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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图第81部分阅读

有啊。”钱逸群颇有些被人一脚踢开的感觉。从他本心而言,他更愿意跟师父保持一致,加入全真也没什么不好。

    “怎么没关系啊?”木道人慈祥笑道,“你在山上,见了冲虚真人的《五雷书》,心中大动。这一动便是缘起。你看,如今你身上雷气弥漫,还想说没关系?”

    “雷气……弥漫……”钱逸群想起自己运用掌心雷已经到了得心应手的地步,也不好否认。

    “人在世间,一步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现在只是走一步看一步,所见都是‘点’。等你智慧通达了,回头再看,便是一条线。”木道人轻轻在钱逸群额头弹了三弹,又道:“金华出世术虽好,却也不能执泥此身。古往今来修此术者不少,最终却都败了法,你知道是为何?”

    钱逸群心道:我上哪里知道去?

    “因为此法易修,却难破。”木道人敛容道,“道祖说身为大患。若是不得此身,当然无所患难,临到死时,飘然而去。而金华出世术却是实实在在将这大患握在了手中,等到大限来临,心中一个不舍,此法必败,堕入轮回,流浪生死。”

    钱逸群心中暗道:原来金华出世术也得死啊?这不是那个“不死鸟死了”的笑话么?

    他不敢直说出口,只是发挥师父的教义,说道:“就好似叫花子说皇帝不如他们逍遥,那是因为他们当不了皇帝。一旦当了皇帝,再教他让位于人,那就难上加难了。”

    木道人颌首微笑,赞道:“果然好悟性。”

    “师父,我给你找了个儿媳妇,是狐族一脉,所以嘛,嘿嘿,这金华出世术还是有用的。”钱逸群蒸馒头混花卷,将自己心中忐忑之事禀明了师父。既不算正儿八经地通告,也不是征求意见,且看师父怎么答对。

    这点小机心,哪里入得木道人的眼。老修行双眼微眯,似坏笑,似调侃,道:“那为师是不是还要恭祝你开枝散叶,子孙满堂?”

    “嘿嘿,嘿嘿,这个,师父说啥我都当真的听。”

    木道人却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他道:“待你凝神归真,这法衣自然显现,到时候你就知道其中威力了。”

    “师父,怎么个凝神归真?”钱逸群问道。

    “你已经凝成了三魄,各有浅深。”木道人点头道,“这进益算是极快的了。等你将自己的七魄统统凝练成银珠光球之后,便可见三魂。可别以为魂阳魄阴,其实魂也一样要炼化。只有将魂魄抟转灭尽,方能见自己的真神。”

    钱逸群听了目瞪口呆,一则是原来修行进度这么繁复,自己才刚刚上路。再则是,师父竟然说了这么多话,这一定是幻觉吧!

    “等真神凝成,可谓真人,后面却还有路走,切不可自满自得,毁了这一生修行。”木道人未将凝神之后的修行境界说出来,乃是因为差距太远,怕徒儿心生魔障。又加以告诫,这才算结束了启蒙。

    “我大约明白了。”钱逸群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好生走下去,为师一直看着你呢。”木道人笑眼眯成了一条缝,“眼下有一桩事却是要你仔细的。”

    “师父请说。”钱逸群毕恭毕敬道。

    “你这回没找到关顺吧?”木道人问道。

    “是,这老爷子倒是能躲。”钱逸群也不由为难。那老头子推衍之术可谓万无一失,怎么可能算不到有人要找他?

    “别去找他。”木道人决断道,“你只需要顺着道走,旁的都是虚假邪妄。”

    钱逸群听师父直呼关顺的名字,知道这老小子不入师父法眼,当即应承道:“日后他来找我我都懒得理他!”

    木道人露出宽慰之色,又道:“你此番北上,去见一个人,助他一臂之力。”

    “谁人?”

