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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图第89部分阅读

    “就是不知道蜃石可够用么?”

    “在大荒之西多的是,”以琳道,“不过我们都是从大食商人那儿买来的,大约也有几百年没见过贩卖蜃石的大食商人了。”

    “那现在狐山还有库存的蜃石否?”崇祯见有办法,自然愿意倾力而为,“朕愿意高价收购。”

    “这事得问我母亲。”以琳道。

    钱逸群也觉得这想法可行xg颇高,当即与崇祯要了一间偏殿,进去布下声影传讯阵,联络自己未来的岳母大人。

    九娘子很快就出现在了蜃石阵中,耐心地听完了准女婿的请安和事情概况,沉默良久,道:“蜃石可以给你,天下有多少个府县,便给你多少块,这个没问题。”

    崇祯咧嘴笑了起来,浑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失态。

    钱逸群看了皇帝的表现,暗道:我丈母娘明显没把话说完,你现在乐呵得太早了些吧。

    “不过我要皇帝给一道圣旨,”九娘子笑道,“封我母亲为碧游秉教密炼真修玄君,在各地广建庙宇供奉。”

    崇祯看了一眼钱逸群,心中暗道:只是一个封号问题倒是不大。只是建立庙宇,这得花我多少银子?

    “银子自然由我来出。”九娘子见崇祯迟疑,一眼洞穿了他的内心算盘。

    崇祯再无后顾之忧,在神仙面前也不敢玩弄心术,当即应允道:“朕准了。”

    九娘子咯咯笑道:“天子圣明,果然有吞吐天下之气。”

    崇祯被“神仙”一夸,心中颇为兴奋,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得意,却被身边的钱逸群和以琳一眼看穿,暗暗鄙视。

    “小道士,你挑了那么多人出来,自己来得及教么?”九娘子关心道。

    “这个,总得抽空出来吧。”钱逸群听九娘子这么一问,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

    “你还是安心给我女儿找冰玉寒铁鉴去,至于教人用符这等小事,我从狐山派些人来便是了。”九娘子大大方方道,“不过另有件事,你可得上心。”

    “多谢母亲。母亲说的什么事?”钱逸群笑道。

    “我看那些和尚不会善罢甘休,多半还是会保金人。”九娘子道,“说不定还会报当年伐山破寺的大仇!”

    钱逸群明白道佛之争也算是一种宗教战争。虽然没有杀得血流成河,但是砸和尚场子的事,道教在得势的时候真心没少做。无论是投靠金人还是蒙古,和尚都赶在了道士前面,这无疑显露出他们对报仇弘法的执念。

    “哼,那些僧人不事生产。圈占寺田,逃避赋税!朕早有心整治他们!”崇祯冷哼一声,“只要道兄一心秉公,那些世俗小事,便交给朕吧。”

    “陛下打算怎么做?”九娘子笑得眉开眼花,柔声问道。

    “朕命僧人还俗,如何?”崇祯道。

    “那没必要,”钱逸群抢过话头道,“灭教教兴,反倒让他们抱成一团。这样吧。允许和尚成家生子,寺产可以子孙承继。”

    人皆有私心。谁不想将最多的资源留给自己的血脉?只要让和尚们沉溺于家门,执着于物产,他们还能有什么大造化?

    “天师府掌握了授箓之权,又有皇家以正一为宗,故而势大难催。”钱逸群解释道,“和尚们却没这个大旗,只要寺产私有。必然乱成一团散沙,各自为政。”

    “妙!道长这招‘推恩令’,真是深得武帝之传!”崇祯抚掌赞道。

    “一般般。”钱逸群谦虚道。

    九娘子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想起了母亲飞升之前的音容笑貌,心中暗道:娘,当ri吴大叔用送你飞升来换取我族退出人间,如今女儿只是用些蜃石便换回来了。而且还敲打了那些秃贼,为小姨报仇!您老在九天之上,也当为女儿高兴吧?

    以琳有些迷茫:母亲好像并不是个乐于助人的人,怎么此番如此大方?就算是狐山也没多少蜃石了吧?更别说人丁不繁的族人,怎么舍得派出来教凡人用符呢?

