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副好管闲事的鸡婆性子,总是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单纯的不得了。
做娘的怎么会不替女儿操心啊?
“女盗匪?娘,他……他是男的耶!而且怎么可能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嘛!”她直接反驳。
“什么,男的?”夏夫人突然尖叫。
“娘啊!你轻声点,别将整座府的人都给吵醒了。”夏咏咏吓得捂起耳朵。
夏夫人简直快被气死了,“娘不是告诉过你了,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可以跟个男人……陌生男人到处乱逛。天啊!怎么会这样?”
她一直以为女儿是单纯的,但没想到她竟然单纯过头,这些天跟个男人四处逛。这种事要是传到邱家人耳里,她还进得了秋家大门吗?
“娘,你在想什么?我们只是逛逛街、吃吃东西而已,和男女授受不亲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着。”
夏夫人知道,一时之间要让这个笨蛋女儿了解这严重性,实在太难了,还不如用最直接的方法,先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然后再慢慢地谈。
“咏儿,娘相信你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们也别再提起;纵使有人问,你也得否认到底,明白了吗?”夏夫人苦口婆心地道。
“不明白。”夏咏咏摇摇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笨了,要不然怎么完全听不懂娘在说什么,“什么伤风败俗?又会有谁问起?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没关系,你听不明白我以后会慢慢解释,今晚你先好好的休息,明早我们再谈吧!”她毕竟是个溺爱女儿的母亲,所以也不忍太过苛责。
女儿的单纯是她宠出来的,她也有责任,她必须为这错误做出最大的弥补和导正。
“明早?”夏咏咏表情有些心虚。
“咏儿,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再出门了,听到没?”
“可是少擎哥他……”
“我不管什么哥,总之你得给我好好待在家里,我会找机会让你跟你表哥再多加亲近亲近,如果你想出游,相信你表哥也会义不容辞陪你去的。”
“表哥?谁要他带我出去玩?我才不要呢!”
“咏儿,你真想让娘伤心吗?”
“可是娘,你答应过我要让我学武功的,那少擎哥他……”
“我是答应过你,不过你答应的事也还没完成,再说会武功的人很多,像你表哥秋无焰就是嵩天老人的得意门徒,相信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教你了。”
“怎么又提他呀?”夏咏咏嘟着嘴。
她对于秋无焰的第一印象糟透了,恐怕短期间内都不可能有所改变。
“咏儿,你表哥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说这句话,其实夏夫人也有些心虚,她们来秋府已经一段时间了,但见到秋无焰的机会,绝对不会超过三次。
“人家是做大事业的大人物,当然忙碌。”夏夫人鼓励道:“对了,你不是很容易跟人交上朋友吗?不如就试试好不好?听话,就试这一次,算是娘求你了。”
娘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样?“好吧!我尽量试试看了。”
“太好了。”
一大清早,夏咏咏打扮妥当后,立刻打开房门。
没想到居然会见到娘,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已守候多时。
“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
“可是我有事,我跟少擎哥约……”
“你不是告诉娘跟那人只是萍水相逢,说不定人家今天一早已经离开了。”
离开?庸少擎会离开?
夏咏咏怎么感觉整颗心都揪紧在一起了。
“不会的,我们约好今天要见面。”夏咏咏有些心神不宁地道。
“无妨。反正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谁会在乎谁啊?别这么傻了,走吧!你姨母叨念了你好多天啦!你都只顾着玩,我们去见见她。”
“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缘分尽了就算了,除非你和对方有什么山盟海誓?”
夏咏咏整张脸涨红,急忙摆摆手。
“娘,你少乱讲了,什么山盟海誓?我们又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那不就得了。走吧!去见见你姨母。她认识很多达官贵人,对你极有帮助、也极有好处。”
这女儿如此单纯,做母亲的得替她打算。
如果女儿和秋无焰真的无缘,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女儿,反正秋家很有名望,女儿又可爱讨喜,想要找个会疼爱她女儿的金龟婿,相信不会难的。
“什么帮助、好处?我又不要当官,也不做生意。”
“反正你照着娘的意思去做就对了,娘不会害你的。”
“可是……”
“走了啦!”
夏咏咏任由她娘拖着,一颗心像是高悬在半空中放不下来一样。
缘分就要尽了吗?她和庸少擎从此末路,这辈子不会再相见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会想她吗?他会记起这辈子曾经遇过她,他们的足迹曾经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吗?
他的答案她不知道,而她会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夏咏咏没再出现在他面前。
她竟然就这样平空消失了。
她答应过一早要来找他的,庸少擎其实也没抱着多大的期待,反正他知道那丫头不会让他失望的。
谁知道她竟然失约了。
他原本猜想或许她只是睡过了头,毕竟前一夜他们玩得太晚了。
一直到日落,他就待在客栈里,一步也没有踏出过房门,痴痴地等待着。
而她没有来。
整整三天,连她的影子都看不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晚他们不是都将误会解释清楚了吗?他告诉过她,希望她再出现的。
她是在在意如花吗?
