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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天下第38部分阅读

脚步声纷乱,尤恨天带着几个徒弟奔过来查看究竟。尤恨天人未至便骂道:“臭小子,深更半夜的你鬼叫什么?我还以为是有敌人入侵呢!咦,这、这是什么?!难道是我的‘七彩双翼飞龙’?”他直勾勾地盯着地上僵死的蜈蚣,怒发冲冠,衣衫无风自动,怒道:“你杀了龙儿,是你杀了它!我要你陪葬!”

    胡青鹏忙叫道:“慢着!这条蜈蚣不是我杀的,相反,我还被它咬了一口。”说着亮出受伤的手背,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尤恨天双目滚圆,失声道:“你被龙儿咬了一口?不可能!它的毒液可以在瞬间杀死一头大象,排在天下毒物的第八位,除非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否则怎可能安然无恙?瞧你的模样,恐怕还练不到那种至高的武功境界。你一定在撒谎!”

    胡青鹏苦笑道:“在神医面前,我敢撒谎骗人吗?”心里暗暗奇怪,如果那蜈蚣的毒性确实猛烈,为何对自己不起作用呢?

    尤恨天小心地拎起七彩双翼飞龙的尸体,放在掌心仔细观察,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喃喃道:“怪哉,怪哉!龙儿通体无损,口吐黑血,肢体僵硬,竟然是被毒死的!”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把飞龙的尸体放入怀中,然后走到胡青鹏身前,冷冷地道:“让我看一看你的伤口!”

    胡青鹏回剑入鞘,乖乖地伸出右手,心中隐隐有几分忐忑。

    尤恨天看过他手背的伤势,又令他伸出左手把脉,脸色渐渐凝重,接着让胡青鹏吐出舌头观察,最后取出银针在他身上刺了几下,忽然问道:“五六年前,你是不是曾长期服用过某种药丸?”

    胡青鹏讶然道:“药丸?”忽的记起初上衡山习武时,尹天云曾私下里给他服过一种强身建体,恢复精神的补药,点头道:“不错!我师父曾让我每月服食一粒红色补药,提升我的内力。我整整服用了三年,有什么不对吗?”

    尤恨天表情相当古怪,呵呵冷笑道:“原来下毒的人居然是你的师父!真有意思呀!你是不是和你师父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他怎会如此费劲心机要把你除掉?”

    胡青鹏如五雷轰顶,失声道:“你说什么?我师父要毒杀我?”

    尤恨天道:“实话告诉你,你中了一种名叫‘九绝相思散’的毒中之毒!这种剧毒非常特别,它需要中毒者不间断地服用三十六次毒丸,每次间隔时间一个月以上,才能才生效用。中毒者初时与常人无异,三到五年之后,毒性才会逐渐发作,直至全身内脏骨头坏死,最终化为一滩黑水。此毒毒性之烈天下无双,至少已有五十年不曾在江湖上出现,极为珍贵,想不到却有人用来对付你这号无名小卒!实在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啊!”

    胡青鹏手足冰冷,他血液中的毒素连飞天蜈蚣都禁受不起,毒性之烈可想而知!饶是他历经生死,此刻也不禁心神慌乱,颤声问道:“这九绝相思散有解药吗?”

    尤恨天冷笑道:“相思之毒缠绵入骨,无药可解,你就安心等死吧!”

    胡青鹏惨笑道:“是吗?那我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尤恨天道:“慢则六月,快则三月,你必然毒发身亡。反正你是将死之人,你误杀龙儿之事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将来到了阎王殿,别忘了告你师父一本!”一甩衣袖,领着众徒弟转身而去。

    胡青鹏如泥塑般呆立着,脑海中一片混乱。原来尹天云早有谋划,使毒杀他灭口,以确保“九阳神功”的秘密不会外泄,心计之深堪称可怕。可笑他竟被蒙在鼓里多年,差点成了糊涂鬼。遇上这样阴狠毒辣的师父,简直是一场噩梦!可怜他刚刚踏上武道正途,踌躇满志,却被残酷地打碎了希望。即使他的武功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又有什么用处?他最多还剩下六个月的寿命!他想起了同生共死的朋友,想起了远在故乡的亲人,想起了美丽动人的唐雪,但想得最多的仍是冷艳高傲的衣舞凤。

