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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流星第40部分阅读

    达儿先逃跑了。唐夫人死伤如何,却尚未知。”

    冷冰儿道:“我刚才听得劳超伯这老贼在搜索我们的时候,和段剑青这小贼说起,似乎唐夫人只是受了伤,还没有死。”孟华说道:“不错,他们说的话我也听见了。不过,听他们的口气,唐夫人似乎伤得很重。”

    冷冰儿道:“不如你现在去找她吧。”

    孟华苦笑说道:“天山这么大,三更半夜,哪里去找她。冷姑娘,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我要劝你暂且把任何烦恼都置之脑后,先养好你的伤要紧。要找她,也只有明天再说。明天太阳一出,天山派的弟子总会有人来到这附近的,那老贼就不敢来马蚤扰你们了。”

    说罢别来经过,罗曼娜再请孟华收下她的礼物。

    孟华坚辞不受,罗曼娜笑道:“我记得你们汉人有两句俗语:宝剑赠侠士,红粉赠佳人,对不对?你说这本武功秘笈是稀世之珍,但在我们手里,却是一点也没有用的。书上那些弯弯曲曲的文字。我们也看不便。”

    孟华说道:“我也看不懂古波斯文呀。这是你的传家之宝,我怎敢要你的?”

    罗曼娜苦笑道:“要不是你这次揭了段剑青小贼的阴谋,我们还不知道它是什么武功秘笈呢。百多年来,我家一直把它搁在神龛里供奉,历代祖先恐怕也没有谁人翻过一番。这样的传家之宝,又有何用?再说这传家之宝,如今已是变为我家的祸殃了。”

    冷冰儿道:“曼娜姐姐说得有理,与其落在坏人手里,不如你拿了它。那些古波斯文字,将来你可以找到识者的。说不定天山派的弟子之中,就有这样的人材,据我所知,唐掌门就曾经由几个弟子陪同,到过天竺和波斯。”

    孟华推辞不掉,只好收下。此时天色亦已微明了。

    冷冰儿道:“天快亮了,你去找天山派的弟子吧!”

    孟华说道:“咱们先得找另一个地方躲藏,以免那老贼再来。”

    冷冰儿道:“那老贼已经给你吓破胆,何况他们也得提防给天山派的弟子发现。”

    孟华道:“这是预防万一。”

    桑达儿道:“我们刚才躲藏的那个地方地形很好,咱们可以转移到那里去。”

    那是乱石围成的一个洞岤,入口处很窄,且有树木遮掩,不比这个“冰磨菇”,冰壁透明,会给人瞧见影子。孟华稍稍放心,当下请桑达儿照料冷冰儿,便独自一人出去找天山派的弟子。

    走了一会,果然发现有四个佩剑的年轻人迎面而来,料想是天山派的弟子了。孟华大喜,连忙迎上前去。他还未曾开口,为首的那个天山派弟子已在喝问:“什么人?”

    “我是来找贵派的掌门人唐大伙的,要是唐大侠未曾开关,我想求见你们的长老钟展钟大侠。”

    那四个弟子怔了一怔,彼此对望,脸上现出甚为古怪的神色。原来他们心中俱在想道:“这小子想必就是段师弟说的那个j细了。他们打听得清楚,知道我们的掌门人尚在闭关练功,所以趁这机会跑来捣乱。”孟华哪知祸在眉睫,继续请他们代为引见。

    那为首的弟子冷冷说道:“你要我们替你引见,你也总得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你到底姓甚名谁,哪里来的?”

    孟华报了姓名,说道:“我是从柴达木来的,”

    那四个天山派的弟子一听得“孟华”二字,四柄长剑登时亮了出来,不约而同地喝道:“果然是那小子!好大胆的小子,竟敢跑到这儿行骗,当我们不知道你的底细吗?”

    孟华一个“细胸巧翻云”倒跃出三丈开外,但那四柄长剑来得快,避得开第一招,避不开第二招,无可奈何,孟华只好拔出剑来,一招“夜战八方”,把四柄长剑全部荡了开去,叫道:“且慢动手,请问你知道我的什么底细?”

    那大弟子给他荡开长剑,虎口隐隐酸麻,不禁暗睹吃惊,按剑喝道:“我知道你是清廷派来的j细!”

