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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图第30部分阅读

    咒法中只会掌心雷,胜在速度快,亏在威力不大。

    剑术嘛,有一套猿公剑法进攻,另外还有一套灵猿腾挪身法保命。这两者正好发挥西河剑的锋利。

    其他法宝有百媚图、清心钟、无相扇、寻鬼司南……怎么看都是标准的鸡肋,浑然派不上用场。

    曹文用见钱逸群陷入沉思,也不打扰。又见钱逸群苦笑摇头,知道钱逸群还是战斗经验不足,出声提醒道:“上次见了道长对阵,有谋有断,大可以扬长避短。”

    钱逸群咦了一声,心下豁然开朗,深受启发。

    ——我是被这将军的正邪之论带到沟里去了!顾妖女诡谲难测,难道本道人就是好测的么?

    钱逸群想通了这节,哈哈大笑一声,起身告辞。!~!

    第四十七章 天涯何处能识君

    穹窿山道,一匹瘦马驮着个胖道人,一步步踩在石阶上往下走。这胖道人头发花白,一脸横肉,眼圈发黑,一看就不是什么高真大德之辈。偶然路过的几个山民却对这道人恭谨得很,远远便立住让他的马儿先过去。

    因为他们非但认得这个道士,家里还租了这道士的好几亩良田。

    这道士便是穹窿山上真观的监院老爷,人称赵大师的便是。

    真的赵监院自然不会轻易离开观里,这位赵监院却是个西贝货。

    钱逸群将红娘子贡献来的易容阵反复研究,多加琢磨,总算习了个皮毛。如今他只能变幻身形,至于声音、神情这等高档要求,都带着浓浓的钱氏烙印,无法做到惟肖惟妙。而且也只能勉强变得老些,要想变成小童或者女人,更是力不能及。

    好在顾大姐不认识赵监院,所以其他方面像是不像,问题也不甚大。钱逸群幻成赵监院的身形方才知道天下最轻松的事,莫过于看人挑担。看着红娘子变来变去十分轻松,真的轮到自己就知道了其中苦恼。

    一旦幻化,身体一样会产生各种变化,就与阵眼所借之人一般无二。这赵监院明显过于肥胖,走几步路胸口就有些透不过气来,更别提肥肉堆积,走动时一晃三抖,刚刚变成时差点累垮了钱逸群。真心佩服他能够拖着这么一副躯壳在山上跑来跑去,大呼小叫。

    ——早知如此,就该借随风的头发。

    钱逸群心中暗自懊悔,不该贪图省事,直接取了赵监院铰头时留下的残发。不过真要去借随风的头发,人家也未必肯借。身体发肤不能轻毁,若不是长发过腰,谁会铰它?

    自从昨

    i的李香君被顾妖女掳走,穹窿山上就喧闹不停,往来尽是缙霄部传递消息的姐妹。钱逸群下山的时候碰到了几拨,只是因为赵监院的容貌方才没有被认出来。否则徐佛和李贞丽恐怕早就追下来了。

    以这两个女子的智力,很快就会知道自己幻化作赵监院。只有下山之后,换个容貌出去,这才算是彻底瞒过她们。

    “老爷,带上她们两个做帮手不是更好?”钱卫对钱逸群这种单刀赴会的魄力十分难以理解。

    “我是要趁其不备,一击搏杀,若是带上她们两个,岂不坏事?”钱逸群无奈道,“你只管跟着,不必多问。”

    钱卫唯唯诺诺,只是在前面牵马。不一时两人路过一个柴棚,见有个庄稼汉在里面干活。钱卫偷偷过去割了人家一束头发,拿回来交给钱逸群。钱逸群变作那汉子的模样,仍旧穿着道袍,坐在马上往城里去了。

    这边才走到灵岩山下,钱逸群的马头便被人拦住了。

    拦路那人穿着倒是眼熟,正是青衣小帽,文家下人的标准服饰。当头那人先仔细瞅了瞅钱逸群的脸,又从怀里取出一张图纸,细细比对。半晌方才道:“道人从哪里来?”

    “道人从道上来。”钱逸群没好气道,“你们是官府么?竟然胆敢拦路!”

    “我们虽然不是官府,却比官府还要势大几分。”另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来,傲然道,“我们是姑苏文家!”

    “唔!”钱逸群装作惊讶,“你们便是衡山文氏,姑苏文家?”

