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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毒梅香第3部分阅读

罪。”

    辛捷听他一报名字,心中更喜,忖道:“这于一飞大约就是侯二叔所说的崆峒三绝剑中的地绝剑了,此事若由他开场,那就更好了。”

    他心里在转着念头,嘴里却说道:“小弟今日之举,为的就是结交天下好汉,于大侠肯赏光,小弟实是求之不得。”他眼色横扫了李治华一眼,见李治华神色更是难看,而且还有些微露出些不安,知道这于一飞的名头,已然惊震了他,若然他缩头一怕事,这事又闹不起来了,心中一转,便又有了计较。

    于是他接着说:“只是这位李大侠,是武当高徒。于大侠莫非和李大侠结有什么梁子,依小弟之见,还是算了吧。”

    他话中又微微带出武当派,地绝剑仰首哈哈一阵大笑,狂傲地说:“于某人虽然不才,但若说这姓李的和于某人结下梁子,哼,他还不配,我于某人不过看他口发狂言,才出手教训教训他。”

    座上诸人,一看便知此事今日又是个不了之局,那地绝剑于一飞乃武林第一剑剑神厉鹗的第二个弟子,与天绝剑诸葛明,人绝剑苏映雪,并称为“崆峒三绝剑”。近年早已名动武林。

    那李治华在武林中虽是平平之辈,但亦是武当弟子,武当派向以天下第一宗派自称,门下弟子也都是些倔架的角色,怎会在人前甘受此辱。

    但事不干己,大家都冷眼看着此事的进展,无人发言劝解。

    李治华站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自忖武功,实非地绝剑于一飞的对手,但他究竟在武汉地面上也算得上一号人物,无论如何,也得要想出法子来挽回自己的面子。

    他想来想去。心中有了个主意,于是他做出极端愤怒的样子,猛地一拍桌子,化道:“姓于的,你少卖狂,别人畏惧你‘崆峒三绝剑’,我李治华倒要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什么出人头地的功夫。”

    他四顾群豪,看见诸人面上,都露出些惊诧之容,皆因这李治华平日只是嘴上的把式,真遇上事总是缩头一躲,想不到今日遇到了向称扎手的于一飞,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那知李治华心中却另有计较,他也怕于一飞的武功,以他的个性,怎会吃此眼前亏,但是他却想将自己和于一飞之争,变为“武当”和“崆峒”之争,这样一来,无论何事,都有武当派来替他出头,而他本身,却一点也不会受损。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正是辛捷所冀求的,但辛捷却做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走出座来,劝解着说:“这是何苦呢,李大侠……”

    李治华一摆手,拦住辛捷的话头,说道:“辛老板不要多说了,我李治华岂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会在此欢聚之时生事,姓于的你是有种的,三日之后,子正时刻,你我在黄鹤楼下一决生死。”

    于一飞一瞪,目光宛如利剪,瞪在李治华的脸上。

    李治华心中一凛,他知道于一飞若然此时就动手,自己必然讨不了好去,于是他脚下揩油,做出气愤之状,蹭蹭下楼去了。

    于一飞脸带不屑之容,冷笑道:“想不到堂堂武当门派,却是些无耻的小人。”

    辛捷见李治华一走,心里暗暗好笑,但却做出摇头惋惜的样子,附合着于一飞说道:“唉!我也想不到,我原以为…”

    他故意一顿,然后改变话头说道,于大侠英姿潇洒,不敢请问是哪一大宗派的门下。“

    于一飞人最吃捧,听到辛捷捧他,高兴地说道:“辛老板太客气了,小弟不才,恩师却是当今天下无人不敬仰的人物,辛老板既好武,可曾听说起过‘天下第一剑’的名头。

    辛捷一拍前额,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小弟真是糊涂,听了于大侠的名字,早该想到是当今天下武林第一高人剑神厉大侠的门下,名动武林的‘崆峒三绝剑’了。”

    他举起酒杯,仰首干了,笑道:“不知之罪,小弟该罚一杯。”

    他举起壶来,又斟了一杯酒,环顾四座说道:“诸位切莫因些须小事,败了清兴,今日不醉无归,各位一定要尽欢而散才是。”

