吃了一惊——”翁正气在心中,脸上可不能表现出来,便道:“小弟发现一个旧时仇人,是以追来,辛兄若是无事,恕小弟失陪——”话音方落,已动身。

    辛捷见他当面撒谎,倒也罢了,可是翁正却并不往乱石堆中走去,却向那一望无际的崖道上直奔而去。

    辛捷大惑不解,又不好动步,眼见他越跑越远,不消片刻,便消失在黑暗中,心中一动,急忙循路而去,奔得一盏茶时刻,已可瞥见道左一株树上似有一点白影,看来好像正是翁正的衣色。

    辛捷不敢怠慢,猛力一奔,走到近处,定目一看,却是一袭衣衫披挂在搓枝上,远看很像一个人隐伏在树上,辛捷心知中了翁正的“金蝉脱壳”妙计,大感惭愧,忙往回程里猛追。

    按下这边辛捷猛追不表,且说那金氏昆仲金元伯,金元仲二人当日别过辛捷,便赶到湖南来,他们听说鹏儿被困,心中那焦急就够受的,真可谓“足步不停”,足足赶了一天多时间,才进入省境。

    金氏昆仲一踏大湖南,便直奔神霆塔,却见那塔儿四周都站满人,细心一看,却是丐帮南分舵的帮主。

    原来丐帮分为二舵,一在北,一在南,北帮也就是总帮所在,内帮却在湘粤一带,这南郭听见总帮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