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慧在心里头想着。
“你知道你这个月迟到了几天吗？每次有客人点你去送酒，我都不停的向客人道歉，我们可是要开门做生意的。”
“老皮，这我知道。”
“你知道？”老皮此刻的脸完全的扭曲了。
“你上次迟到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不也告诉我这是最后一次了，叫我再原谅你这一次，你以后不会了。”
“大人哪……”
她眼泪与鼻涕几乎都是用喷的，这种样子看起来还挺可怜的，不过这招对老皮没什么效用，他看多了。
“你到底还想不想在这里做？如果不做，结清欠款你就可以离开了，我这里不是放高利贷的，也没有什么逼良为娼的嗜好，只要多五千块的利息就行了。”
以他们这种店来说，借五万还五万五真的是很好的了，也可以算是很有良心的了，真的是别的地方找不到。
借钱哪有不收利息的，又不是在开慈善事业。
“我很想啊……”
他说得没错，在这里工作只是“忘却羞耻心”而已，钱多、事少，也不是像人家那种“摸摸茶”的店。
“纯”陪客人聊天、唱歌、喝酒这样而已，而这些又刚好全都是她这个夜店女工的专长。
不过她更想钓金龟婿，嫁给她的梦中情人。
“想你还动不动就请假、迟到，你是要让我这间店很难做生意是不是？”老皮发火的骂着。
“对不起……”
“别和我一直对不起，你要和我对不起你就是要改进，没有改进光是嘴巴说是没用的。”
古薏就这么惦惦的被骂，老皮说得对，所以她根本就不敢还嘴。
“如果你要这样的话，你以后就别来上班好了……”
“我自认为待你不薄，你又不是不知道！”
“唔……”
“现在我都变成了刻薄的老板了，我真的是会被你气死。”他就这么不停的碎碎念，念到七点五十分念到他爽为止。
“好，就破例准你三个小时的假，你若是超过十一点还不给我回来，那你明天也不用来了。”
“谢谢你、谢谢你！”古薏真的是对老皮感激涕零。“我一辈子都会爱死你的，老皮！”她扑上了老皮，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且在他的脸上用力的啵了一下。
“那我先走了。”
“嗯。”老皮点头，看着古薏离去的背影，手还不自觉的抚了抚自己的脸。
其实她是觉得chanel真的挺乖的，他知道店里头有些老主顾开价一夜六位数要和她出去过夜，但是都被她给拒绝了。
他们店基本上是不做这些黑的，不过，小姐私底下做不做就全都看她个人的坚持了，而古薏这一点他真的挺欣赏的。
她只需要陪客人过几夜就可以还清所有的负债，但是她不愿意……也许，这就是她最迷人的一点吧！他想着。
从店里头到那家饭店刚好十分钟的车程，古薏哪有时间换衣服啊……
她顶个大浓妆，梳了个包头，穿了件开高衩的红色旗袍就这么冲入了饭店里头，感觉十分格格不入。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饭店服务生迎上前问道。
“我来听音乐会的，可以吗？”她优雅的说道。
“可以、可以。”服务生连忙又退下。
她用她的媚眼开始在饭店里头梭巡着戚闵的身影，果然……在一旁角落的沙发上她发现了他。
他穿了一套亚曼尼的休闲服，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着咖啡。先逗逗他好了，待会儿再去换衣服，她恶劣的在心里头想着。
她走到戚闵的身旁，就这么偎着他坐了下来。
“嗨，你在这里等我吗？戚大少……真的好巧唷，我没想到陪个大老板出来听钢琴演奏也能遇到你呢！”
戚闵见到她，脸色全变了。
“别坐在我的身旁，走开。”他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哎呀呀……你这个人怎么说这种话啊，好歹你也是我的恩客啊……”古薏在心里头窃笑着。
“谁是你的恩客，你别乱说话。”他的声音比寒冰还冰。
“不管怎么说，人家我也帮你送过几次酒，我们也算点头之交，你别说得这么无情啊！戚大少你在这里等人啊，等女朋友吗？”她还故意左右张望了一下。
她娇笑道：“啧啧……若是她没有来的话，我不介意跷那个大老板的约，陪你一起去听音乐会，你觉得这样可好？”
“不用了。”
“没关系啦，我不会跟你算出场费的，我们大家都那么熟了。”说到这里，她的手又勾上了戚闵的手。
“谁和你熟了，你想太多了！”
“不……不……我一点都没有想太多！”她看了下表。“哎呀……你不让我陪你就算了，那我去陪那个大老板喽，他还肯给钟点费的咩。”耍他一下就好，别玩得太过火了，等一下她还要和他听钢琴演奏呢！
戚闵理都不理chanel，还是坐在沙发上等着古薏。
冲到了饭店的洗手间，她拿出了卸妆|乳|及洗面|乳|开始卸掉脸上的浓妆，头发也拆了下来。
从包包里头拿出了她的爱用品，重新在她的脸上搽搽、抹抹……三两下，那个优雅乖乖牌的古薏又出现了。
她换上了粉红色的洋装，整个人就像个小淑女一般，她此刻真的无法不佩服自己，竟然是这么的完美及无懈可击。
提着这么大包的衣服说不定戚闵会起疑，所以她聪明的将东西寄放在柜台才去找戚闵。
“很抱歉，让总经理你久等了。”她小鹿斑比的眼神让人不忍责骂她。“总经理你等很久了吗？”
“还好。”
戚闵嗅到古薏身上那种淡淡的香水味，一瞬间还以为她是那个烦人的chanel呢，随后他便抹煞掉这个想法。
