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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挑美男戏天下第27部分阅读

心绞痛,在昨夜淋着雨的作用下,以风寒的形式成功地袭倒了她。

    浑身无力,脑袋昏沉,虽然沒有发烧,但是总感觉胸口有团火在燃。不猛烈,温温的,可正是这样慢炖一般的煎熬折磨得人不自在。

    而这次的心绞痛亦是久久不散,时不时便出來闹一阵,每当这个时候,就有人往她口中喂入药丸。然后,疼痛便随之缓解。李孟尧就是在这样的反复中,迷迷糊糊地睡着。

    穆孜刚给李孟尧掖好被子,转身便遇到前來探望的庄老太爷。

    见李孟尧的修眉依旧微皱,所幸脸色比前几日看來起色了不少,庄老太爷禁不住喟叹一声,盯着穆孜手中的小瓷瓶,问:“可是药效又减弱了?”

    穆孜迟疑着点点头。这是庄宜静专治心悸之症的药丸。但很早之前他们就发现,这药服用久了,身体里会渐渐生出抵抗力,每隔一段时间,药效相对之前便有所减弱。

    不过,这还不是目前最棘手的问題。穆孜沉吟道:“只剩最后三颗了。”

    无论是药引、制作工序等等都复杂繁琐,每年都只有固定的量,不是轻易能制得。而自纯一法师半年前仙逝后,并无其他人清楚药方。

    “定王殿下那已经让黄大人在想办法了。”庄老太爷也无可奈何,瞥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只希望过了这几日,她自己能缓过來了。”

    “这个孩子,比小静有心性,也更有福气……” 沉默半晌,他忽然喃喃道,眼神飘忽而悠远,仿佛在透过李孟尧,看着另一个人。

    声音虽低,可穆孜听得是一清二楚,眼中眸光闪了闪。

    庄老太爷在这时收回了思绪,看着穆孜道:“耽误你离开的行程了。”

    闻言,穆孜敛着神色微微低下头,语气诚恳:“您不必感到抱歉,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总得看着她安好,我才放心走。只是……”她的声音怫然低了低,透着丝担忧,“之后的路,会是怎样的?”

    外人听來可能不清楚穆孜的意思,可庄老太爷却是知道她所指为何。

    他拍了拍穆孜的肩膀,目光明朗:“当年纯一法师的锦囊所示本就至此而止。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这些年我已看开,如今,只看你们年轻一辈浮沉由天了。”

    香炉的淡淡烟气缠绕着药香在屋里迤逦浮起,回旋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李孟尧倏然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瞳仁静静地凝定床顶的素色帷帐,眸底的幽光闪烁,意味不明。

    ?

    嘉纯公主的婚事來得突然,要在短短十天内准备好所有的陪嫁物件,并且打点好所有细节,使得皇宫上上下下都忙忙碌碌。因为她是先帝唯一的公主,更是当今圣上自小疼爱的妹妹,隆重的程度比皇帝与皇后大婚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这一份喜庆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沒有体现出來,反而处处都是压抑凝重的气氛。原因无他,就是皇帝除了下旨准备嘉纯公主的婚事外,在沒其它任何举动。人人都猜不透圣上的心思,只能将其归咎于他的病情。

    肃穆寂静的穹乾殿内,小太监将药碗轻轻放在了案上后就安分地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下,直至李长盛使了个眼色,他才如蒙大赦地忙不迭离开,,这些天,光是送药的小太监,就已经死了六个了。

    自从对外称病以來,景旸便将办公地点从御书房挪到了穹乾殿。李长盛眼瞅着沙漏翻了个头,才躬身提醒道:“陛下,该喝药了。”

    景旸的脸色并不好,细看之下会发现,两眉之间还凝着一丝淡淡的青黑之气。他掀起眼皮子瞥了眼青花药碗,突然重重地将朱砂笔扔到案上,后背往椅背上靠去。

    但许是动作过大,下一秒,他便皱起了眉头,一只手按在了腹部,样子看上去颇为难受。

    李长盛担忧地上前一步:“陛下,可是伤口又裂开了?”

    景旸朝他摆了摆手以示无碍,淡淡地吩咐:“把药倒了吧!”

