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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黑白配第2部分阅读

凄、眉头深锁,像是老了十几岁,过去那温柔的笑早已不复见。

    “妈。”一放下行李,她坐到母亲身旁,眼中忍不住涌上泪意。

    曾宛琳有些魂不守舍,对着女儿看了好一会,才眨眨眼说:“是千柔吗?”

    “是的,我回来了……”赵千柔紧紧抱住母亲,嗓音已经哽咽,母亲的失魂落魄把她吓着了,原来一个饱受打击的人会连自己的小孩都认不得。

    曾宛琳总算恢复正常反应,拍拍女儿的背。“抱歉,没去机场接妳。”

    赵家的司机在上个月离职了,虽然雇主和员工间有十几年的感情,但谁也受不了没有薪水的日子,司机先生只得求去,两台名车也只能卖出。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回家的。”赵千柔伸手抚摸母亲的头发,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白发?忧愁使人老,母亲仍是美丽的,却满载着忧愁。

    看到赵小姐终于出现,在赵家待了二十年的女佣也就放心了,欠身道:“太太、小姐,不好意思,我就做到今天。”

    曾宛琳勉强挤出微笑,最后一次以女主人的身份说话。“以后如果有能力,我一定会把欠妳的薪水还给妳。”

    “太太妳别放在欣赏,希望先生早点好起来,我先走了,再见。”女佣脱下围裙,鞠躬道别,结束二十年的帮佣生活,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来主人家确实待她不薄。

    “谢谢妳,真的很谢谢妳。”赵千柔送女佣走到门口,对这她的背影深深一鞠躬,感谢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大门一关,此后就是各过各的了。

    天边的夕阳好美,然而已近黄昏,很快就是黑夜时分,赵千柔没有时间感伤,回过头对母亲问:“妈,家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妳把所有的资料都拿出来,我们一起研究。”

    曾宛琳叹口气,她现在一看文件就头痛。“都在书房的保险箱里,箱子没锁,妳去拿来吧。”

    “为什么没锁?”赵千柔记得小时候看父亲锁保险箱,常会重新设定密码,感觉相当慎重。

    “值钱的都没了,还有什么好锁的?”曾宛琳自嘲地说,若非这栋房子已经过寄到女儿名下,没有女儿的证件无法变卖,空拍也早被诈骗集团骗去了。

    赵千柔这才发觉,事情可能比她想的更严重,不管怎样,她还是先到书房打开保险箱,拿出厚厚一迭的文件放到客厅桌上。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会如此清算家常,而且是负资产。

    “大概半年前,妳爸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发现得了初期胃癌,我就开始六神无主……”曾宛琳忍着头痛把来龙去脉说了一次,因为她到处求神问卜、寻求偏方,才让诈骗集团有机可乘,结果花大钱买了几箱无用的药草,更糟的是被盗用金融卡和信用卡,现在不止存款没了,还欠了大笔卡债。

    赵千柔嬷嬷聆听这段故事,如果她当时陪在母亲身旁就好了,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遗憾。

    “妳爸爸知道的不多,我不敢告诉他……”

    赵千柔能了解母亲的心,换做是她也不愿让父亲烦恼。“没关系,我们不要让他担心,现在我回来了,一切会逐渐好转的。”她握住母亲的手,她一定会实现这个承诺,不管要她做什么都行。

    曾宛琳靠着女儿的肩膀,活着真的好累,如果不是还有丈夫和女儿,她早就失去活下去的意义了。

    “妈,妳先休息吧。”赵千柔看母亲脸色憔悴,决定先扶母亲回房。由于父亲住院,主卧房里显得空荡荡的,典雅的装潢似乎也失色了,原来少了一个人的家,就会变得不完整,过去十年她都在英国生活,父母亲看到她的房间时,不知心中有多少寂寞?

