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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娇娇第8部分阅读

我帨(shui)兮,无使尨(ng)也吠。”

    其意是:山野有只死樟子,白茅紧紧把它包。少女春心刚萌动,英俊猎手来追求。树林里面有小树,山野里有死野鹿。白茅紧紧把它捆,少女貌美颜如玉。慢慢悄悄相亲爱,别动我的美佩巾,别使狗儿乱叫嚷。

    听着,听着,她的身子都软了。

    这是平民里巷里流传甚广的一首诗歌,隐喻男女鱼水之欢时的表现,那少女说:轻着点慢着来,别动我的围腰,别惹得狗叫。

    “不……不要……”她趴在他肩头娇声低语,意乱情迷,不像是拒绝,那微张的檀口,倒像是任君采撷。

    他掌心的温度骤升,薄唇刁起她软绵的耳珠,含在嘴里细细咂吮,麻痒的痛感从那一点席卷全身,她微微颤抖,攥着小拳,腰腹撑不住的贴紧他,贴紧,再贴紧,恨不能融入他的骨。

    他抱着她,手掌向下挪移,猛揉香臀,她一哆嗦慌忙将他推开,他们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她惶惶然脸红如霞,目光左躲右闪,他蹙眉不悦,耐性渐消。

    “夫主,你、你来。”她忙牵起他的手,将他拉到床榻边上,按着他坐下,蹲下身为他脱去鞋子,讨好道:“夫主,你躺下好不好?”

    他眼前一亮,紧紧抓着吕姣的手不放。

    她知他误会了,脸蛋霎时烫的发红,催着他躺倒,翻过身,背朝上,他迷惑道:“姣是否弄错了,姣不该躺到我的身下来吗?”

    她哼他一声,啐道:“美得你。”

    他笑望她,虎目弯弯,竟有种毛茸茸的可爱劲,她笑的合不拢嘴,甩脱了鞋子爬到他背上坐着,垂他一记道:“夫主久坐必然腰酸背疼,容我为夫主松松筋骨。”

    一直跪坐着,即便此时的人们已经习惯了,但身体都是骨肉所成,少不了疼痛。

    她勤工俭学时,曾在一位推拿医师那里做助手,跟着那位女医师学了点皮毛,|岤位虽找不准,手法也不见得专业,但帮他松松筋骨还是绰绰有余的。

    “姣,身轻如燕兮。”被按的舒服吐气,他动动腰,晃了晃坐在上面的吕姣。

    她“嬉”了一声,跪坐到他身一侧,捶打着他的腰肢道:“夫主,闭上眼睛,不要说话,吸气,吐气,放松。”

    她的声音温和柔美,听在耳中如沐春风,加之身躯被按压的舒爽了,不知不觉他便进入了梦乡,吕姣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为他松散的筋骨,手腕酸疼不已,小心的歪头瞅他一眼,见他闭目安神,呼吸均匀,知他已睡,蹑手蹑脚的从榻上下来,穿上鞋子,为他盖上薄被,拾起颜料和毛笔继续未完成的画。

    但此时她的心境又和方才不同,她有些舍不得了,但落子无悔,既已走出了第一步,就要完完整整的走完。

    她人生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自己在做决定,也许正因为如此,只要她决定的事情,不论对错,她总是会走下去,对她来说,每一个选择,每一条路,在没走之前,谁也不知好坏,只有亲眼看过路边的风景,尝到了苦头,知道了再走下去便是死胡同之后,她才会彻底死心。

    也许呆在公子重的身边是最好的选择,有他的庇护,她能安享富贵,但她的眼睛依旧看着府邸之外,不亲自走出去一次,不亲眼看看,不脚踏实地的走上一走,她就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她的选择只剩下了公子重一个。如若有一天他厌倦了她,烦恶了她,她难道只能成为一个怨妇吗?

