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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大甜心第2部分阅读

    她安心的温柔。

    所以,即使仍有着戒心,她还是伸出了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手。

    “你好。”她说。

    她的声音很小声,几乎淹没在过往人群的扰嚷之中,但屠勤仍是听得很清楚,她小小的手,落在他黝黑的大手里,较他想象中的更加柔软娇嫩。

    透过她的手,传来的意念,带着一些忐忑与好奇,却没有畏惧。

    从小,他就可以感觉到人们在物体上所残留的意念,若直接碰触到人,他更能清楚察觉对方的情绪,快乐、高兴、悲伤、忧虑、憎恶、恐惧!

    有时,他甚至能感觉得到对方的想法,所以他不喜欢和人握手,即使他已学会隔绝这些情绪意念,他依然不习惯和人接触。

    他从来没主动和人握手过,但他想触碰她,很想。

    所以在靠近她之前,他卸掉了那层心防,而她,果然如他先前在房里所感受到的一般。

    她有一个善良而温暖的心。

    那颗心,却从方才到现在,始终颤抖得如风中落叶,在每一次触碰她时,他都可以感觉得到在那些表面情绪之下,隐藏的害怕与担忧,但那些都不是针对他。

    她张着大眼,看着他。

    在他回握住她的手时,几不可见地轻轻抽了一口气。

    有那么瞬间,他以为她察觉了些什么,她乌黑的大眼里,有着迷惑和诧异。

    她不自觉地微微侧着脸,粉唇微启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脸上孤单迷惘的表情,教他几乎想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他会保护她远离这世上的所有伤害。

    但下一秒,她却像是猛然清醒,迅速的抽回了手。

    “抱歉。”他说。

    她苍白的脸,浮上一抹红晕。

    “该说抱歉的是我。”她垂首,只觉尴尬不已。

    她将他的手握了太久,但在两手交握的剎那,有种奇怪的暖意从他手里传来,莫名的安慰温暖了她。自从发生那意外之后,她已经有太久没感到如此安心,所以不自觉继续握着,想待在那种恍惚的安全感中。

    等到她察觉时,早已握着他的手,超过一般握手的时间,连忙慌张把手收回来,可手里一空,心头却跟着涌上一股怅然。

    屠勤瞧着她泛红的脸,嘴角不禁微扬。

    “我看你刚刚好像在等公车,你想去哪?我送你去吧。”

    “不用麻烦了,我好多了。”她慌忙拾首,“真的。”

    “一点都不麻烦。”他拿过她手中的宝特瓶,起身朝她伸出另一只手,“来吧,人家都说助人助到底,送佛送上西,我可不想看你又一头栽进车阵里。”

    她应该要拒绝他的好意,但是当她仰望着眼里透着笑意的他,当他再次对她伸出援助的大手时,她真的很难抗拒。

    特别是,她其实很怀疑自己有办法再回去大太阳底下等车。

    不自禁地,握紧了手中的面纸。

    看出她眼里的挣扎和犹豫,他轻声再开口。

    “我保证不会把你卖了。”

    的确,如果他是那些在追杀她的人,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她从车阵中拉回来,那些人若遇到方才的状况,恐怕还会在旁边推她一把,再开车辗过去。

    他的手仍在眼前。

    理智告诉她,不该随便上陌生人的车,但这个男人的眼很直接、很真诚,每次她看向他,他都直视着她,不闪不避,也不会随处游移,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瞧着他眼底的关心和温柔,她深吸口气,重新将手放到他大手之中。

    他手里那股厚实的温暖,并非错觉,她抬眼看他,只见他脸上的微笑扩大,他将大手微微收紧,拉她站起。

    “来吧,我的车停在后面那条街。”他转身,带着她往停车的方向走去,却未松开她的手。

    她抓紧肩上的背袋,怀疑他是怕她再次昏倒才继续握着。

    他走得不快,刻意配合着她的脚步,握着她的大手,也并未使力握得很紧,她瞥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没有试图抽回,只是感觉,粉脸微微泛着热气。

    他牵握着她的手,穿过人群,经过行道树,一直走到前方的街角,才停下脚步。

    看着他从牛仔裤口袋中掏出钥匙,插入那辆车的锁孔时,她忍不住瞪大了眼。

    “这是你的车?”

