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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猎天下第17部分阅读

当得。死也不走!”

    文若叹道:“我并非虚情假意试探你们。实是一片真心。你们若真体谅我。便都依了我。如若不然。反倒是不信我了。”一面便一个个分派。丫鬟婆子均得了不少。及至小凳子。见他已哭成个泪人。拍了拍他道:“别伤心了。放心。我会好好地。你是个太监。又是从我这里出去地。以后只怕更艰难。所以特意给你多些。”小凳子哭道:“主子……”“你出去后。要是别处不容你。你去你四爷那里。他虽然对女人薄情。对下人倒并不寡恩。只要你用心办事。以后便有出息。可知道了吗?”小凳子磕头道:“奴才记住了!主子大恩。奴才下辈子、下下辈子作牛作马也难以报答!”文若也甚伤感。转过了身道:“去吧!”

    人去院空,屋子只剩下了文若和抱琴主仆两个,文若瞧着抱琴,从枕头边抱出个梳妆盒子,正欲开口,抱琴却跪下了:“格格如要奴婢走,抱琴马上一头碰死在这里!”文若素知她言出必行,倒不敢唐突,叹了口气道:“起来再说。”扶了她起来,携手坐下。抱琴道:“格格的心意,不说我也明白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格格原是无价之宝,那四爷却睁眼不识,狂妄自大。格格,天下之大,何愁没有我们容身之所?咱们出了这牢笼子,偏要作出几件事来,看看咱们女儿家哪里就输给他们男人了?”

    文若听得眼前一亮,心中敬佩,点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却不料你有这样的心胸见识。可是这一去前途未卜,吉凶难测。你虽也是我的丫头,可是跟诗儿却不一样,你是我家的家生奴才,父母虽然不是什么显官贵族,却也算是富足。你原可不必为奴,皆因你与我自好,阿玛才将你留了下来。跟着我,原本就委屈你了。”抱琴急道:“这会子格格还跟我说这些,岂不是生分了?”

    文若道:“你和诗儿跟着我,我出嫁了,你们原也该有个终生的依靠。谁知竟是这样。琴儿,你若有什么心事,可别再瞒着我,诗儿她……是我害了她呀!”说着眼圈又红了,抱琴却斩钉截铁道:“格格若要拿着诗儿的心思来比我,那我真不如死了!格格,我与诗儿虽说一同伺候格格,打小儿一起长大,可是我跟她的性子却不一样。依我说,她竟是太痴了些。要说我自己,我既跟着格格,早就打定了主意一生不分离。格格的终生,就是我的终生。格格说谁是我的男人,我便跟谁,格格要是不说,我就跟格格一辈子。”

    文若听着这话,又是感动却又难以接受。爱情是女人最大的追求啊,她怎么可以这样自私地占有一个花样女孩的青春年华呢?可看着抱琴那坚定的眼神,心知此时无论如何也劝不动她,不如先依了她,以后说不定能遇上她的真命天子呢?

    “既是你心意已定,咱们便这般如此……”两人低声密密地议了,自去分头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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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啊——我家格格不见啦——来人啊——”黄昏初至,抱琴凄厉的呼唤声划破了宁静的花园,她一边跑一边喊,不多时上下人等全都知道了,都慌了神,一个个分头在府里找起来。更有人低声议论:“听说那主子今儿早上把身边人都撵了,我当时就说不好呢,怕是存了心要寻短见呢。”“别乱说!”

    抱琴一路跑,一路哭:“格格呀,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呜呜——”

    过不多时,连四爷也惊动了。“抱琴,你家主子怎么了?”抱琴见是四爷,手上还握着本书,想是没顾的上放下,就赶来了。抱琴心里恨他恨的牙痒痒,便不说话,只是哭。

    “还都愣在这里干什么?都找去!”四爷对身边的人吼道。

    “是!可是主子……”秦顺儿答应了却不动。

    “可是什么?有什么话就说!”

    “四爷,奴才听说……”秦顺儿凑到四爷身前,低声说道。一面说还一面瞅了抱琴几眼。

    眼见得四爷听了秦顺儿的话,脸色都青了,“抱琴!她……她既然有了想法,怎么不早点来跟我说?看你平时也还算机灵,怎么这点眼色也没有!”

