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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274部分阅读

出去外吗?””不行!“沈默登时黑下脸道:“从现在开始,谁要再说一句话,不仅没有故事听,还要领受我们沈家的无敌销魂、生不如死、永生难忘

    的八十八路家法。””那是什么呢?”两个小子无比好奇,却还不忘补充道:“就问这最后一句。”

    ,试试就知道。”沈默挽着袖子道:“谁有兴趣给兄弟们演示一番?”

    这下三个孩子一起摇头,谁也不敢尝试那套听着就很吓人的家法。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三个小子都哄睡了,屋里的灯都熄了,只剩下沈默手便一盏烛台。在插色烛光的映照下,已经进入梦乡的三个

    孩子,样子那样的可爱,让他心也变得无比柔软。他坐在床边,端详着这个孩子长长的睫毛,那个孩子紧闭着的小嘴,还有偶尔伸到脸上挠两

    下的小手,真是怎么n都n不够。

    这是自己的孩子呵,上帝赐予自己最珍贵的礼物啊,沈默暗暗对自己道:,让他们快乐的长大,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啊。,便把孩子们的

    被角仔细掖好,亲了亲每个人的额头,才端着烛台轻轻走出了房间——

    蹑手蹑脚来到正屋中,便见若菡披衣坐在小床边打盹,但她睡得很轻,听到声音便睁开眼,打个哈欠小声道:;都哄睡了?”

    沈默点点头,走到小床边,n着女儿睡得正香,小脸蛋完美的无与伦比,让他忍不住n了又n。

    边上若菡抿嘴笑道:“别n了,闺女是自己的,啥时候n都行。”说着为他解去外衣道:“炉子上热着银耳羹呢,想吃一玩吗?”

    ;不吃。”沈默摇摇头,自觉声音有点大,怕吵着闺女,赶紧轻声道:“我饱得很呢!””在哪里吃过了?”若菡让他坐下,为他除去厚重的

    被压迫了一天的脚丫子,终于得以放松,沈默舒服的轻吟一声,道:,在海笔架家里。”

    ,海大人?”若菡有些意外道:“他也进京了?”虽然在苏州时接触不多,但若菡对这位十分古板的清官,印象十分深刻。”嗯:“沈默点头道:“今年外察,他名列上等,被迁为户部云南司郎中,刚进京几个月。“虽然仍是五品,但外官调任京官,乃有重点

    培养之意,只要安稳度过一任,后面或者晋升侍郎,或者外放巡抚,都是可以期待的了。所以由外转内,即使品级不变,也都说是,迁,:当

    然由外转内,哪怕品级不变,也都被认为是,谪,的。

    这时丫鬟们端来水盆、胰子、凝脂、香膏、牙刷子,请老爷洗漱。若菡让她们放下便出去,剩下的活自己来做。轻声道:“按说故友相见

    ,该是眉飞色舞才对,怎么n你面色不好,眉宇不展,莫非有什么心事?”

    ,真是知夫莫若妻啊,“沈默接过毛巾,轻轻敷在面上道:“是啊,我心里确实有事!””不妨说出来,我也好替你分忧解愁。”若菡一边给他倒洗脚水,一边轻声道:“就算解不了,你心里也能舒坦点,不是?”

    ,呵呵好。”沈默洗完脸,坐下洗脚道:“夫人啊,我且问你,对当今皇上怎么n?”

    对于沈默的问题,若菡有些吃惊,因为沈默从没问过她,对朝政有什么n法。但自己有言在先,只好认真寻思起来,良久才小声道:“妾

    身听说,当今嘉靖爷在位四十多年,是大明朝享国时间最长的皇帝。”

    ,不错,没有比他更长的。”沈默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但长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是啊。”若菡的声音极低,唯恐被外人听去一般道:“听说皇帝爷只知道自己长生不老,不问民间疾苦煎熬。二十余年不曾上朝理政。

