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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歌第6部分阅读

能向他暗示一下,我觉得他真是匹良种马,如果他邀请我,我会和他一起外出的。”

    “良种马?艾琳,我怎么能跟他说那种话,那会让我尴尬死了。”

    “嘿,你应明白我的意思,只是给他暗示一下。”

    “艾琳,我不知道怎么暗示。”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自己和他发生碰撞了吧。”

    “绝无此事。”

    “你已经作了,哎呀,切尔茜,真是的!我还以为你只是给他带路熟悉学校的环境呢。”

    “他是真不错,艾琳,我是说,他的举止行为,他从不高声说话,和大多数男孩不一样,他绝不是你所说的‘良种马’那种人。”

    艾琳的情绪低落下来,“那好,我只是想问你一下,我不知道你自己对他有意思。”

    “我没有打他的主意。你别这样大声。你知道人多嘴杂。”

    当姑娘们洗完澡,换好衣服,切尔茜说:“我去把制服放到储物柜里,艾琳,我们在前大门相见。”

    “那好,三分钟够了吧?”

    她们各自拿着自己的红色背心和裤子,用衣架挂着,搭在肩上。储物柜在第一层楼角落里,那里灯光昏暗,各个教室的门都关着并锁上。看起来,这里晚上的情景与白天迥然不同。切尔茜用大拇指转动自己储物柜的锁,甚至能听到锁芯转动发出的喀啦声。她打开柜门,挂上衣服,再拿出一个小钱包,擦了些唇膏,把面条粗细的钱包背带套在肩上,锁上柜门,向前大门走去。路过那五排供高三年级用的储物柜时,阴影中有人喊道:“嘿,切尔茜,是你吗?”

    她在身在过道中间停下来。

    “肯特?”

    他站在自己的储物柜旁边,柜门开着,穿着绿色风衣,牛仔裤,棒球帽檐朝后戴着。

    “嗨!”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喜悦和惊奇,向他走去。“你今晚打得真棒!”

    “谢谢!”

    “我明白了你为什么会成为首发队员。”

    “我在德克萨斯有个好教练。”

    “不,不完全是这样。我爸爸经常说:‘你可以教人打球,但教不了他的能力。’”她把肩膀依在柜门上,看着他对别人的称赞显得手足无措。“嘿,你不必为此害羞!”

    “我不是害羞,我只是……”他耸了下肩,然后笑了。两人都沉默下来。

    “我一有空,就瞥一眼边线外,我看到你在啦啦队里,我就想,‘嘿,我认识她,是切尔茜,’我喜欢看到你在那儿。”

    他们的眼神碰到一起,又分开了,什么话也不说,彼此对相互的吸引力感到有点不知所措。

    “那你和你的女朋友一道搭车回家吗?”

    “有时搭车,有时自己开车。但今天晚上罗比把车开走了,你呢?”

    我妈妈来看球赛,但我洗澡时,她就不想等了,把车开走了,叫我如果要车就打电话给她。比萨答应让我搭他的车,如果我愿意的话。

    “哦。”她突然对这拨号柜门锁感兴趣起来,用拇指甲去刮它。

    他关上柜门。锁上。但两人都站着不动,不想离开这个昏暗的,属于他们独有的空间。

    “你住的地方有多远?”他问。

    “大约两英里。”

    “那个方向吗?”他指了一下她曾经说过的方向。

    “对。”

    他向前站到她面前,两腿叉开,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我可以送你步行回家。”

    “那你回来时要走很远的。”

    “没有关系,今晚夜色很好。”

    “真的吗?”

    他耸耸肩,笑了一下:“很适合,走4英里没问题。”

    艾琳在储物柜那头找了进来。

    “你们在这儿,切尔茜,什么绊住了你……哦!”

    “我正在和肯特谈话。”

    “嗨,肯特。”

    “嗨,艾琳。”

    “好啦,你来了,那切尔茜,你怎么办?”

    “你先走吧,肯特答应送我步行回去。”

    艾琳表情暗淡下来,突然感到嫉妒,失去了活力,嘴巴嘟起来,“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麦当劳了?”

