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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心术第17部分阅读

    么呢?”

    蒋琬试了试,实在是无法从这根红线上看出什么来,手指弹了弹衣襟,忽然灵机一动,将红红递给那蒙面女子道:“你也看看皇妃的病症如何?”

    那蒙面女子一脸奇怪的接过红线,还以为是蒋琬要考考她,顿时万分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越来越惊,一幅不敢致信的样子,转头向蒋琬,又惊又骇,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六阴鬼脉?”

    蒋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苏怡被人号称‘医神’,红线捉脉这种小小的妓俩又怎么可能不会,因此并无丝毫怀疑,只是听到“六阴鬼脉”这四个字时,连他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六阴鬼脉”,千年间遗留下来的医学难题,至后世都依然无法可解,无数著名的医生在这个问题上面,探索了几十年,最后一无所获,而且这种病症,百年无一,连病体都找不到,又怎么可能去研究这“六阴鬼脉”的奥秘。

    但这是后世三大不可破解的医学迷团之一,蒋琬偶尔看到,还曾经下苦心研究过一段时间,最后依然是一无所获,直到六年之后,他在敦煌博物馆里面,看到一本残破的神秘医书《问经》,里面列举了千百年来无数的医学谜团,让蒋琬看得如痴如醉,按他那不世的医术,都只能勉勉强强破解其中十分之一。

    而“六阴鬼脉”,正是《问经》之中,最后的一个命题,著此书的奇人穷尽六十年的心血,最后花了五年时间,在这个问题之下,只留下了四句话,直到至今,蒋琬都没有真正明白那四句话里面到底说的是什么?

    第086章 六阴鬼脉(中)

    等到他学会针炙之术,并利出冠绝天下的“天脉七炙”,总算对这个“六阴鬼脉”有了一点的心得,但在那时,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病症,所以他也无从下手,只是留下自己的猜测,至今没有试验过,成为一大遗憾,没有想到却会在此时此地,遇到身怀“六阴鬼脉”的女子。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治好“六阴鬼脉”,那么这个人就是蒋琬,只是他自己心中都没有太大把握,除非,他突然之间就参悟透了天脉第七手。

    可惜那是了可能的事情,以他现在医术,最多,可以救活贵妃水思璇,却也了能让她康复如初。而且就算如此,这其中都蕴藏著极为巨大的危险,连蒋琬都不敢轻试。

    成,则两幸,败,则不但青妃死于非命,连他,都得跟著陪葬。但是他却没有退路,骨子里的傲气也不容他后退。就算明知没有希望,他也会放手一博。

    然而他所了了解的是,“六阴鬼脉”在当世人的眼中,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苏怡游医天下,六大绝症她也敢死马当作活马医,还有一分希望,可是这“六阴鬼脉”,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治得好它。

    知道水思璇患的居然是“六阴鬼脉”,苏怡一下子呆了,愣立当地,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但蒋琬可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吩咐宫女们准备石钟|乳|、王不留行、紫花地丁、金丝草各一份,迷迭香、半边莲、商陆、曼陀罗花各三份,落雁木、紫前金盘草、白龙须、雪莲花、水蓼、连翘各四份,再以无根之水,浸过金针,一刻之后,将石钟|乳|煮沸。以王不留行的叶、紫花地丁的茎、金丝草的根、雪莲花的花瓣捣碎放入石钟|乳|之中,最后熬成千金水,命那些宫女将这个放入温泉之中,为皇妃沐浴。

    那些宫女瞧得奇忙,都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但神册帝有命,凡所有需,皆一应全,因此都不敢动问,听候吩咐。苏怡看得呆呆的,不知道蒋琬到底是要做什么。

    等到那些宫女将一切准备好,蒋琬与苏恬退出朝霞宫,直到那些宫女出传贵妃已经沐浴完毕,穿戴整齐,蒋琬与苏怡方才重又进入朝霞宫。

    蒋琬将洗净过的金针连交到苏怡手上,淡淡道:“在宛国你也看了不少,应该学会不少,皇妃不同于一般世家女子,我了能去。你听我吩咐下针,记住,速度要快,下针要准,必顾心无旁骛,若不能做到。那便另找一个人来吧!”