    闻声,才发现自己将心中的诧异脱口而出。

    尴尬再次浮上心头,他却从后座置物箱里拿出一顶备用安全帽给她,微笑开口。

    “没错。”他跨上那辆黑色的重型机车,看着她问:“你介意吗?”

    捧着他塞到她手里的全罩式安全帽,看着他身下那辆黑色的庞然大物。

    剎那间,一股荒谬的笑意上涌,教她牵动了嘴角。

    “不,不介意。”她不该讶异才对,他这么高大,骑重型机车的确较符合他的身形,她很难想象他塞在轿车里的模样。

    她笑了。

    浅浅的笑,像夏日路边的金木樨。

    怕将她吓跑,他强迫自己拉回视线,不敢盯着她。

    “你要去哪里?”

    她告诉他地址,然后戴上安全帽,跨坐到他身后,他则一边戴上安全帽,一边发动车子,不让自己注意贴在身后的她有多柔软。

    他晓得她说的那个地址,那是她现在租屋的附近。

    她显然还不是那么信任他,这是应该的,毕竟她今天才第一次看见他。

    他发动引擎时,她还没坐好。

    他知道她觉得尴尬,因为后座较高,让她不断往前滑,紧紧贴在他背上,虽然她已经将背包挤在两人之间,却还是试图往后仰,他可以从后照镜中,看到她想抓住座垫的尾端稳住自己。

    微笑再次上了嘴角,他打开安全帽中内建的对讲设备。

    “你必须抱住我。”

    被他近在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慢半拍的发现这安全帽里装了隐藏式的麦克风和耳机。

    她没有反应,所以他继续解释。

    “我转弯时,你可能会摔下去。”

    她僵坐在他身后,好半晌,他才感觉到她终于往前倾,伸出手,抱住他的腰。

    他一直等她坐稳了,才催油门驶出街巷。

    景物在眼前飞逝。

    一开始,他速度其实不快,然后才慢慢一点点的加快。

    看着路边倒退的景物,她知道,他的速度加快了,但是车子却依然平稳。

    起初,抱着他,让她害羞不已,她从未抱过任何男人,抱住他的那瞬间,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一路上,她为自己脑海里不断冒出的绮思遐想感到羞窘,却又莫名的有些松了口气。

    在这之前,她对所有靠近她的男人都感到害怕。她一直以为她因为惊吓过度,得了男人恐惧症,再也不可能和一般人一样,结婚生子。

    但这人证明了,她之前对男人的惊恐,只是短暂的现象。

    全罩式的安全帽,遮住了她的脸,不自觉的,她闭上了眼,放松了下来。

    他的背,既宽阔又厚实,在她掌心下的腹部,也同样强健。

    以前,她会很害怕和这种肌肉发达的男人说话,但现在她却只觉得安心,一种无以名状的安心。

    “到了。”

    怎么那么快?

    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她微微一惊,睁开眼,看见他将车停在她所说的巷口公园旁。

    惊慌和羞窘同时上涌,她匆匆下了车,脱下安全帽还给他。

    “谢谢你。”抱着自己的背包,她站在人行道上,低头和他道谢。

    她要走了。

    屠勤再也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更希望自己能像耿叔或武哥那般油嘴滑舌,轻易就能逗女孩子笑,或是要到对方的电话号码。

    不是说他不知道她的,只是她又没和他说过,他要是突然打去,非把她吓得再次逃跑。

    他打开安全帽的镜片,接过她送还的安全帽,放到后面的置物箱。

    当他转回身时,她仍站在原地,脸上依然有些苍白。

    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很突兀,他还是深吸口气,尽量泰然自若的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给她。

    “上面有我的电话。”

    她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将名片塞进她手里。

    “你若无聊,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讶异的看着他,只见他重新拍下安全帽镜片,油门一催,便扬长而去。

    阳光依然炽热,远处的柏油路依旧散发着氤氲的热气,可是站在树荫下的她,却傻愣愣的拿着一张名片,望着那男人远去的方向,微张的小嘴,好半天都无法合上。

    你若无聊,可以打电话给我。

    他临走前丢下的那句话,清楚的回荡在耳边。

    他……是在泡她吗?

