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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心术第24部分阅读

    然说道:“水不波自定,鉴不翳则自明,故心无可清,去其混之者,而清自现;乐不必寻,去其苦之者,而乐自存。心无物欲,即是秋空霁海;坐有琴书,便成石室丹丘。人解读有字之书,不解读无字之书;知弹有弦之琴,不知弹无弦之琴。以迹用,不以神用,何以得琴书之趣?”

    商云裳默然不语,知道他说地是水没有波浪就自然平静,镜子没有灰尘就自然明净,所以人的心地并不需要刻意去追求什么清净,只要去掉了私心杂念,就自然会明澈清静。快乐不必刻意去寻找,只要远离那些痛苦和烦恼,那么快乐就自然便会呈现。

    心中没有对名利等物欲的贪求,就会像秋高气爽地天空和晴朗的海面一样明朗辽阔;在闲坐时有琴弦和书籍为伴,生活就会像居住在山洞中的神仙一样逍遥。

    而一般的人只懂得读有文宇所写成的书籍,却无法读懂大自然这本无字之书;只知道弹奏有弦地宝琴,却不懂得弹秦大自然的这架无弦之琴。一味执着于事物地形体,却不能领悟其神韵,这样怎么能懂得弹琴和读书的真正妙趣呢?

    蒋琬说的是,他追求的只是这种心境,而非外在事物的表像,“看见”并不一定要用眼晴,有眼晴的人看到的,也许不过只是一片梅花林,求的无非心静,而他置身这片花海之中,就已能得到了平静,又何必非要眼晴?

    他忽然挥了挥手,说道:“羽然,把剑放下,让她们走吧!”

    羽然闻言,怔了一下,但公子的了敢违,只得恨恨然的将宝剑撒下,“铿”的一声,用力插进鞘中,似乎这剑鞘跟她有仇一样。

    商云裳惊魂仆定,已经说僵,只得离开,蒋琬在她临走之时,忽然说道:“生长富贵从中的,嗜欲如猛火,权势似烈焰,若不带些清冷气味。其火焰了至焚人,必将自烁矣!”说罢便转过身去,静静地站在那里,渊临岳峙,如同一座孤冷的高峰,雪花倾城。

    而他身边的那些女孩则无不对她怒目而视。

    李暮晴等人也不能再待,商云裳已经走了。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只得也跟著告辞,李暮晴走过来向蒋琬道:“李四公子,对不起,我代云裳姐姐向你道歉!日后若有缘再见!必致酒陪罪!”

    几人走出亭中。连地上的东西一件没带,走出好远,李络棋与穆晴岚还是忍了住再一次回头。望向那个渐渐遥远的小亭,亭中那个黑氅的少年李四,依然清寂如水。她们的心中,却渐渐冰凉,这个少年。离她们,是越来越远了。见面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可能永生,也再没有交集。

    依依不舍地离去,那个少年的影子。在她们眼中,渐渐模糊。最后终于消失不见。在这个影子,却烙入内心,沉封到记忆深处去。

    那些侍卫本要冲进来将他们拿下治罪,居然敢拿剑威胁当朝公主,简直就是大道了道,杀一千遍也不为心,只是李暮晴却止住了他们。带着众人,走出梅花林中。

    在梅花林外,商云裳心中不知想些什么,回头看了那里一眼,自苦一笑,知道刚才那句话,算是那少年对自己的忠告。她忽然想起一句诗来:“澹泊之士,必为浓艳者所疑;检饰之人,多为放肆者所忌。”

    此刻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几年来,穷其富贵,无事不成,自己,真的已经嗜上了这种权欲的味道么?

    昔日新丰商家那个病弱饱受府中歧视的小女孩,长大了,就变了么?

    在梅花林外,商云裳跟李暮晴等人告辞,她自觉无颜再见众人,独自一人离开了,李暮晴等人倒并不怪她,只是她去意已决,众人挽留不住,无法可想之下,只得任由她带著侍女离去,当夜,商家地所有基业就从京城全部辙离,这一段时间长袖善舞,在京城之中轰动一时的商家大小姐商云裳,从此消失在京城中人的视线之中,直到数年之后,她才带着一身地神秘,回到南唐帝都——建业。

    商云裳离开之后,李络棋等人自觉无味,也没有再去梅花亭中,就那样离开了,回到宫中。

    等到众人走开,羽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为什么要放她走?我觉得应该杀了她才对”

    蒋琬淡淡的道:“羽然,你今天似乎有些变了……”

    羽然的身子一僵,脑海中又回到方才来地路上,那个黑衣少年的惊天一击以及那个白衣少年宛若游龙一般的身法,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可是此刻,才发觉自己是那么地微不足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暴燥起来。

    她低下头,说道:“羽然不敢!”