    他们的交往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戏剧性,其后纠缠不清,割舍不断,竟然轰动了整个江湖!衣舞凤舞剑弄花时的清冷飘逸,大破余庄时的狠辣傲然,株洲疗伤时的娇羞可人,长沙遇袭时的冷静不屈,洞庭偶遇时的淡定从容,荆洲甜睡时的安详温柔,山谷独处时的如海深情……一幕幕走马灯般闪过,不可遏止的柔情溢满胸膛。但更深一层的痛楚,在心底蔓延着,如刀割一般。两情相悦,比翼齐飞,那是何等幸福的事情,他却无福消受了!以后人鬼殊途,相见无期,下一世还能再续情缘吗?他思前想后,忽喜忽悲,浑然不觉站了一夜。

    天色大亮,忽听有人叫道:“青鹏,青鹏!”他浑身一震,眼前人影一闪,衣舞凤已扑到他的跟前,娇笑如花:“你躲在这里练剑吗?害人家到处找你!你瞧,尤先生不愧是‘神医’,我中的毒已经完全化解了!不用再喝那些又苦又难看的药汤了!”

    胡青鹏看着她娇艳雪白的面容,心头一阵揪痛,忽然兴起远远逃离她身侧的念头,勉强笑道:“你能成功解毒,我就放心了。哦,赤阎兄已离开神农谷,你痊愈的消息最好派人通知他。”

    衣舞凤眉头微皱,显是不满意他的冷淡,仔细端详两眼,发现他脸上浮现着死灰之色,眼神黯淡无光,仿佛忽然间苍老了许多,完全不象一个意气飞扬的少年英杰,惊讶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付颓废不堪、萎靡不振的模样?”

    胡青鹏心虚地移开自己的视线,望着远处的山峰道:“我一切正常,你不要疑神疑鬼的。既然你已平安无事,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好不好?”

    衣舞凤断然道:“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因为你不敢看着我说话!你这么着急离开神农谷,莫非是在害怕什么?你我患难与共,笑对生死,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吗?是不是在这些天里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不说,我就去问尤先生。”

    胡青鹏无法,只得将自己身中绝命剧毒,仅剩三至六个月寿命的事合盘托出。衣舞凤脸色刷的变得苍白,原本兴奋的心情刹时跌至无底深渊,一把拉住他的手,沉声道:“跟我来!”

    衣舞凤拉着胡青鹏直闯入后院,正好撞见尤恨天在烘烤药膏,抱拳行礼道:“尤先生,我也不绕弯子了,请你救他一命!只要你能替他解了毒,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尤恨天漫不经心道:“衣长老对这小子真是情深意重啊!可惜他中的是九绝相思散,一旦中毒,三魂六魄都要断绝,无可救药,必死无疑!何况他并非神教弟子,纵使死上一百次,都与我无关。”

    衣舞凤咬牙道:“你真的不肯出手救他?”

    尤恨天冷冷道:“我说不救就是不救,难道长老想用武力威胁我不成?”双手拢入袖袍中,凝神戒备。

    衣舞凤摇摇头道:“先生在本教倍受尊崇,我怎敢冒犯?”说着反手握住胡青鹏腰畔的剑柄,剑光一闪,将利剑横架颈旁,淡淡道:“若先生不肯答应,我今日就自刎于此。如果教主得知我死在神农谷中,以他的胸襟气度,定不会责怪先生的。”

    尤恨天脸色剧变,如何不知她说的是反话?假如衣舞凤死在此地,先不理教主的反应如何,单是赤阎那一关就过不去,他全家十一口人恐怕都要陪葬。叹道:“长老位高权重,对神教大业负有重责,岂可轻易言死?罢了罢了,既然长老不惜以死相求,那我就勉为其难试上一试。不过我事先声明,治好了是他的福气,治不好那是天意。”

    衣舞凤、胡青鹏大喜望外,齐声道:“多谢先生!”

    尤恨天摆摆手道:“毒性未解前,先别急着谢我。这九绝相思散的确是无药可解,要想破除它的毒性,惟有两个法子:其一,是请功力通玄的绝顶高手替他洗筋伐髓,以无上神通驱除毒素。据我所知,世间有此功力者仅是本教教主和大宗师君忘忧,白云宗的宁无凡或许也能办到。”

    衣舞凤苦笑道:“另外一个法子呢?”这三人均是一派宗师,身份何等尊贵,怎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无名晚辈出手?想都不要想!

