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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难为第2部分阅读

    老天爷是心怜她一路寻人太辛苦,才进了罗佳镇,又被那个“死不仁”相中,命人将她绑到了府邸,所以特地好心将尉迟观送到她面前吗?

    老天实在待她不薄啊!

    她发誓,待她搞定这些走狗和那个“死不仁”后,她就马上执行爹爹交代的任务!这一次,她绝对,绝对不会再把人给弄丢了。

    念头一定,冬安当下便决定,要将剩下的三个人一并解决掉。

    两个大男人才扛得动的桌子握在她手中,轻巧得就像是把扫帚,红菱小嘴不过嘿咻一声,木桌便像爆竹似的飞了出去,不料尉迟观却猝不及防的捞过桌脚,巧妙化去木桌的劲势。

    他只手举着木桌,竟是脸不红气不喘。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些人罪还不足以致死,还是手下留情吧。”他温声劝道,同时还将木桌搁回原地,过程中不发出丁点声响。

    “这木桌顶多砸得他们头破血流,不会弄死他们的。”她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她从没见过哪个男人同他这般优雅,一举手一投足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即便如此,国有国法,这些人若当真有罪,也该由当地官员问案惩处。”

    唔,就连他的声音也好迷人啊。

    在尉迟观的劝说之下,冬安还真的乖乖的点了点头,温驯得就像是只无害的兔子,完全让人想象不到,她适才还打算拿桌子砸人。

    “好,都听你的,这些人就交给官员处理。”反正她也玩腻了。

    “哼!我家老爷就是国法,想办咱们,等下辈子吧!”侥幸逃过一劫,三人非但不知感恩,反倒抡起刀剑,嚣张对着尉迟观挥舞。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说出更多无礼的话,便让铁硕给点住了岤道,登时成了三座石雕像。

    “干得好!”冬安忍不住抚掌喝采,赞叹铁硕的快狠准。“喏,这里还有尊石雕。”她好心献上顺手摸来的暗器,可惜铁硕却没领情,他甚至没有多瞧她一眼,便迅速退至尉迟观的身侧。

    “快!就是那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快替我拿下她,当心别弄伤她!”气急败坏的咒骂声,忽然自石板路的另一端飙了过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四名壮汉扛着一顶黑木凉轿,火速朝冬安奔来。

    凉轿门面大开,一身珠光宝气,却生得脑满肠肥的史簿仁就坐在里头,正以又爱又恨的目光遥瞪着冬安,轿子四周还跟了群彪形大汉,瞧那些人的穿著,全是官府派来的人。

    得到命令,所有官差立即冲向前,将冬安团团围住,手中的兵器在春阳底下,折射出骇人的光芒。

    石板路上,尖锐的抽气声此起彼落,所有人都为冬安的安危感到忧虑。

    “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他胖到没人扛得动了呢。”身为目标,冬安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反倒嘀嘀咕咕的抱怨着,只是下一瞬间,她却忽然钻到尉迟观的身后,可怜兮兮的哭嚷起来。“尉迟观救我,这些人想捉我。”

    “放肆!快离开爷。”铁硕板着脸叱喝。

    “不要。”冬安摇头拒绝,非但没离开,反倒靠得尉迟观更近了。“那些人想捉我,我好害怕,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帮我狠狠的教训这些人嘛。”她指着立在石板路中央的三尊雕像,嚷得更大声了。“就像他们一样呀。”

    “什么!”十几名官差才听见冬安的话,果然全变了脸色。

    瞧那三人僵硬的站姿,显然是被人点了岤道,莫非这苍衣男子是武功高手,而且是来和史大人抢人的?

    所有人连忙握紧手中兵器,充满杀气的紧盯着铁硕,而后者,这才惊觉冬安的阴谋。

    她一路窜逃胡闹,闹得整条大街鸡飞狗跳,却在这紧要关头躲到爷的身后,摆明就是想拖爷下水!她甚至还故意在官差面前将他拱出,将他当作挡箭牌──

    可怕的青筋,瞬间浮现在铁硕的额角。

    “兄弟们,上!”伴随着凶猛的呼喝声,所有官差立即蜂拥而上,急着将铁硕拿下。他们不晓得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晓得想立大功,就要心狠手辣,就要置人于死!

