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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第52部分阅读

    也可以让他帮忙介绍一下主顾……

    对了,易县的谷粮要贵些儿。谷子要五十钱一石,黍米每石就要七十钱了,先后购买了一百五十石谷子。还有五十五石米,用了11350;草料是五个钱一石。用了2650钱;此外,还有车脚钱,340;

    总之,米粮和草料一共支出是14340钱。

    另外……”

    “哦,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只须把帐目记清楚就好……”

    “放心!就你心眼多……每次出去买东西,我都会带着别人一起,帐目也不会有误的,你就放心好了。”田满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心太细了。田妻嗔了他一句,也就不说了,帐目她是胸有成竹,“对了,钱的事,你不要急,粮食什么地,也差不多备齐了,够吃到明年的,没什么用钱的地方……”

    ……

    第二天,田满将牛和毛皮都分了下去。在十一户人家里,有六户要了牛,其余则要了毛皮,或等着分卖牛的钱。田满城里乡村跑了十余日,总算卖出去了四头牛。冬天里牛不干活,还要吃草料,这笔帐人人会算。所以,牛卖的价钱都不高。卖给了高大爷的最便宜,才3300钱,其余地,一头3700钱,一头4200,最高一头也只卖了4500钱。再加上零零星星出手的毛皮——毛皮倒卖了个好价钱,一共卖出了两万七千四百钱。

    不过,田满带去边市的丝绸和盐,当初只花了三万七八千钱。不必细算,田满也知道,这一趟跑下来,至少赚了五头牛。

    北方的冬天更为寒冷,众人忙忙碌碌的,也没有注意,不知不觉中,冬天就过去了。田边地头草木露出一丝丝绿芽,是春天到了,易水河畔出现了一座小小的村庄。十几间房屋整齐地排成两排,房门相对,院墙紧密的连在一起,围成了一个简单的村垒。

    三四寸粗的木头一端烧焦后,被钉入地下三尺深,七尺多高的木桩密密地排成坚实地木头墙。夯的极为坚实地土房与故乡的房子是相同地,高高大大的房子,高高大大的门窗。不过,新房没有任何装饰,屋外是一片黄泥墙,屋里也只在新年时粉刷了层白灰,极简单的木板床和案几连漆都没有涂,还泛成木头天然的纹理。除了牲口棚和仓房,另一个极为重要的建筑是沼气池。沼气池修的很粗糙,密封性能也不太好,在寒冷的冬天里基本没能提供沼气。但是,提供大量地优质肥,才是农家最看中它的地方。

    春天来了,三三两两地垦荒者也来了。村庄很快发展到三十八户人家,七十一口人。田满也正式成为了村里的里正,大小也算是个吏了。

    初平四年(193)夏,田满种了二十亩麦子,十亩麻,一亩半的蔬菜,其余都种了苜蓿。对了,大黄终究还是遭了田满的毒手,没能逃脱那一刀。所以,田满买下了二十一只小猪崽,并养活了其中的十九只。另外,田妻还养了二十七只鸡和十四只鸭。

    “……373,374  375……”

    田妻把金五铢铺开,一便又一遍的数着,金光闪闪的金五铢是如此诱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田妻百数不厌,田满却有点犯愁。

    在这一年里,粮食种植面积减少,导致了粮食价格上涨。青州的粮食价格上涨了三成。不过,由于人们普遍开始养猪、养羊,或者养些鸡鸭鱼什么的,从而使得肉禽类的副食价格下跌。田满没有预期的赚的多,刨去了投入的成本,他一年只攒下了七千百钱。

    当然,田满并不愁花销。作为垦荒者,田满在第一年里不必缴纳田租;在第二年里,也可以享受田租减半的优待。田满夫妻这年只须缴纳算赋(人头税),但算赋是微不足道的,区区240,基本可以忽略。

    可是,明年种些什么呢?