    尤恨天道:“那只有以毒攻毒了!如果能得到天下第一毒物‘金蚕蛊王’,依据毒性相生相克的道理,他或许有五成的机会保住性命。”

    第十九章 邪踪再现

    极目远眺,滛雨霏霏,景物迷蒙,远处的山峰被白云封锁着。雨水汇集成线,敲打着檐下的青石,发出单调的声音。清风不时摇动着窗户,带来了清新湿润的气息。

    茶馆楼上,净云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竹筷,嘟着嘴道:“宁师叔,我们到底还要守侯多久呢?都过了十天了,仍然没有那个人的消息。假如他从此绝足江湖,我们岂不是白费工夫吗?”

    清宁眼帘微垂,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道:“入世亦是修行,只要心中有佛,又怎会虚度光阴?你默诵佛经,自然能去除嗔念,心安神明。纵使三年五载,不过是弹指刹那间。”

    净云吐了吐舌头,低声道:“是!”转眼望向同桌的点苍派马竹盛夫妇,笑道:“马夫人,你再跟我说一说大战川西四虎的故事好不好?”

    马夫人微微笑道:“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不便一而再、再而三的炫耀,若是让江湖同道听见,岂不是要笑话我吗?”她肤色白皙丰腴,面若银盘,举手投足充满成熟妇人的韵味。她年轻时曾是名震西南的女侠,惩处过不少恶人,亦留下许多惊心动魄的故事。

    净云摇着她的手道:“这里又没有外人,谁会讲闲话?如果没得故事听,那会闷死人的。”

    忽听蹄声骤响,由远而近。只见雨雾中,三匹骏马飞驰而至,三名骑士轻若柳絮般贴在马背上,目光如电,面带邪气。马竹盛等人居高临下,眼见那三人直奔进古镇,都不禁暗皱眉头。对方一看就非善类,偏偏人人武功高强,不知是黑道或是邪道的高手?双方立场迥然不同,万一发生冲突,恐怕会影响到原定的计划。

    那三骑来到茶馆楼下,勒住缰绳,骏马嘶鸣。少倾,茶馆伙计引着三名男子步上二楼,毕恭毕敬的请客人坐好。清宁等人侧首望去,暗暗留意戒备。

    不料对方立时有所感应到,座中一位相貌英俊,衣着华贵的青年公子举目望来,目光在马夫人丰满的胸口和净云清秀的脸庞上转了几转,嘴角浮起滛邪的笑容,似乎将她们看成了赤裸裸的猎物。他身旁一位阴阳怪气,面目阴柔的男子见状笑道:“美色当前,公子莫非动心了?”那公子笑道:“孔圣人曰:‘食色性也!’见色起意,人之常情。路边的野花不采白不采嘛!”说着又狠狠地盯了几眼。

    马竹盛大怒,啪的一拍桌子,瞪着眼道:“格老子,你眼睛瞧到哪里去了?小心我挖了你的狗眼!”

    那公子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这丑鬼,想吓唬本公子吗?瞧你这付模样,哪里配得上如此美貌多情的女人,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马竹盛头大眼小,鼻孔朝天,长相确实不敢恭维,自己也知道和妻子颇不相配。偏生妒心极重,一旦有人议论此事,立刻就会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明知对方是有意激怒自己,挑起事端,一把握住剑柄,怒道:“我剑下不杀无名之鬼,你报上名号来!”

    清宁忙制止道:“马大侠,请息怒!别忘了我们的任务,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马竹盛气得脸红脖子粗,胸口起伏,道:“可是……”

    马夫人拉住他的手道:“四师兄,要以大局为重!目标未出现之前,我们不宜多树敌人。掌门人的吩咐你都忘了吗?”

    马竹盛愣了半响,脸色忽青忽红,忽的一跺脚重重坐下,扭头看向窗外,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毕露。马夫人轻叹一声,不住的低声劝慰。

    那公子正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宇文政,左侧是他形影不离的护卫刀奴,右侧则是双面邪魔聂不人。宇文政见对方不愿应战,冷笑一声,吩咐伙计拿来茶点,边吃边等。

    聂不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皱眉道:“公子,已过了约定的时辰,李门主却未现身,莫不是她路上出了意外?”

