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舀出一大碗凉茶递给张二。张二接过凉茶，咕噜噜的一饮而尽。“这凉茶很是好喝，顺口凉爽。”
看到张二这只‘小白鼠’，过去喝凉茶。真的是免费的，就陆陆续续有人过去喝了。
免费凉茶送的很快，虽然还没有半文钱进价。但是只要有人喝，这接下来就不怕了。
一下子到了第二十碗。程一抬眼望向这最后一个喝免费凉茶的人。恰好是那日程一找他打听的黝黑汉子。
那汉子认出了程一。“你不就是那日来打听招工的小姑娘吗？怎么变成在卖凉茶？”黝黑的汉子大口的喝完凉茶，直爽的问道。
“这位大哥，其实我没有兄长。那日向你打听的那些事情。就是我想要来这边卖凉茶，补贴家用。所以先了解些情况。那日骗了你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再免费送你一碗凉茶，算是给您赔罪。”程一看着黝黑的汉子，诚恳的说道。手也丝毫不含糊的，又舀出了一大碗凉茶。
“哈哈。”黝黑的汉子爽朗的一笑“小姑娘倒是个机灵人。那日的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这凉茶很好喝，不用你再送，我买了。一碗多少钱？”
这汉子倒也是个厚实的好人，“那我就谢谢大哥，这蜂蜜凉茶原本是一碗三文钱。不过是大哥，我就不赚你钱，收你二文钱。”
“倒是便宜，三文就三文。”黝黑的汉子从兜里掏出三文钱，放在了推车上。然后豪迈的喝完凉茶，抹了抹嘴巴就去继续搬运了。
程一拿着三文钱，感觉沉甸甸的的，这可是今天的第一笔生意。
二十个免费的名额结束了。程一推车前的人渐渐少了。
程达理有些着急。“一一，这凉茶还没卖，就送出去了大半。可怎么是好？”
“没事，爹。”程一收拾着碗。现在只能边吆喝边等了。能做的她都做了。
程达里则是在一旁干着急。
“卖凉茶了，好喝降火的凉茶。”程一欢脱的吆喝着。
过了一会，几个黝黑的汉子相伴来到程一的推车前。“小姑娘，你这凉茶咋卖？”
“一碗三文钱，大哥来一碗吧。我这凉茶可是独家秘方，解渴降火。”程一说着就往桶里舀出一大碗凉茶。
“小姑娘。刚才你不是算阿生两文钱而已，怎么我们就要三文钱？”说话的汉子指了指刚才过来喝凉茶的黝黑汉子对程一说道。原来那豪迈的汉子叫阿生，程一顾着凉茶，倒是没问他。
这人想要喝凉茶，可是又要讨价还价。不过也都是穷苦人家的血汗钱，讨价还价也是正常。“这位大哥，刚才那个阿生大哥帮过我，所以我算他两文钱，那是成本钱。这凉茶平日里都是要卖三文钱的。我总得赚个一文钱当路费。你说是吧大哥。”
“这……”还价的汉子眉头一皱。这人一旦知道可以比较便宜的买到一样东西，就想着用便宜的价格买。“这凉茶，三文钱还是贵了些。你算我们两文。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要买。”还价的汉子拉扯了下同来的同伴。
“这样。”程一很是为难，“要不这样，大哥。一人买一碗三文钱。一人买两碗我就算你们四文钱。可好。今天第一天开业，大哥都是好人。我就便宜卖了。”两碗四文，薄利多销也是不错的。
“好，那就来两碗。”还价的汉子一算，觉得也合理，就爽快的答应了。
同来的人也应和道，“我也要两碗。”
“我也是。”
程一一碗接一碗的舀着凉茶。程达理则是负责收钱的。
“这凉茶还真是不错，而且也还便宜。”喝过的搬运工多是夸奖。
一桶凉茶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完了。这真是开门红。
程达里同程一收拾了一番就推着车往家里赶去。
“一一，这凉茶倒是好卖。”程达理看着空荡荡的木桶，有些不敢相信。起初程达理看到程一一直免费送凉茶还很不安，没想到后来生意这么好。
程一点点头，这还算顺利。比她前世摆地摊，卖衣服的时候顺利多了。
“明天还要过去卖吗？”程达理问道。
“要得，爹。我一会回去就开始去准备。明天就熬两桶过来。今天好多人都没喝到。明天生意肯定也会好的。”程一数着今天赚到的铜钱，心里很踏实。
接下来的日子，程一都同程达里到镇上码头去卖凉茶。凉茶的生意渐渐上了轨道，收入也渐渐多了。