    “自然!”那管事胸膛挺得老高。

    “那你可认识上怀下远马先生?”钱逸群问道。

    那管事一惊,腰顿时弯了几分:“道长是马先生的故友么?”

    “正是。”钱逸群摸着脸上的胡渣,觉得痒痒的,“贫道半月前收到马先生的传书,正愁找不到地方呢,速速带路。”

    文府管事一脸悲切:“道长且随我来,不过要见马先生,恐怕没那么容易了。”说着,便将马怀远上山找贼道钱逸群麻烦的事一一说了,其中自然添油加醋,将钱逸群说得罪大恶极天地难容。

    钱逸群心中冷笑,轻轻捅了捅隐身的钱卫,嘟囔一句:“看来不给些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那管事以为钱逸群说的是“钱逸群”,连声附和道:“正是,道长得好好教训教训……哎呦!”

    钱卫隐在暗中使了个绊子,让他跌了个狗啃泥,直摔掉了两颗门牙,满脸血污。钱逸群大声叹道:“苏州这地界真邪xg,你刚骂了人,就有报应了。”

    那管事愁眉苦脸,吐了两口血沫,不敢说话了。

    钱卫却仍不肯放过他,走两步便绊他一跤。五六跤跌过,这管事也撑不住了,对钱逸群道:“道长,小人去办点私事。”他掉了门牙满口漏风,好不容易才说清楚。

    钱逸群自然放他去,只见他走到路边,朝着穹窿山方向撮起三堆土,磕头喃喃道:“钱神仙大慈大悲,小人嘴贱已经得了教训,求求钱神仙放过小人吧。”连连磕了十七八个头,他这才肯站起来。

    钱卫见他如此道歉,便也不去绊他了。管事的走了两步,见不再摔跤,心中暗道:这钱逸群果然是天上神仙下凡,这都能知道!看来这个道人也是凶多吉少,我何必奉承他?他这般想着,接下去的路上再无一言,正好让钱逸群落个清静。

    这回钱逸群走的是张府正门,果然是豪富人家!门口上马石下马石罗列,拴马柱饮马槽分布。三重门当,四应有尽有,好不气派。

    文光祖与张文晋气味相投,便留在了张府养伤。现在伤口的结疤都掉了,两人还是成

    i搅在一起,不说回家的话。听说有位外地道士是马怀远请来的奥援,这文光祖与张文晋自然倒履出迎,甚是尊崇。

    钱逸群心中暗笑,正好也走得累了,想想回家还有好几里路,不免在这里打顿秋风,顺便探探虚实。再看他们如此殷切,暗道:我若是不使唤他们做点事,实在对他们不起。

    一行人进了花厅,自有下人安排茶点。

    “敢请教道长仙姓?”张文晋好声好气问道。

    “江湖人称厚道人。”钱逸群淡淡说道,坐了主宾的位置。

    文光祖也坐了,直言问道:“那钱贼倒是有几分本事,不知厚道长有何绝技?”

    钱逸群心道:索xg使点小术,让他们信服。因说道:“我叫那杯子,那杯子便会飞来。”

    文光祖和张文晋瞪大了眼睛,只等这位厚道人验证所言不虚。

    “来,飞来!”钱逸群指着文光祖手边的茶盏,叫道。

    钱卫自然过去将茶盏取了,平平稳稳送到钱逸群手边。钱逸群挥了挥手,这回连说话都省了,直接让钱卫端回原处。

    文光祖和张文晋都是有些见识的,心中暗道:这道人既不用诀咒,也没有符纸阵法,只是口中一念便能有这般威力!必然是个有神通的高人!再看他面目黝黑,皮肤粗糙,必然是个在山中苦修行的隐士!这回马怀远倒算是立了一功。

    两人对视一眼,张文晋微微摇头,文光祖略略点头,却是想到一块去了。张文晋的意思是不可放走此人,文光祖是道:正有此意。

    钱逸群见自己伪装高人成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贫道此番出山所为两件事。”

    “道长请说,若是有在下兄弟能够效劳之处,敢不从命!”张文晋是商贾之家出身,毫无障碍地表示忠心。反倒是文光祖还有官宦子弟的矜持,只是出声附和。

    “其一,是见见我那故友马先生。”钱逸群道,“其二嘛,听说南京媚香楼的顾妈妈就在苏州,想请她来见一面。”

    文光祖当下道:“好教道长知晓,马先生被那贼道钱逸群掳去了,勒索四千两足银,还请道长救他一救!”

