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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酒佳人第2部分阅读

 “这……”江翠红倒是被他吓了一跳,她结结巴巴地道:“若不是你拿的,你又何必畏罪潜逃?”

    “我畏罪潜逃?”慕容烨眉头紧拧,他很少这么生气的。

    “难……难道不是吗?”这孩子发怒的眼神还真吓人,江翠红不由自主地退了好几步。

    见两人之间的战火似乎一触即发,慕容贵皱着眉头,沉声问:“烨儿,你今天一整天都跑哪儿去了?”

    难道连自己的父亲都不信任他?

    慕容烨心一寒,随即冷冷地回道:“去哪儿是我自己的事,我没必要事事都要向您交代清楚!”

    闻言,江翠红终于又逮到可以搧风点火的机会,她立即扯着嗓子尖声道:“哟——老爷子,您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钱庄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一整天都不见人影,若不是心里有鬼,又该作何解释?”

    慕容贵虽不太了解这个孩子在想什么,但他相信他绝不会拿走钱庄里的钱;可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他竟无法将自己的行踪交代清楚,要他如何去帮他洗清冤情?

    “烨儿,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若是没办法将自己的去处说明清楚,要爹如何相信你?”言下之意就是……目前他的嫌疑最大。

    “你们若不信我,我说再多也没用,不是吗?”慕容烨不想多作解释。

    “你分明就是心虚!”有这么好的机会,江翠红岂能轻易放过他。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用我多解释,时间会证明一切。”慕容烨心灰意冷,他现在只想回去映波阁好好睡一觉。

    “烨儿……”儿子冰冷的眼神让慕容贵感到心痛。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模样,他这个做爹的,似乎很少看见儿子的好脸色。

    “老爷,这孩子根本就没把你这个做爹的放在眼底,都怪你平时太护着他,今天他才会变得这样目中无人……”

    “你说够了没?”慕容贵不耐烦地吼道。

    “你看看,我才说他两句你就凶我,这孩子就是这样被你宠坏的,若是照这样下去,以后他不知要把咱们这个家弄成什么样子呢!”

    “你给我闭嘴!”慕容贵气得脸色都胀红了。

    “闭嘴就闭嘴!以后可别怪我没好好管教这孩子!”江翠红转身就走。

    这戏码慕容烨看多了,他只觉得像爹这样的男人真是可悲,终其一生都要忍受这样一个女人;可他一点都不同情爹的处境,甚至有时还会有点幸灾乐祸,谁教他当年要做出那种荒唐事!

    “烨儿,你不要把你大姨娘的话放在心上,爹相信你是清白的。”慕容贵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谢谢爹的信任,若没别的事,孩儿先离开了!”他的态度仍是那么冷漠。

    “唉!”慕容贵挥挥手,沉重地道:“你去吧!”

    慕容烨才走出书房,就看到天保站在门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天保,你在哭什么呀?”他拍拍天保的头,皱眉问。

    “大姨娘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大少爷被冤枉,好可怜……”天保知道大姨娘不喜欢主子,主子在这个家一直过得很不开心,现在又要蒙受这种不白之冤,他怎能不替主子叫屈?

    “天保,我们的所做所为,老天爷都在看,只要我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别人要怎么想就随他去。”

    唉!天保这孩子,真是教人窝心呀!就算他受了再多的委屈,这一刻,他都觉得很值得了!

    “大少爷,你为什么不让老爷知道你到哪儿去了?”天保很纳闷。

    “我去的地方没必要让他知道……”想到纪暖暖,他心上便什么气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感觉,他喜欢她两颊那对深深的笑窝,让人一下小心就沉了进去……

    大少爷那陶醉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天保忍不住猜测道:“大少爷是不是去找女人?”

    “你几时看过我去找女人了?”慕容烽笑了。

    “说得也是。”天保抓抓头,他也觉得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有点离谱,但是,大少爷今天看起来真的很不一样耶!