    锋锐的兵器自四面八方袭来,铁硕压根儿没有逃脱的空间,只能被迫抽出长剑,正面迎战。

    刀剑相击,铿锵尖鸣顿时不绝于耳。

    “耶!好棒好棒,就是那样,对对对!再补他一拳、再赏他一脚。”冬安简直乐坏了,只见她高举双手,拼命的摇旗呐喊,就算绸袖滑到臂膀,露出大片粉嫩的肌肤也丝毫不在意。

    “冬姑娘,当心着凉了。”不料尉迟观却忽然握住她的小手,轻轻将她的手臂拉下。

    小手垂下,大红绸袖也一路下滑,迅速遮覆住所有诱人肌肤,不让任何男人占去丝毫便宜。

    冬安却不以为意,她只注意到,尉迟观就在她的身边呢!

    确定春光不再外泄,大掌便打算有礼抽回,她却更快的捉住他,她仰高小脸,一双无邪水眸就像仲夏星空,灿烂得难以言喻,那弯弯微笑的红唇,甚至比月牙还要美丽。

    她是如此的娇小,即便踮起脚尖也不及他的肩高,莫怪总让人误会她只是个娃儿,但她却又太过美丽,无论到哪儿,似乎总有麻烦追着她──

    又或者该说,她带着麻烦到处跑?

    “尉迟观,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才分离半个多月,又见面了呢。”她雀跃说道,一双小手亲昵地拉着他的大掌,彷佛他们之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温煦黑眸几乎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扫过那热情的小手,再淡淡回到她美丽的小脸上。

    “先前没能和冬姑娘当面道别,还望冬姑娘别见怪。”他有礼赔罪,闲适得像是没瞧见,有好几名官差正从眼前飞过。

    “怪什么,反正我们又见面啦。”她格格轻笑。“对了,你可不可以别老唤我冬姑娘?相逢自是有缘,你就唤我冬儿嘛,我爹都是这样唤我的。”她笑得好甜好甜,整颗心都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

    “冬儿。”他从善如流,试着将手抽回。

    “嗯,果然顺耳多了。”她加深笑意,又拉住他的大掌,像是不允许他离开身边半步。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官差就这么惊险的自他身后掠过,整个人撞上一株柳树,树倒了,人也晕了。

    铁硕不愧是大内第一高手,十招之内便解决了所有人。十八名官差晕的晕、倒的倒,没晕没倒的,也全被抛到十几丈远的渡河里,忙着泅水上岸。

    眼见底下的人全被打得落花流水,史簿仁终于肯移驾他那肥敦敦的身子,自凉轿上走了下来。

    “废物,全是一群废物!”他火冒三丈的叫骂着,同时还举起肥滋滋的短腿,踹了下趴在轿边的官差。“还不快给我爬起来。”

    “史……史员外”那人呻吟得更大声了。“不、不行啊,那人实在太强了,咱们压根儿不是他的对手……”呻吟声和抽气声不断自那人口中逸出,任谁都看得出那人伤得多重。

    可惜史簿仁天生就没良心,他听不下解释,反倒多补了那人两脚,震得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肥肉,晃荡出令人眼花撩乱的波涛。

    也许是太过气愤,也或许是平时太过疏于活动,这两脚竟也踹得他重心不稳,眼看就要跌跤,四名轿夫立即扑了过去。

    “老爷,当心啊!”四人双臂大展,八手相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合力将史簿仁扶正。

    “全都给我滚开!”史簿仁用力推开四人,气急败坏的来到铁硕面前。“你是哪里来的家伙,竟敢到我的地盘上撒野?!  你晓不晓得我是谁?”他大声质问,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彷佛是这世界的帝王。

    铁硕懒得回答,只是冷冷的瞪着他。

    “混账,你是没听到我的话吗?”史簿仁学他眯眼,仰高的鼻恐一涨一缩的喷着气。“啧!该不会是个哑巴吧。”他甩着宽袖,径自下出结论。

    冷锐黑眸微眯,铁硕开始考虑,该不该将眼前的神猪直接塞在土里。

    “铁大侠才不是哑巴,他只是懒得理你。”银铃笑声忽然插入两者之间。冬安拉着尉迟观,蹦蹦跳跳的来到史簿仁的身前。

    瞧见冬安,铁硕脸色更沈,就连额角也再次浮出青筋。

    光天化日之下,她一个姑娘家竟然公然对爷手来脚去,简直是不成体统、不知羞耻!爷是什么身分,怎容许她冒犯?