    不,那样的日子是可怕的。

    吹灭多余的灯火,大殿里一下陷入了昏暗,不知怎的,她莫名感到烦躁,心间的矛盾逐渐加剧。

    他睡熟了,打着轻轻的呼噜,占据了大半床榻的身躯真像一头成年虎那么巨大。当他闭上了那一双给她威压感的虎目,没想到睡颜竟是如此乖巧。

    她的脑子有点乱,在涂抹颜料时多次出错,望着已完成了一半的龙身,她使劲摇晃了一下混沌的脑袋,掩口打了个哈欠,振作精神,重新涂抹。

    更深露重,月从中天垂落,悬挂树梢,星辰逐渐隐没,东方露出鱼肚白,不知不觉一夜便这么过去了。

    曦光一透,白露飞烟,当乌鹊站在桃枝上叽叽喳喳吟唱开来,吕姣画完最后一笔,一条飞龙便栩栩如生展现在眼前。

    她揉了揉酸涩的双眼,起身伸了个懒腰,定睛一看自己的心血之作,忍不住激动起来。

    “夫主,夫主你快看。”她兴奋的跑到床边,推着他的背将他叫醒。

    “姣……”他模糊不清的叫了一声,铁臂伸来就要拥她入怀,吕姣灵活的躲开,拽着他的手臂将人拖起来,指着立在东窗下的龙形纸鸢道:“你快看,我画好了,像不像?”

    他张开眼一看,蓦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噌”的站了起来,低喃走近道:“夏桀王末年,褒城有神人化为二龙,降于王庭,口流涎沫,忽作人言……这传说竟是真的吗?”

    “啊?”吕姣不知他在说什么,忙跑过去抬起龙尾,笑道:“我说过我能让它飞上天,夫主,快来帮我,我放纸鸢给你看。”

    “不可对龙神无礼。”他忙把她拽开,一副恭敬神态。

    “夫主,这是竹条扎的,不是真龙。不信,你摸摸。”她笑话他道:“夫主,你是还没睡醒吧。”

    公子重看看吕姣,再看看飞龙,猛的揉搓了一把自己的脸,大步上前一摸龙鳞,发现上面的颜料竟还是半湿的,复看向吕姣,若有所思,“你能让它飞?”

    “跟我来。”吕姣自信满满。

    朝阳东升,有微风徐徐吹,正是放纸鸢的好天气,吕姣命四个男仆高高举起龙身,随着她一声“放”,她撒开脚丫便在院子里的草地上奔跑起来,然而她的个头有点矮,奔跑的速度也不快,第一次尝试失败。

    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公子重两人的身板,她果断放弃自己,让公子重来放,无论是男人还是男孩,玩起来都比女孩们懂得掌握技巧,他只看了一遍就会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早晨的风要大些,当换了一个大高个,起跑的速度加快,这龙缓缓飞天,龙尾一摆,顺着风向,越飞越高,吕姣仰着头看,兴奋的上蹦下跳。

    “夫主,你真厉害!”

    “飞得好高。”

    不吝夸奖之词。

    他们的嬉笑声引来许多仆婢观看,当瞧着蓝天上那一尾飞龙,无不惊叹连连,纷纷跪地磕头。

    王宫里,晋献公熟睡正酣,忽梦一青鳞飞龙降于宫殿楼顶,盘缠不去,他带领公卿大夫跪拜于王庭,问曰:“龙神降临,可有所警示?”

    龙神曰:“狐裘龙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

    一个国家有三位公子,你让做臣子的服从谁好呢?

    不久,龙去,晋献公从梦中惊出一身冷汗,醒来便呼喊:“骊姬,骊姬何在?”

    骊姬就睡在他身侧,听见呼喊一霎惊醒,温柔小意问询道:“君上,妾在此,可是做了噩梦吗?”

    便在此时有寺人匆匆来禀道:君上,天空之上忽现一尾青龙,太史占卜乃为不祥之兆,请君上出殿一观。

    此时,天才将将放亮,路上行人稀少,当公子重发现府中早起的奴仆纷纷跪地叩拜时,脸色一沉,立即开始收线,粗暴的把高高飞起的龙扯了下来。

    “呃……”吕姣正看的高兴,突见他的异常,僵在原处。

    “主。”卫苍不知何时来到跟前,手提三尺青锋剑,拱手一拜。

    “姣,回寝殿去。”

    “我?”

