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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第60部分阅读

    和大盾,快速简易的坑洞陷阱也是防御阵地的重点之一。所有挖掘出来的泥土,都被有条不紊地装入了麻袋以备用。一切行动均已经操练过数次,全军上下,每个将士都清楚自己的职责,井然有序。待第二批部队上岸的时候,滩头阵地已经初步完成,纵深上百步的坑洞带,足以使没有准备的骑兵付出沉重的代价。

    太史慈站在滩头,目光投向阵地西侧,并一直延伸向海上。西侧自然不会是个空当,谁若以为这里没有防备,准会吃亏上当。在步兵准备的时候,海军舰队已经沿着海岸线排成了数排,万石巨舰在后,普通楼船在前,交错着以侧翼对准了海岸线。舰队距离海岸约有百步,太史慈遥遥望去,浩浩荡荡犹若连城。

    赵文华曾经说过,“水上作战,弓弩为先”。舰队的每个水手,都是熟练的弓弩手。想来。此刻舰队里应已准备就绪,投石机石弹上好,大黄弩弩机大张,弩炮引弦待发,从登陆点西侧控制住千步以内的所有攻击路线。投石车被固定在船上,只有侧对着海岸线的一面能够使用,只有两百八十余架;而大黄驽和弩炮则可以自由移动,所以,四百二十架大黄驽,及一百一十架弩炮被集中到了一面。与之一同准备作战的,还有数千海军战士。

    蹶张弩的射程最差,有效射程为五百五十步,但胜在数量众多。强弩形成的连绵不绝之箭雨,可以将西苜蓿苜蓿>苜蓿苜蓿射程次之,约在八百步;大黄弩和弩炮的射程最远,都在千步上下。这样一来,海军虽然不能完全封所敌人的进攻路线,却可以使之缩小到北方一个不足千步的缺口。

    赵文华立在船头,正好看到了遥望中的太史慈,不由会心一笑。两人都是青年才俊,前程似锦,在船上这两日交流下来,不觉投契。

    赵文华一笑即首,转身巡视准备情况。突然,他看到件事物,不由眼中精光一闪。凑到投石机跟前,小心地待水手放下猛火弹,赵文华才开口:

    “杨司马,怎么把猛火弹拿出来了?”

    杨奋闻言一回身,迅速一扣胸,敬了个简礼:

    “见过偏将军,是将军命令尝试一下猛火弹在登陆战中的效果,就拿了这一箱出来……”

    “哦,”赵文华皱了下眉,在四周扫了一眼,的确就只有一个红箱子,“那就这样,小心着点儿……”

    “是!”

    杨奋正色应了一声。

    其实,这话不必多言,杨奋也不会不小心的。但看到这东东,人人都不自觉会绷紧一根弦。要不然,也不会连箱子带石弹都漆成醒目的红色。说起来,新发下来的雷火弹声如霹雳,裂石开山,似乎很危险。但是,所有的老水手都清楚,真危险的,还要数猛火弹。

    投石车大量使用以后,标准的石弹就成了问题。将坚硬的岩石打磨成浑圆的球形,极为耗费人工,成本很高,也不适合于海战。一颗石弹落在船上,威力不会超过大黄弩。后来,小作坊就发明了水泥弹,以及空心水泥弹。无论是实心的,还是空心的,以标准的模型铸出来的水泥弹,价格便宜,效力也分毫不亚于石弹。当然,人们说起水泥弹爱,依然习惯性地使用石弹。

    水泥弹铸空心的,自然是为了往里面装东西。而迄今为止,生产出来的最危险的产品,就是猛火弹了。遗憾的是,猛火弹见风即燃,水泼不灭,不论是对敌我均十分危险。可话说回来,无情莫过水火,海上交战,船舶都是用木头造的,火攻威力无可比拟。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新发明的雷火弹也不能相提并论。雷火弹爆炸后,杀伤范围很大,丈许方圆内,当者立毙。可雷火弹杀伤的是人员,而猛火弹是针对船只的,属于持续性杀伤。假若对方应对措施不力的话,颗猛火弹便能够消灭敌人一艘数千石大船。在过去的数年来,猛火弹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是雷火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比的。