这日，收摊的时候比平日里都早。程一让程达里先归家去。她则是往镇上的布铺走去。
程一心里头是有重做老本行的想法，但是这兜里的钱不够。她这次往布铺去，是想要扯些麻布帮程达理做套衣服。这之前家里穷。程达理基本上没做过什么新衣，那两套常穿的短褐已经有很多补丁了。这再过不久就到程达理的生辰了。想着现在因为卖凉茶，家里有些余钱。程一打算给程达理做套衣服，也算是尽尽孝心。
程一来到了布铺，径直走了进去。现在是下午，天气热。所以布铺里面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梳着双螺髻，穿着翠绿对襟短襦，月白色绣花镶边罗裙，正打瞌睡的姑娘在看店铺。
程一想先看看布匹，所以没喊醒那姑娘。这布铺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五颜六色的布匹按照规格的不同，整整齐齐的排成一列列，叠放在柜格之中。
程一兜里的铜钱有限，买不起那些绫罗绸缎，只能买些麻、葛草等布料。程一停在了一匹墨绿色的麻质布料前，用手摸了摸。这颜色柔和要是做出短褐，穿在程达里身上铁定很合适。程一打算就裁这款布料。她走过去喊醒了那看店铺的姑娘。
018、姑母
程一打算裁这款布料。她走过去喊醒那看店铺的姑娘。
那姑娘被人喊醒，有些不情不愿。但是看着是生意上门，也就不好发火。按着程一所说的尺寸，将布料裁好递给程一。
程一付了铜钱之后。就往菜市场去。
这一两个月程一一家都没有见过荤腥，肚子里面都没有有过油水。程一打算买些肉回去，晚上做些红烧肉解解馋。
买完了肉。提着布料和肉，程一欢欢喜喜的往家去。
到家里，程达里看着程一提着肉回来，眼前也是一亮。这好久没吃过肉了。
程一手脚麻利的将晚饭和红烧肉做好，父女两饱食了一顿。之后，程一到王大婶家去，请教王大婶这短褐得怎么裁剪，怎么缝制。王大婶细心的教着程一。
程一同程达里卖着凉茶，种着田。日子平静的过着。
不过今天程一同程达里刚买完凉茶归家来，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程一家的院子外停着辆古朴的马车，憨厚的车夫坐在马车上，百无聊赖的打着蚊子。
程一同程达里推着推车走过去。那车夫看到有人回来，揭开马车的帘子说道：“夫人，有人回来了。”
“是老三回来了吗？”马车里的女子探出头来。是位约莫四十岁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那妇人盘着凌霄髻，插着金珠簪子；两弯柳叶眉之下，丹凤眼灵动妩媚，鱼尾纹初现；挺直的鼻梁，暗红的唇色，饱满的耳垂带着珍珠耳环。显然是富贵人家。
“大姐，你咋来了？”程达理讶异的看着马车里面的女子。
“大姐？”眼前的中年妇人。竟是程达理的大姐程玉凤。自打六年前，程家分家的时候。她回来闹腾了一番，打算分杯羹。却在程文武和程知书的阻碍下，连个铜板都没分到。她便同程家三兄弟断绝关系，从此不曾踏入这杏村半步。怎么今天却出现在她家门口。程一心中很是纳闷。
程玉凤笑着踩着脚踏下了马车，她穿着一身蜜荷色交领绣花月白镶边襦裙，外罩黄秋色底子海棠花纹暗黄坎边褶子，脚踩着绣花翘头暗粉色青丝履。
“老三，大姐可是等了你好久。不打算请大姐进去喝口水吗？”程玉凤笑着说道。
“大姐这边走。”程达里打开院子，请程玉凤进屋去。
“这就是一一吧。才多久没见，出落成大姑娘了。”坐在席子之上的程玉凤打量这给她送茶水的程一。
“谢大姑母夸奖。”程一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在思量着这程玉凤到底是来干啥的。
程一送完茶水之后，就到灶间去忙活晚饭了。可是她越想越不对，感觉这程玉凤突然上门不会是件好事的。于是她就贴在灶间的墙壁上听程玉凤同程达里在谈些什么。这屋子墙壁薄，程玉凤同程达里在屋里的谈话。在灶间的程一只要仔细一听，都能够听清楚的。
“这一一许人了吗？”程玉凤开口问道。
程玉凤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敢情是来给她做媒的。
“还没。一一还小，我舍不得她这么早许人。”