    宇文政神色自若,细心地品味清茶的味道,道:“李门主本领通天,媚术无双,哪轮到你替她操心?以她的行事风格判断,多半是在途中又遇到了英俊潇洒的少侠,一边风流快活,一边赶路,自然就耽误了时间。不知这回是谁中了她的媚心大法?呵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聂不人阴笑道:“但愿她迷住的是胡青鹏,那就省了许多麻烦。”

    清宁等人听到他提起“胡青鹏”的名字,同时一震,相视讶然。净云手上一抖,“喀嚓”将竹筷失手折断。荆山一战之后,峨嵋、点苍两派均将胡青鹏视为杀人凶手,倾尽门派之力,联合出动,在四川、湖北交界一带布下罗网,到处打探胡青鹏的下落。只要他一露面,格杀勿论。这里是往云贵方向的必经之路,清宁等人在此监视多时了,好不容易才捕捉到一点线索,自然十分激动。

    马夫人起身抱拳道:“打扰三位朋友了!我等是点苍、峨嵋门下,与衡山派叛徒胡青鹏有血海深仇,正在四处寻找此人。不知几位是否有胡青鹏的消息?如能赐告,点苍、峨嵋必有厚报!”

    宇文政与聂不人对视一眼,微微笑道:“原来各位也是找胡青鹏报仇的,真是巧了!我最是怜香惜玉了,既然美女相求,我可以考虑告诉你实情。但是要看你肯付出多大的代价?”

    马夫人道:“点苍、峨嵋两派虽不富有,一两万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手的。我大胆做主,用一万两银票买你的消息如何?”

    宇文政哈哈大笑,轻佻的眼神落在她动人的曲线上,道:“我的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难道会贪图这蝇头小利?夫人未免太小瞧我了!只要你陪我共渡一宿,我可以免费告知你胡青鹏的行程。”

    “你无耻!下流!”马夫人虽是已婚妇人,听见对方开出的条件,仍不禁气得脸色通红,跺足喝骂。

    马竹盛就是泥人也有土性,哪里还按耐得住?何况他平时最恨其他男人调戏自己的妻子。仓啷拔剑在手,怒喝道:“无耻败类,居然敢公然侮辱我点苍派,看剑!”身形展动,剑走偏门,陡然间横跨过两丈的距离,剑尖如毒蛇般,斜刺向宇文政的心口部位。他相貌虽丑,武功却相当高明,深得点苍剑法三昧,否则怎会赢得师妹芳心?这一剑含怒而发,又急又狠,大有将对手一剑穿心的势头。

    宇文政脸色一沉,冷冷地盯着马竹盛,眼底闪过一缕残忍的绿光,身子却一动不动。眼看长剑就要刺中他的心口,蓦的白光跃动,一把长刀忽然凭空出现,当的重重劈在剑刃上。跟着刀光连闪,刀奴已跃出座位,连人带刀直杀入马竹盛身前的空门。

    马竹盛被一刀震得虎口发麻,见敌人如猛虎下山般气势汹汹,不由激起了好胜之心,挺剑大喝一声,毫不退让地反击而上。一个刀法刚猛凌厉,一个剑法迅捷毒辣,这下铿然相撞,顿时在空中溅起无数火星。楼上空间本就狭窄,两人放手打斗下,桌椅板凳纷纷爆裂,其他喝茶的客人抱头鼠窜,跑得迟的被劲风扫跌在地,痛得呜呼哀哉。

    马竹盛越打越是吃惊,对手的功力似乎永无穷尽,每一刀劈到仍如第一刀般神充气足,势大力沉。他连接了二十余刀,五指早被震得麻木,再这么硬拼下去,非被累跨不可!他有心采取避实就虚的策略,但刀奴刀刀紧逼,招招不离要害,丝毫不予他游走腾挪的机会。心中叫苦,额头上不禁冒出汗水。

    观战的双方均是高手,如何看不出马竹盛战况吃紧?宇文政笑道:“喂,点苍派的丑鬼,你若肯弃剑认输,我便叫我的奴仆饶你一命。不然再过十招,你定会肚破肠流,血溅五步!”

    马竹盛怒喝道:“你做梦,我宁死不降!”说话时略微分心,刀奴乘隙一刀斩落,在他肩头上割开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刹时染红了衣衫。

    马夫人夫妻情深,见状心痛如绞,忍不住叫道:“四师兄,我来助你!”长剑出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