    ……

    不管怎么说,田满是发了笔小财。得意洋洋,施施然,带着妻子回青州老家过年去了。待他们回来的时候,新退役的二弟夫妇俩也跟着他们去了易县。到第三年,田老二夫妇也去垦荒为止。这一家人便完成了从青州到冀州的转移。他们在开垦荒地的同时,也开垦出了自己的未来。不过,村庄里没有先生,总不是个办法。田满与村人商议过后,决定让他二弟田屯暂作先生。田屯的学问比田满好些不多,可教些简单的文字和算数,还是能够胜任的。

    田氏一家人只是土地改革影响到千家万户中的一员,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他们有的是不得意的工匠,有的是没本事的小工,有的是流民屯中的流民,有的是破产的渔民……无论他们原来是何种身份,在这里,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垦荒者”。

    正文 第三卷 第三十九章 狡兔死……

    天空晴朗,烈日高悬,连一丝风都没有,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烤着大地,地面仿佛被一层蒸笼笼罩着,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野草绿中泛黄,似被烤焦了一般,蒲公英蔫蔫地低着头,树叶也被晒的卷缩起来,只有知了在不知疲倦地长鸣个不停,使闷热的天气更添上一层烦躁。

    经过年余的修缮,冀州的主要道路都已经改为三合土路面,平坦了许多,再也看不到深深的车辙,满载着沉重补给的辎车也只留下浅浅的印痕,长长的,伸向远方。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宽阔的驰道轻轻颤抖着,扬起漫天的飞尘,滚滚而来宛如土龙。顷刻之间,马蹄声便响亮起来,轰鸣着,犹如雷鸣。

    “谁呀?这大热天还要赶路,真是……”

    王平睡的正香,远远的被马蹄声吵醒,睡眼酸涩中,浑身都不舒服,忍不住嘀咕道。马颂可顾不了许多,上去就是一脚,正踢在他屁股上:

    “少啰挱!快去干活!王平、孙山准备清水,去井里多打些凉水;刘和、王高准备草料,多预备些儿,嗯,按三百人份的准备;宋育把柴伙备好了……”

    马颂一迭声地吩咐下去,把他手下这几个小卒支使的团团转。马颂也是老兵了,前年在剿灭黑山贼的战斗里,立过战功。不过,在那场战斗里,马颂也受了点伤。被转移到河间修养。伤愈后,正好赶上河间国征兵役,组建新军,马颂被留下,提拔做了个什长,带领着一什新卒,守在这驰道旁边地亭里。

    今天天气炎热,马颂本以为正午时分。不会有人赶路,也就随这些小子去睡午觉了。忽然来了这许多人,自是不免有些儿忙乱。

    在张涵的努力下,青冀等地漫山遍野的种着苜蓿,养牛马的费用大为降低。加之,一统北地之后。通过边市又购进了大批牛马。故而,在河北之地,骏马并不罕见。可是,能在一行人中携带数百匹良驹的,那就十有八九是军中的重要将领了。

    在这个时候,马颂自无心思与部下多说。马颂一边吩咐着,一边走向亭外……

    那马蹄声听着尚远,转眼便已来到近前,马颂刚出了门,一队骑兵便奔腾着涌至。接近之后,骑兵整齐地放慢了速度。恰好停在十步之外。一条土龙也随之而来,扑头盖脸把马颂卷在其中。

    马颂屏住呼吸。眯起眼睛,一动不动的正身而立,待尘土稍息,才愁眉苦脸的行了个军礼,大声说道:

    “河间百卅二亭亭长马颂,见过将军!”

    “稍息!”

    一个清朗喝了声,骑兵纷纷翻身下了马,分波般闪出一条道来。一个三十多岁地男子快步走到近前。看穿着打扮,正是一位将军。

    张奂额头微微见汗。面上一层薄薄的尘土,形同面罩,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那眼光也不见如何凌厉,马颂见了,却不觉挺胸抬头,郑重其事地抱拳行礼。不过,马颂忙的浑脸是汗,又裹了一下土,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稍息!”

