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与君猎天下 > 与君猎天下第4部分阅读

与君猎天下第4部分阅读

四爷命年羹尧带领侍卫们随同保护家眷安全。一大早,就听得马嘶人喧,闹攘了半天,各色车马备齐,府里各房福晋、侍妾带着丫头们陆续出来,上了车,一大行人浩浩荡荡地奔城外而去。文若坐在车里,难得出来一次,一路上不时打起帘子瞧外面风貌。见一身穿盔甲的年轻将军不时奔前走后,呼喝招唤,威风凛凛。文若心下赞许,却见那将军转过头来,不是年羹尧是谁?年羹尧见文若望着他,也便笑笑,算是打了招呼。文若忙移了视线,却见四爷打着马来了年羹尧身边,吩咐什么。文若彷佛觉得他的眼光似乎瞟了自己一眼,脸上登时不自在起来。心里只是暗骂自己做贼心虚。

    车马行至庙门前停下,年羹尧带了众护院清场,把不相干人等都赶出去,喧嚷了半天终于听到:“请各位主子们下车。”诗儿扶了文若,小凳子在外面打起帘子,下了车,孰料山门外地势不平,一不留神,一脚崴了下去,“福晋当心!”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抬头一看,又是年羹尧!他眼里透着关切的神情,说道:“山路不平,多小心些。”

    恍惚便是那年春游,他是组织,忙前忙后,还不时到她身边关心着她,遇上爬坡上坎,总不忘拉她一把。那时候,她每次都会多多的带上纸巾,看他空暇的时候,替他搽搽汗。文若抬起头,看着年羹尧一头的大汗,习惯的又伸出手去……“福晋——”诗儿一声呼唤把文若从幻觉中唤醒,却见自己手停在半空中,忙缩了回来,道:“多谢年爷!”扶了诗儿的手檫了擦汗遮掩了过去。

    这一日,文若总是心神不宁的,一路上总觉得有双眼睛跟着自己,随时随地如坐针毡。好容易烧完香,挨到午后,便推说身子不适,早早地回了府。吩咐诗儿她们道:“难得今日府里清净,放你们半天假,园子里逛逛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且歪歪。”丫头们听说,都高兴起来,嘻嘻哈哈的便出去玩去了。独诗儿不放心,留下来伺候着。文若累了这么半天,躺在榻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诗儿便搬了凳子来塌前坐着,一边描着花样子。一副海棠春睡的图描了大半,诗儿拿在手里端详着,甚是满意。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忽地眼前一花,背后一个声音:“做什么呢?乐成这样?”

    诗儿扭头一看,却是四爷,手里正拿了她描的花儿细细瞧着,诗儿忙站起来行礼:“爷什么时候进来的?不过是绣花的样子呢。”四爷笑道:“好副海棠图。海棠是解语花,你不就是你家格格的解语花?”又见那花儿旁边还绣有一行小字,““花在枝头娇,刘郎几时来。唔,你还会作诗哪?难怪叫作诗儿。”诗儿红了脸道:“不过幼时跟着格格,学得一两句罢了,四爷见笑了。爷不在外边忙着,怎么也回来了?”

    四爷把花样子还给她,若有所思:“跟你家格格学的?”这话却仿佛是自言自语,没等诗儿回答,又道:“听说若儿身体不舒服,我不放心,来看看她。那里也没什么事了。听了会戏,闹的人头昏脑涨。”一面又瞧文若,看她睡着了,便轻声对诗儿道:“等她醒了,叫太医来瞧瞧。你好生伺候着。”诗儿答应着,四爷又替文若掖了掖被子,低着头瞧了半晌方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诗儿望着四爷的背影,细细回味方才的话,竟是脸越来越热起来。半天方回过神,正打算坐回塌前,却见文若双目炯炯地看着她,倒吓了一跳:”格格什么时候醒的?”文若道:“做什么呢?吓成这样?我恍惚觉得有人来了,就醒了,却又没见人。”诗儿低了头道:“爷来过,瞧你睡着便走了。”诗儿见文若有起身的样子,忙放了手中花样子,一面扶她一面道:“左右无事,格格再睡会罢。”文若道:“不睡了,越睡越觉得浑身软。”便起身顺手拿起那花样子,若有所思地道:“海棠可是好花儿。”诗儿心跳了两下,看文若表情并无异样,才放下心来。

