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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流星第21部分阅读

    把他的剑荡开。杨华感觉到自己的剑尖似乎是从对方的袈裟上划过,但一滑就滑了开去,却是刺它不穿。对方的潜力却似暗流汹涌,杨华的青钢剑给他荡开,几乎掌握不牢。

    但杨华的无名剑法乃是遇强愈强,功力纵然不如对方,但擅于乘隙即进,给对方的威胁也是很大。

    袈裟飞舞,剑影翻腾。就像一幅红霞,裹着一道白光似的,在草原上翻翻滚滚,斗得个难解难分。

    杨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想道:“怪不得三师父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袈裟是轻柔之物,在这和尚手中,却赛过盾脾。不仅赛过盾脾,简直是铜墙铁壁,教我如何能够破他?”

    到了此际,杨华不敢希望能够胜对方,只能尽力而为,把胜败置之度外,心想:“幸好的是他只限百招,一百招我大概能抵御吧!”他把胜败置之度外,招数更为精妙,无名剑法的威力也更加发挥得淋漓尽致。

    也不知过了多少招,杨华一招“白虹贯日”,力透剑尖,疾刺过去,只听得“嗤”的一声,陡然间剑尖已是给对方的袈裟裹住。扬华要想收剑,哪里还能做到。紧揍着“当”的一声,长剑脱手飞出,落在地下。

    杨华气沮神伤,那和尚却哈哈笑道:“少年人,真有你的,你不仅和我打成平手,你赢我了!”

    杨华怒道:“你的本领远远在我之上,我自认打不过你,你又何必拿我来开玩笑!”和尚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可知道你已经接了我的多少招吗?”

    杨华呆了一呆,说道:“不知!”刚才他与对方斗抢攻势,剑如闪电,掌似狂风,哪里还能分出心神细数?不过对方的一百招限额,他自己估计大概是有多没少了。

    和尚哈哈一笑,说道:“已经三百一十二招了!”算得如此准确,令得杨用也不禁大为惊奇。不过心里却在想道:“虽然过了对方限额,但华竟还是我输给对方。”

    和尚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继续说道:“不错,我绞脱了你的长剑,但你也刺破了我的袈裟,认真说来,咱们是打成平手。不过我的年纪可要比你大得多,功力本来应该稍高于你的。你只凭剑法就能划破我的袈裟,我却必须依靠本身功力才能夺了你的兵刃。纵然打成平手,也应该算是你打赢了。好,这匹白马是你的了,你牵去吧!”

    杨华本来是要抢这匹坐骑的,但此际对方要送给他,他倒是不知怎样办才好了。和尚微笑道:“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杨华惊疑不定,说道:“你是谁?”

    和尚笑道:“你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你是不是和震远镖局的韩总镖头一起来到昭化的那位杨少侠?”

    杨华说道:“少侠二字不敢当,不过我的来历你却是说对了。不错,我是杨华。你、你是……”

    和尚披上袈裟,缓缓说道:“昨晚,韩总镖头是我的客人;今晚,我准备你来做我的客人,如果你肯答应的话。这件事情,想必也有人告诉了你吧?”

    杨华吃了一惊,说道:“你,你是白教法王?”心想:“怪不得韩总镖头说他是武学高手,果然名不无虚!”

    白教法王笑道:“你不必拘束,咱们以武论交,大家都是朋友。你这次帮了我们的忙,我也还未曾向你道谢呢。”

    杨华满腹疑团,说道:“不敢当。我想不到法王会独自来到此间,刚才真太冒犯了。”

    法王说道:“我也想不到你会忽然离开昭化,我还以为你是不愿意做我的客人呢。”杨华颇感尴尬,喃喃说道:“不,不是的。我、我是来找一位朋友。”

    法王也不问他找的是谁,却又笑道:“你也想不到我是怎能会得到这匹白马的,是么?”