那傻丫头在为如花和他的关系闹别扭?不会吧!难道那晚他解释的还不够清楚?他和如花根本没有任何关系的。
该死!他为什么要去解释?为什么要去等待?为什么要跟个傻瓜一样,待在房间里闷了三天三夜?为什么?
夏咏咏以为她自己是谁?爱来则来,不来就几天不见人,一点信用也不守。
他为了她像个傻瓜一样做困兽之斗,躲在房间里钻牛角尖这么久,有什么意义?真是可笑极了。
庸少擎,你真是个大傻子。他骂着自己。
算了,谁管那丫头来不来?反正他就是想出门,到时候她若来了找不到人,可别哭得难看了,哼!
他像是要泄愤似地,用力甩上门,走了出去。
第6章(2)
“娘啊!那些人真无聊,一下骂丈夫临老入花丛,一下子又抱怨儿女不够成材,我听得都烦了。”夏咏咏满脸无趣地道。
“女人家嘛!凑在一起谈谈丈夫、儿女是很正常的事,将来你也会这样的。”夏夫人委婉地道。
“我才不会,我宁愿拿这些时间去帮忙人家。”那才有意义。
“好好好!娘知道,咏儿心地最善良了。那你就当是在帮那些阿姨、姑姑的忙,听她们诉诉心中的苦,好不好?”
“一点也不好!娘,我可不可以出门?我怕少擎哥他会……”
“他会忘了你。”夏夫人直接截断她的话,“你以为自己是谁?照你说的,那人那么厉害,人家何必记得你?你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别把自己想得太伟大。走走走!你姨母还在那边凉亭里等着我们,说不定好运的话可以遇见你表哥,跟他说上两句话,快走啦!”
“可是……”
她真的很想念庸少擎,可他呢?他真会忘了她吗?她好想知道这个答案;有股无形的力量,在催促她去见他。
就算那个答案让她伤心,她也想要再见他一面。
“不行,不管如何,我还是得去跟他说一声,否则我……我会良心不安。”夏咏咏转身想往外跑,“娘,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夏夫人眼见拦不住女儿,只好使出绝招,“哎哟!我的头好疼,好痛——”
她了解女儿的性子,女儿这种说风是雨的个性,很容易会忘记那个人的,只要她再加把劲,努力地将女儿拴在身边,不多久就没事了。
“娘,你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娘……”
“没关系,咏儿你去吧!别管娘了,反正我这已经是老毛病,或许……或许休息一下就好了。”夏夫人知道,她越是嘴里说不要紧,女儿会越担心的。
果然不错!
“娘,我……我去替你请大夫,我现在就去。”
“请什么大夫?你忘了现在我们在秋家吗?别吓坏你姨母了。”
“可是你……”
“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可以去替我拧个热毛巾来吗?”
“嗯!我这就去。”夏咏咏赶紧跑出去。
夏夫人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心里有些欣慰。
女儿,原谅娘吧!娘都是为你好、都是为你好啊!
什么不在乎?什么不在意?什么萍水相逢而已?什么只是过客?
他到现在才明白,他从来都没有诚实面对自己。
夏咏咏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满脑子都是她的倩影,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娇嗔任性。
他是走出了房门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在街上找寻任何一个和她相似的身影,当然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她真的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完全不留痕迹。
而他的心,狠狠地少了一大块什么,隐隐作痛。
“怎么?还没找到她?”骆平曜放下了手边的工作,全心地陪着这个好友,因为他知道此刻他很需要这样的陪伴。
“真是奇怪了,人怎么可能突然消失不见?太不可思议了。”秋无焰也被这种气氛给感染了。
没想到这痴情的家伙会再被伤一次,怎么这么脆弱啊?搞什么鬼,他还以为这花花公子没心少肺哩!
“你们别说了。”庸少擎冷着脸道。
“我们是为你好耶!”秋无焰真讨厌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如果你想找到那个女的其实也不难,我们都会帮你的,再给点线索吧!只有名字很难找人。”
“我……除了名字,我对她一无所知。”庸少擎有些狼狈地道。
其实他已经够后悔了,真不知道当初他到底在坚持什么,竟然对夏咏咏的认识仅止于一个名字?
天啊!这是上天在责罚他吗?
“你……好啊!活该你哭死算了。”秋无焰毫不留情地道。
“焰,你就少说两句。”骆平曜说道。
“我为什么要少说两句,我说的都是实话。”秋无焰不客气地接着说:“这家伙竟然那么没诚意,只知道对方一个名字,难怪人家会说走就走、毫不留恋,你活该啦!说不定人家也和你一样,都只是找个玩伴而已,这下子你这花花公子可踢到铁板了吧,哈哈哈!”
“你在说什么?”庸少擎的眉皱得更深,“我才不在乎她,她要消失也是她家的事!”
“别说得这么潇洒。”秋无焰口舌不饶人地继续在伤口上撒盐,“只是我真好奇耶!你怎么还是见一个爱一个啊?你不是对段芊漫念念不忘吗?现在又对那个叫夏咏咏的无法忘情?啧啧!真不愧是花花大少爷,我佩服你啦!”
