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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第47部分阅读

    幽州,张涵还要图谋并州,一时间,张涵只觉自己是遇到唐僧了,立马断喝一声:“停!子承,咱们去年可是收了八千两百万石的粮食……”

    “主公,粮食管什么用?青州丰收多少年了,您又大肆收拢流民,吃不起饭的穷人,都跑到流民屯去了,如今青州最不值钱的,就是粮食了。

    三十钱一石粟米,您算算,这些粮食值多少钱?

    再说,咱们往外卖粮食,它不值钱,等到往回买粮食的时候,花的钱可就多了……

    五十万军队,一百多万流民,可都是要吃粮的……”

    “不会吧?子承,青州粮价怎么会这么低啦?”

    项奉苦笑一声:“怎么不会?青州粮食丰产又丰收,再禁绝了无文小钱和劣质钱币……”

    项奉把经过一说,张涵也傻了眼。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这话还得从头说起。

    董卓铸造了大批的劣质无文钱,结果造成了信誉丧失,货币严重贬值。张涵见势不妙,就在青州下令,禁止了无文钱等的流通。为了保证此政策能够切实执行,张涵还出台政策,重奖举报者。

    在此鼓励下,这些劣质钱很快就被淘汰出局。说起来,也是令人啼笑皆非。举报来,举报去,大家都举报商人。因为,奖励举报者的钱,并不是从官府支出的,而是从被举报者的罚款里支出的。一般人家哪里有钱,只好自认倒霉,去官府那里服短期劳役相抵,举报者自无利可图。而豪族大姓,普通人又得罪不起。只有商人身份低微,又有钱财。

    不过,商人不使用接受,这些劣质钱币也就没有了多少使用空间。因此,青州的货币始终保持了坚挺。一方面,青州的粮食年年丰收,另一方面,青州的货币币值坚挺,粮食价格年年下跌,今年便是这个价钱了。

    听项奉这么一讲,张涵发现,他还真是没有钱啦!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这可如何是好?

    张涵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也会有缺钱的一天。

    怎么会这样?

    张涵治下的青冀,比袁绍治理的冀州富裕十倍。可袁绍南征北战,绰绰有余,轮到他张涵,居然缺钱了……

    张涵自然知道原因,原因非常简单——袁绍一个劲的加税,张涵拼命地减免税……结果,就是如此啦!

    加税?显然,是不行的!朝令夕改,会影响张涵的威信。

    而且,张涵对未来有过详细的规划,生活水平的提高,是一个重要的环节。此时此刻,不要说冀州人,青州人也是刚富裕一点没两天,尚未实现良性循环。这时候加税,是在杀鸡取卵。

    可是,不加税的话,张涵也想不出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来。青州有渔盐之利,可这不足以支持如此庞大的开支,又时逢乱世,商业是休想了……

    张涵手捻胡须,左思右想,胡须都捻断了好些根,也没能想出办法来。正在冥思苦想中,他忽然看见了一件东西,不由得眼前一亮:“有了!”

    第二十八章 炼金宗师

    这是一枚五铢钱,青铜铸造,铜质温润细密,铜色青白色中微带淡红,材质相当不错。“五铢”二字宽肥圆柔,铜钱直径约寸许,方孔径三分半,廓厚四分之三分。由铜钱方孔的四角处,各引出了一道突起的直线,一直到铜钱边缘。这钱铸造精美,也略重一些。张涵伸手取下,用手略一掂量——没分辨出有什么区别。不过,项奉给他讲过许多遍了,这钱比寻常的五铢钱重了少许,约在六铢多一点。

    与常人不同,项奉偏偏喜欢灵帝造的“四出钱”,说它铸造精美,构思巧妙。张涵颇不以为然,四出钱上的四道阳文,与后世钱币边缘的连续丝齿的效果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防止有人从钱上盗取金属。不过,后世设防重点是在边缘,而这里则是防止有人锉磨钱背盗铜而已。张涵前世见的多了,只觉稀松寻常。

    张涵把玩着这枚四出钱,翻过来,掉过去,笑吟吟的,百看不腻,似乎这钱上能生出花来。项奉一见,便知道,张涵准是有了主意,而且,这主意肯定与五铢钱有关。于是,他就想不明白了,张涵能够从钱上想出什么办法来。大汉国的钱不是纸印的,而是青铜的,它本身就是有价值的,从而受到了普遍的认可。

    项奉思来想去,猛然想到一件事情:“主公,您不是要铸大钱吧?”