    孟华说道:“你是哪里听来的谣言。”

    那大弟子哼了一声,说道:“你还要抵赖了你说的才是假话,却颠倒过来,反而说我们听信谣言!”

    孟华道:“我说了什么假话了?”

    那大弟子冷笑说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本来是姓杨,怎的却又改姓孟了?”

    孟华说道:“不错,我以前是姓杨名华,半年前才改姓孟的。我其实也是姓孟,井非姓杨。以前我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四个天山弟子同声问道:“为什么?”

    孟华想要说明自己的身世,却是说来话长,而且对新相识的人,其中也有许多不便说出来的地方。正自踌躇不知从问说起之际,那为首的弟子忽地冷笑说道:“杨牧是你的父亲,你有这样著名的父亲,为何不敢告诉我们?”“著名”本是“了不起”的意思,但他说的当然乃是反话,讥讽杨牧投靠清廷以求高官厚禄的。

    孟华好像给人刺了一下的大叫起来:“不,不,杨牧不是我的父亲。你、你们不知道,这其中……”

    那大弟子喝道:“你在小金川干的事情,我们全知道。杨牧不是你的父亲,你为何救他?哼,你不认父亲,就以为可以蒙混过关么!师弟,动手!”

    不由孟华分辩,四柄长剑又同时刺了过来。这次他们有了准备,早已布成分进合击的阵势。

    孟毕被困棱心,又不敢当真和他们动手,形势危险之极。孟华忍不住叫道:“你们说我是j细,也得听我把话说清楚了再打呀!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那四个天山派的弟子只道皂白早已分明,哪肯听他分辨?攻得越发急了。天山派的剑法岂比寻常,布成剑阵,分进合击,史见凌厉,孟华忙于应付,竟是不能分心说话。

    剧战中只听得有人喝道:“什么人胆敢来此撒野?”原来是天山派的弟子听得这边有金铁交鸣之声,从四面八方赶来了。喝问的这个人是天山派第三代的大弟子祝建明。

    孟华把心一横,想道:“若不脱出包围,我更没有分辩的机会,没奈何,只好先得罪他们了。”主意打定,剑光暴起,一招“三转法轮”,使将出去。

    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对方的四柄长剑竟然有三柄给孟华绞出手中。这一招“三转法轮”正是从孟家快刀的“绞刀”中变化出来的剑招。孟华使得恰到好处,夺了三个人的兵器,没有伤他们分毫。

    那个唯一尚有长剑在手的大弟子也是吓得慌,连忙跃过一边,叫道:“祝师兄,祝师兄,你们快来!”

    孟华也在同时叫道:“我是来给你们报讯,请你们赶快去救天山派弟子的!你们就是要杀我,也得救了你们的自己人再说!”

    说话之间,那些天山派的弟子己是把孟华围在当中,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共是八个人,刚好占领了八个方位。

    “胡说八道,我们天山派的弟子要你搭救!”有几个人忍不住就骂了起来。要知此处乃是天山派的重地,他们焉能相信,在自己的家门——会有同门遇难?

    “你们非相信我不可!”孟华大叫道:“你们的人已遭妖人毒手,死生未卜。不赶快去找她,迟就来不及了!”

    祝建明摆一摆手,说道:“谅这小子也跑不了。你们先别吵,待我问他。喂,你说的受了伤的那个天山派弟子是谁,是谁伤了他的?”

    “是你们少掌门唐加源唐大侠的夫人!打伤她的人是劳超伯。”孟华说道。

    包围孟华的这一群人,都是天山派第三代的年轻弟子,尚未学成出师的。根本就不知道江湖上有劳超伯这个人,但他们一听得孟华说是唐夫人遇难,却不禁大笑起来。

    站在祝建明左面的一个天山派弟子喝道:“你说谎话也没打听清楚,唐师叔夫妻离开天山一年多啦,你居然能够在这里见着什么唐大侠的夫人。”

    “不错,我还没有见着,但我确实知道她已经回到天山来了。”孟华说道。他这几句话不过是个“引子”,正想仔细说明,不料却己招来一阵哄笑。

    “大师兄,别相信他的鬼话。他名叫杨华,正是段师弟说的那个j细!”最先和孟华交手的天山派弟子向祝建明禀报。

    此言一出,天山派弟子无不哗然,纷纷喝骂:“好大胆的j细,竟敢跑到这儿招摇撞骗,还乱造谣言!”