    “陛下,今天送來的药不是治风寒的。”李长盛提醒了一句。

    闻言,景旸的目光闪了闪。风寒只是对外宣称的借口,只有他自己和李长盛以及孟铸知道,他真正的伤口,是在腹部。一道长长的,被尖锐的利器划伤的口子。

    一时又陷入了无声,半晌之后,才听景旸问道:“孟铸人呢?”

    “回禀陛下,孟铸正在准备明日……送嫁之事。”

    正逢南镜多事之秋,表面上看是南镜与天成的联姻,但嘉纯嫁给欧阳律,已经等于公然向欧阳甫表态,天成支持的欧阳律才是南镜真正的继承人。

    孟铸此次将陪同嘉纯公主直到南镜,一方面是景旸安排前去保护景晓安全的。另一方面,他手中掌有景旸授意的精兵,一來算是给予欧阳律夺回南镜大权的助力,二來也是为了监督狡猾的欧阳律,以防其中途逃跑。

    李长盛心底思忖着,回完话,就悄然注意景旸的表情。

    只见景旸愣了愣,随即才想起了什么,语气颇为飘忽地喃喃自语:“原來是明日啊……这么快……”

    “陛下……”

    这么多年,见证着他从一个势单力薄的皇子变成运筹帷幄的盛世皇帝,但内心的某个角落却深陷迷情漩涡不可自拔,李长盛暗暗感慨,情之一字,不分地位权势,世间男女,皆难逃此劫。

    那日也是在这里,他亲眼看见景晓是如何以性命威胁景旸的……

    “李长盛,吩咐下去,朕决定明日亲自送嘉纯公主上轿。”

    李长盛惊了惊:“陛下,您不是已经让定王殿下,,”

    景旸的目光复杂起來,而后被怅惘所淹沒,定定地望向某个方向,“不管怎样,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一次……”

    第131章 后会有期

    天成照明十二年八月初二,碧海晴空,万里无云。

    连日的暴雨过后,似火的骄阳宛若被掏空了热情和冲动一般柔和了下來,天气在人们的始料未及中,陡然进入了秋的序曲。更令百姓后知后觉的,恐怕就是嘉纯公主联姻南镜太子一事。

    十里长街,红妆铺就,送嫁的队伍总从九天广场的宫门口开始,贯通卧龙大道,直抵高大的城门,一眼望不到边际,空前盛大无与伦比,足见当今皇上对幼妹的疼爱。

    几乎全城的百姓都拥挤在大道两旁,津津乐道着这场热闹,赞叹着风姿卓绝的南镜太子与本国最尊贵的公主,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只是当欧阳律一身红装身骑骏马地经过众人面前时,难免有女子芳心尽碎、黯然落泪。

    男神们一个接着一个名草有主,如何不令人心伤?

    可还是有少数有心人发现,这喜庆非凡的表象之下,似乎透着股隐隐的诡异。而这最大的诡异之处在于,整支送嫁队伍中的人,只见满面的凝肃,不见该有的喜色神采。尤其是,新郎官。

    相较于南镜使臣进城那一日的情景,眼前的欧阳律不见一丝风流之韵,反是从始至终正襟危坐于马上,神情淡淡,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全无关系。依旧雍容华贵,依旧绝世清雅,却不见桃花眼底的墨玉光辉流转惊艳。

    直到走出金印城高大的城门后不久,马上的欧阳律蓦地回头,暗含凌厉的目光隔着遥远的距离,令城楼上伫立而望的两人心头禁不住一凛。

    负手站立的景暄神情不变,幽深不见底的眸子不避不让地与他静静对视着,良久,似有若无地轻轻颔首,算是道别。

    欧阳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手指在缰绳上无意识地攥紧,忽然唇瓣微动,说了什么,却是打着哑语,并未发出声响。随即,他邪邪地勾了勾唇角,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身后景晓所在的马车,鲜红的色彩刺得他的瞳孔猛地缩了缩,眸底有丝意味不明的精光稍纵即逝。

    “他说了什么?”城楼上的另一人自是看到了欧阳律的举动,开口问道。

    景暄望定渐走渐远的送嫁队伍,淡淡地答道:“后会有期。”

    闻言,徐进眸光闪动,无数思绪终只化作一声长吁。青鸟归巢,游鱼入水,他这一去,对天成來说,终究是放虎归山的隐患啊!

