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程二，带上扫帚，锤子等，程一便要往新屋子去。却看到程甜提着桶衣服，在她们家门前，走来走去。
“堂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程一朝着程甜喊道。
程甜的脸色略微苍白，人显得憔悴疲惫。身上穿的衣服很旧，且十分肥大，显然是用程美的衣服改的。
听到程一喊她，她才停下徘徊的脚步，迈进程一家的院子里面。
“堂姐，喝杯水。”程一热情的倒了杯水出来，递给程甜。
程甜接过水，默默的抿了一口。
“堂姐，二伯母什么时候放你出来的。我昨天又偷偷跑到柴房去看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里了。”程一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又去了！？”程甜有些讶异。“昨天早上县令夫人把八字、迎亲时辰等帖子送过来。事已至此，她也没法子，就只能把我放出来了。”
“噢。”是这样，程一明了地点点头。“那迎亲的日子定在何时。”
“定在三个月之后，也就是入秋之时。说那日是县令公子的生辰，县令夫人希望双喜临门。”程甜说着很是得意的一笑。
“那恭喜堂姐了。”程一心中有着莫名的不安，但是看着程甜很是开心，程一也就不做多想。
“恩。一一，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待我的好的。”程甜拉着程一的手，十分真诚的说道。
程一能够在她受伤的时候，送吃食、送药，程甜心里十分的感动。自打她出生以来，就没人待她那般地好。
“堂姐说这话就见外，一一只希望堂姐以后能够幸福。”
“会的。”程甜用力地点点头。“我得回去了。我是偷着到河边洗衣服的空隙出来的。要是回去晚了。怕又是一顿骂。”程甜说完就端着衣服走出了程一家。
“堂姐慢走。”程一喊道。这程甜就要嫁给县令公子了。程一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程甜找到归宿是好事。可是那县令夫妇有不是什么好人？
纠结了会，程一晃了晃脑袋，想那么多也没用。还是先去打扫屋子要紧。
程一晃了晃脑袋，不去想那么多。还是先去打扫屋子要紧。
左拿扫帚，右拿锤子，背上背程二，程一往新屋子去了。
由里到外，扫厢房，清院子，修篱笆。程一干得是满头大汗，不过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程一很是满足。这之后就等着乔迁了，程一心中美滋滋的。
前些日子杂七杂八的事情颇多，这几日倒是十分平静。
程达里卖凉茶和黄?越来越上轨道，每日可挣到的钱还算不少。
程一在家里熬凉茶、做黄?、顾稻子、带程二。虽然忙碌了些，可是日子过得倒是十分充实。
这日，程达理因为生意好，所以回家的时候，比平常都早。
“爹，今天咋回来这么早。”程一正在鸡窝边，喂着那只老母鸡。看到程达理回来，高兴地喊道。
程达理哈哈一笑：“今天天热，生意特好。你瞧这木桶都见底了，黄?也空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生意好，程一也十分高兴。“那爹您休息下。锅里还剩些面条。你要不要吃些。”程一说着就要到灶间去帮程达里盛碗面条。
“不了，一一。中午的时候，吃了干粮。现在肚子还饱着呢。”
“老三。”程文武浑厚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044、借据
“老三。”程文武浑厚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程一讶异的看着程文武。这收租日貌似还没到吧！？程文武怎么会过来。
“诶，大哥。你咋来了。快进来坐。”程达理看到程文武，急忙迎了过去。
“老三，听说你还卖起了凉茶。这日子过得挺滋润的。”程文武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程达理说道。
听到程达理这般说，程达理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日子还过得去吧。”
程达理迎着程文武走到了厅中。
自从那日在沈家大院，程文武偷听程达理和沈浩笙的对话。得知荒山是个宝之后，他就日夜惦记着那荒山。
然而他心中存有些疑虑。那荒山是宝，是真是假！？。
于是程文武‘忍痛’从兜里掏出了些细碎银子。去请了行家，到那荒山考察一番。最后那行家说，那荒山真是个宝，并且不只值五千两。
当初发生了坍塌和爆炸之后，老头子（程铁柱）直接把那荒山废弃了，并称之为不祥之地、无用之山。让别人都以为那荒山从此一无是处。想来又被老头子摆了一道。
昨夜程文武辗转难眠，寻思着要怎样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那荒山弄到手。他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了法子。
“老三，我看你凉茶卖的不错。那欠下的那些银子应该能还了吧。”程文武幽幽地说道，从兜里掏出一叠借据来。
程达理看到那些借据，顿时有些不安：“大哥，我现在没那么多银子可以还。”
“没那么多银子！？我可是特地派人去打听过。你那凉茶一天可以卖好几百碗。怎么可能没银子还。老三，你别想蒙我。”程文武说着用力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警惕程达理。
程一喂好了老母鸡，正打算给程文武和程达理送些茶水过去。顺便看看这程文武是来做啥的。谁知，刚走到门口，程一就听到了程文武在向程达理催债。