    “下次吧,好吗?”

    艾琳垂头丧气地看看她朋友的好运气。时间流淌,他们都不说话。“好吧!……那你们……明天给我打电话,好吗,切尔茜?”

    “我一定。”

    “那就再见了。”

    “再见!”肯特和切尔茜齐声说。

    当她脚步声消失后,切尔茜说:“她喜欢你。”

    “她不错,但她与我不是同一类型的人。”

    “你说的是什么类型?”

    “我也不清楚。当我决定后,再告诉你吧!”

    空旷的教学楼增加了他们之间的亲近感。周围是尚不习惯的安静。他们一边悄声说着话,一边向走廊走去。他打开沉重的前大门,让她先走进秋天的夜晚。外面,有些轿车正驶离停车场,有些人向他们按喇叭,也有人从开着车的窗子里向他们挥手。橄揽球场上的灯光倾泄下来,照着教学楼前的停车场,在操场边沿留下许多间断性的阴影。他们走上大街,上弦月将|乳|白色的光芒洒满大地,人行道变成了白色的绸带,居民区的行道树则投下浓浓的树影。远处,不时传来狗叫声。他们悠悠闲闲地穿过这些树影。这对年轻人正在体验一种新的友谊,似乎这种友谊将演变成更多的东西。

    “你想念德克萨斯吗?”她问。

    “我想念我的朋友们。特别想念我最好的朋友,格瑞&8226;;比德利。”

    “格瑞&8226;;比德利,南方的名字有点罗曼缔克,是不是?”

    “他叫格瑞&8226;;里查德&8226;;比德利。我叫他里奇,那是我们之间的小玩笑。他妈妈姓格瑞,来自石油大亨家庭。你应该看到过他们的房子,游泳池,有凉台的客房……”

    “那你想有一天富起来吗?”

    “我不知道,富起来也不坏,你说呢?”

    “那不一定,我只想幸福快乐。”

    “是呀,谁说不是呢?我是说,如果你不快活,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他们谈了各自父母和亲戚的富有和快乐情况。肯特说他妈妈的成就使她感到幸福。她工作努力,他们的房子是她的主要成绩和骄傲的源泉。切尔茜说,那可能是真的。而她自己也经常是想要什么,就能够得到什么,她猜想她爸爸妈妈的收入也是相当不错的。她觉得她爸爸妈妈在一起时,感觉非常幸福。肯特说,他经常在想,真是奇怪,他妈妈即使从来没有结过婚,仍然感到非常幸福。切尔茜说,这是个有趣的现象,人和人真是不同。她从来未想到过,要是她的爸爸妈妈未结婚,怎么会这样幸福。

    突然地,肯特改变话题:“什么原因使比萨获得这么个外号?”

    “他告诉你了吗?”

    “没有,当其他人告诉我,他还不承认。”

    “但那是真的,大家都知道,两年前,放假前最后一天,他打电话给‘多米诺’比萨店,以我爸爸的名义,叫了七个大号比萨饼送到我们家里。”

    “那你爸爸付钱了吗?”

    “还能不付吗?”

    “天啦,真难以置信。”两人都笑了起来。“一个脾气不错的小子能作出那种事。你爸爸清查过是谁干的吗?”

    “怀疑是他,因他在林荫道开车被抓住过,在期末被关过禁闭,相当肯定是他干的。所以上一年,每次学校午餐吃比萨时,我爸爸就会走到他的桌子旁边。你知道他通常都是这样。站在他身后问:‘今天的比萨味道如何,罗兰德?’奇怪的事发生了,罗兰德开始喜欢我的爸爸了。今年夏天,他在学区里找到份工作,修剪草坪,搞维修。我爸爸帮他得到这份工作。”

    他们沉默着走了一会,肯特说:“我能告诉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很羡慕你的爸爸,我想,那一天你问到我的父亲是谁时,我的语调都变了。自那以后,我看到伽德纳先生,哦,就是你爸爸,来到午饭厅和你打招呼,你时常去他办公室,他真的喜欢学生,我就想他真是不错。”

    “谢谢你!”她高兴地回答,“我也这样想。”

    来到转角处,她说:“这是我们那条街,我住在左边第四幢。”

    他们脚步慢下来。他把大拇指插进裤子后边口袋里,手臂弯起来挽住她的手臂,有时他们的手肘互相摩檫,望着自己的双脚慢慢沿着街沿移动。在树荫影下,黑色地面出现了兰色。

    当他们要走拢她家汽车出口时,他问:“你要和谁一起出去吗?”

