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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外萦心第4部分阅读

    应该对少庄主这样说,如果不是他带着大木头前来救咱们,咱们现在一定被那群坏人给抓了,咱们应该要感谢他们才对。”突然之间,她觉得那个少庄主其实也不算太差,配小姐勉强算合格啦。

    “要谢你自个儿去谢。”喜儿怒声道。

    “小姐,你是怎么了?”婵娟蹙眉问:“虽然你有时候会糊里糊涂的,但绝不至于无礼取闹、是非不分……”

    “你说我是非不分?”喜儿忽然呼地一声转过身来,双眼圆瞠,一脸气愤的瞪着她。

    婵娟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奴婢说错了吗?少庄主和大木头救了咱们,你没向他们道谢也就算了,反而还说你没求他们救我们,你不觉得这样说有点过份吗?”她平心而论的说。

    “那是因为他先说了他不应该救我这句话!”喜儿怒不可遏的反驳。

    “少庄主虽然这么说,但他毕竟还是出手救了咱们不是吗?”

    “那是因为……”她陡然住了嘴。

    “因为什么?”婵娟等了半晌见她没再开口,只好开口问。

    对,因为什么?

    他都说了不救她,为什么最后还是出手救了她?

    为什么明明没有证据,知道自己这样在背后说人坏话只会引来非议,他仍一再的告诫她要小心赵昱廷?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根本就不是他的责任,至少,在他正式登门提亲之前不是。

    那么他到底是……

    喜儿咬了咬红唇。现在冷静地想一想,她就知道他是因为关心她,因为在乎她,因为不希望看见她受伤,才会一再的对她说那些话,而她却只在乎自己的想法与原则。

    “怎么办?我好像做错了。”她突然觉得后悔。

    “不是好像,是真的做错了。小姐。”婵娟大叹一声。

    “那该怎么办,如果我现在去跟他道歉,他会原谅我吗?”喜儿不知所措的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问。

    “应该会吧,我看少庄主好像很喜欢小姐,如果小姐肯道歉,他应该会接受才对。”婵娟安慰她。

    “那我们快去追他们。”她立刻拉着婵娟转身就跑。

    “小姐等一下,小姐。”反应不及的被她拉着跑了好几步,婵娟才挣扎的叫道,同时将她拖着停了下来。

    “再等就要追不上他了。”她着急的说,再度举步却又被婵娟给拉住。

    “是已经追不上了,你就别再像只无头苍蝇。”婵娟白眼道。

    “可是……”

    “别说这里人多不好找了,大街上这么多店铺、茶楼、酒楼的,如果少庄主进了其中一家店,咱们该从何找起?难不成要挨家挨户的去找吗?”婵娟打断她,“咱们先回府等着,反正少庄主迟早都会回到那儿的,到时再向他道歉就行了。”

    喜儿抬头,看了眼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又蹙眉想了一会儿,这才颓丧的轻叹了一口气。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第一次在没有人带领之下走回县府宅第,喜儿和婵娟迷路了。

    原本只需要半炷香时间的路程,她们却因为迷路而整整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她们俩走得双脚发酸,香汗淋漓,差一点就以为自己会客死异乡。

    她们才一进门,就被闻讯而至的金大富叨念了一顿。

    “你们到哪儿去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婵娟,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为什么她要出门也没来知会我一声,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爷在?”

    “奴婢知错。”婵娟急忙低头道。

    “喜儿,让爹看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为什么你出门前不先跟爹说一声,为什么不带随扈就出门,为什么都出了事还不马上回府?你知不知道爹有多担心?”

    “对不起,爹。”

    “你知不知道从赵少侠负伤回府,爹就一直坐立难安至今?”

    “赵公子回来了?他的伤不要紧吧?”

    “大夫说不碍事,只是皮肉伤而已,休息个两天就行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俩这段时间去哪儿了?听赵少侠说你与简翼一道走了,我才稍微放心一点,没想到半个时辰前,爹却只见简翼一个人回府来,你……”

    “他回来了?”喜儿双眼一亮,立刻惊喜的问道:“他在哪儿?爹。”

    “他正在用膳厅里用午膳……”话都还没说完,就见女儿已提起裙摆,飞奔而去,金大富瞠大双眼,愕然的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呼喊,“喜儿,你去哪里?爹的话还没讲完呀,女儿?”