    “孙承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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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章辽东渔鼓频报急,道人初进宰相家(一)

    o     钱逸群从虚空之中出来,只觉得额头冰凉,伸手一摸却全无的感觉。再一抖身,也没有身穿法衣的感觉。

    “你怎么了?”阿牛问道。

    钱逸群神情复杂地看了看阿牛,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刚才师父交代了点事。”

    “唔?什么事?”阿牛问道。

    钱逸群将师父让他北上见孙承宗助他一臂之力的事说了,只是将承祧神霄法脉的事隐去。倒不是信不过阿牛,只是他觉得这事属于自己的私事,而且路途遥遥,还是先别说出来的好。

    秘法圈子就这么大,承祧一脉的事多半有所天命,若是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凭白招惹的魔障。

    “那就直接去孙阁老的府上吧。”白枫的眼观六耳听八方,看似不着意,其实一分也没落下。刚才白沙与他说:见钱逸群额头突然多了三点金光,他便知道钱逸群定然在虚空有所得授,恐怕多半是天命。

    能奉天命行功,可是世间罕有的功德捷径。

    “我与孙阁老还有过一面之缘,可以投帖见他。”白枫又道。

    钱逸群心中暗道:虽然以琳的事着急,但还有一年之期。师父这事只是个引子,先去看看,也好有个交代。孙承宗今年该因为大凌河之战惨白而致仕了,他的事多半也就是辽东战事,正好同路。

    ——咦……

    “这只鸟怎么还站在这里?”钱逸群指了指麋鹿角上闭目休憩的山鹰,问狐狸道。

    “在等你给它打赏呢。”狐狸道。

    “这……什么打赏?”钱逸群心道:一只鸟都这么明白人情么?

    “鲜肉。”狐狸笑道,“你以为这是寻常羽类么?”

    “莫非还有什么玄机?”钱逸群一愣。

    “它也是上古灵种,本尊是毕方。”狐狸道。

    “那它怎么不会说话?”钱逸群一边在金鳞篓里翻找鲜肉,一边暗道:师父到底是天下罕见的大能啊,送个快递都用上古灵种。为啥同样都是灵种,我身边这个除了装死逃命混吃混喝,就什么都不会呢?

    白泽翻了翻眼皮:“上古灵种也不是说就能通达万类之言。”

    那可是白泽的天赋!

    钱逸群总算找到一条三眼苍狼的里脊肉,搭在麋鹿角上。麋鹿十分不爽地跺了跺脚。几乎就要驻蹄不前,罢工示威了。

    山鹰倒是很惬意地鸣啼一声,爪子按住肉,用尖锐的鹰喙撕扯下来,吞进肚里。

    “老白,帮我安慰一下小鹿。”钱逸群轻轻拍着麋鹿的脖子,见麋鹿仍旧气得打响鼻,只好央求狐狸出马。

    狐狸凑过来。也不见它说些什么,麋鹿已经安然下来,重又起步。钱逸群羡慕不已,又奇怪动物之间的交流方式,貌似声音只是极小一部分。

    山鹰很快就吃完了狼肉里脊,高兴地鸣啼一声,旋即又闭上了眼睛小憩,真将这鹿角当鹰架了。

    “它说,是你师父让它跟着你的。”狐狸翻译道。

    “唔,师父还送个鸟给我。”钱逸群微微摇头。“我还说师父偏心阿牛师兄,真是太不应该了。”

    短暂的忏悔一瞬便过。钱逸群笑道:“咱们的队伍又壮大了!老白,你说咱们叫它什么好?姓毕……怎么叫都不雅驯啊。”

    “请叫咱狐哥。”狐狸十分不悦,尤其担心有人因为这个“老白”猜出它的本尊。

    “好吧,老白。”钱逸群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叫小方?不行,人家会以为是叫方清竹的……”

    于是,这一路上钱逸群都沉浸在思索山鹰的称呼问题上。这称呼也随着老毕、小毕、毕鸟、小山、小鸟……一路变化。几乎每睡一觉起来,山鹰便会有个新名字。狐狸都免不了替山鹰蛋疼。

    还好,毕方老兄是不下蛋的。它只管吃肉和睡觉,等闲绝不理会钱逸群的奇怪言语。作为一头上古灵种,它所表现出来的价值除了送快递,大概就是在山上盘旋预jg,防止山贼埋伏。