    猛火弹的制造困难重重,弹体需要一定的强度,还不能过于结实。简单地说,就是在使用的时候,却不能不破裂;而在保管之时,却不能意外破裂——可想而知,数百颗猛火弹一起燃烧,万石巨舰也挺不住的。在平日里,猛火弹都是分开保存在独立的几个铁底舱里——分别有铁管直通轮舵舱中。除此之外,铁门一闭,便四面密封。一旦发现问题,就会立刻从门外打开一个舱内活门,用海水淹没保管舱,以防造成严重破坏。

    对了,雷火弹不是石弹,而是铸铁的弹体,内装大量的黑火药。这是最新投入战场的新式武器。此次为了对付乌桓人的骑兵,确保成功登陆,不仅海军以雷火弹为主,步兵也装备了熟练众多的小手雷,以打乱骑兵的突然袭击。马是十分敏感的动物,没有经过训练的战马,忽然听见有人在耳边大喊,都很容易惊慌。而在雷火弹的雷鸣般的巨响中,即使训练有素的战马也会止步不前。这样一来,缺乏速度的骑兵,不过是步兵手中弩箭的靶子。

    盛放猛火弹的箱子也是特制的,结构类似后来装鸡蛋的箱子。不过是四面固定的。一箱的话,就四颗猛火弹而已。赵文华见此,也不在多说。虽然,他对猛火弹在草地上的效果,持悲观论调。但是,这终究是件小事,顶头上司要试试,赵文华也不好说什么。

    放下此事不提,赵文华开始组织临时码头的建造。在预定的地点落帆下锚,五艘改造过的戈船并排停泊在一起,以铁索连接成一体,用木板排布于其上,使之形成一个六丈见方的平台。这样的浮动平台一共建有四个。然后,桥船、赤马船……为数众多的大小船舶被类似的组合在一起,依此与平台相连接,一路向海岸延伸过去。

    在这个时候,一万步兵已经全员上岸。太史慈开始命令最后一批上岸的三千多步兵,在沙滩上开始建立平台。事先预备好的木桩被整齐地钉入沙滩中,形成了一排排的条格。随即,装满泥土的麻袋被一层层交错的码实在条格里,直到堆满为止,才在其上铺就一层厚实的木板。与此同时,太史慈指挥着步兵安营扎寨,并挖掘出纵横交错的堑壕,准备了更多的泥土麻袋。待完成了四座平台之后,步兵就井然有序的,在海军舰艇的配合下,开始将平台向海中延伸去……

    预计中的种种危险,都没有发生。少数到此处放牧的乌桓人,都被斥侯灭了口。直到日头升起老高,才有一名骑士逃过了斥侯的捕杀,将消息带了回去。可惜,骑军统领孙齐云率领着数万大军兵临小凌河西岸,乌桓人本已力不能支。得知这个雪上加霜的消息,乌桓大人苏仆延七拼八凑了三千骑兵赶来的时候,时间已是午后时分,太史慈已经建立了稳固的滩头阵地。苏仆延试探着发起了进攻,守军箭如雨下,乌桓连阵地都没靠近,一发即收,就留下了数十具尸体。栈恋了一阵儿,眼见无机可趁,苏仆延只得仓惶退却。因全军皆是步兵,太史慈下令不得追击,滩头战事遂告一段落。至此,登陆部队平安度过了最脆弱的时候。

    一个时辰以后,临时码头完工,大批的补给品和攻城器械陆续运抵海岸上,登陆行动胜利完成。形势急转直下,乌桓人的处境益发恶劣。小凌河对岸有骑兵数万,已非辽东属国乌桓能够力敌;而东方又有步兵一万登陆,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何去何从,辽东属国乌桓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

    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已年近四十,个子不高,却极为壮硕。他向以勇力而闻名,为人深沉多谋。在这个时候,苏仆延也拿不出好主意。黑着脸,坐在上首,苏仆延一言不发。大帐之中,死一般的沉默。没有一个人愿意在此时开口说话。坐在大帐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勇士。可是,只有勇敢的话,在草原上是活不下去的,生存是草原上永恒的话题。如今,又到了抉择的时刻了。

    “汉军东来,来势汹汹,我等实已到了生死关头,诸位若有见解,尽快说来!”

    “大人,若是上阵杀敌,我戎何没有二话!至于汉军一事嚰,大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等无不从命!”