    杨华点了点头,说道:“请法王赐告。”

    法王说道:“是我从一个和尚手中夺来的。这个和尚本是敦煌千佛寺古月禅师门下,因不守清规,被乃师囚禁后山。不料他竟然凶性大发,打伤了看见他的师兄,逃到中原,听说又和少林寺的叛徒吉鸿结成党羽,更加无恶不作。

    “古月禅师是我的好朋友,少林寺的方丈和禅上人和我虽然没见过面,也是我钦佩的高僧。昨天我听说吉鸿和白山经过昭化,已留意他们的行踪。可惜我因事忙,他们又是匆匆路过,没在昭化留下,是以不能亲自去追捕他们。只道这次又便宜他们了。谁知这白山和尚,不知什么缘故,又折回来。刚好给我碰上,他竟然不听我的喝止,还想仗着快马逃跑,被我一枚铜钱。打着他的岤道,将他擒了。”

    杨华大喜道:“这贼和尚呢?”

    法王说道:“昨晚我是带两个弟子一起出来的,我已经把这贼和尚交给弟子先带回去,明天再遣人将他押回千佛寺去,让他的师父处分他。只可惜没见着吉鸿。”

    杨华说道:“吉鸿和白山我倒是都碰上了。”法王道:“什么时候碰上的?”杨华说道:“就在两个时辰之前,不仅碰上,我还和他们交手呢。”

    法王说道:“哦,你和他们也曾结下什么梁子吗?”

    杨华说道:“这倒不是。不过他们欺侮一个年轻的姑娘,我看不过眼。”

    法王吃了一凉,连忙问道:“这年轻姑娘是谁?”

    杨华说道:“是福州龙翔镖局邓老镖头的女儿。”

    法王放下了心上一块石头,说道:“不错,韩威武昨天也曾和我说过邓老镖头给吉鸿劫镖之事,原来他的女儿也来了此地。吉鸿和白山想必是冲着这位邓姑娘来的了。哼,他们和邓老镖头结的梁子,却去欺侮邓老镖头的女儿,行为真是卑劣。”

    杨华说道:“这匹白马就是那位邓姑娘的坐骑。”

    法王说道:“原来如此。敢情你是想替邓姑娘夺回这匹白马。不知她现在何处?”杨华说道:“两个时辰之前,她在距离此处大约百里之外的地方,和江海天大侠的二公子一起,不知他们现在走了没有?”

    法王又吃了一惊,说道:“江大侠的儿子也来了么?我都还未知道呢。那很好,这位邓姑娘有江上云保护她,我可以放心了。”说至此处,有点疑惑,问道:“你碰上邓姑娘时,他们已经是在一起的么?”

    杨华说道:“江二公子是在吉鸿和那和尚跑了之后,方始来的。要是他早就和邓姑娘在一起,也用不着我出手帮她了。”法王点了点头,暗自想道:“这就对了。我还只道这位江二公子见异思迁呢。”原来江、金二家准备联姻之事,他是早听得尉迟炯说过的。

    此时已是天光大白,杨华继续说道:“他们想必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不过据我所知,那位邓姑娘是要前往天山的,江二公子想必也会陪她前往。”

    法王皱皱眉头,说道:“你现在是不是要骑这匹白马去追他们?假如是的话,我请你替我捎个口信。”

    杨华说道:“什么口信。”法王说道:“叫江二公子回昭化见我。”心想:“我可不能让江上云陪那位邓姑娘前往天山。纵然他只是出于侠义心肠,并非对那位邓姑娘有意,但男女之间微妙得很,日久生情,也是毫不稀奇。”

    杨华却是不禁踌躇难决了,暗自思量:“刚才我虽然手下留情,只怕这位江二公子还是不肯就放过我。何况我已经跳出漩涡,何苦又再卷入?不过这匹白马是应该送还邓姑娘的,怎么办呢?”

    法王说道:“杨少侠可是有什么难为之处?”

    杨华说道:“本来我应该效劳的,不过我一晚未归,恐怕韩总镖头记挂。”

    法王说道:“这倒无妨,我可以和他说的。”

    杨华说道:“而且我和那位江二公子是初次相识,不知他会不会相信我的说话。我倒另有一个主意。”

    法王老于世故,见他一再推搪,虽然不知个中原委已隐隐猜想得到杨华可能有甚难言之隐,倒是不便强人所难,便道:“你有什么主意,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杨华道:“这匹白马跑得很快,法王要是不急于见着二公子的话,派遣一个弟子前去传话,料想最多三两天之内,也可以追得上他们。”