    “好了,”钱逸群转向崇祯,“如今有了符,有了人,你还需要一些利器。贫道觉得,火器就很好。”

    崇祯对于火器有些概念,见神仙预备役与他英雄所见略同,不由心高彩烈道:“寡人已经调遣二十四名葡国shè手入京,并八门神武将军炮,用来防守山海关。”

    “嗯,有了轻身符,大炮的分量也就不成障碍了。”钱逸群点头道,“我最早一批学生便去负责运输吧。”

    崇祯不由想象了一下:原本十停中只有三停粮食能运到前线,若是有了道长帮忙,能送到五停,自己就不用再加开辽饷了!

    “小道士,”九娘子笑得更灿烂了,“若是你能许我证得三十三天果位,我还愿帮你两个大忙。”

    “愿闻其详。”钱逸群暗道:丈母娘也太客气了,我要是能许你果位,你就算要证得大罗天金仙,我也不会吝啬啊。

    “神行千里阵,”九娘子道,“袖里乾坤法。”

    崇祯茫然地望向钱逸群,钱逸群却望向了以琳。以琳一脸茫然:我娘与你交易,你看我干嘛?对了,三十三天果位是什么?娘要这个干嘛用?

    “你要能许我娘果位,这阵法与炼法还是挺实用的。”以琳实事求是道。她下山之后,发现凡人竟然不能人手一个储物锦囊,也没有神行千里阵助脚,实在觉得匪夷所思,处处不便。

    “我许了!”钱逸群大咧咧地挥了挥手,看着九娘子的月牙眼,浑然不知道自己许了多大的宏愿。

    ps:好了,第四卷就到这里了~~明天开始大明的国运篇~~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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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天命变幻分龙气,人间再现玉清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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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五月,天气却没有丝毫入夏的味道。

    听说这是天命要亡大明,故而这些年的气候已经全乱了。对于没读过书的小老百姓而言,天下大乱更为直观的便是满地强梁,饿殍遍野。往ri车水马龙的官道,如今只有带着坏消息的驿传偶尔出没。

    张二狗本是丢了土地的流民,因为乡老体恤他父亲残疾,就让他在官道上守着个茶铺。这茶铺本来是乡亭,专为过往商旅提供点茶水、粗食,如今却已经形同废墟,只有两根竹竿扯着一面幕布,又有些像是凉棚。

    这一天,铺子上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痴痴呆呆一惊一乍,母鸡啄食的声音都能吓他一大跳。身上衣衫褴褛,像是山里的野人。女的却面貌俊美,身穿绫罗绸缎,出手就是一钱银子,十分豪阔。

    张二狗接了女子的银子,走到灶台后面,用陶罐坐上水,打量着这女子的背影。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雪白粉嫩的美人,那双眼睛明亮得好像天上的星星,只要一碰触她的目光,就觉得自己污秽不堪,每看她一眼都是对神仙的玷污。

    ——对!她一定是神仙!

    张二狗心跳快了起来,想起了京师传来的消息。原本干旱难解的北直隶,因为一个叫厚道人的神仙出手,下了一场透雨。而且从那场大雨之后,好像天地也不跟大明作对了,竟然整整一个月都没见到大灾大难发生。

    乡里的老人说,这是神仙看不过去了,出手来救大明了。看来这位小姐也一定是来救大明的神仙,否则哪能这么好看?

    张二狗不由将那女子与自己所见过最美的姑娘、媳妇一一对比,结果仍旧是一样:那些村姑乡妇,就连这位女神仙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姐姐,咱们这是倒哪儿了呀?”女神仙身边的男子怯懦问道。

    女神仙好像正在静修,过了良久方才回过神来,招呼茶铺小二:“小兄弟。你来。”

    张二狗连忙窜了上去,背躬得像个虾米。他刚站定,就差点被这女神仙身上的香气熏得腿脚发软,头晕目眩,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兄弟,这是哪儿省境内?”女神仙说话声音就如糯米一般,香甜温软,刺得张二狗耳朵痒痒的。

    张二狗狠狠掏了掏耳朵。总算撸直了舌头:“回小姐的话,我们这儿还是河南,不过再往前走十里地,就是北直隶了。”