    喜儿凭着记忆,以最快的速度奔至用膳厅,却在入口处看见厅内的一切而止住步伐。

    在厅内用膳的不只简翼,还有方盈盈,圆圆大大的用膳桌明明就算容纳了十个人依然可以很宽绰,但是在场那两人却坐得近到可以耳鬓厮磨的程度。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他和表姐怎能如此靠近、如此——亲密?

    “表妹你回来啦?”发现她的出现,方盈盈佯装羞怯的微微与简翼拉开一点距离。“用过午膳了吗?如果没有,就过来一起吃嘛。翼少主不是别人,不会介意的。”

    “方姑娘说得是,况且这儿是方府,就算在下介意,恐怕也没有置喙的余地。”简翼端起酒杯向方盈盈微笑敬酒。

    “翼少主真是爱说笑。”方盈盈举起衣袖,掩唇娇笑。

    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喜儿的长睫黯然低垂了下来,感觉好难过。

    但是这怎能怪他呢?是她有错在先,他会气得不想理她,也是她活该罪有应得,可是她的心还有好痛好痛?

    不让退缩的想法壮大,她举步跨进用膳厅里,找了个离他们俩有些距离的位子坐下。

    “表妹,我听人说你今早差点就被人给绑架了,这真是太危险了,你一定被吓坏了吧?”方盈盈嘴角微扬的开口。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表姐关心。”

    “怎会没事呢?瞧你脸白的。不过没关系,从我听说这件事之后,我就特地差人炖了锅汤让你压惊。”说着,她蓦然转头对站在一旁服侍的丫鬟命令,“小红,还不快去把那锅汤端出来给表小姐喝。”

    “是,小姐。”小红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端了碗汤回到用膳厅,然后将它放在喜儿面前。

    “快点喝喝看,看好不好喝。”方盈盈微笑的催促。

    喜儿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懂表姐怎会突然对她这么好,但她还是乖乖地拿起冰瓷调羹,舀起一匙汤来喝。

    “好不好喝?”方盈盈双目睁大的看着她,迫不及待的问。

    “有一点点奇怪。”她老实地说。

    “那你再吃块肉看看。”

    喜儿听话的夹了块汤里的肉来吃。

    “怎样?”她又迫不及待的问。

    “我说不出这味道,”她蹙眉,“这不是鸡肉、不是猪肉,也不是牛肉或丰肉……”

    “那是当然,因为那是兔肉。”方盈盈咧嘴微笑。

    喜儿震惊得瞠大了双眼,她用手捣住唇,却仍遏制不住反胃的冲动。

    “呕——”她身子一转,一瞬间吐得满地都是。

    “天啊,你怎么这么脏呀?”方盈盈尖叫着站起身来,好像喜儿刚刚是吐在她身上,而不是地板上。

    “呕——”喜儿完全失控的一吐再吐,一想到刚刚吞下肚子里的是小玲珑,她就无法克制呕吐的欲望。

    向金大富解释完她们晚归的原因后,婵娟直追小姐而来,没想到一到用膳厅就见小姐抱着肚子狂吐个不停,差点没把她给吓坏了。

    “小姐,你怎么了?”她急忙冲向前扶住她,一脸担忧的神情。

    “小……”喜儿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了一个字,便再度狂吐起来,只是这回再呕出来的只剩胃液。

    她又连连呕吐了两次,然后就昏了过去。

    “小姐!”婵娟尖叫出声,还来不及伸手扶住她颓然倒下的身子,一道身影已迅速飞驰而来,瞬间的承接住喜儿。

    她抬起头来,眼眶含泪。

    “少庄主,小姐她怎么了?为什么奴婢才不在她身旁一会儿,她就变成这样?”

    简翼眉头紧蹙还来不及开口说话,一道娇斥声已率先响了起来。

    “放肆!”方盈盈朝婵娟怒声斥道:“谁准你这个奴婢对翼少主这样说话的?”