    说道他拍了两下巴掌,一个酒店中的伙计应声而来,巴结的问道:“老爷有什么事吩咐。”

    辛捷笑道:“今日座中俱是英雄,有英雄不可无美人相伴,你去把城里有名的粉头全给我叫来,不论是谁,只要来的,一律给一百两银子。”

    店伙一听,心里又惊又再,惊的是这位出手真大,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须知按当时的物价,一座顶顶上好的燕翅席,才只一两二分银子,一百两银子足够中等人家好几个月的嚼谷了。

    喜的是,这一趟又大有油水可赚,忙更巴结地应声去了。

    座上诸豪,不但惊异着他的豪阔,而且辛捷此举,更是投了大家的脾胃,大家轰然一阵欢呼,都对辛捷有了好感。

    于一飞也自笑道:“辛老板真是一位挥金如土的公子,和那些满身铜臭的商人不大相同,小弟不嫌冒昧,倒想和阁下交个朋友。”

    辛捷把着于一飞的臂笑道:“这真是小弟的生乎最大快事了。”

    他四顾群豪,又说道:“小弟碌碌一个凡夫,能交到这许多英雄豪杰,就是贴上身家性命,也是高兴的,来,大家干一杯。”

    他又举起酒杯,仰首一饮而尽,群豪也俱都干了一杯。

    辛捷风流倜傥,复又慷概多金,这群武林豪客,俱都存了交结之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赞慕着辛捷,也在谈论着方才的事故。

    突地楼下的堂倌,扯直喉咙叫道:“翠喜班的倌人玉凤、玉兰和小翠、玉喜四位到了。”接着楼梯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群豪精神一振,眼光都朝向楼梯口,果然袅袅婷婷走上四位丽人,俱都满头珠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上楼就对群豪嬉然一笑。

    这些武林豪客,大半是风月场中的熟客,见了此四女上来,纷纷一阵嘻笑,有相熟的便走上去接着,让座,辛捷也招呼着。

    过了一会,堂倌又喊道:“凤林班的倌人稚风、美林、白莉三位到了。”

    接着堂信又喊了几遍,总之城中稍有名气的妓院里妓女,大半都来了。

    这也是钱能通神,她们本以此为生,听到有如此豪客,谁不想巴结。

    这些女子一上楼来,楼上自然又是番景象,有的还不过仅仅斟酒猜拳,打情骂俏,有的本是相好,竟就拉来坐到膝上,公然调笑了。

    辛捷虽然做出一幅老练的样子,但他虽然生性不羁,到底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合,心里也微微有些作慌,强自镇定着。

    群豪一看辛捷仍然在独自坐着,金弓神弹便笑着说:“我们只顾自己玩乐,却把主人冷落了,真是该罚,真是该罚。”

    辛捷笑道:“诸位自管尽欢,小弟初到城此,还生疏得很呢。”

    这些粉头一听之下,才知道此人就是挥金如土的阔少,再加上辛捷英姿挺秀,姐儿爱钞,也爱俏,媚目都飞到辛捷身上。

    凤林班的稚凤,是武汉镇数一数二的红倌人,她站了起来,俏生生地走到辛捷身旁,挨在辛捷身上,娇笑道:“暖,你家贵姓呀,怎么从来没有到我们那儿去坐。”

    说着,她的一只纤纤玉手,就搭到辛捷肩上,辛捷只觉得一阵甜腻的香气,直冲人鼻孔,心里也砰然加速了跳动。

    稚凤的春葱般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撩着辛捷的耳朵,见辛捷不说话,粉脸就僵到他耳旁,俏说道:“你说话呀。”

    辛捷对这些庸俗脂粉,心中虽觉得有些厌烦,但他天性本就倜傥不羁,再加上他十年来都受着七妙神君梅山民的薰陶,觉得除了是真正有关道德、仁义的事以外,其余却可随意行之。

    何况他知道,他既以章台走马的王孙公子身份出现,日后这种场合还多的是。

    于是他笑着握起稚风的手,说道:“以后我可要去走走了,”

    稚凤咯咯一阵娇笑,索性也坐到辛捷身上,说道:“我知道你是骗我的。”

    银枪孟伯起身站了起来,笑指着二人说道:“你们看,稚凤这小妮子,有了知情识趣的辛公子,就把我们这些老粗丢开了。”