    张奂重复了一遍命令,他左手扶住腰间的环首刀,右手握拳在胸前轻轻一扣,还了一礼。这是张涵设计的军礼,当部下想上级行礼的时候,上级需要如此还礼。这种军礼只须用一支手便可完成,随时随地都可以保持警惕。

    ……

    张奂的亲卫迅速接管了卫亭的警戒,喂马的喂马,警戒的警戒,各司其职。骑兵的战马就是骑兵的腿,待伺候完了战马,其余人等才围在水井旁,享受难得的清凉。

    “这该死的天气,才五月份就热成这个样子……”

    梳洗完毕,坐在树下,喝着清凉的井水,顿觉身体内外一片清凉,说不出地舒畅。不知是哪个亲卫在抱怨,飘了过来,张奂没有理会,暗地里却甚同意他的看法。这天气是有些奇怪,往年总要六七月才会如此炎热地。但愿今年可不要旱的太过厉害才好,不过,想来问题应该不大,水利本是极受重视地一环,各地又在努力自救……

    零乱的思绪晃过,张奂没有细想旱情,他这一此被调回了信都,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怎么会有心思关心这些。当然,张奂对将来的去向,也有一点揣测。

    幽州一定,张涵便命令他在关键地段修建营垒关卡。由此可以出,张涵在短期内是不想再北进了。也是,从战略角度考虑,塞外的蛮荒之地,并不会左右最后的胜负,张涵是要北守南攻了。南边的话,只有兖州和徐州——肯定是兖州了。兖州地处中原,四通八达,位置十分重要,自古便是百战之地。

    常言说得好,得中原者得天下。

    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兖州。

    鲁国太守破虏将军张恒在东,东郡太守偏将军王文祥在中,偏将军孙成良、讨逆将军河内太守张英则在西。从地利来说,进攻方向应在兖州东部,鲁国和济北都是陆地,比渡过大河作战要容易。而族学的训练演习多是放在山里,以此为骨干的青州军,对山地战更有心得。然而,东部易攻是人人皆知地,刘岱在东部的防御上没少下功夫。反之,南船北马。张涵精心组织地大河水军,在北方的大河之上还无有遇到过敌手,占据了绝对优势。渡河作战,出奇不意攻其不备,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将军!”

    一个声音将张奂从沉思里唤醒,开饭了。

    ……

    初平四年(193)五月,张荣被从幽州召还;讨寇将军刘文标接替了他,统领幽州全军。

    与其他各地一样,幽州被免除了当年的税赋。幽州军的抵抗比较顽强,整编也要简单许多,毋须考虑高级军官的安置。只根据实际情况,保留了极少数有特殊才能的军官。俘虏均被赦免,淘汰老弱成立军屯;低级军官和普通士卒一道被打散分配到各部中,进行新卒训练,并依照训练成绩确定军衔。今年年初,幽州开始了第一次征兵,组建起一支新军。时至今日,幽州已初步安定下来,保留五万军队,再加上新军便足够了。从六月份开始,张涵就要从幽州撤军了。

    正文 第三卷 第三十九章 狡兔死……[下]

    “子美,不必多礼……”

    见张涵亲自迎出城外,张奂连忙见礼。张涵满面笑容,飞快地走上前来,就要将他扶起来。张荣却是不肯,迅速行了全礼,方才起身。在私下里,张奂也常是拱手为礼,可在大廷广众之下,他就不能不注重礼仪了。张涵也知如此,虚扶了扶,便正身受了此礼。只是在走到近前的时候,小声取笑他说:

    “子美,再这样,以后我就不来迎你了……”

    张奂不以为意,洒脱地笑道:“主公,正当如是!”

    “你呀……”

    张涵用手点了点他,不知说他什么好,两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便一同进了城。张荣说的随便,举止却很注意分寸,行走时总是落后半步。

    常言说得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两人从小交好,关系十分密切,但时至今日主从有别。张荣此去幽州立下大功,张涵亲自出迎。迎的不是张奂,而是有功之臣。换言之,张奂行礼,也不是给张涵行礼,敬的是主公,是车骑将军——不是张奂势利,再好的交情也得双方维护,张荣这是在维护着张涵的权威。

    ……

    众人坐定,张奂便开始汇报幽州的情况。公文往来,总不如他亲在幽州了解清楚。此时此刻,张涵的战略与袁绍相去不远,都是踞河北之地,并力向南。不过,不同的是,张涵无心借助乌桓人的力量。无论如何,幽州皆是大后方,张涵十分关注幽州的情势。幽州的琳琳种种,张荣烂熟于心,说起来条理分明。张涵全神贯注,留意倾听,并不时发问,张奂没有说不上来的。两人一问一答,后来又取了地图详述,一直说了两个时辰之久。