    “四千两很多么?”钱逸群装作无知,“给他便是了。”

    文光祖咬牙道:“银钱事小,面子事大!若是我们与那贼道妥协,天知道

    i后有多少人深受其害。”

    “这事不忙。”钱逸群摸了摸胡渣,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又道:“等找到了顾妈妈,对付那贼道就更有把握了。”他旋即吹捧了一番顾妖女的神通广大,术数通玄,是个不可多得的助力。又因为二人有旧,故而此番是必定要见一面的。

    张文晋心中暗道:看来这道人是在山里憋久了,今晚便舍两个美婢与他,也好做一场功德。

    “其实请顾妈妈前来,倒比四千两银子更好办些。”文光祖笑道,“莫说她眼下人在苏州,就算是在南京也能给您请来。”

    “那便最好。”钱逸群懒得再跟两人啰唣,便道,“道人的辟谷丹吃完了,烦请两位善福寿备些粗茶淡饭。”

    善福寿是道士对俗家的敬称,眼下也就只有恪守古律的道士还用这词。张文晋一听这道人用词专业,心里更信了几分,笑道:“敢问仙长可有忌口?”

    “道人修心不修口,有什么上什么便是!”钱逸群说着,食yu大起,口中津液分泌,连忙喝了口茶以作掩饰。

    张文晋得了这个准话,自然吩咐厨子拿出一身的手段,好好款待这位山野隐修的高道真人。不多时,整个张府都热闹起来,鲜活刚宰的鸡鸭鱼猪陆续进了厨房,被烹制成一道道sè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最好来一只烤羊。”钱逸群站在窗口,突然说道。!~!

    第四十九章 道人安时而处顺

    第四十九章

    道人安时而处顺

    钱逸群已经被这种法宝拉来拉去拉成习惯了,坦然受之。

    当然,这是玩笑话。

    其实是钱逸群道心明悟,对于何谓道,何谓道人,何谓真道人有了个朦胧的了解。一个能够开辟如此祥和安宁世界的圣人,绝无可能布下重重机关,设置夺命陷阱。因为哪怕他有半点这样的杀心、机心,其清静之道便破了。

    反而言之,也别指望这样的圣人留下什么法宝秘籍,提点后学。对于这种踩在y阳鱼中线上的太上之人而言,万物都有自己的轨迹,任何干预都是失德非道。

    钱逸群站在山脚下,仰头望天,天上

    i月齐辉,果然是另一处乾坤。低头看地,脚边是油油青草,夹杂着不知名的小花,漫溢清香。在他面前是七座雄奇的山峰,因为已经从外面看到过这处仙境全貌,故而只一眼就认出了中间那座瘦削较矮的山峰。

    正是翠峦。

    在外面看时,这翠峦上布满了青苔。到了面前,方知这座百丈高的山峰上全是茂密森林。

    硕大无朋的两个汉隶大字,早已被时光打磨得圆润无棱,边角处爬着青藤。钱逸群从青草芳华之间踩出一条小路,往山上走去。

    只绕到山y,便见有溪流淙淙,又有山洞,大可通人。钱逸群童心大发,往山洞里钻了进去。

    洞口虽小,内里却是乾坤广阔,比之三茅峰顶台更大些。这洞壁上荧光闪烁,自然发光,水润y凉,另外有条|岤径盘旋而上。

    钱逸群信步踏了上去,随着这洞内小路摸索前行。这一路上行良久,过了三道转折,眼前光明大作,原来是到了石洞尽头。

    这里已经极高,距离地面十来丈,洞口外是一块五十步见方的平台,一样的青草绿树,空气如洗。

    从这里便能看到“峦”字的山脚了,再往上却无通路。

    钱逸群做了两个深呼吸,仰着脖子望向山顶,暗道:是了,到了圣人的境界,要想上山未必需要走路。不过……谁说眼前无路呢?他上前扯了扯缠绕山体的藤蔓,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牢不可破。钱逸群运起灵蕴,伸手握住老藤,以灵猿腾挪身法在这几乎垂直的岩壁上攀爬起来。