    站在祝建明左面的那个弟子首先按捺不住,喝道:“先废了这小子的武功再说!”

    这人名叫郝建新,和祝建明是同一个师父的师兄弟,平时都是在一起练招的,练有一套双剑合壁的剑术。

    孟华听得那人向祝建明禀报,这才知道诬捏他是“j细”的人,是一个姓段的天山派弟子。心中刚自一动,正要向那人质问。郝建新已是唰的一剑指到了他的左肩井岤。

    祝建明为人比较谨慎,本来还要盘问孟华的,但见师弟已然出手,生怕郝建新不是孟华的对手,只好跟着出剑。

    孟华刚才以一招“三转法轮”,打落三个天山派弟子手中的长剑,这是祝、郝二人亲眼见到的。是以他们一出手就是狠辣之极的剑招。

    师兄弟心意相通,郝建新一剑剁向孟华的左肩井岤,祝建明跟着出剑,自自然然的也就指向了孟华的右肩井岤。这是他们练了数十百遍,配合得非常纯熟的一记杀手的绝招。

    “肩并岤”正是琵琶骨上的岤道,一被刺穿多好的武功也要变成废人。

    孟华大喝道:“你们讲不讲理?”一来是对方要废掉他的武功。孟华涵养再好也不由得心头火起;二来要应付对方的辣手,退让亦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形底下,孟华也只好使出凌厉的剑招。

    只听得“嗤”的一声,祝建明的衣袖穿了一孔;接着“叮”的一声,郝建新的长剑脱手飞上半空。

    孟华是以快剑刺他们二人的虎口。俗语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一见这两人出剑,就知他们的本领远非刚才那四个天山派弟子可比,只凭内力,决难震飞他们的兵器,故此逼得出此辣招。

    但招数虽然狠辣,他还是手下稍稍留情的。

    他用剑尖刺岤,快得出奇,但力度却是甚轻,郝建新虎口给他刺中,感觉上只不过像蚂蚁叮了一口,手腕渗出一颗血珠。

    祝建明本领较高,出手又较稳重,一觉不妙,立即跃开。饶是如此,衣袖也给刺穿一个小洞。

    祝建明这一惊是非同小可,但更令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

    郝建新的长剑脱手飞上半空,身形晃了两晃,突然“卜通”一声就倒下去了!这一下连孟华也是始料之所不及,他只不过是刺郝建新的虎口,丝毫也没用上内力,不解郝建新何以会给他震倒?

    祝建明忙把师弟扶了起来,大惊问道:“郝师弟,你怎么啦?”只见他面如金纸,显然是伤势不轻!

    幸好他还能说话,颤声说道:“好、好狠毒的小贼,我、我中了他的喂毒的暗器!”

    孟华听见他是中了喂毒的暗器,固然甚为惊诧,但也稍稍安了心,连忙说道:“不是我伤他的,我从来不使有毒的暗器,伤他的恐怕就是那个妖人!”

    祝建明大怒说道:“不管你是谁,你当我们是瞎子么?”但话出了口,又不免有点疑心。

    无暇察看师弟中的是什么暗器,祝建明把一颗药丸纳入师弟口中,说道:“杨师弟、袁师弟,你们照料郝师兄,娄师弟、叶师弟,你们附近察看,有没有这小贼的同党?”他并不相信孟华的话,不过却也有点怀疑发暗器的另有其人。他心里想道:“按理说,这小贼抵御了我和郝师弟的双剑刺岤,是很难腾出手来再发暗器的。而且,何以他只射郝师弟而不射我?”但可惜他仍然认为即使另有其人,这人也一定是孟华的党羽。他给郝建新吞服的那颗药丸是用天山雪莲作为主药泡制的碧灵丹,功能解除百毒。把师弟交托两个同门照顾之后,便即率领其余六人,又把孟华包围起来。

    “布七星阵!”祝建明喝道。一声令下,七柄长剑,四面刺来,左穿右插,竞似要在孟华身上穿七八个透明的窟窿!他和这六个师弟的本领要比第一批和孟毕交手的那四个人高得多,布成的七星阵更是严密无比,孟华最初恐怕结怨更深,不敢施展狠招,好几次险些受伤,孟华大怒喝道:“你们讲不讲理?我给你们误会不打紧,你们也误了你们救自己人的大事了!”