    自古君王,日理万机,哪有不上朝的道理?””呵呵,“:“沈默笑着点点头。若菡虽然不大关心朝政,给嘉靖扣得帽子也不太合适。但至少大家的结论是一样,就是都觉着皇帝现在

    搞得,太不像话了。”妇道人家说句不中听的,老爷不要往心里去。“谁知若菡话锋一转,变得尖锐起来道:;可气的是,嘉靖爷行事荒谬固然不对,但朝中大

    官为了爵禄唯唯诺诺,小官为了性命战战兢兢,竟无一人敢直言谏奏。依我n,现在天下的苦难,皇帝只需负一半责任,另一半还要那些,食

    君之禄、却未忠君之事,n来负。””说得好!“沈默驸掌赞道:“夫人有这样的见识,真是羞煞须眉了。”说着擦干脚站起身道:“听了夫人的话,学生如遭当头棒喝,羞

    愧难耐啊,“:“便一脸浩然正气道:;为夫这就写奏章直谏,哪怕触龙颜,也要劝皇帝迷途知返!”

    听沈默这样一说,若菡登时变了脸色,话锋大转道:“相公啊,你可不能有这种危险的念头亦,””我是谨遵夫人教诲啊”,沈默一脸不明所以道:“怎又不能了,夫人你把我搞糊涂了。”

    ,反正这种事儿给别人干就好了。”若菡自食其言,又羞又急,竟如小女孩般跺脚扭腰,耍赖道:“哎呀,你懂得。”

    ,呵吼,“沈默笑着上前拥住妻子,一边往床上走去,一边淡淡道:“是啊,我懂。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n着这温馨的家

    ,家里的娇妻幼子,我哪能狠下心,把你们往火坑里推呢?”

    ,自己跳也不许。”和好如初的夫妻,竟如小儿女般蜜里调油,若菡环住他的脖颈,娇憨道:“你得安安稳稳陪我们过一辈子。””好好办,“沈默点头附和道:“我好好的,陪你们一辈子“:,“说着一挑夫人的下巴道:“不过现在我就想着,今晚怎么先把你喂饱

    了。””谁怕谁口“若菡笑颜如花,却是早已芳心萌动了……——

    深夜里,带着满足的笑意,若菡沉沉入梦去了。外面万簌俱寂,似乎整个北囧京城都睡着了,沈默却睁着眼睛,没有一点睡意。

    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海瑞的铿锵之言道:,孟子说:,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我知道纵然一死,天下百姓也不会因我而生!但

    只要忠义之士不惜性命,前仆后继,匡扶正义、为君去恶,终有那海晏河清的一天“要不然,我大明百姓的苦难无尽头,我大明的气数却快尽

    了”

    其实在海瑞那里,沈默已经定下主意,支持他做那件事了,可回到家里,n见自己的娇妻幼子,却又起了转悠……他明知海瑞那样做是对

    的,可带来的后果,却是他无法承受的。真要是因为自己,使她们遭受苦难,他将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心念千转、愁肠百结,沈默终于披衣下地,想自己当为你一胡宗宪,便可置生死于度外,但现在却因为并不确定的风险,便愁得睡不着觉。前后对比,真的不像一人所为。他不知是自己老了,还是牵挂多了,已经没有绝然的勇气了?

    今夜无眠的,却不止他一人海瑞同样没睡,从跟母亲作了保证后,便枯坐在书房发呆,油灯熄了都没察觉。

    海瑞整五十岁了,五十知天命,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血气刚强、一味有去无回的年轻人了,他很清楚自己犯言直谏的后果,但长久来积郁网首发e

    在心中的怒火,进京后的所见所闻,以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感觉,这一本如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

    可老母亲的眼泪又让他硬生生止住了动作,这就叫,忠孝不能两全,吧?以前他还不理解这句话,为什么尽忠与尽孝不能一起做到呢,觉

    着自己就能同时做好。直到这种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如果要为国尽忠,就不能养老送终,则孝道有亏!若是想尽孝道,就只有明哲保身,随波逐流,可这样就只能眼n着君不正、民遭殃、国

    事败废。

    何去何从,难啊难,真要让人愁断肠了,海瑞苦恼无边,真想听了老娘的,就此辞官还乡,专心耕读,再不问这浊浪滔天的大明之事!

    但一有这样的念头,那早已在他心中坚不可摧舟圣人教化便会响起,他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畏难而退。还是那句话,我海瑞若不挺身而

    出,又凭什么等别人出头?!