    戎何  头络腮,眼睛瞪的老大,好似苏仆延一声令下,他就要去拼命一样。苏仆延不置可否:

    “无末廆,你说说看!”

    无末廆心中苦笑,这有什么好说的,“大人,汉军来势凶猛,不可力敌,作战就不要说了。为今之计,只有几条路:固守待援,北撤柳城,东撤昌黎,还有就是……与汉军和谈!”

    “什么?无末廆……”

    “东撤昌黎,不行!此话休要再提!”

    戎何断喝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苏仆延抢先拦了下来。在他看来,也就是这四条路,只是他不便开口,借无末廆之口说出来而已。

    三郡乌桓中,辽西乌桓势力最大,向为三郡乌桓之首。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死后,他的儿子楼班年纪尚小,侄子蹋顿便取而代之,成为辽西乌桓大人。不过,名不正则言不顺。暗地里支持楼班的人很多。特别是,上次三郡乌桓被张律大败,损失惨重,极大地破坏了蹋顿的威信。辽东属国乌桓大人苏仆延便趁机支持楼班,以抗衡蹋顿。因此,他与蹋顿的关系颇为紧张。

    向蹋顿求援的信使昨天出发,尚没有消息传回来。不过,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蹋顿是个聪明人,在这个紧要关头,也不会为难他。

    北撤柳城和固守待援一样,都必须有蹋顿的配合,方能成功。而东撤昌黎,就是坐山观虎斗——这是下下策。辽东属国乌桓只有一千多落(户)人,不足两万人口,没有实力自立。坐山观虎斗,只能落个两面不讨好,最后不会有个好结果。公孙度也是靠不住的,在形势不明确的时候,公孙度多半不会公开与张涵决裂,不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撤离的问题,主要在于撤离速度。苏仆延是已经命令部族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了。但是,汉军未必肯放过他们。若男女老少一起走的话,是逃不过汉军的追击的。也就是说,想要撤离的话,便须抛下族民,只带青壮。

    固守待援同样是速度问题,但是,这个速度是指蹋顿的来援速度。小凌河水流平缓,有多处适合渡河。而汉军两面夹击,凭辽东属国自己,是坚持不了几天的。

    至于投降,本来是个好主意。在草原上,投降没有什么可耻的,站在强者一面,是理所当然的选择。而沮水之誓,及上谷乌桓的事,苏仆延也都听说了。投靠张涵,生命财产都会安然无恙。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日子只会更好过。不过,身在帐中的,都是辽东属国乌桓中的贵族。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苏仆延打心眼里不愿意……

    踌躇再三,苏仆延下了决定。

    正文 第三卷 第五十八章 北定辽东[2]

    徒河城即后世的锦州,扼守着滨海道的东端,是东北地区的门户,实属兵家必争之地,不容有失。因此,即便有着重重困难,苏仆延依然决定固守待援。但是,苏仆延也不会傻傻的宁死不屈。乌桓人是游牧民族,擅长野战,不善于守城。而且,苏仆延手中兵力薄弱,汉军大军压境,数倍于彼,不是他们能够力敌的。

    于是,苏仆延边派人出使汉军大营,探听虚实,拖延时间;边给自己定了个期限_守城五天。徒河距离柳城不到三百里,求援的人昨天没到,今日也肯定到了。若是蹋顿率兵来援的话,三天之内,一定会到来。如果五日都还不到,那便是有意拖延,却怪不得他了。当然,这话苏仆延心中有数,他可没有与别人说起过。尚未开战,就想着投降,只怕这城,一日都守不住!

    不过,未待使者无末廆抵达汉军大营,汉军就先来了。

    五月二十四日,张郃带领留下的三千兵马,守卫着大营和码头。太史慈则亲自出马,领兵七千,携带着大批攻城器械,兵锋直指徒河城。从大营到徒河城,地势平坦,一马平川,只有七十里之遥。太史慈清晨出发,一路警戒行军,下午就兵抵城下。

    同日,在海军第二舰队的配合下,孙齐云挥军渡过了小凌河,两军会师于徒河城下。海军第二舰队是为骑兵运送补给的,伏波校尉伍子矩拿捏着时间,从葫芦岛出发,于昨天抵达。

    五月二十五日清晨,天刚亮,汉军营垒便悄然苏醒了。拆着零件,以便运输的投石车被重新组装起来,巨大的车身排成三排,长长的梢杆直指蓝天。石弹旁边,是一团团圆泥弹——经过一夜,泥弹也风干的差不多了。

