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剑毒梅香 > 剑毒梅香第6部分阅读

剑毒梅香第6部分阅读

    愿示人,这“侯二”两字,只不过是个假名罢了,但是他究竟是谁呢?而且从他此刻的表情看来,莫非他与毒君金一鹏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吗?

    这一切,使得辛捷迷惑了,他竟没有回答侯二的问话。

    侯二目光一变,又问了一句:“你可曾见到他的女儿。”

    辛捷一惊,忙答道:“小侄见过了,那少女还邀小侄今晚去她舟上会晤,小侄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何理。”

    侯二脸上的肌肉,顿时起一阵奇怪的痉挛,不知是高兴还是愤恨。

    他双拳紧握,似笑非笑地说道:“天可怜我,终于让我在此处得到了他们的下落。”

    辛捷看到他的表情,听到他的话,心中更是不解,忍不住想问:“侯二叔…”

    哪知候二长长叹了口气,手一摆,说道:“你别说,先坐下来,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辛捷知道这故事必定大有文章,遂不再多说,坐在靠墙的椅上。

    侯二目光远远投向窗外的白云苍穹,悠然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河北有个非常快乐的人,他出生世家,家财巨万,交游遍天下,自幼练得一身绝佳武功,江湖上无论黑白两道,听得他的名头,都会伸起大姆指说一声‘好’,而且他家有娇妻,娇美如花,自己人又年轻。”

    他收回目光,望着辛捷说道:“这样的人,岂非是最快乐的人吗?”

    “后来,他有了一个小女儿,他便觉得万事俱足。只是他久居河北,从未出去过,想起古人‘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的话,听到别人说起海内的名山大川,总是悠然神往。”

    他缓慢而清晰地叙说着,像是这些事,在他心头已不知翻转过千百遍。

    “终于,他摒挡一切,出来游历,一年多以来,他的确增广了不少见识,开了不少眼界,他正觉此生已不复有憾,那知道,他回到家中时,家中却完全改变了呢?”说到这里,他目光又是一凛,那目中蕴着的怨毒,使得辛捷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接着道:“看到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换上了绿色,就连他的妻子和他的才一岁多的女儿,都穿的是绿色的衣服,下人们也都是生面孔,都以一种奇异的目光望着他,他奇怪,就去问他的妻子,那知道他的妻子也对他冷淡淡的,像是很生疏。他又惊、又奇、又怒,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原故。”他略一停顿,眼中的怨毒之色更重了。

    等他看到一个穿着火一样红的衣服的人从后面出来时,他才知道他离家一年,他的家和他的妻子已经被别人霸占了,而且霸占的人,竟是那时候江湖上最厉害的人物之一“毒君金一鹏”。

    辛捷开始感觉到,这故事中的主人,就是“侯二”,也开始了解,当他提到“毒君金一鹏”时,他眼申的怨毒之色的由来。

    辛捷觉得这一切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歹毒,不禁同情而了解地望了“侯二”一眼,试想一个离家游历的人,回家时发现本属于他的一切,突然都不再属于他,他该有什么感觉呢?

    侯二苦笑了笑,说道:“他虽然知道那毒君的名头,可是他自己也是身怀绝技,气愤之下,就要去和金一鹏拼命,那知金一鹏却笑嘻嘻地冲着他说:”你不要和我拼命,是你的老婆自己喜欢我,要我住在这里,你自己管不了你的老婆,来找我拼命干什么?‘他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好象在万丈江心中失足,心中茫然一片,浑身的力量都失去了,他再也想不到他所爱的妻子,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去看他的妻子,只见他的妻子正冲着他冷笑,他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突然遭到这种事,只觉往昔的英雄壮志,都化做飞灰,那里还再有找别人拼命的勇气。”

    侯二说到这里也颓然倒在椅上,辛捷一拍桌子,心中也在暗骂他的妻子的无耻,己经到了毫无人性的地步了。

    候二又道:“这时他突然看到,他的小女儿正冲着他笑,他心中一酸,忍住泪,伸手抱他的小女儿,那知他手一触着他女儿的衣服,全身好像被电殛一样,变得虚脱的,两条手臂更好像在被千万个蚂蚁所咬着,痛极、痒极,原来那‘毒君’之毒,的确是匪夷所思,竟在他女儿的衣服上,施上了绝毒之物,只要他手一触着,便是无药可救了。”

