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在学校叫城关高级中学，是一所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高中，一个年级八个班，一个班有近六十人。他们现在已经是高三，现在是四月份，再过两个月就要高考。
他赵刚成绩全校第一，马有为全校第二。别误会，这都是倒数的，是一对难兄难弟，人称‘传奇二人组’。
学校所在城市叫徽县，一个县级市，全市人口不过五十万（包括周边农村）。城里最近唯一的大事发生在城西的一处小区，是一起凶杀案，就发生在一个星期前。一个嗜赌如命的男人想要和改嫁给台商，从台商那继承了间小公司的前妻复婚，后者自然不同意，结果赌徒就将前妻和前岳母给全杀了。这事成了全城人的谈资，小城里每个人都知道。
这就是孙然从马有为口里掏出来的所有消息了，他这人一天到晚都在想着玩游戏，就知道这么多了。
“嘿，你听说了吗？那家凶宅闹鬼，一到晚上房间里就有声音传出来，周围的人家都快要搬光了。”马有为压低声音道，说话的时候还左右偷偷看，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看你这胆小样。”孙然笑骂，将这事记在心里。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整座学校顿时‘醒’了过来，前一刻还是安静，下一刻到处传来闹哄哄的人声。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王凤从教室里走出来，见到依旧在门外站着的两人，气不打一处来，招手道：“你们两个，跟我来办公室。”
两人只能跟上。
到了办公室里，王凤喝了杯水，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然后直入正题：“下个星期是月初，有一次摸底月考，如果你们的成绩还是这样没有起色，就叫你们家长过来带你们回家。你们这样的学生，我们教不了！”
王凤早就看这两难兄难弟不顺眼了，每次各科成绩从来没有超过二十分的，根本就是来混日子。
这件事校长也同意了，高考在即，这两家伙没有任何希望考上大学，严重影响学校本就不高的升学率。
这种高考前劝退差生放弃高考的事，是很普遍的现象。
孙然没什么感觉，哦了一声，算是应了。
马有为脸色变了变，但终究没出声，只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俩出去吧。”王凤摆了摆手，就像赶苍蝇一样，她懒得和这俩人废话。
一出办公室，马有为脸色就沉下来，变得恶狠狠地：“这狗操的灭绝师太，晚上我就喊人轮了她！”
孙然笑了笑，很能理解马有为的心态。物极必反：‘你这么看不起我，我他娘地就揍你。’
年轻人嘛，都是这样的，不过大都是口头逞能，很少有真的敢去干的。
“赵刚，你干不干？”马有为眼里泛着凶光，好像是准备来真的。这个时候，如果有什么外力小小推一下，这家伙可能就真干了。
孙然不想看这个人就这么毁了，于是摇了摇手：“不干。”
“你怕了？我擦，平日里你可比我坏多了。”马有为发愣，以前干坏事，都是赵刚打头的。他就是万年老二。
“这种老女人，你干她她还高兴呢。你要啃自己啃去。”孙然一句话就打消了马有为的想法。的确，这不合算，他好好的处男身，怎么能浪费在这头老牛身上。
“那你说怎么办？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我们反正肯定是退学的料，但走之前，我得报仇。”马有为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这种少年，跟他讲道理肯定是没用的，所以孙然只是笑了笑：“退学就退学呗。退学了，人还得活着，打打工，赚钱去上网，还没人管，多好呀。”
学校太束缚人，不利于他展开调查，孙然自然是想尽早离开这地方，退学不失为好途径，想来这也是白明轩如此安排的本意。
马有为眼睛顿时一亮：“嘿，还真是啊。你这么一说，我现在特想退学了。”
