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卿怜爱奴 > 卿怜爱奴第6部分阅读

卿怜爱奴第6部分阅读

    自家姻亲,照理不该有涉及才是。

    “听说那日被大哥教训后,王二立刻前往府卫探访知府大人,但因知府适时外出,他连着几日上门求见。”

    江上寅冷嗤一声。“八成去告状。”

    “情况不若你言,王二若上门告状应是怒气冲冲才对,可是那几日他是躲躲藏藏摸进去,一副见不得人似的。”

    “噢!”恩天随凝神聚思。

    “后来见着了知府后,大门不出深居内院,从此不见外人,我想是不是大人说了什么,他才暂时收敛行为。”

    “我看他是怕了追云山庄。”

    尚未说完的柳膺月接着发言。“有知府衙门当靠山,他何必怕,而且要见知府大人何需遮遮掩掩呢!其中大有文章。”

    经他一介析,恩天随和江上寅陷入深思中,看来内情颇不简单,此事若涉及朝廷命官,处理起来相当棘手。

    再加上两家的关系,一个不小心弄拧了,场面会变得很难看,上回任娉婷一事已令恩夫人愧疚不已,若有误解,恐难善了。

    “对了,我还查出一件事,当年任知府并不富有,一夕之间致富才买个官做做,而那笔天外飞财来路不明。”

    难道他是……蓦然一阵细微声在屋梁响起,非绝顶高手是听不出,恩天随骤然出声。

    “何方高人,请现身。”

    柳膺月和江上寅还摸不着头绪,两道争吵声伴着翩然而至的身影出现,他们为之愕然。

    “都是你啦!轻功不行还硬要跟人家上屋顶,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跟屁虫。”

    “小雪儿,你此言差矣!自己内息粗浅露了馅,怎能怪在我头上。”

    “不要叫我小雪儿,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讨债鬼。”

    虽然两人脸上都易了容,贴上几可乱真的人皮面具,恍若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叟、老妪,但是争论不休的口音未压沉,活像一对欢喜冤家。

    再怎么迟钝,恩天随也不会忘了这两个声音,恭敬地从上位站起,连忙走向前。

    “师父、师姑,天随不知两位老人家远道而来,失礼之处请多见谅。”

    “什么老人家,你的嘴怎么还是那么笨。”

    两人异口同声话一出,相互一视。

    陡地――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这一对冤家又因为一字不差的言词怒目一瞪。

    “你不要学我说话。”

    “你才不要学我说话呢!老不修。”

    “你……你老花痴。”

    千丈雪气得掏出掺毒银针。“你敢叫我老花痴,太久没扎两针了是不是?”

    眼看着双方要大打出手,笃重师道的恩天随赶紧居中斡旋,介入两者之间,以免二老又伤了和气。

    以前在火蝶谷时,他们三天两头就打一回,越打感情越好,后来次数太频繁,惹恼了脾气暴躁的季小奴,一发狠在茶水中下药,两人整整三个月内力全失,虚弱得连下床上厕都很困难。

    之后,他们学乖了,以冷战代替武斗,才避免惨遭“毒”手。

    “师父、师姑,小奴会不高兴。”

    一句小奴不高兴,千丈雪高举欲射的银针收了回来,剑尖微露的独孤轻狂顺势放下剑,表情十分惊惧的四下扫瞄。

    “我就说有这个傻小子的地方,一定有咱们可爱的小奴。”独孤轻狂讪讪然的腼着笑。

    “小奴和她可爱的娘亲一样无情,有了男人就抛弃劳苦功高的我们,想想咱们还真不值。”千丈雪小心提防。

    两人戒慎的表情令人好笑,恩天随适见季小奴的贴身丫环路过,匆匆交代了几句话就返回两位长辈身边,以防他们再度厮杀。

    “师父、师姑,请上座。”

    随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对英雄美人之侠侣风姿令人称奇,男的挺拔刚狂,女的妩媚多娇,丝毫看不出一丝上了年纪的老态。

    柳膺月和江上寅看傻了,心中暗忖着:庄主的师父怎么这么年轻,和他们相差不远嘛!