    辛捷只觉一股冷气,自背脊透起,这种毒物,的确是令人觉得太恐怖了。

    “他当时瘫软在椅上,那毒君却嘻嘻地在他面前搂着他的妻子亲嘴,只把他看得眼里冒出火来,但四肢无力,一点办法也没有。”侯二将嘴里的牙咬得吱吱作响,像是那时的情形,此刻仍使他无比的愤怒。

    辛捷想到他自己的遭遇,当他的母亲被“天残天废”两个怪,物辱弄时,他的父亲不是也在旁看着吗?但那时他父亲并非四肢无力,而是为了他才忍着这侮辱,辛捷的眼晴,不觉也湿了。

    侯二咬牙又说道:“他正在恨不得立时死去的时候,屋中不知怎的,突然多了一人,穿着文士的衣衫,

    指着金一鹏笑骂道:“你这个毒物,真是毒得可以,占了别人的老婆,还要弄死别人,我梅山民可有点看不过去了。‘他一听文士竟是七妙神君梅山民,不觉睁大了眼晴去看这事的发展。”

    辛捷恍然知道了七妙神君除去毒君的缘因,不禁对“梅叔叔”更是钦佩起来,对“梅叔叔”要他去做的事,也更有了信心。

    侯二又道:“果然,七妙神君和那金一鹏动起手来,他一看这两人动手,才知道自己的武功差得太远,那毒君的功夫已是不可思议,但七妙神君却更厉害,他只觉得满屋都是他两人的掌

    影,风声虎虎,将屋里的桌椅、摆设,全击得片片飞舞,他那个小女儿,更吓得放声大哭起来,连他自己,都被掌风击得倒在地上,但他却睁眼看他们两人比武。“

    “打了一会,他看到金一鹏掌式一缓,右肩露出一块空门,梅山民斜斜一掌,拍了上去,他突然想起他中的毒,那毒君能将毒附在他女儿身上,旧是也能附在自己身上,梅山民掌出如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他尽力大吼道:”有毒!‘梅山民掌一缓,突地化掌为指,凌空一招,点在金一鹏的’肩进‘岤上,原来梅山民的内功,已到了隔空打岤的地步。“

    “他见金一鹏被点中岤道,也倒在地上,梅山民回头向他一笑,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不要动,我去替你我解药。‘说着,梅山民就跑到后面去了,他心中一宽,望着金一鹏,忖道:“只要我解了毒,一定要亲手杀死你。’”

    “那知道毒君的内功绝佳,虽然被点岤道,但却能自解,看见梅山民一跑到后面去,飞快地跳了起来,一手抱着他的妻子,一手抱着他的女儿,从窗户飞身而出,他眼睁睁地看着,也无办法。”

    “等到梅山民找着解药回来,金一鹏已经走了,梅山民替他解了毒,但是他两臂中毒过久,梅山民又不知道毒性,虽然他生命已是无碍,但是两条手臂却从此不能用力了。”

    侯二茫然望着自己的手臂,辛捷此时已经完全了解了一切,对金一鹏的毒,和那妇人的无耻,自也是债恨不已,同时,他了解了所谓金一鹏的女儿,实在却是侯二生的,难怪方才侯二到她时,有那么奇怪的表情了。

    侯二喟然道:“从此,他不再提起自己的姓名,那毒君金一”鹏,也如石沉大海,全然没有一些消息,一晃十余年快二十了,他却永远无法忘记这仇恨。“

    侯二伸手拭去眼帘上的泪珠,强笑道:“故事讲完了。”

    幕色己降,窗外的光线也暗淡了。

    辛捷望着他面上深遽的皱纹,一种怜悯的同情,使得这两个身怀绝技的侠土,停留在沉默里。

    夜幕既垂,汉口市街仍像往常一样繁华而热闹,山梅珠宝号里,正有几个衣着华丽的公子贵妇,在选购春珠宝。

    从里面匆匆走出的辛捷,双眉紧皱,面色凝重,望都没有朝这些人望上一眼。

    马鞭扬起,刷地落下,马车飞快的奔向江边,赶车的觉得今日主人有些奇怪,显得那么心神不宁的样子,不似往常的安祥。

    坐在车里的辛捷,此刻正以自己的智慧,考虑着一切。

    使得他迷惘的事很多,尤其是在金弓神弹和侯二叔嘴里、那毒君金一鹏本该是个阴毒的人物,但又何以会跌足狂歌于深夜的黄鹤楼下,看起来却像是个游戏风尘的狂士呢。

    “也许那人不是金一鹏吧?”他暗暗忖道:“他看起来并不像是那么毒辣而无人性的人物呀!”

