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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73部分阅读

月十六,距离二月初七最后的报名时间,还有二十一天,也就是说,你得在这二十一天里,通过孙子,见到爷爷,再通过爷爷见到陛下,最后再争得陛下的同意,”说着自己都摇头道:“想想我都觉着不可能,要不算了吧,三年后再考吧……”

    “我想试试,”沈默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现在才算知道,只要还没有中进士,就不能被人瞧得起,试想如果他是个进士官,谁还敢那样对他?眼下功课已经炉火纯青了,他实在不想再虚掷三年光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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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今天家里有客,看看能不能写三章,等我下一章的时候给准信哈……

    第三一一章 激流汹涌

    在陆炳各种珍贵药材的滋养下,沈默的身子恢复很快,到了正月二十左右,便已经基本无恙。

    这几天里,他翻阅着陆炳派人送来的情报,也算终于对五花八门的京城大酱缸,有了些直观的了解。但他没有看到最想看的李默的资料,这当然不是陆炳疏忽了,而是他在隐晦警告自己,不要在李默这件事上纠缠了。

    是的,李默,那日陆炳说的那句没头没脑的‘十分想救你师父,一直想救他’,并不是随口而发的感慨,潜台词便是:‘有人告诉我,那本账册可以救你师父。’谁能说这话?答案显而易见,除了李默别无他人。

    那么李默为什么要急着对自己下手呢?沈默知道任何现象,都要放进当时的大环境中去思索,才能得出最接近真相的结论——所幸的是,现在的政治气氛尖锐而突出,十分容易把握。

    因为今年是丙辰外察之年!

    本朝对文官的核之法,分京察、外察两类。京察亦称内计,考察对象为在京朝官。外察亦称外计,考察对象为地方官吏。

    京察六年一次,在巳、亥之,外察三年一次,即丑、辰、未、戌年。两者原则上都是四品以上官员具疏自陈,听皇帝裁定去留……但事实上,大明朝的皇帝多是甩手掌柜,一般会将四品大员的考察委托给内阁大学士。

    确定去留后,居官行为不当即有遗行者,再由科道官纠劾,谓之拾遗。

    以下官吏则由吏部会察院考核后具册奏请,被察官吏的罪责分‘贪、酷、浮躁、不及、老、病、疲、不谨’八类。处分有致仕、降调、冠带闲住、为民四等。

    这法子在政治清明。朝野俨然地时候失为一项有效地考核措施。但一旦朝廷中山头林立。党争不断。考察之法便会沦为各个集团互相攻。党同伐异地工具。

    而现在地朝堂。三党林立。更准确地说。是一只大老虎击败了小老虎后又面临中老虎地严峻挑战。在这个时候。今年地丙辰外察。无疑就像火上浇油。使斗争形势愈发炽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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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从厚厚一摞文件中抽出几。那是这两个月地京城大事记录。他用笔勾选出其中地十余项。便为这场你死我活地惨烈决战。勾勒出了轮廓……

    可以说。丙辰考察还未开始已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去年底。兵科都给事中梁梦龙。上疏弹劾李默‘废法行私。负国失职乞加戒。以清仕路’李默亦上章自辩……很显然。以这位梁科长是不可能撼动来势凶猛地李太宰地。他不过是严嵩用来敲山震虎地棋子……敲地是嘉靖帝这座山。提醒皇帝睁大眼。别让考察官员地大计。变成李默党同伐异地工具。震地是李默这只虎他吃相不要太难看。不然老子也不是吃素地。

    结果皇帝下旨安慰李默‘安心供职副简任’,但对梁梦龙之‘轻率进言’亦未加处置。皇帝的这种有意纵容双方更加肆无忌惮,都抡圆了膀子一仗。

    嘉靖帝的举措看似难以理解,但沈默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这位道君皇帝……其实他上辈子见惯了这种领导,为了维持自己的权威,放纵下属明争暗斗,打得越惨烈他就越高兴,因为威胁他的力量少了,自己的位子自然稳固。