    “回去!”他厉声一喝。

    “喏。”他面色实在太过难看,吕姣不敢违抗,忙提起裙摆就往寝殿里跑。

    “杀。”公子重小心收起飞龙,望着跪拜在地的仆婢们,淡淡下令。

    “喏。”卫苍领命,举起青峰长剑便是一阵大开杀戒。

    第27章 毒妇练习进行时(二)

    等她一入了寝殿,便有忠心的家臣将殿门关上,守卫左右。

    那些叩拜的仆婢很好分辨,卫苍双目如电,剑术超群,砍杀这些人便犹如切白菜,起手抬手迅疾如风,往往一个来回便是三四个人头落地,他们连逃跑喊叫都来不及,大睁着惊骇的眼睛就死的无声无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此番,这些早起的仆婢却遭了无妄之灾。

    然,不杀这些人却是不成,为恐他们口不择言,将此物传的神乎其神给府上带来更大的损害,这些人必须死。

    卫苍出手,这些人死的好在没有痛苦,望着草地上沾染的血迹,他蹙眉道:“未免吓着你们主母,让人仔细擦洗干净。”

    “喏。”卫苍领命,停顿一会儿看向公子重手上折叠起来的飞龙道:“主,这个主母值得好生查上一查,一个贵族娇娇,何故会做这东西?据臣所闻,这世上有此高妙之技的唯出在鲁国。鲁国多殷商后裔,擅经营,擅奇巧之技。”

    “齐国与鲁国相邻,她陪嫁的仆从里倒是有个叫鲁驷的,木技不错。”但就那夜在他所看来,那鲁驷在吕姣面前只算是个帮忙的杂工。

    “苍老,遣食客……不,让家臣胡瑟秘往齐国,不可声张。”

    卫苍猛抬头看向公子重,“主,胡瑟是保护您的大剑师,现在将他调离您的身边,您危矣。”

    “有苍老在,我心甚安。”他信赖的看向苍老。

    “也罢。”苍老领命去办。

    寝殿里,吕姣坐卧不安,当看见公子重迈步走进,她连忙迎上来,催问道:“夫主,发生了何事?我、我刚才听到了惨叫声。”

    她哪里想到只不过是一条龙形纸鸢就会给别人引来杀身之祸呢。下意识的,她脑海里第一反应的是春季放风筝,那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她之所以做这风筝,只是想给他留下纪念,飞龙在天,那是祝福他能心想事成,也是隐喻自己将要离去。

    一时兴起之作,她哪能想那么多呢。

    她更忽略了这个时代人们崇敬鬼神的厉害。

    瞧着她双眸惊慌,一副做错事的不安表情,他抚着她的肩膀,按着她,让她老实坐下,道:“无事,有仆婢冲撞了苍老,苍老性猛烈,出手狠辣,这才让你听到了惨叫声。鸡鸣日升,该到了用早膳的时候,你去厨下安排吧,我饿了。”

    她长舒一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抹额上所出的虚汗,略带埋怨道:“我以为在我无知无觉时犯了你们晋国的忌讳呢,吓死我了。”她低头看向他拿回来的龙形纸鸢,腼腆一笑,“这是送你的。我愿夫主能如这飞龙,雄霸天空。”而我也如这飞龙,在蓝天白云下自由飞翔,无人敢阻。

    他怜惜的轻抚她双眸下淡淡青影,将飞龙置于一旁,打横一把将她抱起,笑道:“夫人一夜辛苦了,为夫抱你上塌休息。”

    她一声轻呼,紧紧搂住他的脖颈,赧然垂眸,道一声轻细的“嗯”。

    “夫主,后日便要出征了是吧。”

    “是。大概秋末冬初才会回返。我走后,你需紧闭府门,若有女客求见,唯有家宰点头同意的你方可见上一见。另,我已吩咐下去,府内一切你都可做主,若有不懂,家宰会帮助你。”

    “嗯。”眼眶一酸,她润湿了双眸,双手情不自禁的紧抓他的衣襟,她坐在他大腿上,他坐在床上,想放都放不下。

    他一笑,铁臂将她搂紧,抬起她的下巴,一观她红了的眸子,便道:“舍不得为夫?”

    “……嗯。”她轻咬唇瓣,顺从本心点头承认。(< href=”lwen2” trt=”_blnk”>lwen2 平南文学网)他欢喜不迭,粗糙的拇指轻擦她樱红唇瓣,一嗅她处子体香,薄唇亲过她的下巴,试探着往上衔住她的下唇,轻轻的啃咬,她想到再见可能无期,情不自禁便张开了唇,吐了香舌。

    一个深吻,她愈见情迷,心中矛盾愈发激烈,只能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在他肌肤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逃避着闭上了眼,假装困倦之极睡了过去以躲开他想要的深入。

    他静静离开,她躺在床榻上,薄被蒙着脸,心绪起伏不定,五指几要把床褥抠出一个个洞来。

    一夜未眠,脑袋开始罢工,混沌疼痛,就那么想着想着也真的沉睡了过去。

    白雾弥漫开来,飒飒秋风,这是一个霜露凝重的深夜。

    孤儿院门口,一个女人强硬的甩开小女孩的手,把着她的肩膀对她说:“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没有妈了。”

    女孩懵懂着,依旧扑上去叫妈妈,那女人一把将女孩推开,指着她的鼻子哭骂:“你给我滚!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存在阻碍了我的幸福,你知道不知道,连你亲爸都不要你啊。你这个拖油瓶,给我滚,从今往后,我不是你妈!”