    她眨了眨眼,这慢半拍的领悟教她羞红了脸。

    缓缓地,她低下了头,看着他塞给她的名片。

    名片中央印着他的名字,上方有个看起来像是眼睛的符号,最下方则有他的电子信箱和手机号码。

    因为接近自闭的性格,从小到大,从来没人约过她。

    看着那张名片,莫名地,心里浮上了那么一点点欣喜,一点点受宠若惊,再加上一点点的惋惜,和一点点的相见恨晚。

    屠勤。

    微风,扬起了她的发。

    她重新抬起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自觉地,轻叹了口气。

    如果她早一点遇见他,或许……或许她真的会鼓起勇气打电话给他……

    第三章

    夜深了。

    城市里,难见星光。

    建筑与建筑间狭小的夜空,连月也难得一见。

    新租来的屋子很小,只是房东以木板隔间的两坪大雅房,比她之前住的地方更小。原本三十坪大的公寓,用薄到不超过一公分的木板隔成了八间房,分租给附近学区的学生或打工族。窄小的八间小房里,住了超过十位的房客,所有的人共用一间卫浴、一支电话,和一台脱水机,不过她到现在没使用过那台快报废的机器。

    会选择这里暂居,一来是因为便宜,房租月缴,一个月才两千五;二来是因为只要有陌生人进来,一定有人会知道。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有后门,也有防火巷,又只在二楼,若有什么万一,她随时能再逃跑。

    而且,她这间房,有一扇窗,面对着前面的小巷。

    任何人出现在巷子里,她都可以看到。

    她知道,房东这样隔间是违法的,但住在这里的人,没有人在乎这个,反正多数的人也都只是回来睡觉,房间里能放得下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能在墙上挂几件衣服,就已经够了。

    夏日的夜晚,依然闷热。

    她打开半扇窗,让屋外空气能够流通进来,然后打开窗边桌上的小灯,这才将背包里的资料拿出来仔细浏览。

    为了怕被人发现,她不敢在住家附近上网,这些文件,都是她特地坐公车,到闹区的网咖上网查询列印出来的。

    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关于那位自杀商人的消息,也早已变成了旧闻,没人再讨论。再加上幕后黑手的操纵,早在事件当时,各家新闻媒体就只是报了一、两天而已,到现在当然更无人追查下去。

    起初,她除了惊慌,就是茫然,一切都太过荒谬与超现实,但陈姐的死亡,让她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知道她那天所见并非作梦,陈姐早在她跑出去时,就已经死了。她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做的,但后来的那一位,绝对不是陈姐。

    为了确定,她甚至乔装假扮医护人员,跑去陈姐送医急救的医院,查看陈姐的死亡纪录。医院里的纪录没写多少东西,她到院时早没了呼吸心跳,他们甚至没有急救,因为死者开车冲进了建筑工地,头上插了一根直径三公分的钢条,就在她所看见,原先是弹孔的地方。

    她晓得,若非她那天临时改变主意,跑去住饭店,恐怕第二天意外死亡的名单就会多上她一个。

    所以她躲了起来,如惊弓之鸟般躲了起来。

    在初始的惊慌过后,她慢慢领悟到,她不可能这样一直躲下去。回去收拾东西的那次,让她知道,那些人的确在找她。

    她不敢用信用卡,她曾用过一次,拿来买日用品,但是她才走出那间超市,就有一辆车子朝她撞来,她看到驾车的男人,她不认识他,但他那凶狠的脸,让她清楚知道,这绝不是意外。所以她闪过那辆车,爬起来后,转身就跑,利用汹涌的人群,摆脱了那人的追踪。