    情儿却没有发觉她的异样,上前柔声说道:“羽然说的也没有错,公子不要太责怪她。任何一个人敢对公子不敬,情儿也会杀了她的。”

    蒋琬默然,心道难道是我的错觉。也就没有再言语。摸了摸羽然地头,声音柔和下来,说道:“嗯,是公子错怪你了,羽然,你的剑断了是吧?”

    羽然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是。”蒋琬想了一想,说道:“方才在渤泥国王墓那里,隔壁雅间里的人谈论,我还听到一件事,他们此来,其实是为了一样古物,玄武湖今夜子时,将有神剑出土,各方武林人物纷纷汇聚京城,听说连三大圣地,玄教、魔教总坛人画魔宫、莫愁湖都有派人前来,刚才我们遇到的三个人,应该就是了。”

    “他们手下众多,听到三大圣地的人都掺杂了进来,怕自己人手不够,便过来想请渤泥国王墓左近的‘观瞻寺’方丈悲禅大师一起前去,助他们拿到那把神剑。既然你的剑断了,那么我们便也去瞧瞧热闹吧,像这等神剑,会自动认主,你若有缘,也许有机会拿到也不一定。就算今夜不行,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一把好剑的。”

    羽然猛然抬头,惊喜道:“真的?”

    蒋琬微笑著点了点头:“公子何时骗过你们。”四周众人无不露出羡慕之色。蒋琬有时得到一两样好东西,往往送给她们,像抚弦的‘葬歌琴’,移玉的‘碧玉笛’,羽然原本的宝剑‘乌金剑’,都算得上是一样宝物,他说要给自己找一柄好剑,那就肯定会找到,而且绝非凡品。羽然如何能够不喜?

    她拉住蒋琬的衣袖,亮晶晶的眼晴凝视到蒋琬那清若莲花的面容,忽然又想起那个白衣如龙的玄教弟子白衣胜雪,脸上莫名一红,急忙低下头,说道:“谢谢公子。”声音低若蚊蚋,也没有刚听到之时的那种狂喜,那一瞬间的异样,却没有人看到。

    蒋琬耳朵灵敏,听到了,有些奇怪,却没有多想。说道:“本来已经玩够了,可以回去,但现在离子夜还早,为了替羽然找柄好剑,我们就暂时不回去了,随便转转,时间到了,我们直接去玄武湖。”

    听到暂时不用回去,众人都忍不住都出兴奋之色,当下也懒得再待在这里了,众人从梅花山下来,便往栖霞山这边而来,看过神道石柱之物后,眼见天色已经不早,当下众人便直接往玄武湖这边而来。

    一路之上,到处是携刀佩剑的武林人士,僧道尼儒,或穷凶极恶,或温文尔雅,队队禁卫军从大路上驰过,这些人关系甚大,便是皇帝也不敢一网打尽,而且武林与江山关系甚密,好多势力与朝廷势力掺杂其中,不好处理,因此只要他们还没开始闹事,那队禁军也就不敢出手管。

    玄武湖旁边的酒楼这下可是赚翻了,蒋琬等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处靠窗的雅阁,付出的金子竟然比之平时多出十倍,幸好此次还算尚早,等下夜深,涌来的人流就肯定更多,到时只怕有钱也找不到地方了。这些江湖中人,哪里管你钱多不多,一刀就下去了。

