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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第29部分阅读

    “嘿,他们本来就是渔户,哪儿还在乎这个?!再怎么样,大船也要比小船安全些儿……

    左丘亮不说话了,眼睛眨呀眨,不知在盘算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知子莫若父,左丘亮的小心眼瞒不过父亲,左丘林重重的哼了一声:

    “亮儿,你少出去惹事,张青州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几年碰到他手里的,没有一个落了好的,不死也要扒层皮,就连齐王府不也一样退避三舍?听说,前一阵俞县一把大火,一下子烧死上万人,真要惹出事情来,可别怪父亲不肯帮你!

    “是,父亲大人!”左丘亮的笑容一下就不见了,整个人如同泻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左丘林还是放心不下,又叮嘱了句,“你可千万别去惹事!张青州肯定挖好了坑,就等着有人往里跳,好杀鸡给猴看呢!”

    这是一个好天气,天高云淡,温暖的阳光洒下来,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一望无际的湛蓝的大海,一道道波浪不断浃来。拍打在船舷上,喷涧出雪白的泡沫。

    一只海鸟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宋文明昂首远眺。依然是海天一色,不由失望地摇摇头。

    “宋大人,别急!看到海鸟距离岛就不远了!”船老大福伯大声笑道。

    “嘿”,宋文明有点不好意思,“福伯,我算什么大人。一个小屯长,叫我宋屯好了!”

    “呵呵,那老朽就托大了……不过。屯长是百石。也不是斗吏了。何况,宋屯前程远大……”

    常跑海的人,性格豪爽。见宋文明真心实意,福伯就应了下来。

    “福伯,但愿能借你吉言。对了,福伯,你说前面地海牙子真的会有淡水吗?”

    “嘿,这里我还真不熟悉——平日捕鱼是毋须出来这么远地,只是听别人说过有。不过,宋屯,你不用担心,讨海人不会在这样的事上说谎的。既然说是有,那里就肯定有水……”

    “那就好!那就好!”

    宋文明若有所思,若是发现了淡水,这就是最后一座岛,然后便可以返航了。在海上漂了半个多月,一想到回家,想到结婚不久的妻子,宋文明的心里就热了。

    “宋屯!”

    “哦,福伯,有事你就说!”

    “宋屯,我是想问问,这么远的地方用得上么?平日里讨海人是不会走出这么远地。”

    “哦,福伯是说在各岛设点征收海鱼的事……”

    渔船需要及时处理捕到的鱼,并上缴所须地鱼货,但这样一来一往往往会浪费很多时间,张涧有心在渔民常去地渔场附近海岛上,设立炮鱼肆,就是腌咸鱼的作坊,渔民可以在这里上缴,然后,集中用大船把咸鱼干运回去。这样一来,既方便了渔民,也可以方便自己的流民船队。同时,炮鱼肆也能为老弱找点活干。

    宋文明笑了,“福伯,你想啊,珑在青州才有多少条渔船,治中大人要造很多很多大船,将来这里地渔场肯定不够用,不够用了怎么办,不就得向外扩张了,这是有备无患……”

    福伯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嘿,不愧是读书人,想的就是长远……”

    “福伯,听说你是这青州最有能耐的讨海人?“想起流民捕鱼船队,宋文明不由想起来一件事情。

    “那可不敢当”,福伯很是高兴,古铜色的脸庞上满面红光,却连忙摆手,“十里八乡的,说这话还行,在青州,可不敢那么讲!”

    “呵呵“一笑,宋文明也不再说这儿,“福伯,这回张大人造船,也是为了流民能有口吃的,治中大人有意组建流民捕鱼船队,这样一来,也能多得些儿,流民学会了捕鱼,以后也好多条活路。不过,这船队别的不愁,却是缺乏熟悉渔场和捕鱼的老手……”

    “啊?那渔船的事?”

    “渔船的事是渔船的事,两事各不相干,福伯,你放心,总不会都便宜了冀州人的……”

    “嘿……”福伯干笑一声,不说话了。

    话说到这一地步,宋文明还不明白福伯的心思,他就白当这个屯长了,也不会让张涧依为心腹,委以重任。

    “福伯,捕鱼船队的船老大,可以在捕到的鱼中独得半成的……”

    “真的?”福伯眼睛亮了,要是带十艘船出海,一次就能得到几十石鱼,一年下来足够赚钱买条大船了,而百石的船不是一个人驶的动的,总要个人才好,还要缴纳渔税……一进一出算下来,福伯眼睛闪闪发光。

    “当然是真的!这是要公开布告的,而且,治中大人会以青州刺史的名义,与所有人写下文书,言明此事……”

    “大人,从庙岛到海牙子,共有十三个岛屿可以建炮鱼肆,从大公岛往南也有九个岛屿……”

    宋文明摊开海图,指点着各个岛屿,讲解着情况。重要信息在海图上,都用石墨笔标明了。宋文明根据上面的标注,很快就把情况讲了个七七八八训、。

    “好!书亮,这次辛苦你了,干的不错!”