这程达理还欠着程文武的钱！？之前怎么没听程达理说过。
不过程一稍加思量。在程一重生到这里之前，这家里的收入就只有那一亩三分地上的稻谷作物。既要用来付高额的房租、田租，还要养活一家四口人。程达理没向别人借钱，那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的。只是不知道借了多少。
“大伯父，喝水。”程一走进厅里，倒了杯茶水给程文武递上。
她偷瞄了一眼桌上的借据，那是厚厚的一叠。看来这程达里还真是借的不少。程一一阵头疼，这烂摊子真是够多的。
“一一，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对你大伯父说。”程达理看起来是没有打算让程一知道家里欠钱的事情。
“噢。那我去看看小二醒了没。”程一并不急着出手，她打算先观望下情况，于是默默的退到里间去。
“大哥，我手上确实是没那么多银子。当初你让我签借据的时候，说过我想什么时候还钱，都可以不是吗？”程文武要债要得这么突然，一时间让程达理去哪里筹那么多的钱！？
“诶，三弟。我可不记得我有说过那些话。”程文武开始耍滑头。“俗话说得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可别想耍赖。赶紧把银子还上。我好回去。”程文武是步步紧逼，让程达里感觉到没有退路。
“大哥，你明明说过。怎么现在又说这样的话。”程达理急了。
每次家里有困难的时候，程达理总是最先想到程文武。因为每次去找程文武帮忙时候，程文武都会很乐意地无条件帮忙。这自己兄弟互相帮衬，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说过？”程文武鄙夷的看向程达里。“我看你是做白日梦的时候梦到过。别说废话了，快点还钱。”
之前程文武对程达里总是有求必应，那是因为程铁柱生前最疼程达理。在分家的时候，程文武隐隐约约觉得家里的钱财好像是少了一部分。可是那账簿被程铁柱烧了，所以程文武无从查起。
但是他在心里认定了，那老头子必定是偷偷的留了些值钱的物件给程达里这个宝贝儿子。
所以程文武想方设法的去挖空程达里，且又适时的伸出援手。就是想着程达理哪天按捺不住了，将那些值钱的物件拿出来。到时候他就可以利用程达理欠他钱的这一借口，将值钱的物件占为己有。
可是六年过去了，程达理始终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程文武都快觉得他的付出要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没想到就让他得知那荒山是个宝。这些借据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程文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达理很是为难。“大哥，我现在真是没银子还。要不然你给我些时间，我想想办法。”
“你能想到什么办法？”程文武很是不屑。“你只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大哥，那银子我会还的。不过我一时没办法全部还清。但是我可以慢慢地还。”程达理从兜里掏出今天卖凉茶所赚的，还未交给程一的五百文钱。“大哥这里是五百文。你先收下吧。”
程文武抖了抖那钱袋子。“老三，你这是在打发乞丐吗？就拿这点钱。”
“大哥。我现在身上也就这么多。剩下的我以后每天还一些。”程达理尽量想着解决的法子。
程文武挑了挑眉，“每天还一点，你现在还的这点钱，还不够利息呢。”
“利息？”程达理疑惑地看着程文武，“大哥，之前你不是说，不用利息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要算利息。”
“借钱当然要给利息的。”程文武理所当然的说道：“那借据上面可是一字一句写得清清楚楚。”程文武说着给程达里递过了一张借据。程达理一看，那上面确实是清清楚楚的写着利息是三厘钱。
之前每次签借据的时候，程文武总是急急忙忙的催促着程达理。程达里本着相信大哥的心，而且又被程文武赶得慌，所以基本上都是没有看借据的。
现在一看，程达理是蒙了。这利息也太高了。平常就算跟钱庄借钱那也只要一厘钱的利息而已。
“看清楚了吧。别说我坑你。这六年来你借的钱，前前后后加起来，再加上利息等等。总共是五百八十八两。拿银子来。”
五百八十八两，程达理脑袋里面的弦紧绷着。
这六年来，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程达理寻思着最多就是借个一百来两，不会超过两百两。现在怎么变成了五百八十八两。
“大哥，没那么多。”程达理急忙说道。
045、还债
“大哥，没那么多。”程达理急忙说道。
“没那么多！？那我就现在算给你看。”程文武不知从何处变出个陈旧的算盘，开始看着借据。
“首先是六年前借的第一笔。三弟妹生病，你向我借的五百文……”
程文武嘴里叨叨絮絮的念着，手上飞快的拨动着算盘上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算着。
程文武嘴里叨叨絮絮的念着，手上飞快的拨动算盘上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算着。
五百八十八两，程一在里间听得心里都有些慌，咋这么多。
“大哥，你不用算了。”程达理的心凉了半截，白纸黑字是自己没有看清楚，再怎么算也是人家有理。
“想通了！要还钱了。”程文武停下手来，迅速的将算盘收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程达理。