    蒋琬等人在雅阁之中静静等待,今夜就是得不到那把剑,也不枉此行了。这么大的势闹,众女可是从没见心,也算是开了开眼界。

    夜幕渐渐的沉了下来,情儿要来精致的酒菜,注视着窗外,灯火次第亮起,玄武湖旁边的人,来得更多了。所有的酒楼全部爆满,打砸之事时有发生。不一会儿便是一起血光之灾。

    第113章 剑气分光。长乐未央

    玄武湖三面环山,一面临城。钟山雅峙湖东,古城濒临西南,富贵、覆舟、鸡笼山屏列于南,秀峰塔景隔城辉映,朝阳、幕府山绵延湖北,山城环抱,沿湖名胜古迹众多。

    玄武湖古称桑泊、秣像湖、后湖、昆明湖等。相传南朝刘宋年间,有黑龙出现,故称玄武湖。湖中七成以上是水域,环洲、樱洲、梁洲、翠洲、菱洲五块绿岛镶嵌水中,圆内亭、台、楼、阁、榭疏密有致,云光岚影倒映,鱼跃鸯飞,画舫游弋。环洲烟柳、樱洲花海、翠洲云树、梁洲秋菊、菱洲山岚,风姿各具。可惜今日显然不是风景观光的好日子。

    玄武湖畔,人群如潮,喧声四起,传入湖畔一家“天福居”二楼雅阁之中,那黑氅少年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情儿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得有些不安的道:“公子,要是太吵,我们就不等了,回去吧!这么多人,我们几乎是不可能得到的……”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对面的蒋琬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她闭上嘴巴,心中奇怪,就在这时,楼下一阵喧杂声传来,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啪”的一声,将一把厚背鬼头刀拍在桌上,单腿立地,一只脚站在凳子上,喝道:“小二,小二,还不快过来,你马大爷来了,快给我将你们店最好的野鸭桃仁丁、爆炒鱿鱼、箱子豆腐给我来一份,烧刀子一坛!”

    一个店小二的声音急忙道:“好咧,马大爷您稍等!”大声对厨子道:“野鸭桃仁丁、爆炒鱿鱼、箱子豆腐各一份,多放点,要用好料,马大爷来了……”立即奔跑过来,擦擦桌子。打开一个倒扣的杯子,倒上一杯热茶,点头哈腰的道:“马大爷您稍等。厨里检您的菜先做,先喝杯茶歇歇气,酒菜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那五大三粗的马大爷一听这话,觉得在众武林同道面前大长了回脸面,从怀中拍出一锭银子,“拍”到桌上,大笑道:“好小子。有前途,赏你的,把大爷我地酒拿过来,这茶淡得出屎来。有什么好喝的!”伸手端起桌子上的热茶,随手往地上一泼。

    那热茶正倒在一个极为胆小地人脚上,只烫得眦牙列酒,但看到这马大爷如此之横,硬是不敢还口。

    旁边一个人可就没有这么好客气了。站起来,怒瞪著马大爷,吼道:“你丫想找死,是不?”

    马大爷一听立即火了。随手抓起桌上的筷子筒,一看了对。怎么过么轻了,随手一甩,筷子就漫天向后扬去,他伸手抓起桌子上的大刀,看著那个站起来地精瘦少年,倒是讶异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数眼之下,方才不敢确定的问道:“就你这样,也敢跟马大爷我叫板?知道我是谁吗?”

    那黑衣少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马大爷头一抬,胸一挺,结果那少年看了半天,最后说道:“嗯,好像是……没见过!”

    大堂之中众人狂喷了一地的饭,那马大爷道:“操你奶奶的,看刀!”连鞘带刀,一刀便劈了下去。

    那黑衣少年一闪,行动之间,从身上飘出一张白纸,上面黑迹淋漓,蛇飞鸟舞的写著几行大字,最下面画了一个圈,两个圈,中间画个鬼脸。下面写着:天福居,申酉。

    黑衣少年本来身子如同一只纸鸯一般,早已飘走,此刻见到自己身上飘落下来地这张白纸,刀光一闪之间,刀已到,黑衣少年却毫不犹豫,手指轻轻动了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刀已落空,那张张纸已经到了黑衣少年手中。

    所有人都大张著嘴巴,不敢相信,世间还有如此快速的手法,竟然比如鬼魅一般,那黑衣少年拈起这张纸,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呵呵一笑,收入怀中藏好。

    那马大爷半天张不拢口,刚才他虽然刀未出鞘,可是那一刀下去,凭他的气力,只怕是一张楠木方桌,都要一劈两断,那少年,竟然到他刀下去夺一张纸,真是找死呀,明明已经闪过去了嘛,这一碰到,手不断才怪。