段芊漫?他不提,庸少擎几乎要忘记这个名字了。
怎么会这样?他爱的人不是她吗?怎么又会去为夏咏咏伤心?
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你别胡说。”庸少擎闷闷地道。
“擎,你面对现实好不好?这样吧!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夏咏咏多过于段芊漫,那我就算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也会替你找到那个人。”秋无焰承诺道。
以他们秋家在京城的势力,这点不难做到,只是要花点时间罢了。
“我……我为什么要找她?”庸少擎阴郁地道。
既然夏咏咏都能这么无情地说走就走,他为什么要找她?她以为她是谁啊?他庸大少岂是她能够玩弄的对象?
“我走了。”庸少擎闷声道。
“干嘛?又要去找那个夏咏咏?你又不知道她住哪里,这简直就像海底捞针,别开玩笑了。”秋无焰制止地道。
“谁说我要去找她?我是要去找如花。”
“如花?”秋无焰和骆平曜交换个眼神,这家伙又想搞什么鬼?
“是啊,她是我的老相好,你们不会忘了吧!”庸少擎俊秀的脸上扬起一抹足以令天下女子又心醉、又心碎的笑容。
因为爱慕所以心醉,因为只可远观所以心碎;花花公子的心,不是一般人触得到的。
他潇洒地转身就走,彷佛恢复到以往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会吧?曜,我刚刚是否错过了什么?要不然这个人怎么说变就变,前一刻还要死不活;这一刻就想着要去找他的老相好了?”秋无焰瞪大了眼,从没想到有人竟然可以在瞬间变化如此大。
骆平曜歛了歛眸,叹一口气。
“干嘛叹气?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就知道擎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他又恢复以往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我看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单纯,我真为往后秋家的产业感到担忧。”骆平曜直言道。
“喂!你什么意思?”
“我们和擎从小就是好朋友,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吗?在花花公子的表相下,隐藏的是怎样专情的一颗心?不爱则矣,一旦爱上了,恐怕难以收拾。”
“少扯,你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秋无焰还是坚持自己的论调,“擎的确是个花花公子,女人于他如衣服,你等着看吧!这个﹃摧花辣手﹄又不知道要让多少女人伤透心了。”
“我只怕伤得最重的是他自己。”骆平曜语重心长地道。
第7章(1)
正如秋无焰所预言,庸少擎自此留恋花丛,回复到以往的潇洒与多情个性。
京城里多少女子为之倾心,就连如花这个百花院里的花魁也多般讨好他,试图系住情郎那颗不安分的心。
美人、好酒与佳肴,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陷入了这种放纵的日子中,不让脑袋有半刻清醒的时间。
“擎,又是佳肴美酒、又是美人坐怀的,天下还有谁比你更快活的吗?”秋无焰揶揄道。
近来庸少擎已经不住龙凤客栈了,几乎天天留恋在附近妓院中,尤其以百花院里的如花阁为最。
秋无焰朝走在背后的骆平曜炫耀地扬扬下巴,还是他比较了解庸少擎吧!
“坐!好兄弟,站着作啥?坐下一起品尝这上等的女儿红。如花,快给两位爷儿斟酒。”庸少擎招呼着,几乎将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两位爷请坐啊!”如花轻快地招呼,替他们斟了酒。
“怎么?擎,你要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要是坏了你们什么好事,我和曜可承担不起。”秋无焰暧昧地朝庸少擎和如花直笑。
如花低下头,有些害羞地走开。
“我去为几位爷儿弹奏一曲。”她走到琴前,开始弹奏。
“焰,你说这是什么话?不知道你兄弟我脸皮薄吗?”庸少擎优雅一笑。
“你脸皮薄?我的天啊!这是人话吗?”秋无焰简直难以置信。
“哈哈哈哈……”庸少擎畅然大笑,“曜,喝杯酒吧!”
骆平曜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庸少擎像是怕被看穿似地别过头去,但转瞬间,又恢复了潇洒笑容。
“其实我今天请你们来,是有要事想说。”庸少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我决定要回杭州去了。”
“什么?你不再找人了?”骆平曜怀疑地说。
如花的琴声也戛然停止,如嗔似怨地看着庸少擎,她还是挽留不住他的心吗?或者该说她从来没有拥有过他的心。
“找人?找什么人?”庸少擎装傻地问:“我来京城已久,看到了好友,也看了许多红粉知己,已经玩够了,何况我爹娘也催得紧。”
“是吗?就这么走了,你不会不甘心?不会牵肠挂肚?”骆平曜问道。
他了解,他这个好朋友外表看似多情,其实比谁都要专情;虽然表面上很潇洒,但细看他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夏咏咏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了。
或许连庸少擎自己都没察觉,他对于这个叫夏咏咏的女子,有比对其他女子、甚至段芊漫都还要多的情意。
“不会,怎么会?我为什么要不甘心?为什么要牵肠挂肚?”庸少擎有些负气地问。
骆平曜摇摇头。
陷在爱情中的人就是盲目,而他也不打算提醒他,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