    法王瞿然一省:“对,我何不亲自去追回江上云回来?至于那位邓姑娘,我也可以设法帮忙她的。”主意打定,便和杨华说道:“那么,我请你另外帮忙一桩事情。”

    杨华说道:“请法王吩咐。”法王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深夜出来?”杨华说道:“是不是为了捉拿吉鸿和那贼秃?”法王说道:“不是。那贼秃不过偶然碰上的。我是和你一样,为了找人。你找的是朋友,我找的是世侄女。”

    杨华怔了一怔,止不住心头乱跳,问道:“这位姑娘的父亲够得上和法王论辈论交,想必是武林中大有来头的人物?”当下说道:“不错,她的父亲是天下第一剑客金逐流、金大侠!”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杨华失望而归,想不到却从白教法王口中,得知金碧漪的消息。这刹那间不觉呆了。法王哈哈一笑,说道:“你要寻找的朋友,也是这位金姑娘?”

    杨华禁不住又是心头卜通一跳,幸好法王跟着说道:“韩总镖头已经和我说了,他说昨天本来要和你一起到我那儿的,你没有来,是因为要帮忙他打听金姑娘的消息。你是不是得到一点线索,所以才忽然离开昭化?”

    杨华松了口气,说道:“我知道金姑娘骑的也是一匹白马,我在市集挑选马匹的时候,恰巧邓姑娘骑着白马经过,我连忙追下去,谁知却是弄错了。”

    法王笑道:“错得好,否则那位邓姑娘只怕就要遭了吉鸿的毒手啦。金大侠要找女儿回家,想必你已经知道?”

    杨华说道:“是的。在柴达木的时候,冷、萧两位头领曾经和我说过。”

    法王再问:“你和金姑娘以前是曾经见过面的吧?”杨华知道先他而来的尉迟炯,早已和法王会过面了,无可隐瞒,只好含糊地说:“不错,是曾见过一两次面。”说出实话心里好生不安,“我在冷铁樵面前,并没有说出认识碧漪。这谎话将来戳穿,只怕又要多一重误会。”

    法王却怎知道他与金碧漪有着不寻常的交情?听说他认识金碧漪,甚为高兴,便道:“那么我和你交换差事,我替你把白马送还那位邓姑娘,你替我去找金大侠的女儿。”

    杨华说道:“法王已经知道她的下落了么?”

    法王说道:“确实地点未知,不过你一定可以找得着她的。”

    杨华惊疑不定,问道:“何以一定会找得到她?”

    法于说道:“她已经来过我那里了!”

    杨华大为惊奇;说适:“那么法王何以不将她留下。”

    法王笑道:“她只是来过我那里,可没有让我见着她。她来的时候,也正是韩威武请我帮忙找她的时候呢!”

    法王继续说道:“我没有见着她的人,只见着她代父问候的拜帖。”

    杨华恍然大悟,暗自想道:“是了,白教法王地位尊贵,和地父亲又是至交,她路经昭华,若然不去谒见法王,将来必定会给父亲责怪无礼。俗若按照寻常的礼仪,通名求见,拜访法王,又怕法王将她留下。故此她趁着法王有客的时候,悄悄来递拜帖。”

    果然法王继续说道:“送客之后,我回到房中,方才发现她的这张拜帖。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走得如此匆忙,但金大侠要她回家,我可不能不替老朋友尽点心意,是以我只好连夜出来追寻她了。但江大侠也是我的老朋友,他的儿子我也不能不管。但愿咱们分头去找,都能找着。让他们可以在昭化相会。”跟着说道:“他们两人是师兄妹,据我所知,将来还可能成为伴侣。我想,要是金姑娘知道她的师兄也来了这里,心里一定会高兴的。你不妨告诉她。”

    杨华涩声说道:“是。我知道。”心想:“要是碧漪知道江上云在这里,恐怕她更不肯回来了。”

    法王说道:“从昭化西去,只有两条路。你追踪那位邓姑娘,已经在这条路走了一百多里,没见着金姑娘。那么金姑娘想必是从另一条路走了。你这就去找寻她吧。”