    旭日东升,小小的徒河城外已经树立起了上百座投石车,以及更多的弩车。在静静的军阵面前,太史慈高高举起宝刀,猛然向下一挥——攻城开始了。

    “呜呜呜~”

    亮的号角声一声接一声响起来,越传越远,传遍了柳城远近。在号角声中,男人们默默地准备好刀马,背上弓箭,带上女人准备的干粮,飞身上马,向柳城驰去。匹马三三两两的汇成小股骑士,小股骑士又汇成了洪流。邑落的小帅们平日指挥生产,此刻便成为了低级将领。在他们的指挥下,骑士们井井有条汇聚成万千雄兵。

    蹋顿掀开门帘,清新的空气令他精神一振。揉了揉酸涨的眼睛,蹋顿舒展下手臂,深深吸了口气。极目远眺,北方的龙山郁郁葱葱,露珠浸染过的草原绿油油的,清脆欲滴,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越有才能得人心便越有野心,蹋顿完全符合这一点,他是个有武略的人,也是个有野心的人。趁着叔叔死后,弟弟还小,蹋顿取楼班而代之,成为辽西乌桓大人。号令之下,三郡乌桓无所不从,那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遥想当年,蹋顿胸中涌起一股豪气,这大好的山川,岂能平白落入张涵之手。软弱的汉人只配生活在安逸富饶的南方……

    昨日下午,来自辽东属国的信使带来了不幸的消息——汉军大举来袭。显而易见,张涵吞并了上谷乌桓,又把目光投向了三郡乌桓。

    在众人面前,蹋顿慷慨陈辞,誓言要火速发兵徒河,给汉人一个教训。但是,在蹋顿的内心深处,他可没有那么信心十足。上次惨败,不仅重创了三郡乌桓,大大削弱了蹋顿在部落里的威望,也影响了他的信心。汉军的弩发雷鸣、箭落如雨,无数乌桓勇士惨叫着倒在河里,把河水染的通红——尽管已经过去两年了,这一幕仍时常让他从梦中惊醒。昨天夜里,这个该死的梦紧紧抓住了他,蹋顿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个不详之兆!

    蹋顿摇晃着脑袋,想摆这个念头抛开。没关系的,大萨满都说是吉兆,那就一定会胜利。在心中默默祈祷了片刻,蹋顿逐渐安下心来。

    这两年来,蹋顿励精图治,三郡乌桓也依然元气未复。汉军兴兵十万,兵力远在三郡之上。实在不是与汉军开战的时候。可张涵在上谷的所作所为,就把蹋顿逼到了悬崖边上。想来想去,蹋顿毅然决定与汉军决一死战——他还年轻,决不能去信都养老。

    想到楼班,蹋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时候,楼班的支持者蠢蠢欲动,苏仆延给他找了不少麻烦。幸好楼班年纪还小,不足以与他抗衡。在他的竭力周旋下,还是维持了下来。想到了张涵,蹋顿心中更是愤恨不已。拔出长刀,在虚空中挥舞了两下,似乎张涵就在眼前。

    ……

    日上三杆,乌桓人完成了集结,附近地区的乌桓青壮都已到达。超过两万余骑聚在一起,黑鸦鸦的无边无际。如果延迟一日,还能集结万余。但救兵如救火,蹋顿也只能先率领这支人马出发了。

    骑在马上,蹋顿大声呐喊:

    “勇士们,张涵贪婪无比,就象草原上的恶狼,永无休止。他不满足每年沉重的皮税,兴大兵前来,想要灭亡我乌桓族裔,我们能答应他吗?”

    “不能!”

    零乱的呼喊从近处慢慢传向远方。蹋顿待安静下来之后,再次高声喝问:

    “勇士们,张涵想劫掠我们的妻子,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

    那呼喊的声音整齐了许多。蹋顿继续他的问题:

    “张涵想抓我们去做奴隶,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

    所有的乌桓人均热血,从心中发出的呼喊汇聚成一个声音。蹋顿猛然拔出长刀:

    “张涵调动了大军前来,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