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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猎天下第6部分阅读

福晋和侧福晋情同姐妹,不分上下,今天看来是一点不假了。”八福晋接了口道:“九福晋,你这话可说错了,这里哪有什么侧福晋啊?你说是不,那拉姐?”文若再坐不住了,忙道:“八福晋,名分位置,自有礼制,文若万不敢簪越一步。福晋待我好,那是她宽厚,文若并不曾因此就忘了礼。至于我的病么,八福晋真是说笑了。我们爷爱静,园子的麻雀是来一只赶一只,省的多嘴多舌叫的人烦。”八福晋脸色略沉,仍是笑了笑道:“你看你们这真是的,我知道二位福晋感情好,也得先喝了我这酒吧,瞧我手都端的酸了。”文若忙端了酒,道:“多承八福晋盛意,赔罪的话可不敢当。这酒,是文若敬您的。”说罢两人同饮了酒。

    八福晋回位置坐下,道:“我可真是羡慕四福晋呀,有这么好姐妹帮着,便是喝酒说话也有人帮忙。”文若笑道:“都说八福晋能干呢,这过年过节的一大家子人,那么多事,一个人忙进忙出,看看脸上都清减了呢。妹妹都替你心疼。依我说,福晋若是累着了,不如多找个人帮忙也是好的。”八福晋善妒,人尽皆知,叫她替八阿哥纳妾无疑于捅了她最痛的地方。果然她听了这话,脸色立马变了,冷笑道:“我没那福气有妹妹这样好帮手!那拉姐,我瞧你尽可以歇着去了,有文若妹妹帮着,多少事下不来呢。”文若心中暗悔自己只顾与八福晋惩口舌之快,一时忘了忌讳那拉氏感受,忙瞧了瞧她,见她仍然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脸上一点未变,正要说话,却听的太子妃道:“八妹妹和佟妹妹嘴就是伶俐,惹的人又爱又恨的。”便不好再说,只讪讪笑了,“太子妃说笑呢。论哪样,妹妹也是万万不及你的。”八福晋也道:“太子妃笑话了。”

    一时饭毕,便坐了马车出宫。文若与那拉氏同坐了一辆马车。刚出得乾清门,就听得前面闹攘成一片,那拉氏便叫停了车,命人去看看怎么了?原来是十阿哥喝多了酒,不知道怎么找上四阿哥的岔子,在哪里乱嚷些什么,八阿哥、九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在一旁又拉又劝的,那拉氏皱了皱眉头,道:“他们爷们的事,咱们不方便管。走吧。”

    马车缓缓起行,走过他们身边时,还是有一两句话随风落了进来,“谁不知道老四是佟贵妃养的?如今又娶了佟国维的孙女儿,鄂岱那老头子现在虽然是去了西北,可是手里握着兵哪,心里想什么,打量谁不知道……”’“老四,你别以为佟老爷子一门心思就会向着你了,人家的嫡亲的孙女儿,皇上封的和硕格格,到了你府上得一个侧福晋?呸,你以为人家会干?想佟家帮你,趁早休妻把人扶了正再琢磨这回事吧……”文若只听得心惊肉跳,一面又是四爷沉稳的声音:“八弟,十三弟,老十喝多了,扶了他回去吧,惊动皇阿玛就不好了。”马车渐渐远去,再听不到什么,那拉氏坐在车中,闭目养神,彷佛一切都没听见。

    庆元宵诽谤初埋祸 议国事妄语惊胤禛 下

    回至府里,已是掌灯时分,园子里挂起了各式花灯,文若却无心赏看,一路回了自己屋子。丫头们却都看灯去了,只留了芷兰并两个嬷嬷在看着院子。文若因见是她,便道:“难得过节,怎么不出去玩玩?”芷兰上来替文若脱下披风,一边端茶,一边道:“人都出去了,主子回来要个热水热汤的都没个人伺候怎么成?再说外面也怪冷的,所以我就留下来了。”文若从她手里接了茶,道:“恩,我没事,想歪会,你出去玩吧。”芷兰答应着便出去了。文若便歪了塌上想着今日的事,那拉氏不可能没听见吧,她的反应,是不是太不寻常了点?过分的镇静,倒让文若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正想的头脑涨,忽听得窗格子上“咚咚咚”响了几声,文若一惊,坐起身来:“谁在外边?”只听得窗户哗啦一声被拉了起来,跟着跳进来一个人:“是我。”“年羹尧?你来干什么?快出去!”文若见是他,慌了神,一面把他往外推。“若儿,我来找你有很重要的话说。”“什么重要的话非要现在说?四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你想害死我啊?”年羹尧一把拉了文若,“若儿,我知道你没有从他。你……你要不是为了我,何必这样?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年羹尧见她不说话,更是一把拉了文若入怀,“若儿,要是我们能回到从前,我一定不会放弃你的,你相信我。”文若咬着嘴唇,心里在冷笑。一把推开了他,冷冷地道:“你走吧,我还不想死。”年羹尧道:“我知道你恨我。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跟我走的。”