    “不。”

    他悄悄看她一眼,又移开,说“那好。”

    “那您呢,有德克萨斯女孩与你通信吗?”

    “不,没有。”

    “好,好。”她反复说,感到特别走运。

    他们转身,走上汽车道。车库门已关上,无法走进家门。她和他沿人行道走向前门。她在门前两步高水泥台阶前停下来,回头看着肯特:“谢谢你送我回来,真抱歉,让你还得走很远回家。”

    “没问题。”他站着,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一只鞋底踏在她后面的台阶边沿,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揽过来“我很抱歉,没有车子送你回家。我妈妈要给我买车,但自搬来后,她实在腾不出时间。”

    “没什么,我喜欢步行。”她眼望着天空,手指向上空,“今晚真美?是不是?”

    他向上望去:“对,真美。”

    他们又回望地面,再互相对望,他把脚从台阶上收回。

    “好了,”她头摆了一下说:“我该走了。”

    他们站着,令人惊异地产生了接吻的念头。陷入无限美好的境界中,这个夜晚在女孩的日记中永远被记录着。

    他移动着,尝试着向她弯下腰,带着轻微的,试探性的等待,将决定权留给女孩。她仰着脸期待着,他弯下腰,吻住她,两手仍在口袋里,没有什么保留的事。他的嘴唇松软,天真,而且闭着。她的也一样。

    当他直起身来,两人都微笑了,他平静地说:“好,再见!”

    “再见!”

    他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向远处走去。

    第七章

    今天是少有的一个星期六早晨,汤姆还呆在家中。社区让学校在周末对公众开放,搞一些活动。这种时侯,他认为自己应守在学校里。学校被派上各种用途:老年人在学校餐厅搞蛋糕早餐、游泳池对外开放、体育馆舞蹈训练、园艺俱乐部在教室里举行成丨人和孩子戒酒会议。

    首场橄揽球比赛后的星期六也不例外。汤姆已准备好,在8:30赶去学校。

    “你今天干吗?”他问克莱尔,一边在洗碗池里冲洗咖啡杯。自从那晚吵架以来,他们相互间变得特别亲切和客气,就象呵护一个珍贵易碎的宝贝一样。

    “我要去买东西,再打扫清洁,然后备课。你回来后,检查一下水池的喷水管,看能不能修一下?”

    “好的”他亲亲热热地吻她一下,“等会见!”

    她拉住他,再深深吻一下,然后才分开,心领神会地笑着。

    “再见!”她悄声说。

    “我尽快回来。”

    他们的笑容意味深长,表示相互答应,回来后亲热亲热。

    他整个上午都在办公室里。难得如此清静,他仔细审查学校的财经预算,想抽出点钱来,开设俄语课,课程与其它四个明尼苏达学区合办,通过有线电视网络进行搞交互式教学。

    快近中午,罗比进来了,穿着毛背心和高领网球衫。

    “嗨,爸爸!”

    “嗨,”他说,放下铅笔,向后坐回椅子上,“又在体重训练室干啦?”

    “是的,但我的车子启不动了,我想可能是电瓶坏了。”

    “那好吧,我也要回去了。”汤姆将各种纸张收集在一起,齐成一叠,“一起去看看。”

    快到响午了,大楼内各种活动都已结束。汤姆将外间办公室的玻璃门锁上,走到餐厅,里面安安静静的,再看一楼,也寂无人声。楼内某个地方,管理员正在工作,大楼西翼有无线电正在轻轻播放着,前大门开着。

    外面,九月的天气美妙无比:天空蓝湛湛的;前面人行道旁的枫树、邻家院子里高大的榆树仍然翠绿;大路对面的车道上,有个男子在洗一辆红色轿车;学校操场异乎寻常地安静。这时刻,汤姆感到分外空虚,学校没有社区发出的那种乒乒乓乓声响,显得寂寞冷清。当他发现停车场空了后,总是急急忙忙地往家赶。

    汤姆和罗比钻进停在大门附近的专用停车位上的轿车,再开到学生停车场。那辆诺瓦车停在一个大停车场里,锈迹斑斑的车身就象一只镀锌铁桶。“你发动时,它动吗?”