    苏怡大怒,本来还有些犹豫,不敢下针,这时禁不住赌气道:“谁还我做不到,拿来!”拿起蒋琬递过来地那排金针。只是一颗心忍不住“砰砰”乱跳,垂著的左手程成拳头,连身子都在颤抖。她也算是给不少王公贵族看过病的人了,可是第一次面对像“六阴鬼脉”这种连她都从来不敢奢望的绝症,说不担心那是自欺欺人,可是她却不愿意给身边这个灰衣少年看得扁了。虽然心中一点把握都没有。也许一不小心就得命丧在此,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接过了金针。

    毕竟,一个将医术当作生命的人。穷其一生,能够碰到像“六阴绝脉”这样的绝症。对于病者是一种痛苦,而对于一个医者,却是毕生的梦想,她又怎么能够放得下。

    她小心翼翼的,向著屏风后面的贵妃水思璇走去,仿佛生怕惊醒了沉睡千年地女神,然而,绕过屏风,看到躺在金王床之上,那个女子之时,连她都了由得眼前一亮。

    刚才隔著屠风,只是雾里看花,朦朦胧胧,此刻却是真实的躺在自己面前,那种震撼自是了可同日而语。

    青妃水思璇,静静的斜睡在床上,因为刚刚沐浴过,经温泉水浸润,那冰肌王肤里面,隐隐透露出一丝红晕,仿佛太阳余辉洒在秘瓷之上夕釉,无端多出一丝韵味,此刻她只松散披著一袭云雾罗彩,长发乌黑,散散的梳成官鬓,压在她那线条柔美、白王一般的颈子上,婀娜多姿的玉体,修长窈窕的娇躯,素肩如削,她侧对著苏怡,仅只露出半张妖娆的玉容,白王无暇,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玲珑浮凹的娇躯,裹在明黄铯的棉被之中,给人以无边地震撼。

    然而这还不算,她最让人感觉到震撼的,还是她的气质,那种慵懒浅妆罢,海棠春睡时,回眸一笑,轻露皓齿,媚态天生,六宫粉黛尽皆失色。

    深吸了一口气,苏怡半晌方才平静下来,她自己的容貌那也是倾国倾城,只不过清淡多一点,并不起眼,但一旦你看下去,才能真正感觉到心底的震撼,久品而愈香。只是她不自知罢了,却也从来没有羡慕过哪一个女人的容貌,但第一次为这个女子感到失神起来。

    十倾城图,如果花伴花见过贵妃,肯定会题上她地名字。只是十倾城图中的女子,这天下知道的人,都只不过是寥寥三四人而已。外间传说的美人宫主画中人、虞止。南海普陀观音阁主‘玉女’司颜,各有特色,画中人无人能缘得一见,只是一幅海棠拈花图,那种不与俗流,清冷幽妍的气质,已是倾倒天下,而虞止每一抬手每一顿足,一个小小地动作,在她手上都有万种风情,十百情态,让人魂为之消。而司颜的美,却是那种慈悲如同佛相,世人皆以观音称之,圣洁慈柔,让人不忍生出亵渎之心的美丽。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那种慵懒的媚态,颐然的气质,都不由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跟她生出亲近之心。不知不觉之间,为她证服。

    水思璇,实在是当之无愧地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幸好苏恬是一名女子,否则看著她那颠倒众生的风姿,只怕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了。

    她不由得转头向著屏风外的蒋琬看了一眼,想到一个奇怪地问题:“如果是他来?看他那一幅看破山水的样子,了知会不会被皇妃地美貌所迷,从此坠入红尘之中,可惜,他眼不能见,是没有这种机会了……”

    忽然外面蒋琬的声音淡淡传来:“准备好了没有,我要开始了——”

    苏怡蓦然一惊,摸一摸发烫的面颊,奇怪的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到那些奇怪的问题?”