孙然听了眯眼笑，年轻人啊，好忽悠，不知道生活艰辛。等以后到了社会，过个四五年，这马有为就得后悔了。
不过这和他无关，他只是来救人的。
孙然朝教室走去，刚到教室门口，就感觉自己怀里被人轻轻撞了一下，耳边听到‘哎呀’一声轻呼，转头一看，看到一个女生已经被他撞倒在地，眉头皱着，显然被撞的不轻。
这很正常，孙然这身体本来就很强壮，再加上他武技有成，走路稳健无比。一个高中女生有多少分量，反正他身体晃都没晃一下，和被风吹了一下差不多。
孙然有些抱歉，伸手道：“不好意思，没注意看。我拉你起来吧。”
他知道自己的本事，对方这一下应该挺痛。
没想到这女生压根就没理他，不屑地撇了他一眼，自己慢慢爬起来，向教室外女卫生间走去。
孙然脑子里浮现出对方的身份：张月，班花一朵，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纪前十。
原来是属于老师爱，学生敬的尖子生，还是美貌与智慧并重的那一类，难怪如此傲气。
‘年轻真好啊。’孙然收回了手，无所谓地笑了下，自顾自地向自己位于垃圾桶旁边的位置走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黑案
回到座位，马有为就猥琐地凑过来，问道：“嘿，刚才感觉怎么样？张月的身子软乎不？”
孙然笑：“还没发育的小丫头，一身骨头，不软，还扎人的。”
其实还好，读高三的都已经十八岁了，不小了。他曾经娶的小倩，还有他的可儿也就这么点年纪。不过现代人营养充足均衡，可儿还是练武的，锻炼充分，身体比这个年代普遍瘦弱的同龄人好上不知道多少，根本没可比性。
马有为恨恨拍了下他的胳膊：“占了便宜还卖乖，亵渎了我的女神，罪大恶极，该当问斩！”
孙然哈哈笑：“既然是女神，那就去追吧。”
“去，竟拿不可能的事拿我开玩笑。”马有为呵呵一笑，将神情中的一点落寞掩饰掉了。
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来，马有为对学习成绩好的学生还保有羡慕，甚至还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丝敬佩，他不是不想学习，而是周围人没给人一丁点希望。
在这个时代，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人生最迷茫的时候，最需要他人肯定和鼓励。如果没有这种鼓励，相反还一直打击的话，那就会这个人的一生产生不可逆转的重大影响。
显然，这个浮躁的时代不可能给他这种高质量的人道关怀，所以这个马有为就是个悲剧。
两个差生就这么插科打诨地混过了课余时间，然后又过了两节课，到了中午。
“走！”马有为从座位里弹了起来，朝孙然一挥手，意思很明白：网吧游戏去。
“怎么，不先吃饭？”孙然很蛋疼，他饿了。
“吃饭？”马有为瞪圆眼睛：“大好时间怎么能浪费在吃饭上？到网吧买零食吃！”
中午就两小时休息，去食堂吃饭至少半小时，这可是半小时，四分之一的时间，怎么能浪费。
“好吧，你赢了。”孙然感觉这年代的高中生真疯狂。
他跟了出去。
另一边，张月正和几个朋友走出教室，她身边，满脸雀斑的何倩指着已经跑到楼梯口的两个大个子笑道：“看，传奇二人组又去疯了。”
传奇二人组是赵刚和马有为的外号，一个意思是两人都是游戏传奇的狂热爱好者，另一个意思就是每次考试两人都是稳坐倒数第一第二，堪称城关中学传奇。
张月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淡淡地道：“以后等他们走上社会就知道后悔了。”
孙然耳朵灵，正好听见，不禁苦笑，这话真是耳熟，应该是从某位老师或者家长那里学来的。看来所谓的尖子生，也是一个悲剧。
他不再理会这个时代这种统一到可怕地步的价值观，跟着马有为，向校门口狂奔而去。
跑了一会儿，马有为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擦，刚子？老大！你快等等我！”
娘嘞，这家伙今天吃蝽药了，跑路怎么这么快。