    殊不知年近半百的江湖侠侣驻颜有术,外表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出头,用来骗骗筏生小辈。

    “我说愣小子,小奴呢?”要不是为了心肝小奴,他才懒得出火蝶谷。

    恩天随抱拳躬身。“小奴大概还没起床,我已唤下人去请她了。”

    “呵!呵!没醒就继续睡,不急,不急。”千丈雪连忙打哈哈,小奴没睡醒,火气可旺着呢!

    江湖人见人畏的两大邪怪,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偏偏奇怪得很,一见到秋玉蝶和季小奴这两个武功不强的母女,立刻气短如鼠,大气就得悠着。

    天生万物相生相克,而她们母女天生来克万物。

    “师父,师姑,有件事我得禀告两位老……呃!可……长辈。”本来他想学小奴唤可爱两字,可是太肉麻他开不了口。

    “你还是不长进,温温吞吞,有屁快放。”

    看来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颇大,柳膺月和江上寅有种季小奴亲临现场的错觉,只是这豪迈不羁的调调是谁传给谁,她或他?

    “我打算娶小奴为妻。”

    两人傲慢地看着他。“娶小奴?”

    “是的,请师父和师姑成全。”

    其实他们成不成全尚在其次,恩天随怕他们恼怒闹场使原本已点头下嫁的小奴反悔,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在众人眼中的他是阴狠残暴,但和常年生活在火蝶谷的三位活宝一比,他就变得有些可笑且格格不入,如同狼中鹿,注定要成为他们口中食。

    “你算老几,要女人到妓院找,少动小奴的脑筋。”小奴配他,糟蹋了。

    “死老魔,少教坏小孩子。”千丈雪先是娇柔的说道,倏而言似冰。“给我排队投胎去,小奴不是你能沾。”

    柳膺月嘀嘀咕咕。“什么小孩子,我不就还没断|乳|。”

    薄云遮日,天眼不开,偏他的嘀咕声传进独孤轻狂的耳中,换来冷冷一瞥。

    “我说那个死小孩是谁家的,快带回去吃奶,可别在人家厅堂拉屎把尿。”

    他的话引来江上寅气梗难疏,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我是柳……”柳膺月犹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开口。

    恩天随适时的插话。“师父,他是我义弟柳膺月,人鲁口拙,你别见怪。”他用眼神暗示义弟别说话。

    “喔!难怪了,一对笨兄拙弟,我同情你们的父母。”独孤轻狂勉为其难接受歉意。

    有气难伸的柳膺月双唇紧闭,他终于知道季小奴为何难缠又古灵精怪。

    物以类聚。

    “师父,我和小奴是真心相爱,今生非她不娶,所以师……”

    “别叫我师父,你不娶老婆干我何事,绝子绝孙是你家的事,不要拖累我们小奴。”

    千丈雪在一旁直点头,表示你不要和我们抢小奴,否则要你好看。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恩天随祭出绝招。“小奴已是我的人。”

    “噢!小奴已是……咦!不对……”独孤轻狂脑子转了一圈,眼瞪大。“你动了我的小奴?”

    “什么?!”千丈雪随即领悟话中含意。“你死定了,浑小子,我非杀了你。”

    两道飞快的身影同时出手,却在指近他咽喉三寸处定住,表情由狰狞转为尴尬,悻悻然地将手缩回去。

    “小奴――”

    季小奴臭着一张脸,小脚疾步,怒气冲冲如悍雕似地冲了进来,踮起脚尖指着阴魂不散的活灵。

    “谁是你的小奴,谁又想杀了谁呀!年纪一大把不知检点,简直丢尽我的脸,以后出门别说认识我。”

    为老不尊,敢动我的“私人财产”,活得不耐烦。季小奴瞪得眼睛直突。

    “哈!哈!我是开玩笑,笨小子是我徒弟,我哪舍得动他,小奴别生气。”

    “是啦!小奴,太久没见面,我和老魔是试试他用不用功,学了十年的功夫是否疏于练习。”

    喝!变脸之快当属这两人为首。

    “是吗?”季小奴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两位好兴致,专程从火蝶谷赶来试人武功。”

    独孤轻狂讨好地涎着笑。“几年不见,小奴出落得更加标致,我是来帮你赶蜂驱蝶,免得遭人‘轻薄’。”

    说到“轻薄”,他眼含千刀地射向恩天随,意指他是不要脸的狂蜂浪蝶,妄想撷取人蝶之花。

    “老魔头,谎话越讲越溜,还有……”她的眼光放在他背后那把擎天剑。“你干么把烂剑带出谷招摇。”

    “我……嘿!剑在人在,恶习难改。”他忘了此剑多是非。

    “少装傻,这笔帐先记着。”然后她笑着挽住千丈雪的手臂,“毒姑姑,你愈来愈漂亮了。”

    “呵呵呵!小奴真有眼光,我也是这么认为,天生丽质难自弃,害我好苦恼哦!”