    一行六人长途跋涉,一路上洒下金银无数,总算到了běi jg城。

    běi jg城自蒙元立都以来便是欧亚大6上数一数二的雄城,名作大都。

    国朝攻克大都之后,将这里封给了燕王朱棣。为了灭龙气,大都故宫中除了隆福宫留作燕王府,其他建筑都拆没了。

    等燕王朱棣奉天靖难,大功告成,又重建běi jg故宫,从此开始了天子守国门的时代。时人为了区别南北二京,便将南京称作京城,běi jg称作京师,盖天子驻师之意。

    从永乐至今,二百余年光y让běi jg城的繁荣远胜蒙元大都时代。城分内外,门开十六,为内九外七之数,巍峨壮观。

    “京师的繁荣果然与江南不同,处处都带着一股大气。”白沙感叹道。

    “京师人果然趾高气扬。”柳定定带着遮面斗笠,饶是如此也常引来登徒浪子的觊觎。

    狐狸对于人间繁华并不在意,只是嗅到胡地烧烤的味道,方才吧唧吧唧嘴,暗示钱逸群该有所表示。

    钱逸群如今不用为钱担心,又成熟了许多,再不会做出计较一条羊腿的事了。他大大方方买了半只烤羊,收入金鳞篓中,却被卖家和其他买家视作是天桥变戏法的江湖客,齐声叫好,让他在郁闷的同时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唉,明明是高魔世界,为何民众还是本能地不相信神仙之说呢?

    钱逸群心中寻思。

    若是在先秦两汉,人心质朴,见到金鳞篓这样的宝贝绝对跪地大喊“神仙”。然而现在百姓自以为眼界开阔,见多识广,见了什么都要用自己的经验成见去套,差之千里不说,还自鸣得意,以为见到了事物的根本和真相。实在是贻笑大方。

    “孙阁老的府邸就在棋盘胡同。”白枫这次是故地重游,暂充导游,一路都不忘介绍京师古迹。

    “前面带路。”钱逸群笑道。

    两人熟稔之后,也不用整ri表字称呼,谦辞挂口。白枫也不生气,依着记忆,又问了两个当地人,很快就找到了棋盘胡同。这胡同并不大,两人并行尚可,三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众人穿过胡同,到了坊内,见一块照壁上写了个“福”字,门口还有锦衣卫站岗,形制几乎如同藩王府邸。

    一时间下马的下马,下鹿的下鹿,狐、鹰自觉缩在人群之中,不让外人惊惧。

    白枫上前,取出自己的名剌对守门老军道:“麻烦通报一声,后学白枫白芥子,乃余姚楚屿公弟子。”

    老军一脸漠然,视而不见听之不闻,颇有些得道风骨。

    钱逸群微微摇头,上前往那老军手里塞了一锭五两的银子,道:“我们求见孙阁老。”

    那老军眼中jg光一闪,一张老皮仍旧摆出矜持模样:“我只管帮你通报,阁老见与不见却难说得很。”他掂了掂银子,又听钱逸群口说京师语,颇为奇怪道:“你也是余姚来的?”

    “差不离。”钱逸群打了个哈哈,“里面人也请老哥帮忙打点。”说着,又是两锭一两多的银子塞了过去。

    这老军见道人毫无远道而来的风尘之sè,又通京师话,怕他在京师有些根基,不敢敲诈过分。他与左右交代一声,请众人进门厅奉茶,自己往里通报去了。

    “走到哪里,都是银子好用。”柳定定感叹一声。

    钱逸群径自走到主座,毫不客气。他揉了揉略有酸胀的大腿内侧,现肉紧实多了,颇有些肌肉成块的感觉。这一路上虽然没吃什么苦头,但是长途跋涉终究辛苦。

    还不等众人见到茶水,就听见外面传来频频脚步声,是那个老军又奔了出来,高声喊道:“快!阁老请你们进去呢!”

    钱逸群只得起身,抱拳道:“阁老在哪里见我们?”

    “阁老正与几个才俊在西花厅饮宴,让你们去那儿边。”老军到底拿了银子,又见这些人被阁老器重,格外奉承,“你们可要洗把脸么?”