“大哥，我没有那么多银子。”程达理木讷的答道。他想不出办法来，这么多的银子估计这辈子他都还不完。
“老三，别说大哥我不体谅你。算大哥吃点亏，那你就把那座荒山给我。这样子的话，咱们就算两清了。”程文武绕了这么多的弯路，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荒山。”怎么连程文武也在打荒山的主意。他是不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程一竖起耳边，认真地听着。
“大哥，那荒山是爹留给我的。再穷，我也不能把它给你。”
程达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不仅是程知书对那荒山感兴趣？连程文武也对那荒山感兴趣？当年他们对那荒山可是嗤之以鼻。
“不能给!?”程文武一拍桌子，微怒。“那你就还钱。你要是还不出钱来。我就去告官，说你欠债不还。”
“大哥……”程达理有气无力的说道。
程一掀开门帘，从里间走出来。“大伯父，那钱我们还。”
程文武和程达理同时讶异的看着程一。
程达理无奈的说道：“一一，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
程文武随即不屑的说道：“大人说话，轮不到小孩子插嘴。哪边凉快哪边呆去。”
程一不以为意。她走上前去，翻看了下那叠借据。“大伯父，所有的借据就是这些对不对！？总共五百八十八两，是吧。”
“小孩子家捣什么乱。这是我和你爹在谈的事情。”
“大伯父，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还钱的，这钱我们还。你是要在这里等着呢？还是要我把银子送到你府上。”程一一本严肃的说道。
程文武很不耐烦，这眼看着荒山就要到手，怎杀出了‘程咬金’。程文武想要快点打发了程一，好继续和程达里谈荒山的事情。
“还钱?你爹都说没钱还了。你这小丫头片子。哪有能力还钱。快闪一边去。”
“一一。”程达理无力的喊了声。“你还是先出去吧。我和你大伯父再说说。”
“爹，没事。这事我来处理。”程一看着程达里的眼睛，示意他不用焦急。
“大伯父，你主要是来收钱不是吗？只要你能够收到银子，目的就达到了。那你管还钱的是我还是我爹。我们是一家人，谁还都一样。”
看这小丫头片子夸下海口，程文武半信半疑。“好！你说现在就能还钱是吧。那我就在这等着。”程文武倒要看看这程一要怎样凭空生出银子来。
“好，大伯父。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爹你跟我出来下。”程一拉着程达理往院子走去。
“一一，你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程达理不知道程一葫芦里面卖着什么药。
“爹，你忘了吗？我们还有那贵公子给的银票。还这笔钱还是足够的。”本来打算不再动用那笔钱的，没想到却要用在还债上。
程达理刚才一急，倒是忘了这件事情。“可是那银票不是不能用的吗？”程达理这个老实人，心里还是惦记着要将那银票还给欧阳烁的。
“爹，事到如今没办法。只能先应应急了。要不然荒山就要不保了。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那贵公子我看一时半会也是不回来的。”
程一摸了摸放在兜里的银票。掏出了两张，一张是五百两面额的，一张是一百两面额的。这是程一之前去买屋子的时候，到钱庄去换开的。
“你把这钱拿去还给大伯父。把那些借据给拿回来。”
程达理默默的接过那些银票，眼睛落寂地望着。
之前程一打算拿银子去买屋子的时候，程达理闷闷不乐。其实那时候他心里在想着的就是欠债的事情。他想先拿一些银子还给程文武。要不然欠了人家那么多的钱。有钱去买屋子，却没钱还给人家，那是很不厚道的。不过看着程一想买屋子时候，那愉快的神情，程达里就不好意思说出来。
只是没想到，没拿那四十两去还，现在却要拿五百多两去还。真是造孽。
“爹，你怎么不说话。快进去吧。要不然，大伯父要是变卦了，那利息可是会越涨越多的。”程一拉着程达里往屋里走去。
程达理的脚步十分地沉重。
走进厅里，程达理将银票递给程文武，“大哥，这是总共六百两面额的银票，你看看。这样我们便两清了。”
程文武本能地接过银票，顿时眼睛是瞪得老大，他以为程一的话只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而已。没想到还真能拿出银票来。
程文武看着银票，程一就顺手将借据拿了过来。仔细的数了数，看了看。都是程达里亲笔签字加盖手印的，看来是错不了。拿着借据，程一跑到了灶间，点了把火，将那一摞的借据都给烧了。
程文武本想反悔，不要银子，只要荒山。可是那借据已经被程一拿走并烧掉了。
程文武只能无奈地将银票收到了兜里面，并疑惑地问道：“老三，你这钱是往哪里来的？”
程达里低着头默不作声。
程一应道：“大伯父，我这钱不偷不抢，干干净净的。没必要向您交代是哪里来的吧。”
“哼，小丫头片子还伶牙俐齿的。”程文武拍了拍屁股，愤愤的站起来。没想到程达理能够拿出这么多钱。看来这程达理不止是有荒山，那老头子肯定还留了其它值钱的物件给他。要不然凭他卖的那个破凉茶，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赚这么多钱？
这一计不成看来得另生一计。
程文武收了银子就要走人。
“大伯父，您等等。”程一大声地喊道。
程文武回头望向程一，满脸的算计：“干啥？”
“大伯父，您忘了找我们十二两。我爹只欠你五百八十八两，不是六百两。”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