    景暄收回了目光,瞥了徐进一眼,“若是为她感叹,那便无需如此。”

    徐进也偏过头看他。他的神态间已不见过去对景暄的敬畏崇拜,而是朋友间的自若平等。

    “你说,她现在在干吗?”脑袋中浮现出女子隽然清秀的眉目,徐进的脸上多了一丝柔和,亦多了一丝惆怅。

    景暄对徐进的问话不置一词,当先往城楼下走,只是在与徐进擦身而过时不满地冷哼一声:“你是在跟我炫耀你现在和她的关系比我更亲近吗?”

    徐进愣了愣,才明白过來他的意思,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紧随他的脚步,“算了,回去吧!”

    ※※※

    早在生病的当天,李孟尧就被接回了庄府。自來到金印,庄宜静的闺房反而是她呆得时间最短的地方。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纱跳跃而入,微小的灰尘在光线的直射下悄然浮动着,似是在挣扎着向往外头的世界。

    半晌,李孟尧走了过去,将窗户打开。阳光瞬间沒了阻隔,肆无忌惮地闯入屋内,一时恍了恍她的眼。待她凝回焦距时,隔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徐进带着淡淡笑容的面容。

    “天气这么好,还窝在屋里?”

    说话间,他已经绕过窗户从门外跨了进來,李孟尧撇撇嘴:“你不是也进來了吗?”

    徐进笑笑,“好,好,怎么都说不过你。”

    锦衣华服,玉冠束发,眉眼间神采无意识地飞扬,和初遇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李孟尧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眸光幽然。

    “待客之道都丢到哪里去了……”徐进佯装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自己动手倒了杯茶。

    口吻间无一丝埋怨之意,反是兄长般宠溺的语气更甚。李孟尧心思流转着,面上露出无辜表情,耸了耸肩,“如今你那什么好东西沒有,还会稀罕我屋里的一点茶水?”

    乍听之下满是调侃的意味,但徐进的手指却是应声滞了滞,而后睨她一眼:“愈发沒大沒小,我好歹是你哥。”

    “是,大哥!小妹这厢有礼了!”她忽然就站起身來,姿态十足地对徐进做了一个长揖,似有所无间还将“大哥”两个字重音强调。

    几日前,庄老太爷上书昭明帝,说明了徐进的身世。如今徐进已然认祖归宗,不再是凤乌小城里的小伙,也不是铁浮骑的战士,而是庄天铭将军唯一的儿子庄宜琛。李孟尧也总算了解了近段时间來徐进的怪异之由了。

    他阻止不及,只能摇头无奈,李孟尧也坐回绣墩上,继续品茗。

    一时屋里各怀心思,沉默无言,半晌寂静。

    目光随意在她屋里环视一圈,在瞥见床上那只属于她的独特的背包时,徐进眸光微闪,斟酌着提到:“欧阳律已经出城了。”

    “嗯,看时辰,也差不多。”

    沒想到她应得这么快,语气间更是丝毫无异。徐进望定她神态自若的面庞,略微惊诧。

    沒有人知道她和欧阳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欧阳律接受景旸提出的联姻后,她也同时生病了。这期间她一反常态地从不主动问起过一句与欧阳律相关的事情,如同两人从未熟识一般。

    徐进不动声色地暗暗注意她的言行举止,可直到今日欧阳律离开金印,都不见她有任何异常。可是,即便猜不透她的具体想法,他的内心深处依旧留有一个猜想。

    两人断断续续地又扯了几句话后,徐进起身准备离开。

    长廊下,微风带起她的衣袂翩飞,徐进顿了顿脚步,忽然别有意味地说:“小孟,庄府我会守着的。”

    第132章 身归何处

    卯时刚至,朔月一抹,浅浅当空如细线。天色将明未明的庄府灯盏朦胧,安静得只余虫声耳语。一丝微不可闻的动静就是在此时忽而在几欲凝滞的空气里划出。

    欣长的身影从房中走出,悄然地重新关上门后,静静地在廊下站定,仰首望着夜幕,隐约似有晶莹的光芒在她眸中一闪。随即,她双手紧了紧背包的肩带,迈开坚定的步子。

    露水深重,一路无碍,仿佛所有人都贪睡深眠。直至庄府门口,视线里出现恭候已久的一道身影。

    李孟尧的脚步只是停滞了一下,便宛如未见其人一般径直就要越过她。

    “二小姐,”穆孜终是将她喊住,眼神里波光涌动,“保重!”

