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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心术第67部分阅读

    决定要去做了。蒋琬却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地。否则纵是救活了情儿。等她日后醒来,岂不是要自责一辈子。

    相思听蒋琬问起,急忙把情况向蒋琬说了一遍,蒋琬眉头紧皱,面上第一次出现疑难之色,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第一次遇见。不过他却清楚明白地知道,刚才那一针。出问题了。而时间,正在一分分的飞速流过。

    再不出手,就算等下他想到症结所在,只要沙漏一尽,情儿也是必死之局。

    针炙若准。一般是不可能出现流血或者疼痛这种感觉地,可是施针地人若是功力不够。针歪了或者技术不到位,有地时候就会出现细微地故障,只是普通人针灸地都是十四经络之上的大岤,就算出现一些什么问题也是无得大局,可是这种经外奇岤不同,如果经外奇岤之上出现问题,那就是一件天大地事情了,往往造成的后果之严重。如果不急时救治,会令人痛苦上一辈子。

    而因为从来没有多少人想过要从经外奇岤下针,在这方面的经验。

    完会就是一片空白,没有可以参照地前例。只能等蒋琬自己慢慢去想。

    相思和剪水紧紧盯着沙漏,看着沙子一丝一丝的流下,上面的漏斗中沙子越来越少,只狠不得上前去把沙斗又再塞起来,让时间就此停住,可是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沙漏的确可以堵住。消逝的时间却是永远不可以再回来了。

    如果她们真的那么做,那么,不知道时间,情儿只怕会死得更冤。

    狠了狠心。蒋琬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等了,拼了!

    想起天脉死炙之中的几句话:“生机断绝,枯木逢春;置之死地,而后生!”

    所谓物极必反。医木中也有这个道理,蒋琬正是利用这一条创造出了天脉第六手死炙,就是破而后立,死亡的尽头,就是新生!

    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得看天意了。

    第284章 三计

    蒋琬决定施行反五行针。

    顾名思义,针有五行,金木水火土,与人五行相呼相应,故针灸之术,手法千变万化,却不脱五行二字,而反五行,却完全是于正常的五行针相反的顺序。

    因为针灸传承多年,不可能每次每个人下针都准确无误,这得看一个人是知识经验还有临场的心态、体能,一旦失手,也许就将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所以那些颖秀之士便发明了这反五行针法,倒推而上,逆行再回,让人身变成施针前的状态,这种针法当然也不是谁都能会的。而且也并不是一定就有效,不过在针灸界中,这种方法却是最为常用的一种方法之一。一般来中医都能使用,当然也难不到蒋琬。

    十衍九行针本来也就是从五行之上发明而来的,那么施行这反五行针就有可能将刚才那一手失误弥补过去。虽然过后情儿难免留下一些后患。可是在此生死存亡的时候,蒋琬已经无法可想了。

    而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飞速流逝着,蒋琬若再仔细去思考用什么办法来弥补才是最好,那么就算最终他想到了法子,结果也是身死人亡的惨剧。

    有的时候,最好的,并一定就是最正确的。

    唯一值得疑虑的,不是这种方法有没有用,而是施行反五行针还有一个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施针者必须拥有充沛的体能,救人其实也是一场战争。而且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战争,所有战争不管你是国与国还是门与门之内,不管你是标榜复仇兴国还是自保存亡。可是战争就是战争,这个字眼本身就带着血腥的气息,都与伟大无干,而唯独在救人上,这是一个高尚的词汇。

    既然是战争,自然得有勇猛地战士。蒋琬刚才连续施针,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如果继续坚持下去,能不能施完这反五行针还是个问题,而且后面还有另外四岤等着他去针灸。

    反五行针并不复杂,却极为特殊,因为反其道而行之,所以用针者更要小心,这种针法步骤繁多,费时极巨,而蒋琬的时间已经不多,把他只有快速行针,而这种快速行针法则完全需要充沛的体能才能坚持。如果中途他稍微晕眩一下,或者心中乱了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时,相思又已经在催促他赶紧下针了。