    但事实上,这法子大家已经屡见不鲜了,而且因为二月李默察四品一下后,三月严嵩就要察四品以上,要是都豁出了,你做出一,我做十五,难免会两败俱伤,这个大家都明白,所以双方都以占到对方最大的便宜为目的,而不是真要赶尽杀绝。

    可就在这个时候,大地震发生了,皇帝授权李默,对京官进行审查,这对严党来说,问题可就大条了!因为之前双方之所以投鼠忌器,是因为京察和外察是分开的,并不是同一年举行,而对每一个阵营来说,京官外官基本上一半一半,所以谁也没法把谁一棍子打死。

    但现在李默有了一次额外京察的机会,而且就在外察之前一个月!他显然具备了,一鼓作气,将严党的内外党羽同时重创的条件!

    反观严阁老,没法在京察中对付李默,便失了先手,如果再把他在内察中的作用限制住,可一战而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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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数了数,三十四年腊月十八至三十五年正月十五,未及一月时间,李默便得年老,左通政莫朝宗等十人;有疾,户部主事牟年等把人;罢软,右春坊王教等八人;不谨,舍人刘等二十八人;才力不及,吏部主事吴惺等三十人……八项罪过,共劾二百余人,其中三分之一确实不堪,少数李默与徐阶门下,其余皆乃严党。

    虽然没见过李默长什么样,但他分明看到李大人踌躇满志,磨刀霍霍向严党的样子……

    而严党这边,因为皇帝‘恰巧’修炼去鸟,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击,只能把着指头数日子,等二月外察开始,才能有所作为。

    ‘李默肯定要遏制严党的反击。’沈默默默道:‘所以他打算在赵文华身上做文章……’这时候赵文华已经返京,在水陆成功的光环加持下,俨然成了严党第一干将,据说严阁老也有借此东风推他入阁的意思。

    有道是枪打出头鸟,尤其是赵文华这种招摇惹人恶、贪污不要脸的臭鸟。很自然的,李默便想到了浙江那未曾了结的案子,他要那本不大可能被烧掉的账册。他觉着只要有了那东西,赵文华便死定了,严嵩也不得不认栽了。

    所以可怜的沈言便进入李时言的视线,但沈默是皇帝要的人,在锦衣卫手里,这对别人来说,是不可触及的。可对李默来说,并不是不能办到的,因为他的贵门生,叫陆炳。

    沈默甚至可以模拟出,李是怎样说服陆炳,站在自己这边的……除了将上面自己的那些分析,更透彻,更有说服力的讲给陆炳外,还有个很诱人的前景,就是得到账册、赵文华,大获全胜之后,便可趁势救出沈炼,绝对没有问题。

    沈默不知道,:炳跟严氏父子还有什么:,但他最后显然是答应站在老师这边……当然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为李默摇旗呐喊,但除了精神上支持之外,还答应帮他取到账本!

    所以才有了自己这一遭罪……虽然自己是沈炼的徒弟,但人家说了,俺是为了救沈炼啊,至于他徒弟么,毕竟还远着一层,为师父牺牲一下也是应该的么。

    这有了沈默炼狱般的六日,可为什么没有第七日呢?提出这问题绝对不是沈默犯贱,因为用‘良心发现’或者‘无可奈何’来解释对方的戛然而止,显然是一厢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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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也从朝堂动向中,推断出了较合理的解释……事情的真相应该是,李默找到了更好、更致命的打击点——是那封‘水陆成功、海晏河清’的奏疏,说起来也算赵侍郎倒霉,离开浙江的时候,倭寇活动确实已经零星了,否则他就是再蠢,也不会上这道疏。

    可谁知前脚一走,后面便有倭寇举回潮,不仅将泊浦、东川沙等旧巢重新占据,还深入到内地几次扫荡。

    因为前期战事太顺,军民麻痹大意,以至于‘正月初十后,浙东西破军杀将羽书沓至京都’,给了对方天大的口实……

    根据锦衣卫侦知,兵科给事中夏与吏科给事中孙……这两位也是赵文华的老对头,当初赵文华请罢应天巡抚曹邦辅,就是他俩据理力争,才保下了曹巡抚,这次二度出战,自然是众望所归了。

    可怕的是,锦衣卫连奏疏的内容都已经侦知了:‘自文华返京,东南官兵屡遭陷败,可见其奏报不实,欺诞不忠,大负简命!’很显然,‘欺诞忠、谎报军情’的罪名,要比‘侵吞军饷、贪污受贿’更能刺激嘉靖帝的心肝儿!