纵使两人是使用同一品牌的香水，那也只代表两人对香水的眼光一致而已，怎么能说娇艳的玫瑰和清纯的百合是同一人呢？
同一人？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刚才chanel穿高衩旗袍的样子……不可能！
“总经理，怎么了？你在想些什么事啊？”她微笑的问着。
“没什么，在外面别叫我总经理，叫我戚闵就行！现在不是在公司里头。”
“这怎么可以呢？”
“我希望公私不要混为一谈，在公司里头我的身份是公司的总经理没错，但私底下我们就只是单纯的朋友，要记得。”
“是、是的。”她表现得十分恭敬。
“在外面你得改改这个毛病，这不是很好。”
“是……”
“呵……”她的样子逗笑了戚闵。“走吧，音乐会要开始了。”戚闵让古薏挽住他的手，两人走人了电梯里头。
音乐会……呵呵……音乐会……简直是“鸭子听雷”。
几个小时的时间就看戚闵沉醉在钢琴的演奏里头，而她则是强压着打呵欠的念头。
她自认为没有什么音乐细胞，这是什么著名的萧邦曲子啊……她根本连听都没听过，她只听电音舞曲而已。
她就是喜欢逛夜店，这种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为了避免闹笑话，古薏都等人家拍手她才敢拍手，看到大家开始离席她才施施然起身。
“看你的样子，你挺喜欢听演奏会的。”
“是啊，以前曾听过几次。”
呵呵……那是国小听音乐老师演奏过几次。
“现在十点多，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顿消夜？我会开车送你回去，你可以放心。”
十点多……和老皮说好的时间是十一点，若是和戚闵吃过消夜再回去肯定来不及的。
她露出为难的表情。“戚闵，真的很抱歉……我和我爸妈说听完音乐会就回家的，所以恐怕不能……”
“这样就不为难你了，不然我开车送你回去比较快，伯父、伯母也不用那么担心。”
“不……不……”她连忙摇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又不是神经病，店就在附近而已，她还回家一趟再来？头壳坏去咧……
“真的吗？”
“嗯，你小心开车，我先走了。”
她挥挥手，跳上了计程车，叫计程车在饭店前的马路绕一圈之后，确定戚闵已经开车回去，便又回饭店拿衣服。
第六章
“昨天的音乐会你觉得怎么样？”中午休息时间，戚闵走到古薏办公桌前问道。
“音乐会？”
她蹙了下眉，坦白说她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只记得别人拍手跟着拍手、别人离开时跟着在后头走，其他的根本就不晓得。
“很好啊，那是我听过最好的钢琴演奏了。”
“是吗？很高兴你会喜欢！星期日还有一场演奏会，再和我一起去吧！”
天——这是下一次的邀约吗？
她很心动耶……只不过要去的地方是演奏会而不是dis或者是pub，如果是这种地方她更爱。
可是星期日……她好不容易排到那天晚上打工的地方轮休，原本已经决定去常去的那家dia玩玩了，现在得改变计划和戚闵去音乐会，一想到此，她就觉得自己好可怜啊！
“好哇，如果你不嫌我没有半点音乐细胞的话。”她俏皮一笑。
“这是要慢慢培养的……”他话还没说完，手机便响起了。“抱歉！”戚闵对古薏说了声之后，拿着手机转入了办公室里头。“喂……”
“又是我，我听说你昨天带了个女人去听音乐会对吧？”
“我应该不用和你报告这些吧，你该不会找人来监视我吧？不然我怎么觉得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戚闵，我只是想说找你去——”他的话被戚闵给打断了。
“那家酒店我不去。”
“啐，谁说要去那里的！你有没有听过‘夜店女王’？”
“没有。”他也不想听，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特别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听过夜店女王，敢情尤文真的是太无聊了。
“我记得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虽然我们那家资讯公司我不管事，但是好歹我还有投资、手头上也握有股票，别到时让那些股票变成壁纸！”他警告着。
“哈哈……当壁纸贴是不错啦，幸亏你没说用来当卫生纸，太粗了啦……”
“你打这通电话来的重点是要做什么？”他十分不耐烦。“我没有像你这么有空好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听说找到‘夜店女王’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听说她星期日都固定会在某家dis舞厅，长得很漂亮，一起去看吧！”
“没兴趣。”
“哎呀，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是这样，乖乖牌那种留着当老婆啦，女人要玩辣一点这样才起劲啊……”
“我说了我没兴趣。”
“你只要再拒绝我一次，嘿嘿……别怪我不客气。”尤文发出好笑。
“你想做什么？”他有不好的预感，就是因为大学时代与尤文他们同班还同寝室，所以才铸下这个大错。