    刚起来写了两张字,却见抱琴从外面进来,文若知她从来福儿处过来。这些日子来,文若因觉抱琴凡是小心,且话少守的住口,一应联系传递之事便吩咐她去做。果抱琴进来回道老爷那里有信来。文若双手接过信函,拆开一看,却是一局下到一半的棋局。白棋先行一步,正该黑棋。文若盯着棋局,思量半晌,“如今依这局势,黑棋却有三种选择。可留中原与白棋相抗,如此却有全军覆没之险;或可从边角围攻,从中隔断白棋,使其尾不能相顾,但白棋防守甚密,恐不能够;唯有完全放弃中原,退守边角,虽让白棋占了上风,但一时之间却也固若金汤,之后可徐图再取。”

    文若看了这局势,心里明白了阿玛是借棋局问朝中动向。近日来朝中对太子不利言词越来越多,皇上也甚焦心。想必私下必定以此问过阿玛。八爷极力拉拢朝臣,阿玛也心知肚明。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暂时仍是在太子一边。阿玛处此漩涡之中,实在如履薄冰。思及此,便在棋盘边角上画了个黑色圆圈,另书一纸云:“阿玛棋艺愈精,女儿甘拜下风,只好行如此一招。此路数自古棋谱上均无,女儿自名为‘罪己’。”等墨迹晾干了,仍交与抱琴送出。

    过得月余,已是腊月二十八。果听闻阿玛因奏事不当触怒圣颜,罚俸三年,夺一品花翎,派镇西大将军,开赴西北,念新年将近,特许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后赴职。消息传来,府里窃窃私议之语不断,也有人说佟家荣宠三代,只怕也到头了。种种议论不一。文若也只是恍若未闻,深居简出。

    眨眼便到了大年三十晚上。照例四爷带了那拉氏、文若并年氏、李氏、耿氏进宫给德妃请安。各人都精心准备了礼物送。德妃因见了文若。拉着她地手携着同坐。一时之间。文若顿觉几双辣地目光朝自己刺来。浑身地不自在。这当儿十四爷也在跟前。笑着道:“额娘见了佟家妹子。连我也且打边站了。”德妃斥道:“这是你嫂子呢。什么妹子妹子地乱叫?没点规矩。”

    十四扮了个鬼脸。道:“四哥不会怪我地。是不。四哥?”四阿哥闻言无奈地笑笑。文若偷偷瞧向他。看他脸上果然没有不豫地表情。却听十三阿哥道:“小四嫂子。我有样好礼送你呢。包你喜欢。”

    文若一脸疑惑地看着十三。十三瞧她一副一本正经地样子。忍着笑。道:“回头我给你画副四爷地小像。你天天带着。省地到了哪里眼睛都离不了他——都成亲大半年了。还这么副瞧不够地样子。哎哟。笑死我拉。”十三再忍不住。笑地弯了腰。文若这才知道自己方才看四爷落了他眼睛里去。却变着法儿打趣自己。

    一屋子地人都笑起来。文若红着脸。拉着德妃“十三爷越来越没上下了。连嫂子也打趣。”德妃却笑着道:“新婚燕尔。是该如此。没什么好害羞地。倒是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孙子才好?四阿哥子嗣不旺。不但是我。连皇上也掂着呢。”这倒是实话。胤禛子嗣单薄。确实会影响他作为待选继承人地分量。可是自己……怎么可能有孩子?忍不住又瞧向四爷。却见他脸上淡淡地。一副事不关己地表情。文若心里暗暗纳罕。

    这里德妃又拉了那拉氏来跟前。道:“好孩子。这么些年辛苦你了。这么大家子。难为你打点得齐全。”一面又对年氏道:“听说得去岁好不容易怀了哥儿。却又掉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好生养息身子。”等。一时摆了饭。正待入坐。忽听报“皇上驾到——”跟着康熙就进了屋来。一屋子人马上齐刷刷跪下。请安。康熙摆着手道:“大过年地。都是自己家人。都免了。”一面又笑着说:“朕就知道这里热闹。年夜饭。便同你们一起吃吧。”

    德妃忙笑着扶康熙坐了上。道:“皇上光临。臣妾求都求不来呢——如今是托了儿孙福了。”康熙笑着道:“儿子倒坐了一屋子。孙子可没见。”又看了看文若。文若心知阿玛刚犯事。康熙没责罚到她头上。已算是留情了。因此更是小心翼翼。果然康熙看了看她也没说话。