    车子到了江边,分吩咐赶车的沿着江边溜着,从车窗里望出去,江边停泊着的船只那么多,他又怎能分辩呢?纵然他知道金一鹏的船必定是绿色的吧!

    “绿色……”他喃喃低语着,突然想起那少女翠绿色的衫裙,遂即证实了自己的疑问,苦笑忖道:“现在她衣服上还有没有附着毒呢?”

    车子沿着江边来回走了两次,辛捷突然看到江心缓缓驶来一艘大船,泊在岸边,船上搭起跳板,不一会,出来四个挑着绿纱灯笼的少女。

    辛捷目力本异于常人,此刻藉着些许微光,更是将那四个少女看得清清楚楚。

    他见那四个少女俱是一身绿衣,袅袅娜娜自跳板上走下来,不是黄鹤楼下抬走金一鹏的那四个丫环是谁?

    于是他赶紧喝住了车子,缓步走了下来。

    那四个少女一看,想也是认得他,笑嘻嘻地迎了上来,说道:“我家的老爷和小姐,此刻正在船里恭候公子的大驾,请公子快些上船吧!”

    辛捷此来,本就是抱着决心一探究竟,闻言便道:“那么就请姑娘们带路吧!”那些少女掩口俏笑着,打着灯笼,引着辛捷走到船前。

    辛挺抬头一看,那船果然是漆成翠绿色,里面的灯光也都是绿色的,在这深夜的江边,看上去是那么别致而俏丽。

    可是又有谁知道,在这别致而俏丽的船上,竟住着个震惊江湖的魔头呢?

    辛捷附走上船,那云发翠服的少女已迎了出来,在这翠绿色如烟如雾的灯光里,更显得美秀绝伦,直如广寒仙子。

    那少女迎着辛捷嬉然一笑,说道:“辛相公真是信人,我还以为相公不来呢?”

    辛捷一惊,暗忖道:“呀,她居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姓名,难道她也知道了我的底细,才邀我来此吗?若是如此,那我倒要真个小心些了。”

    他心虽在如此嘀咕着,但神色上却仍极为满洒而从容,这就是他异于常人的地方。

    他朗声笑道:“既蒙宠召,焉有不来之理,只是却叨扰了。”那少女抿嘴一笑,辛捷只觉得她笑得含意甚深,却又不知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心中更是砰砰打鼓。

    须知金弓神弹范治成及“侯二”的一番话,已在辛捷心中留下了先人之见,使得他对这“毒君”的“毒”,有了些许恐俱,是以他凡事都向最坏之处去想,恐怕“毒君”

    已知他的底细。

    当然,他这心中的不宁,亦非俱怕,而是略为有些紧张罢了,这是人们在面对着“未知”时,所必有的现象。

    忽地船身后舷,飕地飘起一条人影,身法矫若游龙,迅捷已极,晃眼便隐人黑暗中。

    他不禁又是一惊,暗忖:“这人好快的身法,此刻离船而去,又是谁呢?”

    那少女见辛捷久未说话,又是微檄一笑,说道:“相公还不请到舱里去坐,家父还在恭候大驾呢?”

    辛捷只觉这少女未语先笑,笑得如百合初放,在她脸上绽开一朵清丽的鲜花,令人见了如沐春风之中,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那少女见辛捷痴痴地望着自己,梨涡又现,转身走了进去。辛捷脸一热,忙也跟了进去,这时纵然前面是剑林刀山,他也全不顾忌了。

    里面是一层翠绿色的厚绒门帘,辛捷一掀帘子,但觉眼前一凉,宛如进了桂殿的翡翠宫里。

    舱内虽不甚大,但四面嵌着无数翠玉石板,浮光掠目,将这小小一间船舱,映影得宛如十百间。

    舱内无人,“那少女想是又转大里面去了,辛捷见舱内器皿,都是翠玉所制,一杯一瓶,少说都是价值巨万的珍物,最怪的是就连桌、几、椅、凳,也全是翠玉所制,辛捷觉得仿佛自己也全变成绿色的了。