    她替母亲盖上被子。“好好睡,晚安。”

    曾宛琳微笑一下,闭上眼休息,不管日子怎么难过,女儿终于回家,就算做恶梦她也不怕了。

    赵千柔关了灯,悄悄走出房,小时候是父母亲哄她睡,今后就换她照顾他们了,无论这条路上有多少打击,她都必须撑下去。

    没有女佣的情况下,她在厨房摸索了片刻,先给自己泡壶咖啡,才到客厅开始研究文件,直到午夜时分终于有了结论。他们家除了这栋房子,大概什么都没了,零资产还不打紧,最惨的是欠银行七百万卡债,光是利息就是个大数目,如果不尽快偿还,这个家一定会被拖垮。

    这几年她在英国弹琴、教琴,多少存了点钱,加上父母以前给她买的基金,加起来有上百万,但对照现在的债务,能解决的实在有限。更何况生活上每天都要用钱,父亲的病也需要妥善的医疗,日后势必会有许多支出,而母亲的精神欠佳,当了一辈子贵妇,不太可能去工作。

    这个家只有她是健康的、有赚钱能力的,她有责任扛起一切。短短的一夜,她从一个被父母呵护的女孩,变成负担家计的成熟女人,其中的冷暖滋味,只有自己最明了。

    第二天上午,

    赵千柔虽然睡眠不足,时差也还没调好,仍和母亲来到医院探望父亲。这是一家以治疗癌症知名的大型医院,院内的设计和器材是最先进的,但病人和家属的表情就是特别沉重。

    在走进病房前,赵千柔先做了几个深呼吸,怕自己立刻就泪洒当场,等做好准备后,打开房门,她轻声呼唤:“爸,我回来了。”

    赵永诚躺在病床上,身上盖了两条毯子、插了三条管子,他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闭着眼睛,仿佛已经没有气息,听到女儿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

    曾宛琳走到病床边,轻声对丈夫说:“千柔从英国回来了。”

    看到女儿,赵永诚露出难得的笑容。“千柔,妳回来啦,坐飞机累不累?”

    “我不累,我很好。”赵千柔轻轻抱了父亲一下,他看起来好虚弱,她怕会弄疼了他。

    “妳这次要待多久?”女儿难得放长假,他希望自己可以恢复精神,陪她到处走走逛逛,还想跟她闲话家常,距离上次见面都一年多了。

    赵千柔摇摇头。“我不走了,我要留在台湾陪你和妈,我再也不走了。”

    原本以为父亲会大为欣喜,谁知到他听了却皱起眉头。“那怎么行……妳上次不是才说,妳要升为首席钢琴手?还有妳在音乐教师的学生怎么办?”

    “爸,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全家能在一起。”眼前或许是最困难的时刻,却也是最温暖的时光,赵千柔忽然领悟到,有些事情是稍纵即逝,她若不及时把握,恐怕就没机会了。

    “可是……”女儿是他们最大的骄傲,每次看到她演出的照片和奖状,他们总感到无比欣慰。

    曾宛琳对丈夫说:“有千柔在,我才能睡得好,我昨天晚上都没做恶梦呢!”

    赵永诚也明白,妻子这半年来有些精神衰弱,因为担心他的病情,也因为很多事情都变了,他虽然住院却察觉得到,这个家似乎岌岌可危,但每次起其妻子她都不肯明说。眼看医院转让给别人,至亲好友也很少来了,这不正是家道中落的现象?

    赵千柔握起父亲的手,以坚定的语气说:“爸你不要想太多,只要好好养病,以后我会陪伴你们、照顾你们。”

    女儿似乎成熟了许多,赵永诚心想也好,该是父母交棒给儿女的时候了,只希望他们带给她的不是压力。

    一家三口聊了很久,还一起午餐,有种在郊外野餐的气氛,谈笑间放佛回到过去的安逸生活,直到下午两点,赵千柔看父亲面露倦意,决定先让父亲好好休息。

    离开病房后,赵千柔和母亲跟医生还有约,医生的时间相当紧凑,每个病患的家属只能询问十五分钟,大家的心情都是说不出的焦虑。

    听完医生的说明,赵千柔才了解到,原来父亲从半年前就开始腹痛、呕吐、食欲不振、体重减轻,经过检查发现是初期胃癌,开刀切除后也做了化学治疗和放射线治疗,出院后定期就诊,却在三个月前验出癌细胞转移,必须再次进行治疗,如果能再活五到十年,已算是很高的存活率。

    “五到十年?”赵千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现在还不到六十岁呢!