两人是第一个到校门口的，校门卫虎着脸不想开门，按照学校规矩，除非是走读生，否则中午不能出校。每个走读生都是有记录的，这两人不是。
马有为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朝中年门卫挥了挥拳头：“小心抽屉里再多只蝎子，快开门！”
门卫身体一缩，上次就有个坏家伙在他抽屉里放了条蜈蚣，他被咬了一口，四十多岁人了，痛的嚎啕大哭，涕泪横流。这些半大小子无所顾忌，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他不情愿地开门，口中嘟囔道：“你们俩小子，快点滚吧！”
孙然看的哈哈笑，他们这传奇二人组，果真是够坏，坏的流脓啊。
走了不久，就见到张月骑着自行车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她是走读生，每天都要回家里，当然也可能是亲戚家吃中饭的。
在学校外，马有为比较放的开，吹了个口哨，大叫道：“靓妹，骑慢点，小心摔跤。”
张月压根没理他，头都没回。
马有为奇怪地道：“不知道为啥，女神在学校里很文静的，怎么一到校外就这么野蛮呢。骑这么快干啥？身后又没人追她。”
“人家喜欢，你管的着啊？”孙然笑。
到了网吧，每人交了四块钱网费，剩下几块钱，正好每人一碗辣粉条。
马有为顾不得孙然，急吼吼地登上传奇，开始玩起了他已经三十三级的战士。这个号可花了他好多心思。
孙然却不急，先把拉粉条吃了垫下肚子，然后才摸上键盘，开始浏览网页。
对，在别人看来，他就是在浏览网页，如果不看具体内容的话。
在未来世界，孙然是最顶级破坏者，在这个计算机刚刚兴起的时代，他更是无敌黑客，想干啥都行。
这么一会儿，他已经轻松黑入了本地公安局刑侦科的电脑，开始浏览起来徽县近年来发生的奇怪案件。
根据白明轩提供的线索，茉莉是在一个月前突然失去联系的，孙然就将时间范围扩大到了半年之内。
他一路寻找，很快就找到了公安局内积压的黑案件。
所谓黑案件，不是指那些无法启齿，有碍社会和谐，类似某人贪污，某大员涉黑什么的，而是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
最近半年的，有两起。
其中一起是发生在一个多月前的案子，说是城南有个叫‘落马坡’的地方，这旁边有一条双向双车道的路，老是出车祸，从三月份初到中旬，半个月时间，总共出现了五起车祸，全部是车毁人亡，无一活口，总共死了十多个人，就是莫名其妙地出事，查不出任何原因，可怕至极。
但是这现象只持续半个月，半个月后，一切异状消失，就像它突然出现一样，根本找不到解释，所以被立为奇案。
这个时间吻合，和茉莉的任务内容也是一样的，这个案件绝对是破坏者干的，性质很简单，就是钓鱼，钓茉莉这条大鱼。
巧合地是，这个赵刚的家就在落马坡附近，这应该是白明轩为了自己方便调查搞的。
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去落马坡好好看看。
另外一起就是马有为说的赌鬼杀前妻案，血案发生在一个星期前，事后居民说那间屋子闹鬼，半夜异响。派出所专门派人去蹲守过，然后蹲守的民警精神就出现了问题，换句话说，被吓傻了。
孙然沉思，这个有破坏者存在痕迹，而且丝毫没有掩饰，十分地高调，他发生的时间也非常微妙，正好是落马坡案结束后不到一个星期。
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些可能。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凶杀案中的破坏者应该是一块试金石，试探白明轩是否派人来解救。
只要参与这个凶杀案中的破坏者出事，无论是被逼供还是被人踢出游戏，甚至是被打扰，那么真正的绑匪就知道有人来了，那么就可能撕票。
对手很警惕啊，而且还是老手。孙然越发地谨慎。
“刚子，看什么网页啊。快上线，有人攻城，快顶不住啦！”马有为鬼哭狼嚎。
孙然回过神来，按着记忆中的账号密码登陆传奇游戏，他的角色是个道士，高达40级，升一级需要的经验竟然已经上亿了。