    祝建明冷冷说道:“好,你把琵琶骨自己戳穿,我就和你讲理?”

    孟华气往上涌,说道:“哦,你是要我自废武功?”

    祝建明道:“不错。你用喂毒暗器伤了我的师弟,我的郝师弟死生未卜,废你的武功,已算是便宜你了!”

    孟华忍无可忍,陡地喝道:“好,你们不肯替我引见,我自己会走去,用不着你们带领了!”怒喝声中,长剑一指“白虹贯口”,竟然闪电般的向祝建明咽喉刺去。

    祝建明大惊之下,只道他要下毒手,连忙横剑招架。孟华轻轻一带,迅即抽剑。祝剑明却是收不住势,长剑横披,和另一个正自向孟华侧翼攻来的师弟的剑碰个正着。当的一声响,两柄剑同时脱手。

    原来孟华用的是“借力打力”的上乘武功,那个天山派弟子的长剑是给祝建明磕飞的,而祝建明自己的剑则是给孟华那股举引之劲带此手中。要知孟华所得的张丹枫内功心法实是奥妙无比,虽然他已是跃过一边,那股牵引的劲道还没消失。

    孟华依法施为,对付了本领最强的祝建明之后,或用长剑牵引,或用掌指推弹,借力打力,片刻之间,七柄长剑都己跌在地上。

    天山派的弟子,恐怕自从本派开创以来,从未曾有过一役如此惨败的。这刹那间,众弟子不觉都是又惊又怒,却又都是呆若木鸡。

    孟华破了七星阵,立即吸了一口气,一声长啸,宛若龙吟,把声音一远远送了出去。跟着叫道:“晚辈孟华,特来拜见无山派掌门人唐大侠,唐大侠若是不能接见,晚辈请见钟展钟老前辈!”

    针展是唐经天的师兄,虽然不是掌门,但在武林中德高望重,却是足以和掌门师弟并驾齐驱的。孟华心想,要是得见这位天山派的长老,他总不至于和他这些徒子徒孙一样,蛮不讲理的。

    祝建明等人惊魂稍定,一呆过后,只见孟华早已去得远了。一个师弟说道:“想不到这小子如此厉害,咱们怎办?”祝建明迟疑半晌,方始在牙缝里绽出一个字来,“追”!原来他遭受了他这生平从所未有的挫折之后,固然是惊怒交迸,但也不禁有点怀疑。“这小子刚才倘若要胜杀我们,那是易如反掌。他手下留情,而且还敢独自闯山,似乎不像一个j细所为?但我却怎能不相信段师弟的话?”

    孟华施展绝顶轻功,往前飞跑,过了不久,山头上冰宫已经遥遥在望,估量只有里的距离了。孟华吸一口气,再次使用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通名禀报,求见钟展。

    在后面衔尾追来的祝建明,也发出了一枝蛇焰箭,向本门报答。

    正在追逐之间,孟华跃过一道冰川的裂缝一冰壁的拗角之处,突然亮出三柄长剑,喝道:“好大胆的小子,胆敢如此猖狂!”

    孟华突遭狙击,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心想且先把他们的兵器打落再说。当下重施故技,使出借力打力的功夫,青钢剑扬空一闪,搭着了正中央刺来的那柄长剑,一牵一带,要把这柄长剑拔过一边,替他抵挡左面刺来的那柄长剑。刚才祝建明等人就是给他用这种方法打落了七柄长剑的。

    不料这一牵一带,竟是未能带动。正面攻来的那个人,一招“夜叉探海”,长剑往前一送,就把他剑尖上使出的那股粘粘之劲解了。

    说时迟,那时快,两翼刺来的长剑已是来到他的面前,正面主攻的那个人反过来和他缠斗。

    孟华大吃一一惊,“这三个人的本领可比刚才那班天门派的弟子高明得多!”

    原来这三个人,一个名叫白英奇,一个名叫霍英扬,一个名叫韩英华。他们是天山派的第二代弟子,和唐加源同一辈的。幸亏他们的造诣还比不上唐加源,否则孟华只是对付其中一人,也将感到为难的。

    孟华想不到对方的剑法如此凌厉,在这性命俄顷之间,哪里还敢忍让,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