    然而让他最惊讶地还了是这个,而是那个少年收入怀中的那张纸,他扔掉刀,从粗布衣服里面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白纸,打开,上面那蛇飞鸟舞的字体,正和刚才那黑衣少年掉出来的那张一模一样,几个好奇地人挤上前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字谕和叔宝号金万来,酉时,带五十万两银票,天福居。可随便请人,败,则将五十万两银票盖粥棚千座,施粥一月,胜,不但分文不取,再奉上纹银五十两,魔教弟子薛临凡笔。下面正是那一个圈,两个圈,中间画个鬼脸的标志。下面两个小字,申酉。”

    近几年来,江湖之中崛起了几个了不起的人物,其中之一,便是“魔鬼笔”薛临凡。魔教总坛弟子,受过魔教教主然吾苍亲授武功三日。所有接到他纸笺地人,都把他看作洪水猛兽,魔鬼临凡。而在民间,他有另外一个称号:“万家佛”

    他出道不足两年,然足迹所至,以这样的一张纸笺,在天下各处,总共获取了两千六百五十七两白银,修断桥一百八十二座,施粥四千五百三十一次,间接救济了十数万众。而他地那个古怪的规矩,每到一地,随便找一家穷凶极恶,而又富得流油的大户人家,第二日之后,满城之上,就会到处贴上他的这张借贴,只是从来都是有借无还,而他找的那家,可以有三日的时间准备,随便你请什么人来,只要能打得过他,他分文不取,反而还奉送白银五十两,而若胜了,那就得按他的要求办,不然那一家就会死得很惨。手段极其残忍。

    是以他的那张拜贴,那些被点到的人家称之为索命贴,而他那蛇飞鸟舞的字体,人称之为“魔鬼笔”,因为他这个人,就像是魔鬼一般可怕,而且最下面是一个鬼脸的标志。出道至今,未尝一败。还从来没有哪家,真的斗得过他。凡是被他点上的,几乎都是只有自认倒霉。

    无其他方法可想。

    他的手段,颇为正道中人不耻,而他的魔教弟子薛临凡这几个字,因为是魔教弟子,反抗的人反而不多。就算请来了极为厉害的武林高手,斗勇斗智,居然都没能逃过他的毒手。

    但也有许多热性汉子,因为他的行为,只要哪个地方敢到这种“拜贴”,被点中的那家找一些极其厉害的人物过来,有几次薛临凡差点死于非命,消失了数月之久,人皆以为他已经死在某个地方,当他复出之时,再有比斗,许多人会不远千里,前来助拳。

    而这个马者大,只不过是京城马帮的一个小首领,在这些店小二的眼里,倒还算是一号人物,而且为人豪爽,热血肝肠,此次见到几个小乞丐在城中张贴这种魔鬼贴,立即撕下来一张,放下一大单的生意不做,急急忙忙便跑过来助拳。

    刚才他还与那黑衣少年怒目而视,此刻见到对方身上也有一张魔鬼贴,登时大起知已之感,哪里还有刚才的剑拔弩张,猛然前冲过去,一把抱住那黑衣少年,黑衣少年怔了一下,看著他抱过来的身子,略为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没有闪开身子。与那马大爷对抱了一下。方才推开。

    那马大爷还不觉得什么,四周众人却无不吃了一惊,这黑衣少年的手法,快如鬼魅,在座众多武林高手,都没有看清他的出手,可是此刻,却没有闪避过去,要是这马大爷是他的敌人暗中派来的,只怕一刀下去,他就会丧命当场。

    马大爷却是一根粗粗肠子直通到底,并不觉得什么不对,拉著那黑衣少年的手到他桌子那边,一把把他按坐在凳子上,那黑衣少年看著他,哭笑不得 刚才还视若仇敌,此刻却像是老朋发一样,勾肩搭背的,他忍不住缩了一缩身子,总是觉得有些不习惯被人这样。

    第114章 香雪之海。三十三天

    那马大爷红著一张脸笑道:“小兄弟,做哥哥的不是说你,你也是来帮薛大侠的对不对,那金万来鱼肉乡民,各种恶事干尽,哥哥我早就想要出手教训他一顿,只是总是没有机会,他那金府下人众多,哥哥还没冲进去便被他乱棍打了出来,没有法子,不想这薛大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