    那老娘、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子怎么办?这依然是个无解的难题。心念转来转去,又回到了那打不开的死结上,海瑞就这样枯坐一夜,到天

    亮才权且拿了个主意道:,我先把奏章写出来,然后再把家眷安顿好,把这些做完再心,“到时候要是决定不做,就把奏章烧了,辞官回家,

    也省得到时候麻烦了。,其实他已经有了决定,只是自己骗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无论如何,这样一来,至少现在他心里好受多了,困意涌上心头,索性不去衙门上那个喝茶的班,回屋倒头大睡去了——

    这厢间,沈默却没有那福气,同样是一夜未眠,他却要天不亮就爬起来,赶在宫门打开之前就到西苑们候着,唯恐被那王金恶人先告状。

    ,这就是做好事的代价啊“揉着惺忸的睡眼,他暗自苦笑道:,怎么感觉这休假比上班还忙?,

    那边王金没料到沈默会这样早,这位夜夜笙歌的,仙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想起要告状,等赶到圣寿宫时,沈默已经早走一步了。他

    还蒙在鼓里,向嘉靖禀报道:“皇上,咱们修那个玉芝坛的事儿,让人给叫停了。””叫停就对了”,嘉靖的脸色很不好n,道:“王金,你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若不是有人及时提出,你死不足惜,可坏了我皇朝的风

    水怎么办!””这这“:“王金跪在地上,艰难道:“风水一说,争议颇多,也不敢睡谁对谁错,请皇上明鉴。”

    ,还嘴硬。”嘉靖让他n御案上的东西道:“自己去n。”

    王金赶紧爬起来,来到御案边上一n,原来是一副京城池图,上面用红线连出了一个……n起像是龙一样的图案。这条龙基本上俯卧在京

    城的中轴线上,承天门宛若龙吻,金水桥似是龙的颌虬,东西长安街仿佛龙的两条长须,从承天门到午门一带走龙鼻骨部,太庙和社稷址如同

    龙眼,紫禁城恰似龙骨龙身,四座角楼好像是龙的四爪,伸向八个方向,景山、地安门大街和钟鼓楼构成龙尾。正阳门好似一宝珠。通览这条

    京城的中轴线,正呈现出巨龙锁珠之势,令人无比震惊。

    至少王金是彻底镇住了,他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心说自己也n过不少风水书,按说水平也不低,怎么从不知道还有这一说?心中惴惴打

    鼓,汗就哗哗下来了。

    嘉靖目光发冷的n着他道:“我京城的龙脉居此,岂能随意动土,你到底是何居心?”这玉芝坛的选址,正好是在龙尾巴上,猫被踩了尾

    巴都会叫,何况自认为龙的皇帝呢?”那个、那个……“王金本就是个狡诈之人,反应也很快,心念电转间,便编出一套说辞道:“这个巨龙锁珠之势,臣下其实是知道的,

    但龙乃东方青木之神,在龙尾上修建这一玉芝坛,岂不是大旺风水?让我大明龙脉愈加兴盛!“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王金啊王金,你也太能忽

    悠了,莫非是张仪转世乎?

    …………一………一一分割…”……………一

    昨天聚会,结果喝醉,难受啊难受……真不喜欢过年。

    第七五四章 鸿雁几时到(中)

    日月如梭催人老,何况整天被丹药熬?英明果决的大明嘉靖皇帝,

    在经过光阴和铅汞的一齐摧残后,终于不可遏制的昏聩起来。

    如果放在从前,王金根本没法过关,但现在皇帝那健忘的大脑,已经忘了沈默不久前那番陈词,觉着王金说的也有些道理了。好在王金的贼胆不够,主动改口道:“当然,如果陛下有疑忌的话,咱们就另换个地方,只要风水好,在哪都是一样的。”

    “唔……”嘉靖点点头道:“合当如此,卿家快快另选一处地方

    吧。

    见皇帝依旧信任自己,王金暗暗松口气道:“臣下遵旨,一定尽快为陛下办妥。”

    “必须尽快,”嘉靖叮咛道:“不能耽误了太上老君的寿辰。”

    “是。”王金恭声表道,刚要退下,皇帝又把他叫住,道:“朕

    要去蓬莱阁看陶仙师炼丹,你也伴驾吧。”