“把你珍贵的照片拿去到处贴。”
“尤文，我警告你！你别这么做……”
那是大四的时候他们在寝室里头喝酒，尤文趁着他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把他裤子脱下所拍的照片，就是因为那张照片，所以他到现在才必须对尤文他们言听计从。
幸亏他们都还算有良心，没拿照片威胁他要作j犯科，否则，他真的是会哭死。
“你不去的话，我就是要这么做。”
“你又威胁我了！”他蹙紧了俊眉。
“是啊……这是我唯一的兴趣，怎么样？去不去？”
“如果照片是在我的手中，我绝对不会去。”
“哈哈，很可惜就是相反啦……”尤文嚣张的挂上了电话，而戚闵则是走出办公室。
“怎么了？总经理，你怎么脸色不一样啊？”看到再度站在她面前的戚闵，古薏好奇的问道。
“我星期日晚上临时有事，不能去音乐会，很抱歉。”他诚挚的说着。
“是啊……那……嗯……真的很可惜……”古薏装成了一脸很失望的样子，其实心里头真的是乐歪了。
太好了、太好了……她不用去什么鸟音乐会了，她可以照既定行程继续去当个夜店女王，去dis找个猛男、帅哥跳煽情的黏巴达或是佛朗明哥舞步。
“很抱歉。”
“没关系……”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难过。“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去音乐会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又没有什么音乐细胞……”
她字字句句都引人心疼、惹人爱怜，更让戚闵觉得过意不去。
“下个星期日吧！”
“总经理你比较忙，不然下个星期六再说吧，免得到时你临时有事。”
“也对。”愈看着她的脸，戚闵就愈觉得自己对不起古薏。
“真的没什么，没去听音乐会，我打算好好在家里头睡个觉。”她再度强调着。“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唷唷，今天怎么有空来啊，不用打工吗？”林敏儿一见到古薏十分讶异。“赚得怎么样了啊？”
“还好啦。”古薏笑眯眯的说道。那种打工真的是棒呆了，一天就晚上几个小时而已，一个月赚起来还比她上班多。
“看起来真的是挺不错，你今天来这里是要跳舞啊？”
“不然来睡觉啊？阿笨！”想也知道来dis就是要好好的玩一下，睡觉多浪费啊……
“也对啦，你今天穿得特别的火辣耶！”林敏儿发现了这点。“还戴了顶假发，怎么？怕人家认出是你啊……”
“是啊！就是怕被人认出啊。”
虽然戚闵不太喜欢到这种场所来，但是他朋友喜欢呀，万一被他发现她最爱这种地方，那她之前的苦心不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怕被恩客认出啊？”
“是啊！”
古薏穿了一件黑色露背洋装，脚上踩了三寸的红色高跟鞋，与林敏儿一起走人了dis舞池。
她才一出现在舞池里头，灯光便打上了她，让她成为众所注目的对象，而随着劲爆的音乐流泄而出，她也开始摆动着自己的身体。
“看到了没？看到了没？”尤文搂着戚闵的肩膀，指着在舞池中间狂舞的古薏说道。
“谁？”
“就是夜店女王啊，我们今天还挺幸运的，竟然能看到她。”他们两人就坐在吧台前，离舞池还有一段小小的距离，不过他们可以清楚的见到舞池里的动态。
“看到就看到，有什么好稀奇的……”尤文这么一指，戚闵也发现了她。
她……长得好像古薏，只除了发型与脸上的妆不一样而已。不、不……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古薏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了……
闻到酒店女郎chanel身上的香味和古薏一样也怀疑她是古薏，现在看到的这个夜店女王他也怀疑是她！
他真的是有点问题了，也许他是真的有些在乎那个优雅又乖巧的古意吧……
古薏……想到了她，他就不禁露出微笑。
“不觉得她长得很野、很艳吗？喷喷……虽说关了灯都一样，不过像她这样的，还真想……”尤文向来都只用下半身思考。
“我看你回去抱棉被好了。”
“不，我就是要来看漂亮的女人，给我一杯五百的生啤酒。”尤文向吧台点了一杯酒。“戚闵，我们来划酒拳。”
“不。”他拒绝。“你知道我酒一向喝得少，而且酒量也不好。”
“就是因为这样才想和你划酒拳啊，如果……我输了我就喝下这杯啤酒，不过你若是输了，你就得想办法让她陪你跳舞。”
“别玩了，这没什意义。”他真的想走了，为何尤文总是这么放荡，他就不能认真一点吗？
“不会啊，好玩就好了。”尤文可是高兴得很。“别忘了你的裸照，若是不想被别人看到的话……”
“你——”
戚闵抓起了文尤的领子，幸亏他还有那么一点的理智，否则拳头一定会挥向这个多年好友的身上。
“就只玩这一次，但以后我不会再与你来这种地方了。”
尤文拍开了他的手。“别生气了，朋友，在这种地方生气有些没品呢！”
“哼。”他迫于无奈之下同意了与尤文划酒拳。
“笑一个嘛，别这种脸……你是想吓人是不是啊你……来，开始！螃蟹一啊爪八个，两头尖尖那么大个……”
戚闵耙了耙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