    再望了一眼外面的那少年,屏风隔着,看不清楚,只是朦朦胧胧的一个影子,清寂孤傲,如同雪风寒透的苍松,傲立于云山之巅。

    “为什么,我总是不自禁的要想到他呢?”她喃喃自语,可惜左右无人,无人听见。

    第087章 六阴鬼脉(下)

    这时蒋琬已经开口报岤位名了,他那清冷的声音惊醒了喃喃自语的苏怡,听到蒋琬报道:“命府,三分,偏左,升法……或中,七分,中正,降法……神藏,五分,斜针,温法……灵墟,七分,右针,补法……”

    苏怡一怔,针炙治法一般分六法:补、泻、温、清、升、降,补法是用针炙扶助正气、补益人体阴阳气血和脏腑虚损,用于虚证,所谓“虚则补之”“如补益肾气,常取肾俞、关元、太溪,用于肾气虚证,则取中脘、气海、足三里等。

    泻法则是用针炙消除邪气,消除积滞,以利于恢复正气的一类治法,用于实症,《灵枢。经脉》说“感则泻之”。以此类推,温法则是用针炙温经通络,温养阳气,温中散寒,回阳救逆的一类治法,适于寒症。所谓“寒则留之”;清法则是用针炙清解热邪、泄热开窍的一类治法,适用于热症,《素问。至真要大论》上说“温则清之”;《灵枢。经脉》上说“热则疾心”,其实都是同一个意思。

    升法是用针炙升阳益气、提举下陷的一类治法,适用于清阳不升、中气下陷等症。《素问。至真大要论》上说“下则举之”。

    降法,则是用针炙降逆、潜阳的一类治法,适用于气、阳上逆等症。正所谓“高者抑之”。

    这六法交互运用,可治百症。但一般很少有同时使用三样以上的治法,而此刻蒋琬竟然让她一连使用六法,这可是世间从无人用过地一种方法,但她早已见怪不怪,在宛国之时。就已经见识到了蒋琬那神鬼莫测的针炙之术,因此虽然了解,却也依照他的吩咐,轻轻褪下水思璇的衣衫,虽然苏怡已经提神静气,但还是忍不住为其那滑腻如脂的肌肤所震惊,转过头去。好一会才静下心来,拈起金针,一枚一枚地刺下水思璇那如水一般的肌肤之中。

    水思璇昏死之中,随着苏怡的手,她的身上渐渐抬满了金针,慢慢的,她的手臂肌肤动了动,不过苏怡并没有发觉。

    她全神贯注的听著屏风后面蒋琬地指令:“关冲……液门……中

    渚……阳弛……“自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原

    阴肝经、而至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胖经再

    转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胧径最后到达足少阴肾经。

    督脉“长强、腰俞、命门、悬枢、脊中……”而至任脉“檀中、玉堂、紫宫、华盖、璇玑……”最后竟然直到经外奇岤“太阳、上廉泉、四神聪、夹承桨、臀明、百劳……”等岤之中,连苏怡都忍不住手脚发颤,犹豫不定。

    听著蒋琬一个一个岤位的指令。皆是闻所未尝以闻,想人不敢之想。督任之脉倒还正常,但经外奇岤可是人身隐岤,一般的医书都从不提到,就算苏怡博学强记,少见的懂得经外奇岤,却也从来不敢用这来下针,可是此刻蒋琬所报岤名,竟然一个比一个隐秘,一个比一个难以相信。从来没有人试过,竟然可以用经外奇岤来治病。一个不慎,轻则瘫痪,重则丧命。便是有人想到过此处,也不敢拿人来试。

    但最终苏怡还是咬了咬牙。一枚枚金针刺了下去,那青妃水思璇的眼捷毛动了动,却还是没有睁开眼来。虽是秋深,气候渐凉,苏怡的额头之上,却布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终于,蒋琬的声音停了下来,沉默了半晌,问道:“还是没有醒过来么?”