    这两封类似的奏疏现正在二位科员的枕头下,只等着陛下出关,便立刻开炮了!

    搁下手中的情报,沈默沉重的闭上眼睛,他要认真思考一下,在这场来势汹汹的大潮中,该当如何自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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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看来下一章是来不及鸟……莫等了……

    第三一二章 浑水摸鱼

    官居一品第三一二章浑水摸鱼

    思来想去。沈默决定尝试一下。看看能在这池浑水中。摸到什么样的大鱼。他不是没有看到波涛汹涌。随时噬人的危险性。但他更深切的体会到。自己那位老师对自己命运的影响。要远远超过当初的预料。

    在浙江时。虽然“沈炼”这个名字给他带来一些麻烦。但总体来说。还是好处要多多。这是因为王学一派在浙江的影响力无与伦比。所以沈炼的学生自然不会吃亏。

    但王学已经被排挤出北京这个大明朝的心脏二十年了。虽然一直在很努力的想要重新站稳朝堂。近年来也取的了一些突破。却仍然难以摆脱边缘化的窘境。此番龙争虎斗中。虽然也有王学门人加入。但皆是以严党或李的面目出现。这对志向远大的王学一派。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即使是这些王学门。还都是以阶为代表的泰州北派。与他这个浙中南宗又隔了一层。一旦有事会不会真心想帮。还的打个大大的问号。

    而出乎意料的。沈炼这个名字在京城十分响亮。他原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应该无人及才是。谁就连贩夫走卒也知道锦衣卫出了个硬骨头的经历官。死弹严阁。再看这一年来的记录。刑部科道前后上百余封奏疏。十二次动议处决沈炼。即炳也无法回护。若不是陛下将所有本留中不发。沈默应该已经该给老师的上填土了。

    看看最近一条求:决的奏疏。竟然是八天以前。可见严党并没有放过沈炼的意思。而另一佬李默虽然一直没有表态。但沈默揣摩着他应该也希望沈炼死掉。因为只有这样陆才会与严党彻底决裂。坚定站在他这一边。

    处在这样情形下。默这个“沈炼弟子”的身份。实在是太危险了。天下人都知道。严党最喜欢招揽党羽。有正才的歪才的能拍马屁的。无论什么统统都要。但作为浙江解元。又间接帮了严党的大忙。却至今为止。从没人说要拉他入伙。当然他并不是感到失望而是明白了严党对自己的戒心和敌意

    再加上李默对自己已经下过黑手。定不会再对自己客气。因为老师的缘故。一下子被两位大佬敌视。那前途之黑暗。用头发都能想象出来。

    反正不会更糟了。不如用这段宝的时间。闯一闯。试一试。看看能否在荆棘丛中找出一条通道来。好吧。既然没让掌柜的喜欢。俺只设法直接跟老板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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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当天晚上。他便让服侍自的兵丁。去禀报陆都督。说自己明日一早准备出门。他现在可不是自由身想出去是要打报告的。

    未几兵丁回报:“明日一早人来接您。”还给他个包。说是都督给的。

    待那兵丁走了默打开一看。却是一套宝蓝夹纱直。一件黑貂皮外袍。同样质的的暖帽。还有一双缎面粉底的羊绒靴子。至于腰带不是上品。且与江南制式有别。显然是京都的新流行。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梳洗停当。还没吃早饭。来接他的便到了。却不是生人。乃是那引他入京的朱十三。大冷天只穿一件夹袄。里面套着灰色的武士袍。尽显雄健的体魄。

    两人再次见面。竟有些唏嘘。朱十三十分尴尬道:“沈兄弟。那个我。实在是太抱歉了。”