    “哦……谢了,水烧快些,在给我们找些吃食。”女神仙道。

    张二狗连声应道,退开一旁,眼睛落在了那女神仙的脚上。那是一双白sè小皮靴,看着清秀可人,惹人遐思。

    一阵马蹄声响起。将张二狗从幻想之中踢了出来。

    “呦!”为首那骑士也看到了这女神仙,死死拉住了马。他一身官兵打扮。身后还跟了十来个骑手,显然地位不低。

    “这位小姐,此处荒郊野外,到处都是贼寇,你可要小心些啊。”那骑士脸上堆笑,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

    “这里到京师怎么走?”女神仰头看着他,阳光落在她脸上。就像是自然散发出来的光晕。

    那骑士好像被大锤打中了胸口,良久方才喘过气:“小姐,在下洪士钦。乃是延绥巡抚之子,正要入京公干。小姐孤身一人,何不与我等同行呢?”

    见女神仙垂头寻思,张二狗心如刀割,暗中呐喊:不可去啊!这些官兵跟流寇有什么区别?jiān杀掳掠可是一点都没少干啊!

    “好吧,不过我们没有坐骑。”女神仙道。

    “来人!收拾匹马出来。”洪士钦当即吩咐道,“小姐,前面有个镇子,且到了那儿再雇辆车。不知小姐芳名,为何独自在此呢?”他眼中只有美女,哪里看见美女身边的那年轻男子。

    “我叫……”女神仙顿了顿,“柳隐。”

    洪士钦心中一愣,道:这显然是个假名。看她身上配剑,大约是江湖女郎,不愿让人知道身份。莫非,她在躲避什么仇家么?咦,她身边这个乞丐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来的?

    这位柳神仙终于还是跟这些官兵走了。张二狗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空荡荡的,直到此时,陶罐里的水还没开呢。

    洪士钦放慢了坐骑,与柳姑娘并行,问起柳姑娘的身世来。柳姑娘对此缄口不言,只是怔怔出神,更加吊起了这位巡抚公子的胃口。

    ——多半是我身穿戎装让她不喜,等到了镇子上,我换回衣冠,莫非还撬不开她的嘴么?

    洪士钦心中宛如小兔乱蹦,已经幻想起如何登门求亲的情节了。

    众人行了一路,果然有一处小镇。小镇只有两横一竖三条街,却是舟车齐备,酒肆、逆旅齐备。

    洪士钦在这里为柳姑娘定了车,见这位少女面露疲态,便道:“咱们今ri就在此地住上一晚!吴元良。”

    “小的在。”亲随之中,走出个身形瘦削的兵士,蓄着八字胡,一双眼睛滴溜溜打转。

    “去跟驿馆打个招呼,让他们准备好三间上房来。”洪士钦道。

    吴元良应诺而出,心中却道:老子跟着你鞍前马后服侍,也没见给我要间上房!不过那小娘子还真的是花容月貌,要是能在她身上骑上一骑,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少爷真是头呆鹅,换了我,还等什么上房?野地里还更有趣些……

    洪士钦哪里知道属下的心思,他全副jg神都落在了柳隐身上,要能听到柳隐说一句话,便开心不已,见柳隐蹙眉,便心痛难耐。真是恨不得当即飞到京师,探明柳隐身世,上门求亲。却又想这条路永远走不完,好和柳隐并辔而行。

    柳隐却对洪士钦没有半点好恶,只当他是提供便利的好心同路人,等到了京师,酬谢些银两便是了。

    在这小镇休息了一夜,翌ri一早,马队重又出发,只是多了一辆马车。

    这边众人才驶出镇子,那边便有人抄小路跑进了山里。如今这世道,要想安心种地是要饿死的。故而很多人都是一边当着良民,翻脸就成了土匪。只是半ri之间,附近山中的半民半匪便知道有一头肥羊过路,光是银子就恐怕能分不少。

    更何况,还有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山中土匪不像官兵那样需要谋划万全。这里是他们土生土长的地方,哪里能打埋伏,哪里能逃命,对他们来说闭着眼睛都不成问题。

    当天傍晚,土匪们便摸到了的这头肥羊的宿营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

    洪士钦故作镇定走到柳隐车边,轻轻敲了敲。

    “洪公子,外面怎么了?”柳隐问道。

    洪士钦心中暗道:这柳姑娘竟然没有半点惊慌失措,果然是江湖儿女!