    女孩被吓哭了,双手张着要抱,嘴里喊着妈妈。

    她似乎只会喊妈妈,扑上去抱女人的腿,被推开,摔在地上,她爬起来,又去抱,又被推开,屁股摔的好疼,喊妈妈喊的撕心裂肺,那女人也哭的稀里哗啦,终是母子连心,最后一把抱住女孩,看着她的眼睛说:“娇娇,别怪妈妈,妈妈也是没有办法了。你要恨就恨你那个爸爸,那个负心人,是他先不要我们母女的。娇娇,你记住,男人没有好东西,等你长大了,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男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都是骗人的!娇娇,你记住,男人都是骗子,都是骗子,是骗子,骗子……”

    恍然惊醒,她坐起身,蜷缩在床榻一角,泪落两颊。

    时隔多年,她已记不清那女人的长相,但却时时记得那女人狰狞的面容,尖利的警告,她的话就像是给她头上戴了紧箍,每当有男人靠近她,那紧箍都会箍的她头皮发麻。

    倏忽已是黄昏日落,殿外捧着食器的侍婢在师氏的指挥下正有条不紊的陆续进入大殿,内寝殿里,吕姣招来静女和乌,在她们的帮助下,穿戴整齐,撇开静女,她动手给自己画了个盛气凌人的浓妆,此妆容一现,先把乌惊了一惊,她竟不知这个从小看顾长大,心性善良的娇娇竟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威严。

    “捧上我那蒲团,走,去大殿。”

    静女两个怔了许久,方才一瞬回神,连忙躬身应诺。

    大殿里,公子重跪坐在主位上,他把旁边女主人的位置留了出来,而左右两侧则跪坐着他的从夫人,妍和妧,师氏则跪在公子重的那一侧,正执酒壶为他倒酒。

    妍早看这个长相妖艳的老女人不顺眼了,尤其当看见她那鼓鼓囊囊的胸脯有意无意的碰触公子重的胳膊肘时,她一气之下站了起来,强硬赶开师氏,抢过她手里的酒壶就道:“伺候夫主是我们的事,你算个什么东西,滚一边去。”

    公子重对这个言辞刻薄的从夫人生出不喜来,睨一眼,淡淡道:“你真如蚊蝇一般,嗡嗡嗡,吵闹的人烦不胜烦。”

    妍嘴巴一瘪,默默给他倒酒,不敢吱声。

    “夫主,艳福不浅。”吕姣一来,她一出声便和往日不同,若她之前的语气是春风拂面,而今便像是一股秋风,刮在人脸上,冷冰冰的,火辣辣的。

    “师氏,这里没你的事儿了,去走廊上跪着等候差遣吧。”而实际上,像师氏这种的女管事是不必像普通侍婢一样,跪在走廊上等候差遣的。

    师氏只觉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但她在公子重心里素来是个最懂尊卑,最顺从听话的,故她不敢违抗,喏一声,后退着离开大殿,真个去走廊上跪着去了。

    吕姣心中有数,那老妈子大概是故意做给公子重看的,她希望公子重能为她出头,但真可惜了她的委曲求全,公子重只是奇怪的看她一眼,便低下头用匕首切起肉来。

    “姣,我要伺候夫主用膳,先委屈你跪坐到我原来那个位置吧。”妍一指右下侧那张矮几,示意吕姣乖乖过去。

    妍,她是习惯了凌驾在吕姣之上,以往吕姣敬她比自己年长一岁,对她多有忍让,但今日以及明日的吕姣却不准备做那种温良谦恭的贤妻。

    “妍,从我的位置上滚下来。”她往那边一站,横眉怒目,面容狰狞,带着恶毒,“那位置也是你能坐的?还不滚下来!”

    舀起的肉羹“噗通”一声,连勺子一起掉进了簋(gui)里,肉汁溅到了妍的手背上,但她毫无所觉,目光愣愣的看着姣,像看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