    曾宛琳把脸靠在女儿肩上,她连听都不敢听,虽说人生难免生离死别,但有谁能平淡处之?

    “令尊也是医界人士,其实他自己很清楚,心情也算平静,但对家属来说当然很难接受,希望妳们能多陪他、多鼓励他,还有应该请个看护比较好。”[熱書?吧&獨家※制作]医生说着又拿出几张注意事项,包含病患的生活、饮食、药物副作用。

    “我明白了,我们会全力配合,多谢医生。”赵千柔鞠躬致谢,她知道后面有很多家属正在等待,每个病患都牵扯着许多痛楚的心。

    曾宛琳脚步需软,挽着女儿的手缓缓离开,赵千柔原本想搭公交车回家,但看母亲疲惫的模样,心生不舍于是招了出租车,有些钱是不能省的,万一母亲在路上昏倒怎么办?

    一路上她脑中不断在想,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她该如何照顾爸妈,守护这个家?

    她可以去教钢琴、可以加入职业乐团,但她现在就需要一大笔钱,而他们除了房子还有什么?如果把房子卖掉,应该还有几千万的价值吧?现在没有司机和佣人了,住那么大的房子也没必要,虽然舍不得从小住到大的家,但眷恋过去的话可能就没有未来了,为了活下去,再怎么不舍仍是要舍。

    就这么决定了,他们必须由奢入俭,租公寓住也没关系,爸妈的年纪将近六十,台湾人的平均寿命是七十八岁,她有责任让他们安度晚年,她一定办得到!

    “妈,我要出去办点事。”

    “好,早点回来。”曾宛琳除了到医院看丈夫,每天只想留在家里,她对这个世界真的怕了,怕在受骗、再受伤。

    “有事情就打电话给我。”赵千柔已经申办了手机和门号,好让父母随时找得到她,现在他们真的不能在承受什么意外了。

    “好,妳自己也要小心啊。”曾宛琳虽有些精神衰弱,爱护女儿的母性始终存在。

    赵千柔给母亲一个坚定的笑容,眼前的路虽然不好走,但为了保护家人,她会坚强起来的。

    走出家门,手中抱着数据,她开始从住家附近寻觅对象,她打算做什么呢?说出来可能会把爸妈吓坏,她要自己卖房子,还是卖自己的家!

    一路上,她观察一些可能会是买家的人,但对方都吓着了,连连摇手拒绝。

    她看起来像个骗子吗?还是她表现得不够专业?她穿着深色套装,还故意梳了包头,应该很有架势才对啊,房中业的业务员真不简单,在成交之前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她还有极大的学习空间。

    走着走着,在她前方有台黑色重型机车停下,那背影看来似曾相识,那男人穿着黑t恤和牛仔裤,留着平头的发型,身材高高壮壮的,皮肤黑黑的,还有一双强壮的手臂,好像是她记忆中的某人?

    “先生……”不管怎样,先喊一声试试看,干脆假装是老同学,说不定能奏效。

    对方回过头,原本平静的表情立刻转为震惊万分,而她自己也傻住了,居然真的是老同学,他不是高中跟她同校的简士凯吗?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遇见他,或许是

    老天给她的礼物?

    “还认得我吗?我是赵千柔。”她自我介绍得有点尴尬,老同学再见面,她却只想推销房子。

    “好久不见……妳好。”募燃相逢,简士凯毫无心理准备,虽然诧异却没有流露太多情绪。十年不见,赵千柔看来没什么变化,又似乎变了很多,一样的长发披肩、纤细优雅,那双大眼却盛满了忧愁,她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正当他心中疑惑,没想到她接着会说:“你要不要买房子?”

    “啊?”他以为她出国念的是音乐,怎么会变成房地产业者?