    婵娟不由自主的缩瑟了下,但一见到小姐苍白的脸,和失去意识的模样,她的胆子就莫名其妙的大了起来。

    “表小姐,是不是你对我们家小姐做了什么?她来这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才一会儿,她就变成这样?”她怀疑的开口。

    “大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在质问我吗?”

    “奴婢只是想知道事实。”

    “方姑娘炖了碗兔肉汤给你家小姐喝。”简翼开口道。他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前一秒她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一听见她吃的是兔肉,就吐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给吐出来一样?

    “兔肉?小玲珑?!”婵娟瞬间瞠大双眼,难以置信。

    小玲珑?这个名字……

    “想见之人?有呀,姑母、表哥、表姐都是喜儿想见的人。还有小玲珑,它虽然不是个人,是只小兔子,但是我真的好想它。”

    简翼猛然想起喜儿在商船上所说的话,难道说这碗兔肉汤是……

    “婵娟,立刻去请大夫来。”他倏然沉声命令,然后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看了方盈盈一眼,旋即抱起喜儿大步朝客宿厢房定去。

    喜儿醒转时,已是夜半时分,床前帘幔飘飘,有个人趴卧在她床边,黑发凌乱披散着。

    “翼……是你吗?”她以为自己又入梦中了。

    床边的人一动也不动的。

    为了想看是不是他,她挣扎的想从床上坐起身来,却因浑身虚软无力而力不从心。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虚弱得像是连抬起一只手的力量都没有?

    她稍稍回想了下,记忆立刻有如潮水般涌入她脑中。兔肉……小玲珑……

    一阵作呕的冲动,让她瞬间趴在床边再度呕吐起来。

    “呕——”

    一听见她呕吐,趴在床边熟睡的婵娟立刻惊醒过来,桌几上的蜡烛已燃尽,房里只剩下从窗棂外射入的月光,是一片的昏暗不明。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她急忙找出火摺子,将火苗吹燃,然后将蜡烛点上。

    屋内在一瞬间亮了起来,只见喜儿面无血色的趴在床沿乾呕个不停。

    “小——”

    婵娟正想冲向令她担忧不已的小姐,房门却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推了开来,一道人影咻声已从她眼前飞过。

    她定眼一看,原来是少庄主。

    “为什么又吐了起来?你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给她吃?”他小心翼翼地将喜儿扶靠在胸前,眉头紧蹙的望向婵娟,沉声问道。

    婵娟用力的摇头,一脸茫然的回答,“奴婢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小姐就在吐了。”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喜儿,你听得见我说话吗?那不是小玲珑,方姑娘骗了你,那不是你的小白兔,不是小玲珑。”他低下头凝望着面无血色、双眼紧闭、神情痛苦的喜儿,语调温柔却认真严肃的安抚她,黑如深潭的眼眸中除了有对她的心疼,还有一股无法原谅方盈盈的怒气。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外表温文贤淑、知书达礼的官家女眷,耍起心机来,手段竟是如此的残忍毒辣。

    若非受命于她的厨师因为对小玲珑早有感情,不忍杀它,改拿别只兔子做肴,情况可能就没这么好解决了。

    听见他的话,喜儿缓慢地睁开双眼,她的眼睛湿漉漉、红通通的,瞅着他的可怜模样让他的心头瞬间紧窒起来。

    “是真的吗?那真的不是小玲珑吗?”她紧揪着他的衣袖,声音低小而沙哑的问。

    他对她点头,“如果你不信,可以问婵娟。”

    “婵娟?”她立刻虚弱的转头寻找丫鬟。

    “小姐,少庄主说的全是真的,那锅汤肉根本就不是小玲珑,表小姐这么说只是故意吓吓你。”婵娟迅速的跑到床榻边,用力的点头回答,“为了这件事,姑奶奶和表少爷还将表小姐狠狠地训了一顿呢。”她脸上有着活该的表情。

    “是真的吗?小玲珑真的没事?”她害怕这是一场梦。

    “是真的。”婵娟用力的点头,然后弯腰从地板上将小玲珑给抱了起来,递给她看。“小姐,你看。”