    千丈雪抚抚自己细白如雪的美颜,犹陶醉地笑眯了眼,双脚踩在云雾里,轻飘飘地不知坠下地的痛楚。

    看着季小奴甜美的笑容,她隐约听到磨牙的声音。

    “你以为我在赞美你的祸水容貌呀!念了多少回,要你遮遮犯桃花的脸,你是嫌谷口的尸体没山高。”

    千丈雪笑意凝结在嘴角,眼中的得意换颓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宝剑和美人,江湖人士之最爱。

    为了夺取擎天剑,天下英豪几乎尽出,因此剑下多亡魂,但仍止不住野心人士的觊觎,一波接一波地涌上送死,追云山庄的擎天楼就是以此命名。

    千丈雪既为毒仙,容貌出尘如天人,自然吸引为数不少的爱慕者死守谷口,而独孤轻狂的妒性大,擅入谷内者――杀,所以谷外枯骨甚多。

    “哼!你们两个都跟我进来,咱们好好聊聊――”

    头一扭,季小奴率先走出大厅,独孤轻狂和千丈雪像做错事的小孩头低低的,互相推拉地跟出去,不敢多言。

    “大……大哥,他们真是你的师父和师姑?”这……太离谱,教人无法置信。

    “如假包换。”

    “庄主,他们似乎对你有诸多不满,下手毫不留情。”江上寅有些担心。

    “为了小奴。”恩天随不由得一笑。

    “嗄?”两人不解地微怔着。

    恩天随眼神深邃的说道:“小奴是他们师妹最宠爱的独女,因为爱屋及乌和小奴奇佳的骨质,他们一直想收她为徒。可惜小奴天性反骨,坚持不习武,顶多练练基础给他们一个不烦她的假象,然后再偷偷教我,所以我并不算师父的入门弟子,只能算捡到的替用品。”

    “啊――”

    这才是真相呀!

    原来庄主的绝世武功是小奴教的,难怪他们不平衡,将过失推给旁人。柳膺月和江上寅十分同情恩天随的处境。

    无尘非俗事,却教落花水中随。

    “姨娘,娉婷知错了,我不该因妒迁怒,说了许多伤人的话,您原谅我吧!”

    听了父亲的话,为了挽回心爱男子的心,任娉婷厚着脸皮重回追云山庄,低声下气地认错,佯装后悔的模样跪在恩夫人面前。

    她不甘心就此认输,亦不愿他的深情给了别的女子,她要他全心全意只爱她一人,不许旁人介入。

    她相信父亲给的灵药,一定可以扭转局势。

    至于那个低贱的狐狸精,她绝不轻饶,定要父亲安个罪名关入牢里,永生不见天日。

    “别跪了,快起来,姨娘没有怪过你。”基于愧疚之心,恩夫人连忙拉起跪下的人儿。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看着她长大,有什么不是也是自己理亏,怪她就显得量小。

    “姨娘,我一直当你是亲娘般对待,你的宽宏叫我汗颜,我太冲动了。”

    慈祥的恩夫人揉揉她的手心。“当不成媳妇就做女儿吧!姨娘会更加疼你。”

    谁要当你女儿,我要当恩家少夫人。任娉婷压下心声,柔顺地道:“是的,姨娘。对了,姨娘,我到厨房煮两道素菜孝敬你。”

    “不用了,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就好了。”

    “不行啦,你若不让我烧两道菜,就是还不肯原谅我。”任娉婷一副泫泪欲滴的模样。

    拗不过她的坚持,恩夫人只好由她去。

    人一到厨房,任娉婷在切切炒炒中,趁煮饭的厨娘没注意,偷偷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小瓷瓶,倒入全庄共用的水缸里,很快地融化。