    “找到了!四爷——”戴铎带了几个家丁气喘吁吁的跑来,“在湖边,找到了福晋的鞋子,您瞧——”戴铎说着,命手下人拎了那鞋子上来。抱琴只看了一眼就哭得晕了过去。

    “活要见人,死了也要尸!叫人划了船捞去!要是找不到,仔细你们的皮!”四爷眼睛血红,声音有点沙哑。见抱琴晕了过去,便命人扶了她齐至绿棠院。但见得院内空无一人,果如秦顺儿所言,不由得心内一沉。

    进得屋来,各样物品依旧,人却不再。下人扶了抱琴榻上躺着,掐着人中,半晌,她终于醒来,只是不停低泣。四爷脚步如铅般沉重,踱步进房,瑶琴虽在,琴弦从此寂。山枕横卧,上面檀痕宛然。那斑斑点点,叫他看得心痛。伸手拿起香枕,目光却落在枕下的那信封上。

    “胤禛,我走了。无怨亦无憾,唯一挂念的家中额娘,抱琴与我自小长大,父母待她与亲生女儿无异,如今我既不在,望你念在你我夫妻一场,允她回去,替我略尽孝心罢。

    文若绝笔。”

    心,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他跌坐在床边。半晌,方对抱琴道:“你去吧,回佟家去……”起身,扶着秦顺儿的肩便出去了。抱琴偷瞧着他晃悠悠的身形,那样瘦,彷佛突然间苍老了似的……

    贝勒府的人还在忙着在湖里打捞,谁也没曾留神一骑灰色悄悄溜出了后门……

    四爷坐在书房,桌上摆着那张寥寥数字的“绝笔信”,直看的连字迹都模糊了,恍惚间只想着:“这字儿,仍然是那么的干脆,那样的有力,全不像女人的手笔……”等等,等等,“干脆?有力?”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这哪里是一个决意一死的人写出来的字?无半分颓废,反而充满着希望!”

    “来人!”他突然精神起来,“来人!”

    “四爷什么吩咐?”门外一溜的人都跪了进来。

    “单青,你带上我的手令,到每个城门口,凡是见了和佟福晋相像之人务必要细细盘查!不论男女!”

    “是!爷的意思是福晋她……”

    “嗯!快去!若得了她下落,不必惊扰,仍放了她出去,只暗中跟着,可明白了?”

    “是!是!奴才懂了!”单青忙答应着去了。

    “四爷,这是怎么一回事哪?”秦顺儿纳闷道。

    “你去佟府外候着,若瞅着抱琴那丫头出门了,就暗暗跟了,回头再跟我报告!”四爷吩咐道。

    “蔗!”秦顺儿揣着一肚子纳闷忙去了。

    而此时……

    “格格,咱们现在去哪呀?”

    “嘘!记住了,以后不能再叫格格,要叫公子!”一青袍公子拿了把纸扇,不紧不慢地摇着。但见他眉目如画,长身玉立,真是个浊世翩翩佳公子!

    “是!公子——小的知道了!”瞧这打扮,却是副小厮模样。

    这青年公子和小厮,自然是文若和抱琴了。两人约好了此地碰面,这时见了彼此的妆扮,自是各自取笑了一番。

    两人各自骑了马,一路指点着便往西城门去。快到城门口时,文若却突然勒住勒马,压低了声音对抱琴道:“快回去!”说着掉转了马头,抱琴见此景象,也马上住了口,跟在文若后面打马回去。

    却说这里正是单青亲自把守,远远便瞧见了这主仆二人,但见他们忽然掉头,心内更起了疑,忙唤过身边一个人来,低声吩咐了。

    两人一连跑了几处城门,却都是一样,眼见得天将黑了,只好先找家客栈住下来。“格格,京城里时常盘查九门的,咱们又没杀人放火,干嘛躲着呀?”抱琴收拾着东西一面抱怨着,文若看了她一眼:“你推开窗子瞧瞧。”抱琴一脸不解,依言打开窗户看了看,但见楼下即是大街,行人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

    “没什么呀?”