    灵猿腾挪身法本来就是效仿猿猴攀爬,在平地上只能看出转折遁形的敏捷,只有到了山林之间才算回归本sè,一路上去竟然比如履平地。

    较之平地更胜一筹的是,攀爬时耳旁风声猎猎,身上每一块肌肉骨骼都活动开来,每一缕肌腱韧带都交替张弛,好像这藤蔓就是为了供人运动方才长成这般。

    钱逸群爬到翠峦峰顶,一边是天光茫茫,一边是另一座直耸入云的高峰。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平复呼吸,只觉得体内灵蕴滋生恢复速度极快,不一时便恢复如初。原本他以为天地灵气只是个虚无概论,如今方信了果然有灵气所钟的洞天福地。

    钱逸群站起身,再望向入云高峰,却是一座全是石头的奇峰,偶尔有两从小草不甘心地在石缝中钻出来随风摇摆。他走到峰顶周边,绕了一圈,低头看下面景sè。果然在月升方向看到一处干涸的湖床。从外面看,这个池子不过几毫深度,亲临圣境才能看出这竟是个既深且阔的大湖。

    ——不知道我从外面加点水,这里会不会满出来。

    钱逸群心中暗道,不能理解这里独成天地的原理。不过,他很快便不再考虑这个问题了,一个更大的问题摆在他眼前。

    如何出去。

    当时叫一声翠峦就能够进来,但是无论他再如何叫都没有丝毫反应,还真是单向通行的典范。

    钱逸群知道这回自己是糟了,想想身上什么都没有,若是被困在这里恐怕

    i子十分艰难。唯一的好处就是刚刚吃饱,还有一天的功夫去找食物。

    他在穹窿山上有了生活经验,知道但凡青山便是一座宝库,总有能吃的东西。又因为有曹变蛟的前车之鉴,他对于不认识的果子也不敢轻易染指。

    从翠峦峰顶下来,钱逸群先在山溪里喝了点水,补充水分,旋即开始了孤山求生之旅。

    论说起来,只要在这个大千世界,即便是圣人也得有个身体。若是没有了身体,那也不必要这座宝山了。钱逸群见翠峦山洞里没有丝毫人类生活的遗迹,便决定探寻一样其他六座山峰。

    然而山中无甲子,却一样有

    i月轮转。

    i头落尽,皓月当空,天青如幕,乌云凝结,很快便淅淅沥沥下了雨。

    钱逸群总算是有先见之明,提前结束了探寻活动,赶回翠峦峰下的山洞里过夜,正好躲开了这场夜雨。

    他用掌心雷轰击树木,取得火种,只可惜西河剑和白虹剑因为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包好了放在外面。眼下只能砸石做斧,用来砍柴。因为山上草木丰茂,一时也找不到枯枝,因火生烟,若不是有个天然烟道,恐怕钱逸群会被自己点的火熏死。

    孤寂的山洞中火舌舞动,映在钱逸群脸上。钱逸群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却发现一向随身携带的百媚图竟然留在了外面竹箧里,这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钱逸群看了看面前放着的清心钟,以及钟旁那枚看似普通的破财落宝铜钱。

    ——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

    钱逸群脑海中突然响起师父的声音。这是《养生主》里的句子,师父从未与他讲过这话,却分明是师父的声音。钱逸群只以为这是自己太思念师父的缘故,倒也释然。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这空荡荡的山洞喊道:“道人安时而处顺,啥都不怕!”

    “啥都不怕……”

    “都不怕……”

    “不怕……”

    吼!

    恍如天雷的呼啸声,湮没了山洞中的回音。

    钱逸群一个激灵站起身,心中惊骇莫名。他从入山以来从未见过动物,甚至连昆虫都没见过一只。

    难道是有守山怪兽在夜间出没?

    钱逸群泛起一身鸡皮疙瘩,右手虚托,左手持铃,贴着山壁挪到暗处,静静盯着两个入口。

    这叫声如狮吼,如虎啸,却又都有所不同,仿佛蕴含着极大的悲愤。

    钱逸群听了片刻,见那声音似乎是从湖泊方向传来的,久久也没有靠近,心中略略放心。若不是外面雨大,他倒是很想去看一看。也不得不夸他一声道心坚定,很快就能脱了衣服在篝火边安然打坐,丝毫不在意那吼声如雷。

    等钱逸群一觉醒来,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