    他清了清喉咙,道:“只是些不开眼的蟊贼,我家家丁很快便能将他们击退,请小姐放心。”

    “恭候传捷。”柳隐淡淡道了一声,有道:“请转告舍弟,让他来车里。”

    洪士钦心中好不羡慕,虽然对他们的姐弟身份颇为疑惑,但那“弟弟”只是个半傻子,倒也不用嫉妒。他让人扶了傻子弟弟上车,自己持剑督战。

    “姐姐,外面来了好多土匪……”傻子颤巍巍抱起双腿,缩在一角,“好吓人。”

    “没事,洪公子的人甲胄兵器齐全,不会有事的。”柳隐安慰道。

    山中土匪尽是布衣木棒,能拿出个铁锄头就已经十分不易了。照理说,这些洪家家丁完全能够以摧古拉朽之势解决这些土匪,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家丁们发现自己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疼了起来。

    土匪可以埋下眼线报信,自然也可以让眼线在肥羊的草料里添些料。

    “公子受伤了!保护公子!”家丁之中有人喊了起来,剩余还没被木棒打晕的家丁纷纷聚拢,将洪士钦围在中间,一边还忍不住用手按着肚子。

    土匪头子大手一挥,哈哈笑道:“就你们几个,还想跟老子逞英雄么?快将银子女人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众家丁心中纷纷咒骂,不过却没人做声。

    洪士钦按着伤口骂道:“你这丧天良的……”

    “洪公子。”柳隐掀开车帘,挪步下车,镇定自如。她打断了洪士钦的咒骂,平静道:“打输了么?”

    洪士钦就像是被扇了一记耳光,脸上青红一片,心中骂道:你这女人难道没长眼睛么!莫非你就是土匪的jiān细!

    他突然想到了这个恐怕的可能xg,心中一阵寒意。

    “好娘子,果然是生得肤白肉嫩……”土匪头子吸着口水,上前去拉柳隐。

    叮嘤!

    一声金铁长鸣,柳隐从不离身的佩剑锵然出鞘。剑锋在空中划过一个圆弧,落在土匪头子的喉结之下。

    那里是一处软骨,只要轻轻往里一刺,强强壮的人也难免被洞穿咽喉气管,最终活活窒息而死。

    土匪头子的冷汗顿时就湿透了衣衫,连喉结都不敢滚动。

    “让你的人统统都走,明ri我们上路自然就放了你。”柳隐平声道。

    “喝呃……好……”土匪头子被这淡然之气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洪士钦惊恐地看着出手犀利的柳隐柳姑娘,过了良久方才反应过来,让人将这匪头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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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天命变幻分龙气,人间再现玉清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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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小纸鹤翩翩飞到了柳隐手中。

    “这是什么?”

    洪士钦好奇问道。

    因为昨ri一战,柳隐发现这些兵甲鲜明的大明官兵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为了在以后的路上不要再有什么意外,便弃车骑马,走在前面。只是为了遮风挡尘,柳隐戴上了一顶白纱斗笠,将自己上半身都几乎遮在了白纱之中。

    洪士钦最后还是杀了那个土匪头子,若不是那些山贼跟得远,逃得快,他还想将这股小土匪彻底歼灭。

    任何敢袭击大明官军的人,都是反贼,这是朝廷的逻辑。

    任何反贼都得死,这是延绥巡抚洪承畴的逻辑。

    洪士钦身为洪承畴的儿子,自然有乃父之风。

    然而这却让柳隐不喜。

    ——老师从来都是能不杀则不杀的。

    柳隐心中暗暗将这个衣冠巍峨、风度翩翩的世家子与老师比较起来,得出的结论自然是再一次证明,比老师差远了。

    她轻轻拨开白纱,看着一路上的花草树木,心中想象着见到老师时候的情形,直到洪士钦好奇的声音将她惊醒。

    “小鹤!”傻子叫了起来,兴奋地伸手去抓。

    纸鹤在空中打了个转,轻盈地落在柳隐手中。

    这一个月来,每隔天就有一只纸鹤传来。

    “咦?”洪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