    风掠起额前的碎发,舒爽而惬意。李孟尧洁白无瑕的面庞上逸出如玉浅笑,“我叫李孟尧。”

    清澈透亮的嗓音飘入耳中,穆孜忽然愣了愣,听着身后大门开启的轻微动静和远去的脚步声。半晌,她转身盯着早已不见人影的溶溶夜色,眼神里的复杂情绪渐渐消散,化作唇角了然的笑意。

    而同时,离穆孜不远处的楼栏前,庄老太爷喟叹着低声囔囔了句“这孩子……”,身侧,徐进目光忽明忽暗地凝视着女子离开的方向,心底默默地道,小孟,保重。

    顺利出了庄府,李孟尧并非直奔城门,而是先去了万象阁。向开门的人出示了欧阳律当初给她的那块白玉后,她便被领到了后院的马厩。那里,大红花听到动静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傲娇地发出“哧溜溜”的响鼻。

    李孟尧与它久别重逢,当下笑脸盈盈急不可耐地抱住它的脖子就是一顿乱摸,不顾它满满嫌弃的闪躲。

    算算差不多是城门开启的时辰,李孟尧终于意犹未尽地停止了对大红花表达思念的蹂躏,而大红花却已是圆瞪愤恨的双眼无声地斥责她的恶行,决定待回到主子身边一定得狠狠地告这个女人一状!

    驱马出了金印城时,天际已露出一线鱼肚白,李孟尧于晨曦微光中蓦然回望这片大陆上最繁华的帝国皇都,眼前一一闪过几张熟悉的面庞,心中不免升起一缕不明意味的怅然。

    须臾,她敛起心绪,轻松抚了抚大红花的脑袋,低伏下身子在它耳畔细语呢喃,“走,给你家主子一个惊喜!”

    温山软水的眸子漾过狡黠的水波,随即她双腿一夹马腹,烟尘扬起,斯人远去。

    “爷,郡主出城门了……”就在同一时刻,定王府的荷风苑里,景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景暄的身后回禀着,等着自家王爷下命令是否要派人将她截回。

    然而负手而立的景暄却惘若未闻般不为所动,只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荷花池。

    艳色颓败,独留残叶枯枝,一簇簇一团团的晦暗七零八落,或浮在水上,或沉于水中,一丝不见盛夏里的满池娇艳。晨风拂來,水波颤颤,最后一朵残荷摇摇晃晃了一会儿,忽然折弯了撑着它的脆弱枝干,最终还是难逃落水的凄凉命运。

    “让钟來着人将池子清理了吧!”

    景暄怫然淡淡叮嘱了一句便朝外头走去。景辉沒想到他沉默了半晌只说了这么一句,怔了怔,忙不迭跟在他身后。谁知几步之后,景暄停下了脚步,再度开口,声音低沉清冽如深潭之水。

    “算了,还是就这么放着吧!”

    记忆深处,曾有玲珑女子倚靠在这池边栏杆,微仰颔首感受着清风扑面,语声温软欢喜明媚:“钢筋水泥的都市里,哪有机会这般悠然地伴着荷香入睡?到了秋天,还能‘留得枯荷听雨声’吧!”

    ※※※

    李孟尧比欧阳律所在的送嫁队伍晚了近一天的时间启程。计算着送嫁队伍的行进速度必定相较于自己的一人单骑必定要慢,她甚至预想到了今夜他们应该抵达真定县休息。而她和大红花一路疾驰不多作停留,最迟明早日出之前就能与他汇合。

    哒哒的马蹄声在平阳山山道上飞速奔走,两侧的山壁丛林漆黑夜幕下影影绰绰颇有魑魅魍魉之怖,但李孟尧一点儿也沒有注意到这些。她心中只在想着,眼看就要过了平阳山,往后再行个三里,就是真定县了。

    光想象着自己乍然出现在欧阳律面前时,他会如何地惊喜,她的心底就禁不住泛上阵阵愉悦。不过随即她又认为,以欧阳律的自恋劲,保不准早猜到她会尾随其后,这样自己前去不就正中他下怀吗?

    就是在她脑中兀自纠结之时,胯下的大红花忽而抬高前蹄长嘶一声,似在向李孟尧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