    苏怡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一想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这边,叹了口气说道:“毫无反应……”顿了顿,看了外面一眼,试探的说道,“可能,这法子,没……没什么用吧!你不要灰心,我们再试试其他地法子。”

    却听蒋琬疲倦的声音传来,显然刚才那一般隔空指点,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地心智,仰起头,默然半晌,说道:“没办法了,只有使用‘天脉’第六手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一有不慎,那就了但救不活皇妃,更有可能……”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苏怡身子震了一下,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不能成功,那将就有很大的危险。不单青妃会立即死于非命,蒋琬与她也将要死在南唐皇宫之中。

    可是他们已经无退路可走了。而且,以蒋琬的性子,哪怕明知是死,他又怎么可能会退。

    他只是在等苏怡的决定,这个决定,将会改变很多人的一生。

    良久,空气中凝重得使人喘拉过气来,蒋琬闭上眼晴,只觉心神一片空宁,再一次走在死亡的边缘,也许今天自己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吧!

    但他却没有一丁点的害怕。

    他其实也并了是那么的深记仇恨,而是没有了仇恨,他不知道他还能干些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地生活道路,世间如此众多悲苦喜乐,一切正常运转,他又何必横加一手,逆天改命。

    可是此刻,他却真的,将一切都忘记了,在那片真正宁静下来的心中,透过纷纷世相,名、利、权、欲、色、味、空、相……一切一切之后,最后幻化在他眼前的,竟然是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被他忽视、默默无语跟著他从郎梦一直到扬州,再从扬州一直到九江,再到帝京地那个侍女情儿。

    她的身影渐渐缥缈,终于也随著一阵云雾散去,就在此时,苏怡地声音传来。略带有一丝颤抖,毕竟,这不是谁都可以下地决定,一旦失手,他们就将要背负天下的骂名。

    青妃虽然病重。但若是死在他们两个手上,南唐烽火大起,诸国饲恃,若是南唐灭国之后,千千万万的人将沦为亡国奴,他们的心中,能不忌恨这两个治死青妃的人。

    只怕那是千世万世。也洗不清地耻辱,便连积幽谷,都有可能从此被骂名淹没,不能再出红湖。

    这个决定,压得苏怡喘不过气来,但作为一个医者的骄傲,她又怎么能够放弃得下,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希望,她就得继续下去。

    纵留下千古骂名,我也不负我的一生。她忽然就想到一首词。那是数年前传唱天下的惜花主人琬《青楼集》中的最后一首新词,她深深记得。那几句流传天下的词:“是非本难定,但愿我心安。皎比明月,那您您众口,难道黑白……”

    自此过后,世间就再没有流传过惜花主人琬地新词,苏怡行迹所至,随身所带,总是放在身边的,也就两三样物事。但这《青楼集》,却从来不曾离身过。

    或许,走遍江南江北,十里所至。也有想要见到那神秘的惜花主人一面吧。

    她转头向屏风外面望去,那扇入折的云母屏风。金箔描银,只能隐隐的见到外面那个模糊的人影,清傲如鹤,孤洁远隐,与世事都隔著一层山水,山水之外,却又凭添了一股神秘,让她总是无法看透。

    恍惚间她忽然想:“要是惜花主人见到他,不知道会了会一见如故。”

    蒋琬听到了苏怡的声音:“嗯……”

    他猛然一振衣衫,从容之间,竟有一股出尘的淡定,向苏怡说道:“从现在起,我教你‘天脉’第六手‘死炙’! 你可准备好了?”

    苏怡身子震了一下,第一次知道那灰衣少年使用的针炙之术,名字叫“天脉”,第六手“死炙”这外名字,怎么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令她莫名感觉到一丝不安。

    却听蒋琬地声音继续说道:“天脉一共分七手,第一手‘血炙’、第二手‘天炙’、第三手‘生炙’、第四手‘秘炙’,第五手‘神炙’,而这第六手‘死炙’,顾名思义,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怡脑袋“嗡”的一声,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原是兵法上地术语,竟然用到了医术之上,可是,置之死地,岂是一定就能后生的,只不过她此刻也是骑虎难下,只得同意。

    却听蒋琬淡淡道:“天脉之术,冲圆证虚,气血命元,阴阳承运,左辅右安,推尔为陈,环抱相济,金针六出,和合大济!”

    听著他的一句话一句话,苏怡又惊又喜,她一心想要学习的针炙秘术,此刻对方终于毫不藏私,倾囊传授,这些闻所未闻的金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