    一时大家都坐定,倒也是一副一家老小其乐熔融的样子。文若瞧着眼前这幸福的天伦之图,心里叹着:谁能料到几年后,这里的人竟是争的你死我活呢?康熙帝一世英明,却因晚年儿子们闹来闹去搞得无心于政务,导致吏治松散,贪官满地,成为他一身最大也可说是唯一的污点。可怜天下父母心,若说康熙无仁父之情,也不至于此了。可他却不仅仅是这二十个阿哥们的父亲,更是全天下人的君主。难啊!不知道无数个夜里,他的心里曾有过怎样痛苦的煎熬?”文若思及此,眼里不由生出了悲悯之色,却见康熙的目光扫过来,忙收敛心神,暗暗提醒自己这当儿可神游不得。

    吃完饭,大家又闲聊了一阵,看康熙略有倦意,便都告退。各房均有赏赐。独文若与那拉氏是一样的。一行人坐了马车,行至府前,下了车。文若眼尖,见的来福儿正低着头,急匆匆的从府里出来。文若忙使眼色,要他赶快回去。来福儿却没瞧见,一头撞上了四爷。四爷怒道:“作死了你!这大晚的走路不看人的么!——这是上哪去?”来福儿见是四爷,早吓的傻了,扑的跪倒,孰料却从袖子里滑出一封信来。

    梦沉酣海棠初解语 受诬陷十香肇祸根 下

    且说胤禛同内眷等从宫中回来,撞上来福儿从袖子里掉出封信来,夜里光线暗,文若见众人并未觉,忙一脚踏上,将那信踩在脚下,脸上却怒斥道:“也不长个眼睛!爷回来了没瞧见么?还不快去打点!”来福儿答应着,见四爷没话,方颤巍巍站起来。正要告退,李氏正往这边来,黑夜里未曾瞧分明,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扑在文若身上,文若没料到她撞过来,哎哟一声,忙退了两步,扶着车身才站定。李氏道:“哎哟——这地上都搁了些什么呀,绊的我险些没摔跤。”一面忙扶文若,赔着罪道:“佟福晋还好吧?瞧我这——”却见众人眼睛都往地上瞧去,文若心知再瞒不过,却不知信里内容是什么,暗暗着急。果听耿氏道:“咦?怎么有封信在地上?”来福儿一听这话,顿时抖得像筛糠样,扑地又跪下了。伏在地上只是乱颤。这下四爷也起了疑,道:“拿来我瞧瞧。”底下人拾了信,双手呈上。四爷拿手里一看,封面上写的是:“若儿亲启”,看了一眼文若,取出信纸展开一看,洋洋洒洒,却是年羹尧的笔迹。看那内容,却是一曲《十香曲》:

    “吹气如兰麝,临风解玉当。夜深索杯茗,枕畔口脂香。

    委地云鬟重,临窗卸晚妆。银钢斜背坐,微送鬓丝香。

    耳鬓斯磨际,凭阑小语长。被疑花送馥,不道是衣香。

    玉颊朝霞晕,冰肌夜月凉。偷从偎傍处,领取粉痕香。

    荳蔻梢头绽,鸳鸯叶底忙。双峰高并处,滑腻自生香。

    玉体横陈夜,巫山梦楚襄。醒来腰力弱,微带汗珠香。

    贴地疑莲涌,凌空若鸟翔。暗中休摸索,但觉绣鞋香。

    十幅拖来缓,双钩覆处藏。罗裙春不隔,那识自然香。

    别有处,温柔在此乡。檀郎亲熨体,冷暖并成香。

    弹筝称曲圣,刺绣号针娘。一样平康女,谁能遍体香。”

    描绘女人身上十处香气。极是香艳。文若看四爷看了信之后脸都青了。额上青筋暴出。连身子都有些颤抖。当下心知不妙。刷地白了脸。心彷佛是要跳出来一样。

    其余各人见了四爷这番模样。谁都屏气凝声。无比地寂静更叫人害怕。忽听地炸雷一声:“都给我进来!关门!”说着狠狠盯了文若一眼。众人忙跟进去。文若瞧这架式不知道会怎么样。心下无比害怕。且跟着进了抱厅。便听得四爷狂怒地声音:“把那个吃里扒外地狗奴才给我绑了。拿鞭子打!往死里打!”