    “纪姑娘,你这是……”高大爷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三百两的银票。

    “高大爷,这三百两银子或许还买不到一个庭院,但是,我想对您目前的困境多少有点帮助,只求您再给我多一点的时间,让我将那些老人和流浪狗做个妥善的安排,到时我一定会将那个宅子完完整整地还给您。”纪暖暖诚恳地请求。

    “纪姑娘……”高大爷心疼地看着她,接着问:“这三百两银子你该不会是去跟钱庄借的吧?”

    “不是的!”纪暖暖摇摇头,为了让高大爷安心,她只好坦白告诉他:“这些银子是一位客人跟我买酒的。”

    三百两耶!

    “那客人不会是买下整个酒馆里的酒吧?”高大爷瞠目结舌。

    “十坛桂泉酒而已!”纪暖暖想到那个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公子,内心难免对他有些愧疚。

    “十坛桂泉酒就能卖到三百两银子?”高大爷更惊讶了。

    “我们纪家的桂泉酒本来就是难得的佳酿!”这点绝对是不容置疑的。

    “呃……”高大爷有些尴尬了。“老夫真不识货,失敬、失敬!”

    “高大爷,这样……您可不可以再让我延一段时间?”三个月对她而言真的太短了。

    “最多一年好不好?”看在小丫头诚心诚意的份上,高大爷就勉强答应了。“我欠人家那些钱,拖太久总是说不过去……”

    还好这张三百两的银票够他付点利息了。

    “谢谢高大爷!”那些爷爷奶奶们总算又有一年的时间可以高枕无忧了,她感到好开心啊。

    “纪姑娘……不知道老夫可不可以向你买一坛桂泉酒?”他在安康镇住了几十年,居然不知道纪家有这样的好酒。

    “没问题!”纪暖暖豪爽地道:“我送您一坛,不用钱的!”

    “这……怎么好意思?”高大爷真是受宠若惊。

    “高大爷,您就别客气了!”

    呵!她酒窖里的桂泉酒可还多着呢,那天她不过是对那位公子使点“商业手段”,没想到他就信以为真了,真对不起呀!

    已经过了好几天了,钱庄银库里被盗走的那些银两仍没有下落,慕容府镇日笼罩在一片乌云下……

    三位姨娘因立场不同,对于此事分别有各自的想法。大姨娘江翠红仍一口咬定是慕容哗的嫌疑最大;二姨娘何秀月本来就不是个有主见的女人,发生这样的事,她只能静观其变;三姨娘李仙儿一向和大姨娘不和,再加上她嫁进慕容府六年了,却没生下一儿半女,很自然地,她就站到慕容烨那边去了。

    这天,她们三个女人在长廊上“狭路相逢”,李仙儿一见到江翠红劈头就嚷道:“人家烨儿不嫖不赌的,安份守己得很,他哪里需要用到那三千两银子?倒是靖儿一天到晚跑酒楼、泡赌场,说不定那笔银子是他拿去的。”

    闻言,江翠红立即火冒三丈,冲到她面前便吼道:“你无凭无据的,说这种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李仙儿冷哼了一声,反驳道:“你都不怕了,我又怕什么?”

    “你这不要脸的妓女,老爷子赎你回来是可怜你,不要以为老爷子宠你,你就可以这么嚣张。”江翠红啐了一口:“哼!你连帮我穿鞋都不配!”

    “我是妓女,你又好到哪儿去了?”李仙儿也不客气地损回去。“不过是一个会勾搭主子的贱丫鬟罢了,你又比我清高到哪儿去?”

    “你……这个贱女人!”