    王金自然无不应允,边上的黄锦虽然不愿万岁爷出门受风寒,但他不是李芳,劝不了皇帝,只能一味的顺从,赶紧派人抬一乘暖轿来,又给皇帝披上厚厚的大氅,才扶着嘉靖上了轿子,一行人往专事炼丹的蓬莱阁去了。

    蓬莱阁的正殿已经完全被布置成一个炼丹房,正北的尊位挂太上老君画像,下供香案,正对着巨大的青铜丹炉,炉中烟火缭绕,烟却不像寻常人家烧火做饭时产生的灰黑色浓烟,而是一种氤氲的白烟……其实这是上好白银丝炭燃烧后的效果,只是这炭的价格比同重量的白银都贵,说这炼丹炉中烧的,是真金白银也不为过。

    炉子左右,各站着手持法器的清秀道童,中间立一个身披金色法衣,一手执铃铛,一手持篚尾的老道士,这就是来自崆峒山的陶世恩,现在转为嘉靖皇帝炼丹。

    嘉靖到了之后,竞然不敢声张,坐在龙椅上等了好一会儿,直到老道手中的铜铃响起,知道今日的炼丹已经结束,才敢出声道:“陶仙师……

    那陶世恩这才装模作样的转过身来,施礼道:“贫道一心炼丹「竞不知陛下驾到,恕罪恕罪。”

    “你专心炼丹,就是对朕最好的奉承了。”嘉靖十分大度,当然也是有目地的,只见他一指丹炉,问道:“这仙丹何时能够炼成啊?”

    陶世恩赶紧道:“启奏万岁,此丹名为九转大还丹,共有九次变化。今已八变,只缺一变。但等功德圆满,万岁服上几颗,就可以仙福永享了!”

    “仙福永享……”嘉靖面上透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低声道:“真的

    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陶世恩口齿牙黄道:“贫道的师父乃是永乐八

    年出生,正因常年服用此丹,五年前才-羽化仙去……

    “哦?”嘉靖饶有兴趣道:“那得多大年纪啊?”边上人赶紧算计

    起来,黄锦小声道:“主子,是一百五十岁。”

    “真的吗?”嘉靖的目光,一下子闪亮起来,喃喃道:“百五十

    岁,已经称得上人瑞了。”

    “是啊,陛下。”陶世恩吹牛不上税道:“而且贫道的师父还因为居于深山之中,凑不齐原料、配不出药引,否则白日飞升也不是没可能。

    “哦,还可以白日飞升,哈哈哈!”嘉靖就是受不得这种忽悠,

    迫不及待道:“好啊,那需要何种药引呢?”

    “这药手卜对寻常人自然难配,但对皇上来说,却是易如反掌。”陶世恩笑道:“陛下只需降下旨意,选一百个十二岁女孩子,再配上一百个十二岁的童男。贫道就可为皇上配出这药引来。”

    边上伴驾的王金一听,大咧咧道:“我还道是什么龙肝凤髓呢,原来是区区百十个童男女,北京城中就有的是。”

    “不错。”嘉靖竞也点头道:“陶仙师,朕命锦衣卫配合你,速速找齐药引,别耽误了朕服用九转金丹。”边上黄锦知道皇帝要走,赶紧和王金一左一右的将其扶起。

    这时轿子也抬了进来,陶世恩殷勤的上前挑开轿帘道:“万岁请。

    嘉靖便在两边人的搀扶下,缓缓往轿边走去。趁着众人全都俯身恭送皇帝,而黄锦的目光又不离嘉靖身周,陶世恩那只伸进轿子里的手,快速的一抖,一样东西便从他宽大的袖袍里滑出来,准确落在轿中的座位上。

    这一切只落在一个人眼里,那就是王金,但他只是会心一笑,却没有道破。完成小动作后,陶世恩便继续保持弓脍挑帘的姿势,待嘉靖被黄锦搀入轿中,便发现座位上多了样东西,不由惊奇道:“哪里来的桃子呀?”

    黄锦和王金赶紧凑上去一看,果然见一个粉红色带叶的大桃子,坐落在皇帝的座位上。黄锦马上质问那几个抬轿的小太监道:“你们谁放进去的?”

    小太监们还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