    沈默摆摆手。温和道:“我知道肯定与你无关。没甚好抱歉的。”说着请他坐下一道用饭。

    朱十三笑道:“今儿不在家吃。我请公子去吃早点。”便分说。拉着他就往外走。

    两人乘车出去。待开北镇抚司。离开长安街之后。沈默便迫不及待的下车。贪婪的呼吸着干燥冷冽的空气。竟觉的自己仿佛是只逃出笼子的小鸟。自由畅快的差点放呼起来。

    只见道两边。街坊。走街的串巷的。说书的卖艺的。嘈杂而鲜活的声音一下子都灌进耳朵。让他一下就融进了这火热的生活里。

    收回目光。沈默对来到身边的朱十三道:“咱们去天师府?”

    “不去那。”朱十三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兄弟你万万不能去那。陛下虽然宠爱陶天师。却很讳他干预政事。所以大臣都不敢与他交往。”显然关系不到。是不会说这话的。沈默感激的望他一眼。小声道:“那咱们去哪?”

    “不是说了么?”十三嘿嘿一笑道:“请您吃早点。说不定吃着吃着。就吃出办法来了。”

    “还卖关子呢。”沈默笑道:“倒要看看能吃出肉馅还是素。”

    “不素不素。”朱十三嘿嘿笑道

    |准有肉。”

    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一下心绪。沈默问道:“很着急么?”

    “不急的。”朱十三:“日上三竿之前到就行。”

    “那咱们去个的方吧。”沈默轻声道。

    “您想去看弟妹了是吧?”朱十三小声道。

    沈默点点头:“分的时候她一直病着。我这些老是作不好的梦。”

    “知道她在么?”

    沈默摇摇头道:“你们肯定知道”

    “兄弟先去那里一坐。我回去问问……”朱三说完便转身往回走。

    ~~~~~-~~-~~-~~-~~-~~-~~-~~-~~-~~-~~为了让朱十三更好|。沈默便在家露天的早餐铺子坐下。要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脑。轻轻挑着喝。刚喝两口。他却一下停住了。只见自己的亲卫们。簇拥着一辆马车从眼前缓缓经过。

    “若。”沈默一下站起来。让身边两个锦衣卫好一个紧张。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指着那辆车道:“那就是我妻子。麻烦弟让我过去一下。”

    两个锦衣卫看|那些彪悍的亲卫。却不敢自作主张。沈默只好道:“那请她进店吧。我在店里等她。”衣卫这才答应。

    店里正好没人。默摸出一两银子对店家道:“借用片刻。”店家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锦衣卫到,面去了。

    沈默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就见铁柱和柔娘。一左一右伴着若出现在门口。四目相望。犹若分别三秋满是蚀骨的思念。

    终于见到心爱的人儿。若竟然呆呆站在那里。双目中氤氲着迷蒙的水汽。直到上传那熟悉的感觉娇躯被紧紧的拥抱。她才全确定下来——是他。是她朝思暮盼牵肠挂肚的他

    释重负的泪水低的同时。她双臂已经紧紧回抱住未婚夫。那力道是如此之大。仿佛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去一般。

    铁柱和柔娘十分知机悄悄退出大堂。替他俩把好大门。

    沈默和若却早已经浑然忘我了。就算身边天崩的裂。心中也只有-就像彼此寻找千年。一旦相逢。就再不愿分开。

    直到两个人都喘不气沈默才犹未尽的松开了自己的未婚妻伸出温暖的手指。轻抚着她红彤彤的俏脸滚烫的双唇。还有那晶剔透的泪珠:“若。我好好看看。”

    若依言扬起螓首。泪眼迷蒙道:“你已经把我的三魂六魄都勾走了。让我整个人也住你心里吧。”

    静静凝视之后。沈默轻声问道:“你的身子好了么?”

    若点头笑道:“好多了。”

    “那就是还没好?”沈默心疼道:“你又瘦了。精气神也更差了。我真是后悔死了。竟然答应让你跟我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