“哪里还小。过两年就及笄了。我看该是许人的时候了。”程玉凤听得程一尚未许人，心里一阵窃喜。她今天就是为了给程一说媒才上门来的。否则就是八抬大轿去请她，她也不会再回到这杏村来。当初程文武和程知书可是让她在这杏村丢尽了脸面。
“老三，我这次来是帮一一保媒的。”程玉凤开门见山的说道。
“保媒？”程达理惊讶的重复道。这程玉凤多年不曾回过杏村，怎么一回来就是要帮程一保媒。
程玉凤没理会程达理的惊讶，她神神秘秘的接着说道：“老三，你可知道我这次要帮一一保的媒是谁？”
程达理毫无头绪的摇摇头。
程玉凤一笑。“这是任你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来，那可是县令家的公子哥——官宦子弟。”
“官宦子弟，大姐你别拿我开玩笑了。县令家的公子哥怎么会看上农家女。”若是在以前程铁柱还在世的时候，程一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富家千金。要是嫁个县令公子也算是班配。但如今程家家道中落，他程达里一家更是落为农户。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县令家怎么会想跟他家结亲。
“老三，大姐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就是县令家的公子哥。”程玉凤看着程达里认真严肃的说道。“这原本县令家的公子哥是看不上农家女的。但是你也不看看你大姐我是什么人。我和县令夫人可是八拜之交，金兰姐妹。”程玉凤活着眼神发亮，声调往上提了提，特别自豪。
程达理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有插话的余地。
“前些日子，县令夫人念叨着县令公子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想着给他找个好娘子。这不她一说，我就想到了咱家一一，就把一一介绍给她了。县令夫人听着欢喜，就央我上门来说亲了。”
这事也太奇怪了吧。
六年没见过面，程玉凤突然上门来说媒，这事本身就有些奇怪。而且照理说同县令家结亲，这是门好亲事。程玉凤膝下不是也有个待嫁的闺女沈天琪吗？有这般好的亲事，程玉凤不先揽给自家闺女，而是介绍给六年没见过面的侄女。这就更奇怪了。就算不介绍给自己闺女，那她一母同胞的弟弟程知书膝下程美、程甜也都是待字闺中且比一一年纪大。不是应该先介绍给他们，怎么就介绍给程一了。这其中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老三，你可得好好感谢大姐我。我可是把一一给夸上了天，县令夫人才心动的。你倒是给句话，这亲事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过了这个村可是没有这个店。”程玉凤拿着帕子扇了扇风，进退有余的说道。
程达理是有些心动了。这同县令家结亲，确实是门好亲事。但是转念一想这程一还小，而且这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他决定先回绝这门亲事。
019、亲事
程达理有些心动了。这同县令家结亲，确实是门好亲事。但是转念一想这程一还小，而且这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程知书打算推了这门亲事。
程玉凤见程达理久久不答话，于是有说道：
“老三，你倒是应个话，别像个闷葫芦一般。”
“大姐，一一还小。这亲事还是暂且不谈。况且那县令家，咱也高攀不上。劳大姐费心了。这亲事就作罢。”
这别人是削尖了头往县令家里钻，如今这‘好事’送上门了。程达里却不要。看来这老三不是一般的傻。