    沙漏内,时间只剩三分之一息。

    已经不容蒋琬再等。他果断捏着金针,扎了下去,一路之上,连行七岤,还好,只剩一半了。

    可就在这时,刚才的那种晕眩之感再度袭来,他的体力早已经严重透支了。如果在不及时休息,只怕后患无穷,更重要的是,在规定的时间之内,他还能不能坚持把剩下的那七针补完,然后炙完剩余的四岤。

    第八处……第九处……

    蒋琬一直稳如泰山的身躯忽然微微摇晃了一下,这在平常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可此时此刻,看到这一幕的相思剪水二人,却不由得面色大变,剪水立即冲上前去,从袖中掏出一枚雪白的丝帕,伸手擦去蒋琬额头之上地虚汗,因为长时间站立,脑中缺氧的蒋琬,此刻脸色比平常更为苍白。

    向剪水点了一点头,低声道:“谢!”

    剪水面上红了一下,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蒋琬下巴向床上的情儿指了指,剪水立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冲上前去,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检查了一下之后,剪水不由的呼出一口大气,拍拍胸脯,说道:“还好,还好,没有出什么事。”

    蒋琬闻言,略略松了一口气,又走上前去,剪水急忙扶住他的手臂,看见蒋琬又要下针,眼睛瞧见他面上那种令人心悸的苍白。不由得担心道:“公子,你……要不要紧?”

    蒋琬勉强摇头。向她微笑了一下,他此刻脚步虚浮,转头都是极为困难,却只能强撑着,也不想让两个少女为自己担心,“没事,时间已经不多了,你退下!”

    剪水虽然不安,但看到这种情景,却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退后三步,只是目光还紧紧的盯着蒋琬,生怕施针的过程中又再出现什么差错。

    蒋琬左手拈起一枚金针,只觉得脑中又是一黑。摇了摇头,慢慢地这才好过来,只是却沉重如铅。举针的手竟然仿佛举了个千斤的铁陀一般,昔日的清爽利落全部丢失得无影无踪,可是他还怕后面两女看出异样,还是缓缓的扎了下去。

    第十针……第十一针……

    慢慢的,蒋琬地手变得更加缓慢了起来,仿佛上面压了一座泰山般重,就连动一根手指都要费上好大的气力,好不容易熬到第十三针扎完,他只感觉自己全身虚脱一般。第十四针举在空中,无论如何也扎不下去。

    而此时,相思瞧向沙漏的眼神,就如同见着了世界末日一般,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眨不眨。

    一直观看着蒋琬的剪水终于也发现了不对劲。转过头来,登时面无人色,只见沙漏上层,已经只有细微的几粒沙子在往下落了,时间,快到了!

    而蒋琬,还剩下最后五针,以他此时的情况,别说五针,就是眼前的这一针,他都扎不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绝望的时候。蒋琬心中,蓦然生出一股海洋的悲哀,想不到,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最后……还是要失败了!

    “不,怎么可以这样!”蒋琬心中狂呼着,悲痛欲绝。“情儿不能死,绝不能……”

    他的心整个都沉浸到了冰水之中,空气都仿佛突然稀薄了起来,灵感抽离了蒋琬的肉体。惊骇欲绝。望向沙漏的相思和剪水两人也没有看到,就在这时,突然一层淡淡的青气,从蒋琬的丹田部位,沿着十四经脉,经曲骨、中极、关元、石门、气海。蜿蜒径上,向着神阕、水分、下脘、鸠尾、中庭等岤而来。最后到达檀中,玉堂。紫宫、华盖。璇玑,然后上承天突、廉泉、承浆。算是运行一线。