    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小玲珑,喜儿再也忍不住高兴的哭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呜……”

    “已经知道没事,也看见你的小兔子完好无缺了,为什么还哭?”简翼轻拭着不断从她眼眶中滑下的泪水,眉头紧蹙。

    “小姐是太高兴了。”婵娟红着眼眶说。

    点点头,转念一想,他开口吩咐婵娟,“你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去拿些吃的过来。”

    “也对,小姐整天都没吃东西,肚子一定饿了,奴婢立刻去。”一语惊醒梦中人,婵娟急忙放下小玲珑,然后拿出灯笼点了火,转身离开去张罗。

    婵娟离去后,房里除了喜儿不时传来的抽噎声,一片寂静。

    烛火在桌上轻轻地摇曳,小玲珑在地上跳呀跳的,找到舒适的角落蜷曲着,继续睡觉。

    简翼拿了杯水让心情已渐平复的她喝,她乖乖地将水喝下之后,却突然低着头,小声沙哑的开口,“对不起。”

    简翼愣了愣,先将茶杯放到一旁的花几上,这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凝望着她红肿的眼,蹙眉问:“为什么突然跟我道歉?”

    “因为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什么话?”他不解。

    “就是没叫你救我的话。”

    “哦。”原来她指的是昨儿个白天发生在偏僻小巷的事。

    “你……还在生气吗?”她看着他,犹豫的问。

    简翼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他的确还在为这事生气,但是生气又怎样?一见她昏倒,一见她面无血色、气若游丝,他还不是心急如焚、坐立难安,离不开她,就连夜深了,这里的主人都替她下达关心之意,要大伙各自回房休息,一切等待明早再说,他还是不放心的去了又回的守在她房门外,只为等她清醒过来。

    他的沉默让她的心瞬间冷了些,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不由自主的盈满眼眶。

    “你是不是已经决定喜欢表姐,不喜欢我了。”她低下头来,抹去眼眶中的泪水,哑声问。

    “什么?”简翼错愕的一呆。

    “我看见你和表姐很亲昵的坐在一起,看也不看我一眼。”她吸了吸鼻子,强忍心痛的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怨不了别人,但是我一想到你以后再也不理我了,我的心就好痛、好痛。”

    简翼瞬间瞠大了双眼,意外竟会在这种情况下听见她对他的心意。只是此时此刻他究竟应该要高兴还是生气?她竟会以为他是个三心二意的男子?这实在是很污辱他。

    “如果你真的已经决定要和表姐在一起,我会忘了你之前在船上对我说的话,我会祝福你和表姐的,我……”

    简翼咬紧牙关,猛然吸了一口大气。他再也听不下去了,头一低,便封住她的唇瓣。

    他的唇炙热如火,瞬间夺去她所有的呼吸与意识,让她从双眼圆瞠到缓慢地闭上双眼,什么也不能再想,只能一任自己酥软无力地靠卧在他宽阔的胸膛,直到脑袋混沌不清,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第十七章

    “你明儿个就要起程回京?”金大红蹙着眉头,愕然的看着弟弟问道:“你是不是因为盈儿对喜儿做了那件事才……”

    “当然不是。”金大富迅速的回答,“这趟幽州行我本来就打算只花一个月的时间,可是眼见一个月都快过了,我却还在幽州这里,再不打道回府可不成。”

    “为何不成?”

    “大姐,京里还有生意等着我去打点呀,你不会不知道吧?”金大富叹息的说。

    事实上,他是因为从简翼那里听闻关于家传玉镯的谣言越滚越大,唯恐祸及姐姐一家人,才想早些离开这里。

    金大红轻蹙眉头,随即又轻叹了口气。

    “多待几天应该没关系吧?”她觊觎的问,心里却想着不知道他们姐弟这一别,又要过几个寒暑才有机会再相见?

    金大富摇了摇头,犹豫了下才蹙眉开口,“事实上除了生意,还有一件事让我急着赶回京城去。”

    “什么事?”瞧他一脸凝重,她不由得跟着沉下脸,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