    杨华跨上坐骑,说道:“法王,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法王说道:“何事请说。”杨华忍着心里辛酸,说道:“我若见得着金姑娘,自会请她回来。不过我见着她也好,见不着也好,我都不会再回昭化来了。请你代为告诉韩总镖头一声。刚才我本来是准备回去向他辞行的。”

    法王诧道:“我以为你还要和韩威武回去柴达木的,怎么这样快就要与他分手?再说,我也还没有给你摆接风酒呢。”杨华说道:“我自己也有一点私事,要到别的地方,本来只准备在昭化逗留三两天的,好在我也是要往西走,希望能找得着金姑娘,但可不能陪她回来了。至于法王的盛情,我暂且心领。他日若有机缘,再来讨教。”

    法王听说他有私事,不便再问下去,于是说道:“好,我找了江上云回来,会和韩威武说的。请你西行回来的时候,务必要来见我。”

    两人分道扬镳。骏马驰风,杨华心情亦如潮涌:“我见了碧漪,该不该劝她回去?”

    此际,金碧漪也正在草原上纵马奔弛。

    清晨的草原,空气特别新鲜,放眼望去,是一片远接天边的苍绿。在这样充满生意的清晨的大草原上驰骋,一个人的心胸都开阔许多。

    可是金碧漪和杨华一样,也还是止不住心中的烦恼。

    她希望见到杨华,不过这次她希望见到杨华,却又和上一次在小金川和他分手之后的希望稍有不同,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一些杨华的隐秘。

    这次她希望见到杨华,不仅仅是为了爱情,她还要拦阻他去做一件傻事。

    她想起了半个月前,在柴达木的一幕往事。

    她回到义军的总寨,把此行的经过,除了隐瞒她与杨华结交一事之外,其他的都告诉冷、萧两位头领,然后就骗说她明天便要回家。

    在义军之中,金碧漪和宋腾霄的妻子平日最亲近。宋腾霄的妻子吕思美,性情活泼而又温柔,虽然她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仍不减其少女的本色。金碧漪和她的性情,可说得是相当接近。

    金碧漪到柴达木的时候,孟元超和尉迟炯早已在前两天离开,宋腾霄去送他们一程,顺便巡视边境的防务,当时也还未曾回来。于是那天晚上,金碧漪就与吕思美同宿。

    宋腾霄是孟元超最好的朋友,金碧漪是知道的。杨华为什么要杀孟元超呢?她希望能够从宋腾霄妻子的口中,探听到一些消息。

    许多话她不方便和冷、萧两位头领说的,和吕思美说却是无妨。

    吕思美少不免问她在小金川的见闻:“可有什么新鲜的事儿,说来听听。”金碧漪说道:“新鲜的事儿没有,但却碰上一个行径颇为奇怪的少年。”

    吕思美道:“什么样的少年?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么?”

    金碧漪缓缓说道:“这个少年名叫杨华。”

    吕思美吃了一惊,失声叫道:“杨华。”她是不善于隐藏自己感情的人,这刹那间,又惊又喜的心情不觉都从脸上流露出来了。

    金碧漪连忙问道:“宋婶婶,你知道这个杨华?”

    吕思美定了定神,说道:“不知道。但我听得你说他行径奇怪,我也不禁起了好奇心了。”

    吕思美第一次对金碧漪说谎,心中颇感歉意,但因涉及他人的私隐,她却是不便坦白告诉碧漪,她虽然没见过杨华,却是知道他的身世来历。

    金碧漪何等精灵,观言察色,便知吕思美定然有所隐瞒,却不说破,当下笑道:“宋婶婶,你要知道这少年如何奇怪吗?他在小金川曾经帮过咱们的忙,贺铁柱夫妻险遭清兵捉去,就是他救了他们的,可是他却又放过一个人,这个人是咱们的敌人。”吕思美道:“是谁?”金碧漪缓缓说道:“是暗中替朝廷作鹰大的杨牧?”

    吕思美不觉一怔,说道:“真的吗?这少年也未免太糊涂了,但他们都是姓杨,说不定杨牧是他的亲人呢?”

    吕思美是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的,虽然不便回答这个问题,脸上已是显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气,而目忍不住就说道:“杨牧怎配有这样的儿子?”这句话当然甚有毛病,父亲不好,儿子未必就是坏人,但因吕思美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