    江翠红气得抓住李仙儿的衣领,李仙儿也顺势扯住她的头发,眼看两人就要当场扭打了起来,原本站在一旁不吭一声的何秀月赶紧上前来劝阻:

    “你们有话慢慢说,何必动起手脚来……”

    可她那点力气哪挡得住盛怒中的两个女人,下一刻,“啪”地一声,江翠红一个巴掌便打在李仙儿脸颊上,李仙儿细白的面颊立即印上一道血红的掌印。

    “你敢打我!”李仙儿也不甘示弱,狠狠地甩过一巴掌,把江翠红打得头昏眼花,撞到一旁的柱子上,痛得当场哇哇大叫。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何秀月急得大吼大叫。

    江翠红很快地站了起来,扯住李仙儿的头发,又叫又骂的:“我今天非打死你这只狐狸精不可!”说着,就要拉她去撞柱子。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江翠红瞬间顿住,待她看清走过来的正是她的眼中盯、肉中刺,心上那把火便烧得更旺了。

    “怎么样,我打她你心疼了是下是?”江翠红随即讥讽道。

    慕容烨一把抓过李仙儿护在自己的身后,他眼中也烧着一把火,这几天他已经够烦了,没想到这女人还在这儿闹事。

    “你嫌咱们府里还不够热闹是不是?难道你非得把整个慕容府闹得鸡飞狗跳才甘心吗?”他对着江翠红吼道。

    江翠红冷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地道:“别以为我不知你们两人三更半夜在映波阁里干什么勾当,妓女就是妓女,老的也好、小的也行,你还真是大小通吃哪!”

    闻言,李仙儿立即从慕容烨身后冲出来,“啪”地一声,又给江翠红赏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

    “这种空岤来风的浑话你也说得出口!”李仙儿气得眼睛都红了。

    “什么空岤来风?咱们府里的人哪个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往映波阁跑,别告诉我你只是去赏荷的,谁信啊!”

    “你别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龌龊,故意趁着老爷醉酒时,爬上老爷的床,再用肚子里的孩子要胁老爷子……”说到这儿,李仙儿自觉失言,突然停了下来。

    可来不及了,一旁的慕容烨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你这个贱女人,造这种谣言,不怕死后下割舌地狱吗?”江翠红恼羞成怒,冲上前来又要打李仙儿。

    “你够了吧!”慕容哗抓住江翠红的手,大吼了一声。

    “哼!你们这对狗男女,要偷吃嘴巴就擦干净一点,别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江翠红甩开他的手,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

    何秀月见情况不对,她可不想留下来瞠这浑水,随后也跟着溜了。

    “三姨娘,你还好吗?”慕容烨见她披头散发、脸颊红肿,模样十分狼狈,他心里有些不忍。

    府里的人都说三姨娘和他娘有几分神似,他嘴里虽不愿承认,心里倒也是这  觉得。

    “烨儿,姨娘知道你这几天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我相信老天爷一定不会让好人受冤枉,祂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李仙儿反过来安慰他。

    “三姨娘可是因为这事和大姨娘吵起来的?”依三姨娘那种嫉恶如仇的性子,他知道她定会沉不住气来找大姨娘理论,只是没想到她们会吵得这么严重。

    “那女人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四处放话说钱是你拿走的,我就是看不惯她硬栽赃冤枉人。”李仙儿义愤填膺地道。

    “我知道三姨娘对我好,可你为了我被大姨娘打成这样,我看了也难过。”他知道三姨娘够“悍”,大姨娘未必就打得赢她,可再怎么说,他都觉得自己不该让一个女人为他去跟人家打架的。

    “烨儿,姨娘刚刚因为一时气不过,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啊!”李仙儿好懊悔。

    “我知道姨娘不是有心的。”可往往就是那种无心的话才真正教人难过啊。

    “还有……”她迟疑了一下,才有些难为情地道:“关于大姨娘对我们的毁谤,你也别放在心上喔。”

    “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

    “这样我就放心了。”李仙儿终于笑了。

    “那我先回映波阁去了。”慕容烨转身就要走。

    “烨儿。”李仙儿突然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

    李仙儿走近他身旁,小声地对他说:“我怀疑那笔钱是靖儿拿走的,你想办法出去打听打听,听说他好象在外头欠了一大笔的赌债。”

    慕容烨目光一敛,沉声道:“我知道了!”