    忽听得门外嬷嬷报,“四爷来了”,文若慌了神,“怎么办?”一步冲出门外,想想不妥,又回来道:“你快躲柜子里——”话声没落,却见屋子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影?正在慌乱间,四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若儿,没去看灯吗?”文若一惊,忙回头道,“没……没……没有。”四爷笑道:“做什么呢?吓成这样。”文若嗔道:“四爷不声不响就进来了,还故意问我。”心里却仍不知年羹尧是躲起来了还是出去了?一瞥眼间,却看见衣柜缝里透出一侧衣角,而四爷正朝着那衣柜走去,一时大惊,冲了过去,拦在前面:“四爷,不如我们一起出去看看灯吧?”四爷见了,眼神略闪了闪,“怎么突然想看灯了?”文若一时语塞,四爷笑道:“你这柜子里藏了什么宝贝,我瞧瞧。”文若一颗心就要跳出来了,道:“四爷,女人家的衣服,什么好看?”四爷道:“瞧瞧无妨。”一面说一面伸手就拉开了柜门。

    “完了!”文若心里暗呼,“果然是衣服,只是,这是女人家的么?”文若也是眼睛快掉下来了:柜子里没有人!却端端正正摆了套青年男子的衣服,上面放了张字条:“明日再游城西,与君大战三百回合,死约会,不见不散——鱼儿留。”原来是鱼儿那鬼丫头。文若一颗心终于放下来,看来年羹尧是已经脱身了,忙顺水推舟嗔道:“原想瞒着爷的,连这也被你现了!”

    四爷道:“再游城西?你们什么时候游过城西了?还大战三百回合?”文若低了声音道:“若儿去十三爷那里看戏,偶尔……偶尔也同着十三福晋去外面逛逛……”四爷摇头,笑道:“准是鱼儿那丫头的鬼主意。”又轻斥道:“你是她嫂子,她有什么行为不对的地方,你该纠正她才是,可不能只顾和她一起疯。”文若忙应着,心里默念着:小鱼啊,这回可对你不住了,拿你挡一回吧。

    四爷又拿起那套衣服,比在文若身上打量了一番,忽捉狭道:“我倒是和好奇你们俩明儿到城西做什么去?若是明儿我得了闲,也瞧瞧去,说起来,倒有好久不曾逛过那些地方了。”文若听了,几乎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四阿哥说出来的话,有些哭笑不得:爷,你要不许我去,明说得了,现又放人出去,又要在头上三尺悬把上方宝剑,这样提心吊胆的还怎么玩啊?因此不免愁眉苦脸起来。

    四爷见了她这表情,也忍不住乐了:“行了,说着玩呢。如今黄河正闹黄患,沿岸无数百姓遭了灾,朝廷正忙着赈灾的事,我就算想去,哪里有这个时间呢?”胤禛鲜少在府里提起有关朝廷的事,盖因满清一直有着后宫不可干政的祖训,因此便是阿哥府里也一样,內眷们不得过问朝廷中的事儿。此时胤禛无意提起,文若心里不由一动,仿佛看到了些希望,忙就着这话题道:“皇上在位这些年,攘外安内,行了好多休养民息的政策,才有如今兴旺盛世,人人都道‘康熙盛世’,国库里的银子拿些出来,赈济灾民,不就完了?”她明明是知道康熙末年官员贪污、国库亏空的案子,因此故意说国库丰盈,为的是要胤禛把话题说开去。