    “你好好瞧仔细了,看上一拄香功夫。”文若一面在脸盆里洗着手一面道。

    抱琴纳闷着在窗户下瞧了,过了一会,诧异道:“这……这过来过去的人怎么老是那几个人?”

    文若解了辫子,往床上靠着:“明白了吧?那九门盘查的官兵,都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俩可真是好福气呀,从四爷府那个小笼子蹦到北京城这个大笼子了。”笑了一笑,接着道:“好歹也算有进步。”

    抱琴把窗子掩了:“这些人是四爷派来的么?当时我瞧着他可是信真了的。”

    文若笑道:“我原本就知道不可能瞒的住他,只盼着拖着会时间。却不料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倒是我小瞧了他。”

    抱琴道:“既现了咱们,为什么不干脆捉了回去?这样看着咱们算什么?”

    文若道:“他是想告诉我:‘你就是个孙悟空,也翻不出我这五指山’罢了。”抱琴气鼓鼓地道:“真是可恶!难道咱们就这样给困在这北京城了吗?”文若道:“天无绝人之路,先睡吧。”又冲抱琴眨了眨眼睛:“他却不知道,我不单是孙悟空,我还是个如来佛呢。快睡!”抱琴也笑了,两人亲亲热热一张床挨着睡下。

    到如今魂断梦醒处 从此后天高海阔时 下

    接下来几天,文若便大大方方地带着抱琴四处游山玩水,把北京城的名胜古迹玩了个遍。她们走到哪,总会有几个身穿百姓衣服的家丁跟着。抱琴见文若天天玩的开心自在,终于忍不住了:“格格,后面跟着一堆跟屁虫,你还玩的这样开心!”文若笑道:“难得有免费的保镖,当然要好好利用了!”抱琴叹道:“这样一步不离,除非咱们长出翅膀来,否则甭想出去了。”文若拿扇子掩了口,笑着低声道:“咱们虽然不能飞,但是可以——消失。”抱琴诧异,正要开口,被文若掩住了口:“天机不可泄漏,山人自有妙计。”抱琴当下也放了心,开开心心陪着文若逛起来。

    且说单青自接了四爷的命令,又现了文若她们的踪迹,自是不敢怠慢,每日带了人亲自跟着。至晚间便回府里去给四爷复命。可是叫他纳闷的是,若说四爷不喜欢这个福晋吧,又严命他们跟着;若说他喜欢吧,每次去回话的时候也只是淡淡说一句“知道了。”教人好生摸不着头脑。这日,单青像往日一般回完了话,四爷却停下了正在写字的笔,思索着,忽然问道:“她们这样玩了有四五天了吧?”“回四爷的话,共是五天了。”“嗯,北京城大街小巷,也都逛得差不多了吧?”

    单青抬了抬头,瞅了一眼四爷的脸色,回道:“连每个角落都去过了。”

    “知道了。明日开始,要多留神些。”四爷一边说一边又开始写字了。

    “奴才这就去。”单青告了退回来,马不停蹄地又赶去文若住的客栈,吩咐各位把守的兄弟警醒着些。

    于是众人一宿无眠,至次日清早,却没半分异常。只是也没见文若她们出门。这家客栈是京城最大的客栈,每天客来客往,十分热闹。单青守这些日子,竟连住店的人也认了一大半。这日晌午时分,走出来祖孙两个。那老头,一把雪白胡子,佝偻着腰,拄根拐杖,走一步都要喘几下,那小孙子一手扶着他,一手在他后背轻轻捶着,口里只是说着:“爷爷,您可慢些走,留神脚下……”

    单青看着这祖孙俩,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只眼瞅着他们越走越远了。一行人在墙根下蹲着用完了午饭,几双眼睛是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客栈大门。却见得日色渐渐偏西,天快黑尽了,也没见文若二人出门,不由得心里有些打鼓,正在踌躇着要不要寻个理由进去找找,客栈里却一片闹攘起来。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坐在客栈大堂里大哭大闹:“天杀的呀!我的胡子呀!哪个天杀的干的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呀!我的老天呀——这是什么黑店啊!我要报官!我要报官!”说着颤巍巍就要站起来,掌柜的和店里的伙计小二都围了上来,拽胳膊拽腿的。客栈面临大街,一会儿便围了许多的看热闹的人。见那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偏生下巴上一根胡须也没有,都觉得看上去太逗,不少人掩着嘴偷笑,猜测着他是不是哪里惹了仇,仇人半夜里剔了他胡子去。只不过这样寻仇的法儿也太损了些。

    客栈这里正闹得不可开交。单青挤了进来,一看那老头子,忽然就想起那祖孙俩来,便犹如迎面一大棒打来,猛拍了下大腿:“糟糕!糟糕!”忙吩咐众人:“快追!”