    那一天,她刚租的房子失了火,烧掉她仅剩的两套衣服。

    从此,她再也不敢动用信用卡,怕他们会神通广大的再次找到她。

    也是那次,她了解到,必须要把事情弄清楚,才有办法继续她的生活。

    在这世上,她早已没了亲人,她只剩自己了。

    这些日子,她也曾想过要报警,但她知道没有证据,是不会有人相信她的,所以她开始调查那名商人。

    她在市区的小巷中,找了个小餐厅的洗碗工作。

    白天,她在餐厅厨房洗碗,除了餐厅员工,她不用遇见太多人;晚上或放假时,她就坐车到不同的网路咖啡店,上网查资料。

    刚开始,她真的漫无头绪,但几个星期后,她开始找到些蛛丝马迹——

    匡啷!

    楼下的声响,惊得她从印出来的资料中回过神。她探头循声看去,是一位收破烂的老婆婆,正在做资源回收。

    她方要拉回视线,却瞄见昏暗的街角,走来一人。

    那男人穿着西装,手插在口袋里,姿态轻松,从楼上看去,看不清他的脸。从这里乍看下去,那家伙没有什么不对,他就像一般的上班族,上完了班,正要回家。

    只除了那双在西装裤下,闪亮干净到不行的名牌跑鞋。

    一瞬间,毛骨悚然。

    她僵在原地,吓得无法动弹,只能看着那男人,一步一步的朝这栋公寓走来。

    不能再留在这里!快起来,快走,快!

    脑海里不断传来这些催促,但在那短短几秒中,她却无法动作,眼前除了楼下那男人,就是陈姐和那商人倒在血泊里的表情!

    砰!

    隔壁关门的声音,让她整个人一震,下一秒,她立刻将身子从窗边抽回来,吸了好大一口气,才有办法起身,抓起在床头上,早准备好的背袋,转身离开房间。

    别紧张,要安静、镇定一点,不要用跑的,后阳台有防火巷,他正进门要从楼梯上来,只要她从后阳台走,他在发现她不在时,她早就离开这里到大街上了。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别害怕,要安静、要镇定。

    有生以来第二次,她背着她的幸运背包,爬下防火巷。二楼的高度不高,她打开逃生门,先让下半身下去,踩着一楼后方的塑胶屋檐,将防盗门关起来。

    紧抓着防盗栏杆,她小心的踩着屋檐,一步一步地走到旁边,才扶着外墙蹲下,然后深吸口气,跳下去。

    虽然她已经尽量小心,脚还是扭了一下,手掌也擦破了皮,但她不敢停下来,防火巷的地有些湿,一楼人家在这里种了几盆花,她匆匆越过它们,却还是不小心踢到了一盆花。

    二楼后廊的灯在这时亮了。

    她一凛,连忙贴靠着墙,站在屋檐下。

    昏黄的光影,映照在对面的墙上。

    她可以从光影中看到那人的身形,是男的。

    男人从左边走到右边,然后停住,看着巷底。

    这一次,他没有哼歌,只是安静的看着。

    时间,行进缓慢得有如蜗牛漫步。心脏在胸口跳动,几乎要跃出喉咙。她屏住呼吸,尽量将自己贴在墙上,等待那人从廊上离开。

    可下一瞬,她却看见男人的影子掏出某种东西凑在耳边,跟着她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她不在房里。”

    “你确定你看见她进来?”

    “浴室里没人。”

    “后阳台也没有。”

    他的语气,在一次又一次的回答中,逐渐不耐而冷酷。

    终于,他挂掉了电话,仿佛过了数个小时,但她知道其实只有几秒钟,无论如何,那男人终于再次移动脚步,关上了灯。

    防火巷里,再次陷入黑暗,只有地上的水光,反射着巷口的街灯。

    她又等了几秒,才转身跑出防火巷,却在转出巷子的那瞬间,猛然撞上一人,她惊恐不已,尖叫就要冲出喉头,同时间,抓在手里的背包更是猛力往那人身上砸去。

    可对方却无视那装了重物的背包,只是闪电般伸出大手抓住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