    果然,胤禛听了,嗤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这些都是表象罢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如今朝廷大局虽已稳定,却也因为几场大战事,耗费了许多国力。国家真正得到休养生息的,也不足十年。许多从龙入关的侯爵之家,仗着祖宗的荫德,空领俸禄,不思进取,这还不说,更拉帮结派,贪污成风。还有许多立了战功的官员,更是横得无法无天。从上到下,无一不在亏空。如今的国库,空剩一座外表罢了。赈灾,哪里来的银子?”越说,越是气愤,一通话侃侃说完,却又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跟一名妇人谈论国家大事,遂又莞尔:“罢了,我怎么和你说起这些事来了?你也不懂的。”

    文若原本要采取迂回战术,循循而诱,谁料四爷这一句“你也不懂的”触怒了她,当下便横了眉毛:“请问四爷是如何看出若儿也不懂的?”四爷被她问的一怔,这句话毕竟有些锋芒毕露了,不是她平日里拼命作出的那番柔顺样子。嘴角微扬:“看来你有高见,说下去吧。”

    文若道:“要说祸患,根源还不是在你们爱新觉罗一家人身上?皇上文治武功,都各有大成,天下人有目共睹,可皇上许多大事,哪件不需要许多得用之人的?用人,岂有不许之也名、利、皇恩?施恩容易翻脸难,皇上一惯待下以仁慈、宽恕之道,可是时间久了,怎么能保得住下面的官员不保暖思滛欲,不贪污?”胤禛斥道:“无法无天之言!”

    文若话已经出口,已无法挽回,干脆横了心说下去:“待得大局已定,皇上也必定早已察觉吏治的,可是他为什么却迟迟不整治?”这一点,胤禛自然也早已经想过,可他就是没有想出答案,听文若提出这点,也不免有些好奇,点头道:“那依你看,是为什么?”

    文若道:“那还不是为的是你们这些阿哥!敢问四爷,现在朝廷中的大臣们,没有和任何一位阿哥扯上半分联系的,有几位?四爷的这些兄弟们,敢说自己和朝廷中的大臣们没有私交的,又有几位?敢说自己对朝廷中大臣亏空国库以及其他不法事情丝毫不知情的又有几位?恐怕连四爷您自己,也未必敢打得包票吧?现在的局势,已经是盘根错节,皇上若要整治,是牵一而动全身,到时候,可不是单纯的清理吏治这样简单,很可能会弄成政治事件,会天下大乱,甚至于皇上晚节都难保,葬送了一世英名不说,连是否能善终都难说呢!您要是皇上,您敢动吗?”

    胤禛已是面色青,看不出他是因为文若的说话太过大逆不道,还是因为她说中了真情而触动了他,文若一番话说完,心里也暗自后悔,见四爷脸色不善,不由得想,管它呢,豁出去了,是大是小,这一把反正押上了,开了便知。

    胤禛忽地拍案而起,低喝道:“胡说八道!给你几分颜色,你倒当了真了!再有如此妄议朝政的悖逆之言,不要说国法处置,我家法便就无情!哼!”说毕,拂袖而去。

    文若眼见他怒气冲冲的离开,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叙往事无意作红娘 绣鸳鸯有心动夫郎 上

    元宵刚过,文若便想抽空儿睡一天懒觉,便吩咐了人不许谁知一大早便听的人报十三福晋来了。文若暗笑她真个儿是个急性子,约好了午后碰面,她却一大早便来了。知道她来了必然要到那拉氏那里打个=个转儿,因此便带了小凳子,到去那拉氏那里的路上等着,果然不一会便听到鱼儿欢呼的声音:“若姐姐!若姐姐!”

    鱼儿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看到文若便先来了个大大拥抱,文若直要怀疑她究竟是不是生在这个时代的人。两个人亲亲热热拉了手,慢慢在园子里逛着。鱼儿懊恼地跟文若道:“那个臭胤祥,死胤祥,昨儿跟他求了半天,说什么也不许我今天再出去了。”文若道:“他也是为你好,再一个,天天地往外跑也实在不像。”鱼儿张大了嘴道:“你也这样说?”瘪了瘪嘴,“怎么一进了这园子,你就变了个样子呢?还像昨天那样多好——不如咱俩再打上一场。”文若瞧着她两眼放光的样子,吓了一跳:“还打?在这打我怕你四哥要把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一根呢!”鱼儿道:“你猜我的功夫谁教的?”“十三爷?”鱼儿摇摇头,道:“你决想不到——是细哥哥。”文若果然惊讶得嘴巴都忘记张了,鱼儿得意的道:“就知道你不信。”