    大钱就是“当十钱”,或“当百钱”什么的。大汉国大概是历史上最先使用钞票的,武帝的时候,就使用过皮币。一尺见方的白鹿皮上印上字,就值四十万钱。类似的还有“当十钱”、白金钱——银锡合金,八两当三千五铢钱,皆诸如此类。武帝、王莽和董卓,还有后来的刘备、孙权等人,都由于财政困难,做过类似的事。同样重量的钱,上面的文字由“五铢”换成了“当百”、“当千”,就想真当成百钱、千钱来用,肆意对民间财富进行掠夺。或者,在钱上偷工减料,将一文钱的材料,制成两文钱……

    天下人又不是傻瓜,结果,自然都失败了——币值一落千丈,物价飞涨,民生混乱。通货膨胀到了最后,钱币干脆退出了流通领域,大家都不使用钱交易了,去买东西都是扛着麻布去,布帛成了一般等价物。

    后来才发生的事情,项奉当然不知道,但远的有汉武帝和王莽,近的有董卓,这都是前车之鉴。所以,在话里话外,项奉便流露出了反对的意思。

    “当然……不会!子承,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张涵想到了办法,心情舒畅,就来了个大喘气,然后,他嘻然一笑,甚为鄙视项奉。这也太小看他了。

    “那就好!那就好!主公,万万不可如是。那样做,是饮鸩止渴!”项奉却顾不得张涵的鄙视,连声应道:“不过,主公您到底有什么办法,可否说来听听……”

    张涵哈哈一笑,却卖起了关子。项奉磨了半晌,张涵也不肯告诉他,只说“子承,过一阵儿,必会让你看个明白”云云。

    张涵历来做事,大致是稳妥的,可也不是没有出过纰漏。此事干系重大,项奉却不敢深信不疑,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要节省开支。项奉是薄曹从事,又是张涵的少府掾,掌握着张涵治下所有开支的支付,他这里一节俭,各处立刻都叫苦不迭。

    项奉离开以后,张涵立刻命人找来了李胜忠。

    本来,李胜忠一直在卞南庄管理着小作坊。初平元年,张涵解决了泰山郡后,便将张家从鲁国直接迁移到了青州。族学、小作坊、植物园、纺织作坊……这么说吧,张涵把整个卞南庄都搬到了青州。只有极少数人被留在当地,负责照料多年生的药物。

    这些都是张涵的心肝宝贝,不用多说,张涵都给安置在临淄附近了。其中,小作坊和药物这一块,因为关系到军事,被张涵列入了军队编制。

    如今,李胜忠也是都尉了。

    李胜忠这人从没参加过军队,他穿上了大红的戎装,也不像个军官。李都卫升了官,职责可没变,还是原来那一摊事,就是管的人多点儿,可以公开的试验了。

    “李胜忠见过主公!”

    一进屋,李胜忠就恭恭敬敬给张涵行了个大礼。

    无它,能够从奴隶变成自由身,便已是天大之喜。何况,李胜忠还更进一步,从奴隶翻身成了尊贵的大汉军官,秩千石的高官。而李胜忠的大儿子一直随着他,现在已是百石的小吏;小儿子后来进入族学学习,如今也是个屯长了。可惜小二喜欢摆弄手艺,不肯听他的,小二当初若是参了军,如今至少也是个秩600石的军侯(与王家骏一样)……不,小二可比王家骏强,说不准都是都尉了,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只做个400石的假军侯……

    不管怎么说,李胜忠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张涵。

    从孙子那辈起,他李家就可以算是宦门出身,名字可以名正言顺的使用一个单字,谁还敢瞧不起他?