孙然在所谓的沙巴克城里溜了一圈，竟然没几个比他高级的。看来赵刚比这马有为玩的还要疯狂。
他对这种原始的不能再原始的游戏根本无爱，索性就侵入服务器，修改了他的人物属性，然后对着沙巴克外放了个地图炮。
一阵火焰闪过，世界一片光芒，然后就清净了，无论是攻城的还是守城的，都被杀光，爆出一地的装备和药水。
旁边的马有为呆住了，转头对孙然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人都死光了？”
“不知道，可能游戏出bug了。”孙然直接退出了游戏：“这垃圾游戏，不玩了。”
马有为也觉得蛋疼，暂时没了兴趣，退出游戏，呆呆地看着电脑发呆。除了游戏，他不知道干什么。
不过虽然不知道干啥，但两个小时的时间是一定要玩过去的，反正网吧就是比学校里好玩。
时间过的飞快，还剩下十分钟的时候，孙然开口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好吧。”马有为点头，要是以前，不到最后三分钟，他是绝对不走的。
两人结账出了网吧，慢吞吞地往学校走去。
这里是个小巷，是从网吧回学校的必经之路，平时人就很少，中午的时候就更少了，就算有人看见了，见到这么多黄毛，也不敢管闲事。
走了段路，孙然嘴里吹了个口哨，笑道：“喏，看前面，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
小巷里，他们的班花张月的自行车被三个黄毛混混给拦了下来，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嘻嘻哈哈地，时不时伸手捏着张月的脸蛋，有个家伙甚至准备将手伸进张月衣领里去。
张月不断挣扎，眼泪流了一脸，但嘴巴被人捂着，喊不出声。
马有为眼睛立刻就红了：“草！这群犊子敢亵渎我的女神！”
他几下把衣服脱了，往地上一甩，顺手捡起一块青砖，光着膀子，毫不犹豫地就冲了上去。
孙然在后面看的直笑：‘这个浑小子，打架脱衣服干嘛？’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这人真坏
马有为冲上去，立刻被黄毛混混发现了。
一个头儿模样的家伙摸出一条一米长的螺纹钢筋，‘啪嗒’‘啪嗒’地敲了敲一旁的电线杆，这动作让马有为从冲动中清醒过来。
他有一块板砖，对方却有重武器，被这螺纹钢筋抽上一下，基本上就是骨折啊。
“我说，这不是有为吗？我们还在网吧一起玩过传奇呢。”混混头子开口了，他嘴角叼着一根烟，话说完了，冲一旁的张月脸上喷了口烟，让后者呛的连连咳嗽，但嘴巴被捂着，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放了她！”马有为虽然停下脚步，但手中板砖仍旧高举着。
“别介啊。这样，兄弟们也不是玩真的，就摸摸奶子，找个乐子。你要喜欢这妞，算你一份。你看……啧啧，多嫩的脸蛋啊，多挺的奶子呀。”混混头子伸出手掐着张月的脸，又伸手隔着衣服去捏胸脯。
现在是四月份，今天天气正好比较暖和，太阳高照，学生们穿的都比较少，张月就穿了一件白t恤，外面套了件外套，面对这种下流猥亵动作，羞愤地脸色通红，白t恤上也多了个黑手印。
“乐你妈！”马有为眼睛又红了，就要冲上去。
“别介，再走一步，我就在她脸上划道口子。我这最多赔点伤钱，她却是破相，嘿嘿。”混混头子又摸出一把匕首，在张月脸旁比划着。
于是马有为又停住了，他自己受伤没啥，但女神要是破相了，他罪孽深重，见孙然走到他旁边，低声道：“快帮忙啊。”
孙然点点头，对混混头子说道：“我们好商量。快高考了，高中生看的严，真出事了不好收场。这样，给我个面子，把她放了吧。”
“面子？”混混头子一愣，随后大笑：“刚子，我们就在网吧里见过几面，你有啥面子？你算哪根葱！”
不就是个高中生吗？这小子说话语气神态，整的他好像是某个官二代一样，真叫人来气！
孙然笑了笑，淡淡道：“城南的派出所所长赵大，有你们认识吧？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