    两人这会已是走到湖边了,鱼儿拉了文若,就这样挨着坐在草地上。“若姐姐,我瞧你很怕细哥哥似的。”文若拣了个石子往湖里扔去,“这府里的人,连加上你那位爷,你是独一个儿不怕他的。”鱼儿歪了歪头道:“胤祥是他弟弟,他是敬,不是怕呢。”眼睛瞧着湖面,思绪彷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细哥哥现在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所以大家都怕他。——其实他原来不是这样的。”文若看了她一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小时候,太子哥哥,细哥哥,和我都是一块儿跟着皇上长大的。”文若有点惊讶,因为她一向以为只有太子是康熙亲自抚养的。

    “名义上皇上亲抚的只有太子哥哥,可是细哥哥是跟着佟娘娘的,皇上宠爱佟娘娘,所以也常常关心着细哥哥。其实念书写字,都是同太子哥哥在一起。那时候,我还小着呢。因为佟娘娘喜欢我,也把我带进宫养着。细哥哥便跟我亲哥哥似的。”此时的鱼儿安静得便如眼前的湖水,静静地回忆着那鲜为人知的过去。“细哥哥跟着太子念书那阵子,我还才两岁多,记得的事都是后来佟娘娘告诉我的。后来大一点了,细哥哥开始学骑射,我就常缠着他,要他教我。”鱼儿说着,脸上绽开了笑,文若的眼前,浮现出一副在母爱关怀下幸福长大的兄妹形象,暗想,要是佟贵妃不是那么早逝,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时候阿哥们都在一块学的,常常也会因为一些纷争打起架来,我尤其是个惹祸精,细哥哥经常帮我,有时候便跟他们打的天翻地覆的。可是有一次,却和太子哥哥打起来了。恰好皇上看见,太子哥哥便哭着说细哥哥欺负他——其实他比我们都大呢,真是好意思!细哥哥却没说话,皇上就生了气,狠狠地骂了细哥哥,还罚他去奉先殿跪,面壁思过。”说到这里,鱼儿幽幽叹了口气,“细哥哥回来后,一连几天都闷闷不乐。我想尽了法子逗他开心,他也跟往常一样陪我玩,陪我笑。可是晚上没人的时候,我偷偷去瞧他,看见他在哭。”文若听到这里,心好像突然被什么塞满了似的,酸楚?疼惜?

    “后来,我瞧见佟娘娘也来了,把他搂在怀里,安慰了好久,后来细哥哥便又跟以前一样了。”鱼儿转过头来看着文若,文若惊异地现她的睫毛上,挂着泪花。鱼儿低下头,幽幽地道:“要是佟娘娘一直在就好了。”“娘娘去后,细哥哥消沉了许多。太子哥哥好坏,趁着细哥哥伤心的时候,老是故意惹他,然后又去皇上那里告状。其实皇上很疼细哥哥的,对他要求也很严。这样的事情多了,皇上便对细哥哥下了‘喜怒无定’四字评语。再后来,他就真的变了。”鱼儿说到这里,哽咽起来,忽地拉住了文若的手,道:“若姐姐!我知道你在细哥哥心里是不一样的。你一定要对他好啊,我要他变回以前的细哥哥!”鱼儿的眼睛里,闪着亮亮的东西,那眼神是如此热切,直教文若无法拒绝,透过鱼儿的眼睛,她彷佛看到了那个躲在背子里偷偷哭泣的小皇子,她是如此地想把他搂进怀里,好好安慰。终于,文若艰难地点了点头。鱼儿的脸上马上绽开了花,“若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鱼儿的脸,简直比晴雨表变的还快,一忽儿间,她就又恢复成那个永远不知道烦恼的鱼儿了。叽里咕噜地道:“每次和胤祥打赌,都输给他。偏说要赢了才带我出去玩。”文若笑笑,“又想了什么鬼点子?”鱼儿撅着嘴:“他和细哥哥,被皇上派了治理河工的差事,下个月就要出去江南呢。我还没去过江南,央着胤祥带我去,他偏说什么是去办差不能带家眷,我就说那我扮成你的跟班去。他不许,被我缠的烦了就说只要我赢了他,就带我去。哼,偏我怎么也赢不了他!”文若笑着看她,道:“想赢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