    李胜忠对自己的军官身份,非常自豪。为此,李胜忠还亲自出马以一口好刀为代价,专门请人教他行礼的姿势。眼下,李胜忠便一板一眼的,将他的学习成果摆了出来。

    可别说,李胜忠这一行礼,张涵立刻乐了——李胜忠的动作僵硬,有如木偶,张涵怎么看,怎么别扭,不由笑道:“起来吧!不要紧张,成仁,放松些儿,放松些儿!动作要舒展,不要拘谨。别急!慢慢就好了,这一回就比上回强……”

    “主公,是吗?”

    李胜忠信以为真,很是高兴——成仁是他的字。

    “嗯,那是当然!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张涵这一番夸奖,李胜忠倒来了兴致,又行了两遍礼,让张涵给他看看姿势。张涵也不在意,笑着指点了他一会儿。老实说,李胜忠的姿势没问题,主要问题在于,他太紧张了。这一放松下来,立时便好了许多。

    比划了一会儿,张涵咳嗽一声,吸引了李胜忠的注意,示意他,自己有话要说:“成仁,我今天找你来,有点事要问你……”

    “是,主公!”李胜忠连忙正色而立。

    “炉甘石可是都运过来了?”

    “炉甘石?”

    这个东西,好生熟悉,李胜忠挠挠脑袋,在哪里听说过来着?

    张涵形若漫不经心,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李胜忠。见他想不起来,便提醒说:“就是从倭岛运回来的那个……”

    “啊!”李胜忠这下想起来了,“主公,都运过来了,卞南庄就运了几百车,在海曲还有更多了许多倍,都运了过来。在马踏湖的一个岛子上修好了仓库,都存放在那儿”

    马踏湖是位于临淄北面的一个大湖。方圆数百里,其中大小岛屿星罗棋布。相传是齐桓公争雄列国,在临淄筑盟台,大令诸侯结盟称雄,操练兵马,众马践踏,平地成湖。当然,这些都是传说了。实际上,马踏湖是由小清河等上千条河道交织而成的泊沼湖。张涵相中了那里的地形,便将十七个容易保密、又适合居住的较大岛屿,及其周边水域,划为禁区。小作坊的一部分,就安置在那里。

    也不怪李胜忠想不起来,他一天忙的要死。纺织作坊的搬迁扩大,牵扯了他相当的精力,又要派人协助蹶张弩-甲1型的投产;大黄弩、弩车、投石车,及海上使用的改型等,也都需要他盯着,还要组织小作坊的日常运作。若不是从鲁国迁移的时候,炉甘石太多,小二又在研究这东西,他早把这个冷门到极点的东西忘个干净。对了,这东西是用来生产那个的,难道……

    “嗯,那小二他们……”

    “为了方便保密,我把他们也安排在那个岛上了……怎么?”见张涵摇头,李胜忠连忙问了句。

    “小二么,有点可惜了!”张涵暗地里嘀咕了一句,他还清楚的记得李小二这个好学的学生,“所有人员都提一级,小二提两级……嗯,这样一来,他也是都尉了。

    成仁,小二他们要委屈一下了,这个岛以后许进不许出,所有人等一律不得外出,把家眷也迁移到那里……”

    张涵若有所思,下了命令。李胜忠想到那个,便已有所预料,可听了张涵的命令,他还是吃了一惊:“主公!”

    李胜忠不敢说下去,可他又舍不得儿子一辈子留在岛屿上,不由得眼巴巴的望着张涵。张涵叹息一声:“成仁,这里面的原因,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这也是不得已……不过,成仁,你放心,将来会让小二出来的……”

    “是,主公!”

    张涵这话明显是敷衍,他自己都不敢给出个准确时间。然而,张涵能够如此,已是仁至义尽了,李胜忠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强忍着心里的难过,没精打采的答应着。

    “另外,小二本是研究冶炼的,需要什么,让他尽管开口,让人送到岛上去就是……”

    犹豫了一下,张涵也觉得,把李小二这么个有学识有能力的冶炼专家关在岛上做监工,是过于浪费了,又法外施恩。

    “是,主公!”李胜忠这次的回答,便响亮多了。

    这时候的人成年到头也不出远门,小作坊的人原来也是被关在卞南庄里,不准外出。如今,有了研究的机会,李小二生活在岛子上,和以前的生活,也差不多少。

    “算了,许久未见,我也去看看小二好了。来人!”