    幽州地处边郡,形势比内郡更为复杂,民风也更为彪悍,主要问题都是围绕着乌桓和鲜卑人展开。檀石槐死后,鲜卑人四分五裂,互相攻伐。乌桓人成为大汉国主要的敌人。

    说起来,乌桓与大汉的交往由来已久。

    光武帝击破匈奴后,乌桓大人郝旦等922率众归降,乌桓人开始居住在塞内,散布在辽东属国、辽西、右北平、渔阳、广阳、上谷、代郡、雁门、太原、朔方诸郡国,之后数十年间,乌桓站在大汉国这一边,共同对抗鲜卑。

    不过,时间长了,问题就出现了。安帝和顺帝年间,乌桓人多次叛乱,叛而又降,降后复叛,这其中双方偶有责任,反正打打和和,一直延续到了桓帝年间,鲜卑势大,乌桓人遂背叛大汉,与鲜卑及南匈奴勾结在一起寇边劫掠,随后方被被逐出了塞外。现在,幽州乌桓主要居住在上谷、辽西、右北平和辽东属国,后三者是为三郡乌桓。

    张涵控制的区域为塞内,三郡乌桓并不在控制范围。只有难楼王所部乌桓居住在上谷北部,位于塞内。张涵踞北向南,暂时不会对远征塞外,故而,幽州主要的对象就是上谷乌桓。上谷乌桓多达九千余落(户),近十万人,是乌桓人口最多的部落。不过,上谷乌桓长期生活在塞内,与汉民杂居,汉化最为严重,大人难楼也并无多大雄心壮志。被高顺大败之后,难楼很快便派来了使者,表示臣服。

    在三郡乌桓大败,张奂平定幽州以后,难楼还应张涵的要求,派出了质子,包括难楼王和重要渠帅的继承人。这个意义很是重大。如若不是幽州大定,高顺重建护乌桓大营,五万大军三面威逼。乌桓退无可退,难楼王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当然,护乌桓大营主要是监视乌桓的,不可能完全阻断乌桓与塞外的联络。可是,乌桓人想要撤出塞外,却非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不可。

    有了这个基础,此后张奂赎回被劫掠的汉民,高顺年初在井口原立下数十座营垒,这才水到渠成。

    难楼不是不知道,与张奂约定不再收留和劫掠汉民,将会大大削弱上谷乌桓的实力。然而,形势比人强。乌桓连高顺一万余人都打不过,在五万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难楼没有其它选择可言。况且,张涵毫不吝啬,以双倍的价钱赎回这些汉民,很多乌桓人是乐意如此的。

    高顺年初所立营垒,阻挡了鲜卑人入寇的通道,更截断了上谷乌桓的退路。如果不能在有利时机发难,一举拿下护乌桓大营,乌桓反叛就不能不考虑考虑后果了。野狐岭、黑风口、汉淖坝等数十座大小不一的营垒,彼此相倚,遥望可及,将蒙古高原与上谷平原截成两段,隔绝了上谷乌桓与塞外的联系。

    有些地方地势平坦,无险可倚,如汉淖坝。高顺就将之挖的像个筛子。除了预先留出来、被营垒控制住的通路,其余地方便被挖成数条不规则的壕沟。从壕沟中挖取的泥土,筑起一道道矮墙,使高者愈高,低者愈低,达到人工制造天险。同时,壕沟两侧,又挖出了无数的坑洞。坑洞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若干大雨过后,很容易便成为小土坑了。不过,这东西挖掘容易,却也不必放在心上。

    这一连串的举措下来,上谷乌桓暂且是不足为患了。形势逼人,难楼王还在年初征兵之际,主动派出两千乌桓骑兵从征,以示善意。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难楼如此,张荣便与难楼相约,预定牛马各两万头。农业技术的变革,使青冀对牛马的需求量猛增,即使乌桓提供的牛马逾十万,也能轻易消化掉。而这对乌桓也是个庞大的数字,若能卖出这些牛马,何必去劫掠。要知道,即使劫掠几年也不能抢到这些财物的。当然,效果如何,还是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