    他随意在一张椅上坐下,只觉触股之处,寒气入骨,竞似自己十年来所居的地底石室,暗暗忖道:“看来这金一鹏的确是遇异常人,就拿这间船舱来说,就不知他怎么建造的。”

    忽地里面传来笑声,似乎听得那少女娇嗔道:“嗯,我不来了。”接着一阵大笑之声,一个全身火红的老者走了出来。

    这就像在青葱林木之中,卷来一团烈焰,那舱里嵌着的翠玉石板上,也斗然出现了十数个火红的影子,这景象是那么诡异,此中的人物,又是那么的慑人耳目,辛捷不觉更提高了警惕。

    他一眼朝那老者望去,只见他肤如青玉,眼角上带着一丝寒意,嘴角上却又挂着一丝笑意,虽然装束与气度不同了,但不是黄鹤楼下,踏雨高歌的狂丐是谁?此情此景,这狂丐不是‘毒君’是谁?

    “但是这金一鹏的气度和形态,怎地在这一日之间,会变得迥然而异呢?”这问题在辛捷的脑海中,久久盘据着。

    他站了起来,朝金一鹏深深一揖,说到:“承蒙老丈宠召,小子如何之幸?”

    金一鹏目光如鹰,上上下下将辛捷打量了一遍,回头向俏立在门口的翠衫少女哈哈笑道:“想不到你的眼光倒真厉害,这位辛公子不但满腹珠玑,才高八斗,而且还是个内家的绝顶高手呢?”

    辛捷听了,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他极力装作,但却想不到这‘毒君’一眼就看出自己的行藏,但奇怪的是又似绝无恶意。

    他揣测不过这位以‘毒’震惊天下的金一鹏,对自己究竟是何心意,更揣测不出这位毒君一日来身份和气度的变化,究竟是何缘因,但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超于常人的镇静性格,使得他面上丝毫没有露出疑惧之色。

    他诈装不解,诧异说道:“小子庸庸碌碌,老丈如此说,真教小子汗颜无地了。”

    金一鹏目光一转,哈哈笑道:“这叫真人不露像,露像不真人,辛公子虚怀若谷,的确不是常人所能看破的。”

    他笑声一停,脸上顿时又现出一种冷凛之色,说道:“只是阁下两眼神光内蕴,气定神足,不说别的,就说我这寒玉椅吧,又岂是寻常人能够坐得的,阁下若非内功深湛,此刻怕已早就冻若寒蝉了。”

    辛捷知道已瞒不过去了,反坦然说道:“老丈的确是高手,小子虽然自幼练得一些功夫,但若说是内家高手,那的确不是小子梦想得到的。”

    金一鹏这才露出笑容,说道:“倒不是我目光独到,而是小女梅龄,一眼便看出阁下必非常人,阁下也不必隐瞒了。”

    辛捷抬眼,见那翠衫少女正望着自己抿嘴而笑,四目相对,辛捷急忙将目光转开,忖道:“这毒君对我似无恶意,而且甚有好感,但是他却想不到,我却要取他的性命呢。”

    他眼色又飘向那少女,忖道:“这少女的名字,想来就是梅龄了,只是她却该叫‘侯梅龄’才是,等一下我替她报了仇,再告诉她事情的始末,她不知要怎样感谢我呢。”

    想到这里,辛捷脸带微笑,虽然他也知道这“毒君”金一鹏并非易与之辈,但是他成竹在胸,对一切就有了通盘的打算。

    他的心智灵敏,此刻己经知道,这金一鹏所知道的仅是自己叫辛捷,是个具有内功的富家公子而已,以自己这几日在武汉三镇的声名,金一鹏自是不难打听得到,他暗中冷笑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的大对头‘七妙神君’呢?”此刻他心念之间,自己不但继承了“七妙神君”的衣钵,而且己是“七妙神君”的化身了,这正是梅山民所希望,也是梅山民所造就的。

    他心头之念,金一鹏那会知道,此刻他见辛捷在这四周的翠绿光华掩映中,更显得人如玉树,卓秀不凡,暗道:“梅儿的眼光果然不错,她年轻这么大了,也该有个归宿,这姓辛的虽有武功,但却又不是武林中人,正是最好的对象。”

    他回头一看金梅龄,见她正含眸凝睇着辛捷,遂哈哈笑道:“老夫脾气虽怪,却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