“老三，你也别急着拒绝。你好好想想。过两年一一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按照你们家现在这条件，不是大姐我寒碜你们。这里里外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一一日后找的人家，那也只能是农家汉子。你忍心看着一一苦一辈子。我知道你是一时间接受不来，一一要许人这件事。大姐可以回去同县令夫人说说，缓两个月再上门来说亲，让你有个准备。”
程达理觉得这程玉凤说得也有些道理。“大姐，咱先不说提亲不提亲的。你容我再想想。”
程玉凤也不想把程达里逼急了，想想就想想呗。反正在程玉凤看来这将程一许给县令公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一次过来，只不过是先摸摸底，顺便让程达里有个心理准备而已。
前些日子，县令夫人到程玉凤家里做客。有意无意的提到想让她闺女沈天琪当儿媳妇。这县令陈汇白一家是什么德性，程玉凤是再清楚不过了。陈汇白为霸一方，欺压百姓，草菅人命，他夫人贪财苛刻，势利刻薄。最重要的是他儿子陈至贝还是个先天的傻子。虽然陈汇白一家将他儿子是个傻子这一消息瞒得很好，但是也逃不过程玉凤在县上眼观六路，耳观八方的消息网。想让她闺女嫁个傻子，想都别想。但是程玉凤又不能直接拒绝县令夫人，这得罪了县令夫人，她以后的日子可是不好过的。毕竟民不与官斗。程玉凤装傻充愣好几天，但是抵不住县令夫人的攻势。
程玉凤仔细思量了一夜，最终想出个两全的法子。将程达里的闺女程一一介绍给县令夫人。这样既不用得罪县令夫人，又可以保全她闺女，还能够拉拢同县令夫人的关系。可谓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虽然多年不曾见过程一，但是程玉凤把程一夸上了天。那县令夫人有些心动了。可能也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傻子，要是娶个农家女，以后也是比较好管教的。只要好生养，其他的都不是大问题。于是县令夫人同意让她儿子陈至贝娶程一。县令夫人一点头，这程玉凤就立马趁热打铁来到了杏村同程达里说这事。顺便看看程一，要是程一出落得太差，那程玉凤得自己打脸了。还好这程一出落得很是俊俏，且看起来规规矩矩的。程玉凤也算放下心来。
本以为老三憨厚老实，好说话。而且这亲事在别人看来也是好亲事。却没想到程达理还拒绝了。程玉凤就打算下次过来的时候，喊上县令夫人，让县令夫人见见新媳妇，顺便下定。面对着县令夫人，程达里可是没有拒绝的机会。
天色渐晚。“老三，我得先走了。你好好想想，相通了托人给我带个话，我也好同县令夫人说说。”程玉凤说着起身往屋外走去。
“大姐，您慢走。有空再带天琪、天觉过来玩。”程达理送程玉凤走出了屋子。
那憨厚的车夫看程玉凤出来，立马将脚踏子放下去，并打起了马车的帘子。程玉凤上了马车。车夫随即掉头往村口方向哒哒而去。
这程达里拒绝了程玉凤提出的亲事让在灶间的程一松了一口气。这盲婚哑嫁真是让人烦心，这县令一家也不知道是个咋样的人？不过程达理说还会再想想，那就意味着程达里还有可能答应这桩婚事。
程一决定直接同程达里摊牌。程一转出灶间。
“爹，你刚才同姑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还小，暂时不想同别人定亲。”虽说在这古代，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的。但是程一只能算是半桶子的古代人而已。这亲事，关系着程一一生的幸福，得自己做主。前世忙于工作，连个恋爱都没谈过。这辈子相公得好好找找。
程达理讶异的看着程一，没想到程一如此直接的说出这种话。“爹也没想这么早把你许人。你姑母说的事情，爹也只是先考虑下而已。既然你也这般想，这事我就去回绝了。”
程一没想到程达里回答得这么干脆，本来还准备了一大串长篇大论，现在看来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了。“那就这般说定了。我先去做晚饭了。”程一悬在心口的石头放下来了，轻松的去做晚饭。
“这孩子……”程达理笑着宠溺的说道。
虽然有着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