    大掌猝不及防向前一探,就想拉开冬安──

    “你这个臭丫头,还不快跟我回去!”见到冬安,史簿仁也伸长了手,迫不及待的想捉住她。

    “不要。”在两人碰到自己之前,她一溜烟的又躲到了尉迟观的身后。

    “出来!”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等等、等等,我找个东西。”她一手揪着那洁净素袍,一手探到嫁裳里摸索着。“啊,找到了!死不仁,你瞧这是什么?”小手终于掏出一个小木匣,她将木匣伸到大饼脸前晃啊晃的,脸上的笑容既天真又灿烂。

    “大爷我管它是什么东西。”史簿仁气坏了,只想找她算账。“能让大爷我相中可是你的福气,你却私自逃跑,甚至勾结外人闹事,待官府再派人来,信不信我全让你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我当然信,毕竟,官府里养的全是你的走狗嘛。”她好天真的说道:“所以为了以防万一,逃走之前,我顺道进你的书房‘借’了两本账册,没想到账册里全是你勾结贿赂官员的证据,你说届时官员来了,会是跪下来求我呢?还是帮着你捉我呢?”小手继续挥着木匣。

    第3章(1)

    “什么?!”

    史簿仁瞬间脸色大变,总算肯正眼瞧着那木匣了。

    他的确将勾结官员的两本账册全搁在一个小木匣里,并将木匣藏在桌角的暗格里,这秘密除了他谁都不晓得,她怎么会──怎么会──

    “尉迟观。”小手扯了扯素袍。“按照我朝律法,贿赂官员、压榨百姓、凌虐下人、j滛少女,该处以何种刑罚呢?”虽然尉迟观侧过了身,还低下了头,她却还是得仰高小脸,才能直视他。

    “鞭刑、棍打、缢首、阉割。”他依序回答,神情始终温煦如春阳。

    “没有五马分尸?”她好惋惜地问。

    深邃黑眸瞅着她,眼底似乎泛点笑意。

    “没有。”他回道。

    “没有锯割?”她不死心。

    “也没有。”

    “那插针、灌铅、刖足、腰斩、凌迟?”

    “若是情节过于重大,手段过于残暴,甚至故意置人于死,按我朝律法则必须血债血还、以命抵命。”在所有人引颈翘望下,尉迟观继续用他那好听的声嗓,温和的解说当今律法。

    听到这儿,史簿仁几乎站不住脚,脸色比纸还要苍白。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吓晕,不料他却出乎意料之外的伸出手,瞬间夺走冬安手中的木匣。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谁也没预料到史簿仁会来这一招,甚至就连铁硕也来不及预防。

    夺到木匣后,史簿仁便像颗球似的跑到轿夫们的身后,迫不及待的打开木匣,打算将证据毁尸灭迹,谁知账册才离匣,木匣底部却无预警迸射出数道银光。

    “啊啊啊啊啊──”凄厉的哀号声瞬间穿透众人的双耳,直达云霄。

    那痛苦的哀号声,就像是有头肥猪正被人宰割,更像是被人绑在竹架上,用大火烘烤着。

    除了尉迟观和铁硕,没人晓得史簿仁为何会发出这么可怕的哀号,直到那肥敦敦的身躯轰然倒地,所有人才清楚瞧见,他的两腿间、世上所有男人公认最、最、最、最重要的部位上,竟然插满了银针!

    喝!简直就是──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太精采了!