    “我家的房子要卖,我不想给中介业者赚,所以自己出来卖房子。”她除了上网贴讯息,还奇書網收集整理自己设计传单,印了五百份沿街发放,她相信附近的邻居会有好眼光,毕竟地段佳、环境优,应该有人识货才对。

    堂堂的医生家千金,居然要卖自己的家?简士凯无法掩饰自己的诧异,这些年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得出他的疑问,苦笑一下说:“我家里出了点事,快要成不下去了,所以我决定把房子卖掉。”

    他接过她手上的传单,皱起眉头问:“才买两千万?”以这附近逐年上升的地价,还有她家独栋的的花园洋房,只卖两千万算是低估了。

    “嗯,我需要现金,你想买吗?”

    “呃……我考虑一下。”他并不缺房子,也无意投资房地产。

    “如果你要买的话,我可以让你分期付款,先付五百万就好了。”五百万可以先换掉大部分的欠债,以后她再努力赚钱,应该撑得过去。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透露出焦虑,他忍不住开口问:“妳很缺钱?”这个问题似乎不太礼貌,但不问又不行。

    “当然啊……”否则她何必拍卖自己的家?

    从千金小姐的口中听到这句话,让他一时难以适应。“妳总共需要多少钱?”

    “我不知道……因为我们家的存款被骗光了,医院已经转让了,现在只剩这栋房子,还欠银行卡债。我把生病住院,我妈身心俱疲,我想要好好照顾他们,真的不知道需要多少钱……”

    事情发生以来,她根本没时间找朋友倾诉,他是第一个对象,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可以放心对他坦白,说到最后眼睛都红了,面对父母时她也没哭,怎么会在十年不见的同学面前失态?但就算丢脸也没关系,当年在太平山上,她什么蠢事都做了,早已不用在意形象。

    这些事怎会发生在她身上?简士凯听了心一沈,他以为有天会看到她开演奏会的消息,以为她会在她的世界过得很快乐、很优雅,然而世事难料,现在她的处境比普通人更艰难。

    “妳先不要慌,我们找个地方谈。”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冲动,直接握起她的手,走进最近的一家咖啡厅,不管怎样,他就是不能让她茫然无助。

    赵千柔呆了一下,感觉他的体温自掌心传来,自从她回到台湾以后,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她安全了,她找到依靠了,但这会不会是个错觉?他曾经在太平山上救过她,现在也会在她人生最低潮的时候,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吗?

    一进店门,简士凯就放开她的手,两人各自点了饮料坐下来。虽然这是一家连锁咖啡店,人又多,音乐又吵,他仍试着去了解她的处境,听到最后他做出结论。“我不缺房子,那栋房子还是让妳爸妈住,毕竟那是他们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长辈们大多习惯原本的环境,他自己家虽然改建过,但爸妈始终住在一楼,空间设计也没有改变太多,有事求新求变未必好,老地方、老朋友、老同学都是老的好。

    “你不买房子吗?”赵千柔不免失望,老天爷,那她该上哪儿筹钱?

    谁知他下一句话竟出人意料之外,情况因此有了转圜。“我可以借妳钱,写张借据,不用利息,妳慢慢还就好。”

    一道阳光从迷雾中露出,她不敢置信,睁大双眼问:“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借我钱?”

    他在脑中寻思片刻,推敲出一个数字。“嗯……一千万左右。”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他什么时候变成富翁了?从他的打扮实在看不出来,他仍是简单利落的造型,身上也没有珠宝名表啊,不过刚才他骑的那台黑色重型机车,似乎想当昂贵,至少要好几十万。

    “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络方式。”

    名片上的头衔让她愣了不只一下,十年的时间果真能改变许多事。“你现在是……擎宇机车公司的董事长?”

    “修车、卖车、租车都有在做,还算过得去。”高中毕业后,凭他的努力实干和弟弟的好口才,很快就开了第二家机车行,后来他的国小同学杨子毅投资入股,兼做公司顾问,业务范围越推越广,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今天这局面。

    “恭喜你,可是……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偿还。”她不想欺骗他,未来她肩上的担子很重,说不定一辈子都还不完债,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如果妳想跟我借钱,就别问我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十年不见,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她如此付出?就当是她赠送他音乐会的票,而他买了花却没能送上的补偿吧。以前他不想锦上添花,但现在他可以雪中送炭,这份认知让他心情极佳没算是了却一桩遗憾。

    “这……”她仍然难以置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