    这里文若和抱琴却早已出了城门,两骑青鏓马一溜烟绝尘而去,此时已近京郊官驿了。两人一出了城便换了妆扮,抱琴便欲把那把胡子扔掉,文若忙道:“留着!说不定以后还用的着呢。”抱琴看着那胡子,越看越笑个不住:“不知道他醒过来了可是怎么副模样?”文若也觉好笑:“咱们虽是逼不得已,可也实在是对他不住,你可放了银子给他了?”抱琴笑得弯在马上:“放了整整五十两呢!”一面又纳闷道:“公子在他茶里放的那药是什么?他可真睡的跟个死猪似的!”文若把缰绳一拉,侧过头来,戏谑道:“行走江湖,两样必备:蒙汗|药和石灰粉也!”说完一打马,青鏓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跑将起来。

    抱琴也忙打马跟上,北京城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两人但觉得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天高海阔,策马红尘,真是欢喜无比。

    文若轻握缰绳,任马儿乱跑,跑了一顿饭功夫,便来至驿站。文若见天已晚了,再走的话怕找不到住的地方,便与抱琴栓了马,投驿站。还未到门口,却见远处一骑马如飞而来,那马上的人是当兵的打扮,马尚未勒住,已是跳将下来,口里只吼着:“西北六百里加急,快换马!快换马!”

    文若正在给马儿添料,一听到“西北六百里加急”这几个字,脸色刷地变了:“西北?阿玛!”抱琴也听到了,见了文若脸色,心里也料到了。主仆俩对视一眼,解开马,翻身跃上,“驾!驾!”两声清叱,马儿披着月色,直望西北而去。

    宋琴淑得志天成店 佟文若慌走西宁城 上

    “怎么?跟丢了吧?”四爷的语气好像没什么不妥,单青悬着的心放下那么一小点点,低伏的头悄悄抬了一下,四爷手里正拈着枚棋子,很从容地放在棋盘上。“早提醒过你们了!我就知道你们呀——你们看不住她!”这语气倒不像是责备,倒像是调侃了。“是!是!是奴才们无能,请主子责罚!”单青低着头说道,趁着现在四爷心情好,早点讨了罚去,也去了心头一块石头。“你们这……”十三阿哥手里拈着枚棋子,却显然心不在棋盘上,他歪着头看了眼四爷,把棋子往棋盘上一放,:“她真是把人家胡子给剃了?”问着却是把脸转了过来对着单青。“回十三爷,的确是这样,兄弟们都亲眼看见了。”“四哥,这——”十三阿哥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想了半晌,突然就笑了起来,直笑得弯了腰,指着四爷道:“四哥,哈哈,——我——哈哈——我算是明白了……”

    四爷拿起棋子,略一思索,重重落下,“老十三,你可仔细了!”十三阿哥忙往棋盘上一看,“哎呀!糟糕!大意失荆州。四哥,咱这回不算!”四爷忙把棋盘一捂:“不行不行!答应的事,可不许反悔!”十三笑道:“从小到大,也不知赖了你多少,今儿不如爽快一回。”四爷也放了手,两人相对而笑。单青也在一旁陪着笑。四爷道:“你下去吧!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单青如释重负,忙告退。正走到门口,四爷忽叫道:“回来!”单青忙转身,“记住了:管好你们的嘴!”单青忙回道:“是!”“嗯!去吧。”

    单青退去,屋里只剩下兄弟二人。“四哥,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弄成这样?”

    四爷脸上的笑容已经褪去,眼眸深沉得不见底,他伸手抓了一把棋子,任它们丁丁当当地落了一桌子,“天高海阔,这红墙里面,不是她呆的住的地方。”

    “可是她对你的心,谁都看得出来。四哥,我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