    众人之中只有钱逸群有避尘诀护体,丝毫没有风尘扑面的感觉。其他人简单清洗下来,盆子里的水都变sè了。

    “还请带路。”钱逸群顺手又给带路小厮塞了小一两银子,真视金银若粪土,生怕花不完一般。

    孙家是大户人家,男女不便混杂,故而柳定定被带到了一间厢房,另外有茶果招待。钱逸群等五人去了西花厅,却是一处三面开敞的雅轩,除了一面白壁悬了副陈洪绶的《古木秋天图扇》,另外三面都是轻纱淡笼,破见风情。

    孙承宗是个脸面黝黑,眸子jg深的老者。一副花白大胡子,如同戟剑一般张开,颇见威严,看似好像略边镇将一般。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绝难猜到他是万历三十二年甲辰科的榜眼。

    孙承宗见来者都是年轻人,也没有起身的意思,扫了众人一眼,落在白枫身上,笑道:“白芥子是怎么想到来老夫这里?”

    “是这位道长有事来拜会阁老,学生只是适逢其会。”白枫并不知道钱逸群为什么要来见孙承宗,索xg便将钱逸群推到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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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二章 辽东渔鼓频报急,道人初进宰相家(二)

    o     孙承宗到底是明末大能,即便钱逸群再闭塞,也听说过他的大名。而且更有一层,这位孙阁老还是兵家当代宗主,还是张文晋的师父。

    钱逸群一振身上道袍,上前打了个稽,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奉师命来见阁老,愿为助力。”

    钱逸群虽然还没有正儿八经地修过心法,智慧也远不到通达圆融的地步,但直指根xg的苗头却已经萌,故而实话实说,直来直去,没有半点扭捏。

    然而落在孙承宗耳中,却成了:我师父跟您老有旧,如今我年纪也算不小了,想来您这里混口饭吃。

    “敢问小道长贵师尊号上下。”孙承宗客气问道。

    钱逸群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家师别号木道人。”

    “喔……”孙承宗能在科场千军万马之中夺得第二,本身的天姿是十分过硬的。如果考虑到他在最适合读书的年纪,仗剑出游,一个人走完了大明九边,后来才参加科举考试,他的天资就更显得卓越了。

    如果这样的大脑都想不出哪里结识过什么木道人,其中或许是有些曲折,比如以前的老友改了别号道号之类。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年轻道人纯粹是来撞木桩,走捷径的。

    孙承宗身为兵家宗主,往来的道士的确不少。因为兵家本身就有一脉隐没在道门之中,以道士的身份参与天下大事。然而修行法门不同,人的气质自然也不同。在愚夫眼里,这分别并不明显,到了孙阁老这般境界,自然一目了然。

    他见白枫身上浩然正气就知道肯定是朱楚屿的弟子,见白沙眼中宁和,隐约有佛光印shè,可知他必定身怀佛门功法。然而这个道士,通体散着清静之气。体内暗透金光,细听还能听见钟声长鸣。

    这绝对是清修为底,金丹为辅的修行法门。

    无论如何不会是兵家弟子。

    孙承宗和蔼笑道:“老夫年纪大了,实在不记得有哪位方外之友以‘木’为号。”

    “小道也不知道师尊如何结识孙相。”钱逸群实诚道,“不过师尊命小道来助孙相一臂之力,小道也只好唐突了。”

    ——多半是来混饭吃的。

    孙承宗抚须颌,剑眉微皱。他倒是不在乎多养一个清客,但眼下朝局动荡。圣天子年轻气盛,用则用到天上,一朝拂了心思便要打入地牢,真真是伴君如伴虎。这等时候,若是收下个不明不白之人,万一是朝敌派来的j细,岂不糟糕?

    “冒昧问一声,”孙承宗身侧一个中年人开口道,“小道长所擅者何?”

    钱逸群见这中年人年约五十,与孙承宗颇有几分相像。再看坐在主陪的席位,多半就是孙承宗的儿子了。他打了个躬道:“小道修行ri浅。所擅者不过诀咒符阵。”

    “哈哈!”

    席上有人大笑起来。

    钱逸群眉毛一挑,望了过去。

    那人年过四十,生得白白净净,身上的气息却是钱逸群所熟悉的。

    公子哥!

    “我曾闻异人所言,玄术之玄,无非诀咒符阵。寻常人能通其一,便足以傲视天下。小道长不过弱冠有余。竟说得好像四门皆jg一般。”那人手指钱逸群,颇为放肆。

    孙承宗抿嘴不语,剑眉微蹙。好像没有听见,实际却是要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