    两个家丁拖了已吓得半死地来福儿下去。杀猪似地叫声响了两下。立马变成了吞在肚里地闷哼声。想必是被堵上了嘴。文若脸色雪白。却见四爷一步一步踱着跟前。文若口里苦。浑身直颤。“啪”地一声耳光伴着一声怒吼:“贱人!”文若站立不稳。跌在地上。脸上多了五条血痕。登时火辣辣疼起来。嘴角渗出血丝。跟着一纸雪片飘下。“瞧瞧你做地好事!——好啊!好啊!好个知书达礼地大家闺秀。好个御笔亲封地和硕格格!”胤禛身子乱颤。忽地咳起来。那拉氏忙上来抚着他胸口。一面道:“爷当心着。别气坏身子。我看文若妹子一向规矩。怕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爷——”“给我滚开!”一声暴喝。推了那拉氏一个踉跄。耿氏年氏忙扶了那拉氏。一时无人敢劝。

    文若此时回了神来。颤抖着拾了那纸。一瞧之下。却呆住了。万不料是这样。明显是有人陷害。如此反倒镇静下来。“哼。机关算尽太聪明!想污我与年羹尧有私。却不料我与四爷未曾圆房。若是一般情诗便也罢了——那样却未必能够置我死地。却用这摆明了是男女欢爱地十香艳诗。”

    于是起了身来磕头。泣道:“四爷!这分明是有人诬陷。若儿——”“够了!”四爷暴怒之下。却是听不进任何言词。文若咬牙道:“若儿只一句话。说罢便是四爷要打要杀。也无半分怨言。”四爷铁青着脸道:“好!我倒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一面沉声道:“全都给我滚出去!”一屋子人霎时间立马走地精光。文若以头触地。哭道:“若儿清白之身。别人不知。难道四爷不知么?处子之身。一验即知!”

    四爷听了这话。身子一颤。眼睛定定地盯着文若。那眼里满是血丝。一步一步走将过来。一把拉起文若。“刷”地一声。撕裂了她地衣服。露出贴身红色地小衣。文若身子抖。此时却不敢相抗。闭上了眼睛。半晌。却听得低低一声叹息:“罢了!穿好衣服。”一面从文若手里夺过那信纸。搁灯上烧了。一面吩咐人:“来人!送佟福晋回房。”文若颤抖着拉起衣服。一时顾不得羞耻。在众人睽睽之下衣衫不整地跑回房去。扑地倒在床上。又是委屈又是后怕。呜呜噎噎哭将起来。

    一众丫头婆子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慌了神。诗儿追着文若进来,脸上也满是泪,搂着文若道:“这是怎么回事?要是格格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抱琴进来见这景象,忙吩咐人烧水,见文若脸上肿了老高,又是心疼,直跺脚:“这才多久呢!下得这狠手。”忙去取药膏来,又拉起诗儿,安慰一阵,道:“这会儿伺候格格要紧。”

    诗儿忙擦了泪,安慰文若道:“四爷一时气急了,等醒过神来,还和以前一样的。格格别哭坏了身子。”文若断断续续住了泪,咬牙切齿道:“今日之辱,必要十倍还之于污我之人!”抱琴带着芷兰打了香汤,诗儿服侍文若沐浴了,换上衣服。又细细看脸上伤痕,诗儿急的直掉泪,“这要是留下疤痕,可怎么好?”

    忽秦顺儿来见,带了一瓶膏药,说是四爷特意寻的内制的消肿的药膏,诗儿接了。文若一把夺过来,往地上狠狠一砸。“打也打了,这会子谁稀罕!”却听诗儿道:“四爷——”这才现四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了,见文若摔药,脸上不由尴尬。咳了两声,走近来,扳过文若身子,正对着她脸,温言道:“今儿是我气急了,让你受委屈了。”文若仍是低头不说话,四爷抬起她下巴,看着脸上的伤痕,心疼地道:“是打重了。生我气也别和自己过不去啊,不上药,以后留了疤可不好了。”文若仍是不说话。四爷便吩咐诗儿等好生伺候,又说命人再送药来。便欲走,末了,又转头道:“那个私相传递的狗奴才我已叫人将他乱棍打死!诬陷之人一旦查出,决不轻饶!”文若听得来福儿死了,虽是意料之中,仍是颤了一颤,坐倒在床上。见四爷远去,文若心知他心里疑心并未尽去,叹息一声,甚觉疲累,躺了一会便自睡了。

    骄文若雪耻行险计 贤那拉正言诲娇妻 上

    康熙四十四年的第一天,大雪纷飞,天空乌压压的彷佛便要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