    “不能,甚至转都不转一下。”

    “那我们需要用电瓶线带动一下。”

    汤姆将车开到诺瓦前,车头相接。将车后行李箱打开,拿出电瓶线。正要接到两台车的电瓶上,罗比走近来,在他旁边俯身靠向车子的前保险杠。

    “我想我还是要给你讲讲。”他说,“你知道吗,教练昨天骂了我一顿?”

    “哦,是吗?”汤姆的脸没能转过来。

    “是关于艾仁斯的,他认为我对艾仁斯耍了脾气。”

    汤姆转过头来说:“你耍了吗?”

    罗比耸耸肩,闷声回答:“我也不知道。”

    汤姆把头从车头盖下面钻出来,双手搓了搓,“告诉我,我不会责怪你,只是告诉我。”

    “是这样,爸爸,杰夫不上场了。”

    汤姆知道,罗比现在很难处理好这件事,但现在不是给他讲道理的时侯。

    “那杰夫自己怎么说?”

    “我不知道,他没说什么。”

    汤姆停了一下,“所以你代他说了?”

    “我实际上也没说什么。但我从三年级起就和杰夫一起打球了。”罗比的声音有点不服气,他转过身,背靠着车子前保险杠。汤姆注视了他肩头一会,用双手推开他一点,然后和他站到一起,肩并肩的,双臂交叉,他们都靠在车子前太阳晒热的保险杠上,眼睛望着停车场和马路对面洗车的男子。中午的太阳晒热了他们的肩膀和脑后。广阔的停车场,只有他们两人,就象大海中的孤岛。

    汤姆说:“你忘了,我昨晚也在看球,我知道教练为什么不高兴。顺便告诉你,你在更衣室和教练说了些什么,完全是你们私下的事。我不想问,他也没告诉我他是如何批评你的。”

    罗比眼望别处,没有回答。

    远处,消防站吹起了中午哨。停车场北面的大树上,飞起一大群黑色的鸟,形成一团黑云,转瞬消失在晴空中。

    “生活总是在变。”汤姆沉思着说,“你在自己喜欢的道路上行走,突然会发生一些事,远不是你能控制的,它们会将你撞离自己的中心线。如果你能让所有事情都按自己想要的轨道运转,是再好不过的了。你会说:‘好,那就等着吧。’但没有什么东西会停留不变。你长大了,交新朋友,失去旧友。上大学后,会与有些人失去联系,也会遇到新人。有时你会问自己,这是为什么?但我能告诉你的是,每一个经历都会以某种方式改变自己。每个新进入你生活的人也会改变你。每一次道德选择和感情经历都使你发生变化。怎样决定,是你自己的事。这就是你个性发展的过程。”

    罗比用他的网球鞋尖踢打地下的砂石,然后望着街对面。“你是说,球队是第一位的,然后才是杰夫?”

    “我说的是,由你自己作出选择。”

    罗比眼望着重新飞起的黑鸟,它们喳喳叫着,在天空中改变队形。汤姆把手弯放在罗比肩上,离开车杠。“好啦,我们试试这个破车能不能动起来。”

    一会儿以后,两人都开车回到家里。汤姆把车开进车库,罗比则把车停在车道上。当他试图再启动一下时,又不动了,汤姆站着,听发动机毫无转动的声音,心里计算着买个新电瓶的价格。

    罗比用力关上车门,说:“死得象门钉一样。”

    “还算好,没到冬天。”他们一起进屋,看到真空吸尘器在地板上爬着,厨房一遍狼籍,似乎是正在收拾东西,突然被打断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