    群豪又是一阵大笑,金弓神弹说道:“这也该罚,罚这小妮子唱一段给我们听听。”

    群豪又哄然应好。

    稚凤撤娇着不依道:“范爷最坏了,人家不会唱,唱什么呀。”

    辛捷也笑着纵恿,稚风仰头向辛捷俏说道:“我只唱给你听。”

    说着她站了起来,仍然依在辛捷身旁,纤手一拢发角,歌道:“并刀如水,吴监胜雪,纤手破新橙,锦握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

    她轻轻用手指马蚤着辛捷的背,辛捷一抬头,正见她低头嫣然望着自己,歌道: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己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她将这首宋朝词家周邦彦的“少年游”唱得娓娓动听,而且娇声婉转,眼波暗语,会意人当知其中又别有所寄。

    群豪又哄然叫着好,银枪孟伯起却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花业中也可称得上是名手,此刻笑着叫道:“你们看,辛公子才来一天,已经有佳人留宿了,看样子今夜辛公子是注定要留在温柔乡了。”

    稚凤又是一阵娇笑,不胜娇羞地一头钻进辛捷怀里,辛捷心中又猛地一跳。

    春上酒楼,时间在欢乐中飞快的流过去,酒在添着,菜也在添着。

    但是终于到了该散酌时候了。

    那些身份较低,名头较弱的,便先走了,越走越多,那些班子里的粉头,也大多在账房处领了银子走了。

    到后来酒楼上只剩下金弓神弹范治成、银枪孟伯起、和地绝剑手于一飞、辛捷,以及凤林班的稚凤、美林、翠喜班的玉凤、小翠几个人。

    稚凤一直腻在辛捷身上,金弓神弹笑说:“我们也该走了,让辛兄静静地到稚凤那里去聊聊,免得稚凤这小妮子怪我们不知趣。”

    说着就站了起来,拉着银枪孟伯起要走,翠喜、玉凤也在打趣着。

    辛捷这才真的慌了,忙道:“于大侠千万不能走,今夜一齐到小弟住处去,你我一见如故,小弟要和兄台作个长夜之饮。”

    稚凤咬着嘴拧了辛捷一把,于一飞见了,忍不住笑道:“小弟倒想去,只怕人家稚凤姑娘不答应,哈哈。”

    辛捷自怀中掏出几颗晶莹的珍珠,那都是些价值不菲的珍物,他递了美林、翠喜、玉凤每人一粒,她们都高兴地谢了接过。

    他又将剩下的几粒,一股儿塞在稚凤手上,说道:“今天你先走吧,过两天我再到你那里去,你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稚凤那曾见过这样的豪客,温柔地凑到辛捷身旁,说道:“我一定等你。”于是她婀娜地站了起来,招呼着美林、玉凤一齐走了,走到梯口,她还回头向辛捷嫣然一顾,辛捷暗笑道:“梅叔叔本说他的‘七艺’我只学得了其六,可是他想不到我却学全了。”

    他又望了金弓神弹、银枪孟伯起和于一飞一眼,忖道:“今晚我的收获,倒的确不少,梅叔叔若是知道了,也必然高兴得很。”

    银枪孟伯起道:“今天能变得辛兄这样的朋友,我实在高兴得很,日后辛兄如长住此地,小弟必定要常去拜访的。”

    金弓神弹也忙着道:“那是当然,就是辛兄不请,小弟也要厚着脸皮去的。”

    辛捷笑道:“今日未竟之欢,过两天小弟一定要再请两位尽之。”

    于是他客气地将他们两人送到楼下,回顾于一飞道:“于兄如方便,就请到小弟处去。”

    于一飞道:“小弟本是经过此间,到武当山去为家师索回一物,今晚便要走的,哪知却结交到辛兄这样的朋友。”

    他双眉一皱,脸上露出肃杀之气,又说道:“何况小弟三日后还有些未了之事。说不得只好打扰辛兄三、五天了。”

    辛捷忙道:“于兄如肯留下,小弟实在高兴得很,这三天我定要好好地陪于兄尽尽欢。”他又叹口气,又说道:“只是三日之后,于兄可要千万小心,那姓李的必是邀集帮手去了。唉,小弟实是无能,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助于兄一臂。”