    这一路线完全是任系一脉,只是这股青气在通望督脉的时候,却忽然遇到了什么阻碍,无法通行。就此止住,饶是如此,蒋琬一瞬间心清神明起来。

    这股青气冲不破督脉。径直往天池冲去,冲破天池之后,便遁天泉、曲泽一路往下,瞬间到达郗门、间使、内关、大陵。而后直达劳宫岤。蒋琬的左手忽然动了一下。虽然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一瞬间又有了力气了,不过在这一瞬间,他竟似听到了身后沙漏中传来的稀稀落落的声音,显然里面的沙已经快要流光了。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不过既然手能动了,而且头脑远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得多,他那里还敢再犹豫,手腕一抖,手中的金针化作五朵金花,竟然在最后一刻,一瞬间连扎中了五处岤位,而顺序有数。位置丝毫不差。

    就在金针出手地最后一刻。沙漏中的最后一粒沙子。终于轻轻一响,从沙漏中悄然落下!这声音,听在耳里,竟然是那么的动听!

    这个时候,蒋琬才终于发现,“咦,自己是什么时候,竟然能听到一粒沙子从沙漏中落下的声音了,虽然因为这里是地下室。没有一点外声,可是这么轻微的声音,以自己平常堪称敏锐的听力,也完全不可能听出沙子落地的声音啊。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自己,还有,最后那一刻,自己头脑之中晕眩如眠。明明到了最后关头,为何突然之间,却又一瞬间有了力气。而且远远超出平常水准的发出了最后一针,一针五岤这种近乎传说之中神乎其神的针灸之术?

    难道?蒋琬的心忽然动了一下,猛然想起在最后一刻,似是有一股冰凉的气息从自己的丹田部位升起,而后迅速得到了自己的头顶。自己的头脑立刻便清醒了过来,然后似乎感觉到背心一痛,那股气流冲不过去之后。便转而向自己左臂冲去,很快突破防线,到了手臂关节之上,自己才一时间有了力气。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股气流的关系,可是自己又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股气流?

    百般思索,蒋琬一时间仍是不得其解,而这个时候,刚刚给情儿穿上衣服的相思和剪水却又惊诧的发现,一层淡淡的冰霜,迅速的从刚刚针灸完毕的情儿的脚尖升起,慢慢的从小肚、身上,上身,然后升到脖子,最后竟然将情儿整个人完全冰封了起来。两人顿时惊呼起来。

    而那种凝结冰霜的声音,听在蒋琬耳中,竟然是那样的清晰,仿佛他能听到结冰的声音一样,虽然他没有看见那种情况,可是脑海之中却浮现出了情儿身上被冰层覆盖的样子。

    这种听力,竟然还在?

    蒋琬一时间惊诧不已,而且,他隐隐发觉,自己的身体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还完全说不上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本来就远超常人的听力,似乎在那股气流流过之后,忽然一下子加强了四五倍,就连一丁点细微的声音,他都能清晰地听到,并且眼前还会浮现出那种景象。

    声音的形象。

    事情好象变得越来越诡异了,有些超乎蒋琬的想象。不过至少从目前来看,这种现象好像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听力增加了,对于蒋琬,似乎等于拥有了一种神奇的异能力一样,只不过这种事情,他当然也不会当着相思剪水的面说。

    有些人,注定是孤独一生的。而有些东西,永远只有自己能够分享。

    相思剪水却没有发现蒋琬的沉思,急问到:“公子,情儿姐姐全身被冰霜覆盖住了,怎么办?”

    蒋琬终于回过神来,针灸成功,不得不说这是数日来唯一的一件好消息了,如果失败,他简直不敢想象。微微一笑,向两人解释道:“没有什么,这很正常的,我施行的十衍九行针,目的便是如此。人常说医术活人,死而复生,其实哪里有这么夸张,纵然一个人医术再高,也不可能让一个没有了一丝气息的死人还阳,这只不过形容一个人医术高明罢了。”

    “所以说医术不是万能的,但是有的艺术的确是拥有着一种神奇的功效。譬如这十衍九行针,便是封锁住人全身上下的所有,令生机常葆,方可徐图行针,这也就是冰封之法,施针成功,便会出现冰覆全身的情况了,这不必惊慌,属于正常现象,若没有冰层覆体,那才是大事。”