    宁静的午后。

    这一天,华荣很难得地没有坐在柜台后打盹,他只是双手撑住下巴,很无聊地对着空荡荡的酒馆发呆而已。

    没多久后,门外来了两匹马,很快地,就走进一位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随后跟着一个大约十七、八岁左右的小厮。

    “两位客倌请坐!”华荣赶紧过去招呼。

    “给我们来四、五道小菜,再加一壶上好的酒!”中年男子道。

    “好的!”华荣见此人的衣着华美,身旁还有一个贴身仆人,想必也是个“贵客”,于是,他眼儿一转,便喜孜孜地退了下去。“小姐,小姐,外面又来了一头肥羊了!”华荣很兴奋地跑进去喊道。

    “很肥吗?”纪暖暖双眼顿时一亮。

    “嗯!”华荣猛点头。“至少有三两银子的价值。”

    “了解。”纪暖暖点点头,立即就往酒窖走去。

    这几年来,华荣一直称职地扮演小姐的“帮凶”,而且,他也非常乐意帮小姐“敲诈”客人的银两。

    更贴切一点的说法是——只要是能让小姐高兴的事,他都很愿意去做。

    身为孤儿的他,三年前流落到这个安康镇来,因溜进厨房偷吃饭,被小姐当场逮个正着;没想到小姐非但没有责备他,见他饿得瘦巴巴的,还一直说他好可怜,要他多吃一点别客气,害他当场感激得痛哭流涕,差点就要跪下来抱住她的大腿喊一声“阿娘”。

    如今,小姐不仅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住,每个月还有薪俸可以领,他岂能不“尽心”报答小姐的恩情?

    纪暖暖照例端出一杯酒,姿态优雅地走到“肥羊”面前,笑盈盈地道:“这位大爷,这杯酒是本店招待的。”

    青衣男子突然看见眼前出现一位面貌绝美的姑娘,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多谢!”

    “大爷您快尝看看,这酒喝了保证让您永生难忘呀!”纪暖暖继续“照本宣科”地使出她的诈财手段。

    青衣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喝了一口,那酒在他的喉头上转了好一会儿,他先是露出一抹惊愕的表情,接着便眉开眼笑地赞道:“这酒喝起来口感强烈却又细致,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我说得没错吧?”纪暖暖笑盈盈地道:“这种酒可不是天天都有得喝,今天大爷能喝到算是好运呢。”

    “这壶酒味道这么顺口,可以来一壶吗?”青衣男子主动要求。

    “难得大爷这么识货,这壶酒我就算您便宜一点,只要三两就好!”光听他对这酒的评价,她就知道这位大爷是个行家。

    “三两?”青衣男子怔了一下。

    纪暖暖继续怂恿道:“因为这桂泉酒酿造不易、产量极少,所以才会特别珍贵,大爷若是晚几天来,恐怕就没机会喝到这酒了。”

    青衣男子突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接着便点点头道:“就来两壶吧!”

    “大爷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去取酒来。”她难得遇到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一口气就要两壶桂泉酒,她今天运气真不错。

    不料,她才转过身,就感觉身后有一道黑影罩下,不知怎么地,她突然感到头皮发麻,不自主地回过头一看……

    “我的娘!”看来,她马上就要转运了。

    恶运哪!

    第四章

    慕容烨那张俊脸瞬间都绿了!

    刚刚纪暖暖和客人之间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若她不是正专注地在向客人“诈财”,她可能早就发现他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了。

    偏偏那华荣又刚好在厨房里忙着,根本没人提醒她“贵客”临门,这下她的麻烦大了!

    “这……这位公子……您稍坐一下……伙计马上就来了。”好不容易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纪暖暖赶紧溜了。

    溜进酒窖,一颗心仍“碰碰”地跳个不停,她忐忑不安地来回走动,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会这么大意,竟没注意到那么大一个人儿站在那里,什么不该听的、不该看的,都给他听去、看去了;如今东窗事发,那公子若是要把那张三百两的银票要回去,我拿什么来还他?”

    噢!她真想一头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