    一待完成手中的动作,她神色不变的端起素菜走出厨房。

    她走后不到一个时辰,用膳的时间尚未到,厨房的人手还没开始准备,一个打算让麻烦离身的人影窜了进来,她大大方方地撒了些粉在水里。

    正当她转身要离开,变色的水面使她停了下来,好奇地研究个老半天,然后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带回七巧玲珑玉盒,旋转其中一个暗柜,倒出一粒雪白的香丸融入水中。

    水面又恢复一片清澈。

    最后――

    她笑着离开。

    第九章

    风吹林叶,池上荷花点点媚,本该是个令人欢喜的美妙景色,可惜夫人欣赏,全都虚软无力,勉强支撑着。

    连绝顶高手独孤轻狂和自认无所不毒的毒仙千丈雪都逃不过,频频用内力逼毒,企图化解体内毒素,只是他们没有成功,反而让毒素扩散周身。

    因此,功夫最高的他们倒成最弱的一环。

    一夕之间,追云山庄的人全数倒下,无一幸免,恩天随努力拖着身了将所有人聚集在大厅,以防外敌入侵。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无法治本,若是对方稍有点武学根基,恐怕无人能逃出升天。

    “小奴,你还好吧!”

    “除了手脚软趴趴,走三步跌两步,你看我还有哪个地方不好。”季小奴无力地半靠在他身上。

    “对不起,小奴,都是我拖累你受苦。”纵使汗湿透衣衫,他仍咬破虎口硬撑。

    开始他并未惊觉中人暗算,直到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惹剑魔师父生气,凝聚内力在掌心准备攻向他时,人突然一软倒地。

    原先他以为是师父在耍弄他,或是小奴暗中相助,谁知稍一提重物,手脚居然有使不上力的感觉,才知中了毒。

    本来他要运气逼毒,但是看到先一步这么做的师父不支倒地,这才忍住不用内力,完全以普通人的体力去搀扶中毒者。

    庄内有两位擅使毒的高手,她们一眼就看出是软筋散的毒,但是她们太过高傲自信,所以身上未带解药,跟着众人一同受难。

    得知是软筋散的毒,恩天随自然联想到十四年前的惨案,主使者应该是同一人,他太轻敌打草惊蛇,才会害了全庄人。尤其是他最爱的女人――小奴。

    “有什么好抱歉,是你下的毒吗?就当我倒楣没给佛祖上香,天罚我遭一劫吧!”季小奴仍乐观的自我安慰。

    恩天随苦涩地搂搂她的肩头,他甚至无法抱紧她。“我会保护你,除非我死。”

    “呸!呸!呸!”季小奴朝地上吐了三口唾液。“你少忘恩负义,欠债没还清就想去投胎,别想让我下辈子辛苦的追着你索讨。”

    “小奴,你喔!”他轻轻叹息,吻上她的唇。“叫我如何不爱你。”

    “唔!因为我也爱你,商人之女最会做生意,这辈子你就先还利息。”她一个不小心颠了一下。

    “小心。”

    他只顾着要扶她,忘了自己体力快透支,左脚软虚,两人失衡地往后倾,恩天随怕地上石砾尖细伤了她,以身护着她背着地,形成女上男下的暧昧交叠。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忍不住拉下她的头,吻住她嫣红的香唇,双手在她背脊游离。

    “拜托,大哥,你不要以为庄里的人都中了毒就可以胆大妄为,请考虑我们这些尚能走动的人。”

    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不怕羞地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真是死到临头不悔改,怕恩爱没人知。

    “闭嘴,拉我们一把。”他没力量自行爬起来。

    柳膺月讥笑地拉起他们。“有力气做那档事,没力气站起来,看来你的下半身挺活跃的。”

    “少讽刺,上寅呢?”他不想浪费口舌争吵,至少保留一些体力。

    “去佛堂扶义母。”

    目前尚有能力救人的,就只剩下恩天随、柳膺月和江上寅三人,而千丈雪照理说应有能力自救,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她的情况不比独孤轻狂好。

    三人缓慢地走着,沿着陡梯走向众人聚集的大厅,恩天随将季小奴轻搁在空椅上,斜看或躺或坐的仆从,心中无限欷吁。

    难道天要亡追云山庄吗?不知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