    “目前的情况,以情儿的伤势,哪里是医术可以一蹴而就的呢,再高明的大夫,也没有办法一下子将情儿完全治好,要想治好情儿的伤势,不但需要无数的天材地宝灵芝药草,而且更重要的是,经年累月的休养生息,前三个月,每天子时,都要针灸一次,然后再三个月,每五天针灸一次,最后长则三载,短则一年,每半月针灸一次,以养其生机,令其慢慢恢复,这才能稍微有那么一线希望。”

    “我医术虽好,倒也不用妄自菲薄,只是这种事情,依我一人,却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了,南唐皇宫虽然药材奇多,异宝无数,可是积幽谷才是千年传承下来的医药世家,那里数百年下来,积累了多少的天材地宝,而且尤其是,那些特殊的药材,估计也只有积幽谷才有,就连南唐皇宫之中都未必能够找得到。”

    ……听到这里,相思心细,仔细咀嚼了一下,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不由得面色大变道:“公子可是要离开南唐?”

    剪水听到这话,心中墓地一震,也不由得紧紧拿双大眼睛盯着蒋琬,呆滞住了。

    蒋琬缓缓抬头,面容略带苍老,听到相思的话,苦笑道:“情儿伤重,积幽谷又的的确确是当今之世医术第一圣地,除了去那里,我还有何法可想。而且那里是避世之地,远离尘世纷争,不占荣辱繁华,正可供情儿静养调息,这一走少说一年,多则三四年,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

    相似和剪水一瞬间,面色就苍白了起来,平常蒋琬虽然也时常离家,可是很快便又会回来,可是他这次要离开,竟然是一年或者三四年,甚至遥遥无期……

    相思直接,上前去一把拉住蒋琬的袖子道:“相思跟公子去,服侍公子和情儿姐姐……”

    剪水一向最为文静,身子摇摇欲坠,伸手扶住墙壁,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听到相思的话,登时眼睛一亮,期盼的望着蒋琬。

    不料蒋琬却拂袖道:“此去积幽谷,又不是游玩散心,只是为了给情儿治病,我一人便足够了,你们都留在京城,等我回来。”

    顿了一顿,他转过身去,缓缓道:“你们都长大了,也不是孩子了。天魔妙厢也都稍有小成,是时候该做点事情了!”

    相思急道:“可是……就让我一个人去,其他还有二十多人留在京城,不就够了么?”

    蒋琬怒道:“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们的任务是。这三年中,好好经营我留下来的所有势力,还有打探消息,努力练功,争取早日突破天魔妙相的境界,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我意已决,不必再议了。退下吧!”

    相思欲绝又止。

    看着蒋琬那张决绝的脸庞。忽然踉跄了一下,低声道:“是!”转身走到门前,打开石门,一言不发得掉头就跑。

    剪水跟在她身后走出石室之中,却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望了蒋琬一眼,神色复杂,随即离去。而这一切,蒋琬都听在耳中,他能够感觉得出。两女心底那种深深的失望之意。

    “剪水、相思,不要怪我,公子其实也是为你们好,我终不是这个世间之人,有一天必然离开,你们正值大好青春年华,实在不宜在我身边多待。公子今天这么忍心对你们,便是想将一切都斩绝在萌芽之中,你们,有你们的未来。

    他神色痛苦,弯下身,扶助床沿,忽然剧烈的咳嗽了两下,硬撑了这么久,经过那一夜的风雨以及车马劳顿,而且回来之后又立即费尽心机为情儿治伤,可说是带病行针。这身子如何能不拖垮,他身子本就虚弱,此时情儿安然无事,心情一松。登时支持不住。

    感冒了。脑海之中冒出这个念头,蒋琬不由得有点哭笑不得,淋了一场大雨,他竟然也给弄感冒了。此时方才感觉到不适。

    如果真只是普通的感冒他怎么可能放在眼里,可是此时他已经是高强度作业了半天的时间,以病躯给情儿行针,先前强压着。这一下子全不爆发出来,日后必然落下病根,已经不是普通的感冒了,再没有那么轻易便能治好。

    不过这些他终究没有放在心上,慢慢调养。总有一天会完复如初的,想到这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