    兴致一起,张涵一叠声的叫人,与李胜忠一起出发,离开临淄,直奔马踏湖而去。

    ……

    一个月之后,还是在张涵的书房里。

    “子承,你这一个月可把我害惨了,多少人都来向我告状……如何?”张涵把一把铜钱依次摆在案上,得意的取笑道。

    项奉所为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在没有见到成果之时,谨慎从事也是有道理的。故而,张涵并没有责备项奉,反而默许了项奉的举动。但是,理解归理解,这个月来,张涵可是憋着一口气的。

    “……”

    项奉不吱声,取了几个钱,仔细把玩着。不错,这金黄铯的大钱沉甸甸的,温润细密,华丽富贵,他摩挲了一会儿,又掂量了几下……呃,不对!

    作为张涵的少府掾,管理着张涵的私人财产,他知道,张涵手中还有一大批黄金。项奉本以为,张涵这是把黄金拿出来了,可他手里拿过的金银铜钱无数,这钱过手一掂,就知道,分量不对劲!看着像黄金,可重量要比黄金轻,项奉仔细一打量,发现色泽也稍微差了一点……

    “主公,难道你会炼金术?”

    项奉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猛一抬头,眼睛瞪得老大,里面似乎能喷出火来。他又是惊讶又是激动,如在梦中,简直无法相信,难道张涵会炼金术,竟造出了“伪金”,那不是发啦……

    项奉话里的“伪金”,其实多指黄铜。古人偶然间使用铜锌合金矿冶炼,结果造出了黄铜,色泽极似黄金,遂称之为“伪金”。大汉国有一个时期,很是流行造“伪金”,上至帝王将相,下到黎民百姓,都参与其中,只是谁都没能成功。毕竟,黄铜出现的偶然性很大。当事人也无法说清楚,黄铜是如何造出来的——过程与平时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这回造出“伪金”,而平时不能?这个疑问不能解释,自然就不能重复该过程。

    说白了,锌这种金属比较特殊。它的沸点较低,低于氧化锌的还原温度。还原出来的锌,都汽化了,而汽化的锌在凝固的过程里,又氧化了。因此,锌始终炼不出来,黄铜也就造不出来。“伪金”人人爱,想造的时候造不出,不想造的时候,却又有人在不经意间造出了“伪金”,给人以无穷的希望。故而,炼金术得享大名,经久不息。

    “咳!咳……”

    窗外新绿初吐,鹅黄铯的嫩芽,令人耳目一新,张涵举杯而茗,装出一副悠然神往的模样,悄悄留意着项奉的反应,忽然听见了这么一句,顿时就呛着了。

    待项奉解释完“伪金”,张涵才知道,自己已经俨然是一代炼金宗师了。

    “哈哈哈~~”

    张涵笑得直打跌,炼金术,还真是搞笑。笑了半晌,张涵才停下来,思索能否从“伪金”这个角度,做些儿手脚,谋取更大的利益……

    可惜啦,若是早上十年八年,直接拿“伪金”去行骗……呃,也没有多大钱途!

    明白了这一点,张涵便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费了一番口舌,他总算给项奉讲清楚,这不是“伪金”,是黄铜——项奉说:“我不明白!”

    张涵怒道:“子承,你知道,这是黄铜,就可以啦!”

    “……”

    项奉不说话了,这才有心思细细查看。

    这黄铜色泽鲜丽,闪耀着黄金的光芒,内外郭轮廓分明,文字清晰,左右两个文字“五铢”,是隶书八分体——蔡邕手书。而上下两个文字“直廿”,则是张涵亲笔所书的行书。背面四面分别是四灵:朱雀、玄武、青龙和白虎的写意图。字面和背面都有四道阳文直抵边缘,而内外侧边还有连续丝齿。

    “这钱大小与五铢钱相同,直径也是寸许……”

    大体说来,黄铜钱外形尺寸与五铢钱一样,但比四出之钱要薄一些儿。重量恰好控制在五铢,误差不超过十分之一铢。

    “……,我令人取了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