    眼看丧尽天良的史簿仁终于得到报应,聚集在路旁的镇民无不欣喜若狂的咧开了嘴,可顾忌着官府的人可能就在附近,没有人敢笑出声,只能直勾勾盯着那块“针包”瞧。

    无论男女,不分老幼,所有人全睁大了眼,看着这大快人心的一慕。

    四名轿夫却是吓得目瞪口呆,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趁着这个空隙,冬安连忙咚咚咚的奔到史簿仁身边,蹲在地上,清算起银针的数目。

    “十七根?讨厌,怎么少了三根?可恶,一定是爬墙时把银针给震偏了……”她噘着小嘴嘟嚷着,眼眉之间却蕴着坏坏的笑。

    “冬儿。”尉迟观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边,将她自地上拉了起来,阻止她继续对男人最重要的部位指指点点。“这是怎么回事?”他温声问着,明白此事绝对跟她脱离不了关系。

    “我不知道啊。”她摇摇头,露出好无辜的表情。“木匣是他的,我也不晓得他在里头动了什么手脚,幸亏我打开木匣时,什么事都没发生,否则就惨了!”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将所有责任全推到了史簿仁的身上。

    死人不能开口说话,半死的人当然也不能。

    “冬儿。”尉迟观表情不变,一双黑眸却瞬也不瞬的锁着她。

    无邪水眸慌乱的眨了几下。

    “我真的不知道……”

    “冬儿。”他的语气,温和地不带压迫。

    “我、我我我我──”她紧张得舌头打结,连话都说不好。

    奇怪,明明他既没生气,也没出口责骂,怎么她却觉得自己好不乖、好心虚、好不应该?

    以往只有爹爹生气时,她才会这样的忐忑不安,怎么他却比爹爹还要厉害,他甚至不用摆出严厉的表情,就足以让她头皮发麻……

    “总、总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啦!”她胡乱挥着小手,决定耍赖到底,打死不认账。

    见她蹦蹦跳跳的想要逃,尉迟观轻轻叹息,只能迅速将她拉回到身边,免得她一个不注意,意外踩到不该踩的“地方”,当真闹出人命。

    “让开!让开!”

    石板路上又传来马蚤动。

    只见一名身穿绿袍绣金练雀的官员,领着大票兵马,自转角冲了出来。

    该名官员显然是接获通报,知道有人在此地闹事,因此才抵达现场,便命令手下亮出兵器,将尉迟观、铁硕和冬安三人团团围住。

    “通通捉起来!”

    “放肆!”铁硕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所有人顿时眼前一花,压根儿没看清楚他做了什么,就见七、八名官差飞到了空中,原本杀气腾腾的人墙登时破了个大洞,再定眼一看,铁硕已将手中长剑驾在该名官员的脖子上,并将一块银制令牌凑到他眼前。

    “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铁硕大声喝令,一身气势竟吓得官差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惨白着一张脸,双眼暴凸的瞪着那块东西。

    “这、这这这这──”官员先是尖锐的抽气,接着是大口大口的喘气,最后咚的一声,竟然当场瘫软跪地。

    “大人!”见官员吓得面无血色、全身颤抖,侥幸没被铁硕打飞的几个官差,飞也似地奔到官员身侧,急着想搀人。

    “搀什么!”该名官员挥开那些人的手,惊恐的朝着尉迟观用力叩首。“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下官不知大人竟是──竟是──下官知错,下官愿接受责罚,还盼大人高抬贵手,饶下官一命啊!”

    这突如其来的跪地求饶,可吓坏了镇民。

    那令牌究竟藏着什么玄机,竟然能把他们罗佳镇最恶名昭彰的坏官吓成这副德行?!  他甚至还对着那素袍男子大喊大人,莫非他是个大官?

    就在镇民又敬又畏的看向尉迟观时,冬安却忽然扯嗓大嚷。

    “各位各位,请听我说,这位尉迟公子乃是朝廷大官,为人清廉公正,那位身手矫健的铁大侠,则是大内第一高手,他们都是好人,各位若是有所委屈,两位大人一定能帮你们主持公道。”她笑嘻嘻的证实了镇民的臆测。

    “什么?”

    “真的吗?”

    “我们罗佳镇终于能够拨云见日了。”

    “我儿子有救了!我儿子有救了!”

    “大人,我们好苦啊,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帮帮我们啊!”

    听见尉迟观的身分之后,所有人全激动的跪倒了地上。

    好多人朝尉迟观叩首,眼泪串串流下,他们诉说着自己悲惨的遭遇、诉说着史簿仁的残暴不仁、诉说着官员们的为虎作伥,哭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尉迟观神情平静,始终默默的倾听,直到哭声方歇,才又开口。

    “我皇仁慈,必不忍百姓受苦,此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