    于一飞狂笑一声,拍着辛捷的肩道:“辛兄只管放心,小弟实还未将那些人放在心上。”语气之间,有着太多的自信。

    辛捷道:“我仿佛听说‘武当’‘崆峒’本为连手,于兄此举,是否……”

    于一飞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小弟若非为了‘武当派’十余年前和家师的一点交情,今夜怎会让那姓李的从容走去。”

    他又道:“辛兄有所不知,那‘武当’抗着‘武林第一大宗派’的招牌,狂妄自大的不得了,其实武当门徒,却都是些酒囊饭袋,家师本告诫我等,在今年秋天泰山绝顶的剑会以前,不要和武当门人结怨,但今日这样一来,小弟却要先杀杀他们的骄气,即使家师怪罪,也说不得了,

    辛捷问道:“那泰山绝顶的剑会,可就是以五大宗派为首,柬邀武林中人到泰山绝顶一较武功,争那天下第一剑的名头,若是这样,倒不争也罢,试想当今天下,还有能胜过令师的人吗。”

    于一飞得意地笑道:“那个自然,泰山之会,十年一期,十年前家师以掌中之剑,技压群雄,取得‘天下第一剑’的名号,连峨嵋的苦庵上人和以内家剑法自鸣的武当掌教赤阳道长等人,都甘拜下风,只是这泰山之会却立下一条规约,那就是上一次与会比试之人,下一次就不得参加。”

    他双眉一轩,意气飞扬,说道:“是以这次泰山之会,就是我等一辈的天下了。

    辛捷暗哼一声,口中却奉承着说:“崆峒三绝剑,名满武林,看来‘天下第一剑’的名号,又非你们崆峒莫属了。”

    于一飞哈哈一笑,像是对辛捷的话默认了,辛捷胸中又暗哼了一下,目中流出异样的光彩。

    但是于一飞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随着辛捷上了车子,兴高采烈地走了,像是他已手持着剑,站在泰山顶上,被武林称为‘天下第一剑’的样子。

    车中两人,心中各有心事,是以只有车声磷磷,两人都未说话。

    忽然车顶上,扑地一声大震,似乎有个很重的东西,落在车顶上。

    辛捷、于一飞两人皆自一惊。

    又听得那车顶上有一个娇嫩的少女口音,喘着气说道:“快走,快走,不许停下来。”

    接着马车便加快了速度向前奔去,似乎是因为马车夫受了这个少女的威胁,而不得不策马狂奔,显然那少女手中必有利刃。

    车中两人,俱是武林中一等一的角色,辛捷伪装不懂武技,此刻只不过皱了皱眉,心中暗自奇怪着这事,他想:“这难道是拦路打动的吗,但从这女子落到车顶上酌身法听来,轻功不过平平,而且喘气之声颇急,又像是在被人追赶着。”

    于一飞却一拉辛捷的衣角,低声说道:“辛兄,这女子好生不开眼,居然在我等所乘的车上,弄起手脚来了,今夜反正无事,小弟就拿此女开个玩笑,以博辛兄一乐,也藉此惩戒惩戒她。”

    他话说完,一支车厢后的窗子,微一用力,身躯便像一条游鱼,自座中滑出窗外,身手的敏捷,的确无愧在武林中享有盛名。

    第二章

    辛捷随听那车上少女一声惊叫,叱道:“你这恶……”但她尚未说完,便突然顿住,辛捷知道她已被于一飞制住。

    果然,车窗外于一飞喊道:“辛兄接着。”辛捷一回头,只见于一飞已将一人自窗外抛入,辛捷下意识地一伸手,轻易地将她接着,但又忽然想起自己伪装的身份,周身力道猛懈,随着那抛来之势,两人一齐跌落在地上。

    辛捷立时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是一个极柔软而温暖的身躯,而且刚好与他面对着面,娇喘依依,都吐在他脸上。

    辛捷脸上一热,他知道这少女必定己被于一飞点住岤道,但那少女神智仍清,一看自己的脸正贴在一个男子的脸上,而且声息互闻,但她又苦于丝毫不能动转,羞得只好将眼闭上。

    于一飞自后窗轻巧地翻了进来,看见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