    宋文明唰嘴笑笑。张涧对夸奖毫不吝啬,只要做的好。他肯定会夸你。不过若是做错了事,他也不会姑息的。

    “回去好好休息一天吧。宋家娘子也该想死你了,可惜事情多,不能让你读休息两日,明天就又该忙起来了!”

    “不忙!不忙!”

    新婚不久,若说宋文明不想媳妇,那是胡扯。但在此处,他的脸还嫩了点儿,被张涧一调侃。他反而不好意思走了。

    大人。博昌怎么了?”

    博昌地处乐安国,小清河在这里流入渤海莱州湾,从西汉起。这里便是大汉国重要的造船基地之一,宋文明离开的时候,张涧正好去乐安拜访乐安国相王斯,官办船场就归他管。

    宋文明问这话不过是打个岔,避免张涧继续取笑他。其实,他并不在乎这个,在青州这一亩三分地上,还真没有谁会驳了张涧的面子。谁不知道,张涧是张青州大人地堂兄,心腹中的心腹,而张大人可是爱记仇地””,

    张涧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但这事还真有点丢人。宋文明等了一会儿,见张涧不说话,抬头正好看见张涧微蹙的眉头。

    “怎么?有麻烦?”

    “嗯,王斯这个该死的老狐狸,”说起这事,张涧恨的牙根直痒痒,他去拜访的时候,王斯十分热情,但一说到此事,就开始推扼,这个困难啦,那个困难呀,若不是张涧事先做足了功课,只怕还真一时降不住他。就是这样,王斯最后还是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图穷匕首现,王斯说地很含蓄。但中心意思只有一个,反正他已经做了七个月乐安国相了,本钱已经攥回来了。若非黄巾之乱,乐安国相这个位置恐怕早就被灵帝给卖出去了。至于说到弹劾,青州与雒阳中间隔着一个冀州,正打的热火朝天,一去一来,三个月都未必能回来,他王斯等的,你张涧能等吗?

    再者说,张青州大人自从来了青州,就没看他做过赔本地事,刺史吃肉,多少也要给他留点儿汤……

    “一艘百石渔船,二十四万钱,或者等值地帛、粮食……”碰到这么个无赖,张涧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说到这个数字,张涧至今仍恨恨不已。

    “什么?他怎么不去抢呀?!”

    宋文明立刻跳了起来,平素的时候,一艘百石船也就是十五至十八万,王斯这一下,比抢都狠。

    “算了,这事咱们也不亏本”张涧好久没让人占便宜了,倒不是多在意钱,但心里不舒服”,冀州、豫州这一乱,粮食价格猛涨。青州还是好的,栗米一石也已经三百七十钱了,小杂鱼都快五百钱了,不过是四百多石鱼地价钱,个月时间也就回本了。若是运往冀州发卖,肯定还会翻上一倍以上……”

    话是如此,张涧也有些没精打采的,给人占了便宜,再占回来就是,偏偏颖“打胜了,冀州黄巾也就差不多要完蛋了,王斯也待不了多久了,这个便宜却是讨不回来了……

    宋文明又说了几句闲话,就起身告辞了,有时间赶紧回家看媳妇去,明天指不定又被派到哪里去了。张涧一直把宋文明送出了门,边走边说,“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来日方长”云云。只说的宋文明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欺负完宋文明,张涧的心情好了一点,不过,他事情很多,没多大工夫,他便站在门口,沉思起来。

    船队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流民也要再找些事情给他们做,总不能白白养著他们。流民愈来愈多,青州兵力有些不足了,从流民里招募士卒,他没有那个权力,与招募青壮年不同,擅自招募士卒并不是件好事。再说了,就算他有这个权利,他也不敢,天知道里面有没有太平道的信徒在。不过,可以招募一些人手,德高望重的负责管理,年轻力壮的发些木棒之类的,帮助维持秩序。对了,还要在附近地区布置军队,如果有变动的话,也可以直接镇压。还有流民中的眼线也要多布置些……

    青州一直都在安置流民,而不是想办法养活流民。所以,当初开会讨论的时候,想到的都是与土地有关的,一时间,并没有人提出出海捕鱼。但是,张涧负责具体的安置事宜,却忙了个焦头烂额,虽然流民安置已经有了一整套班子,但涌入青州的流民越来越多,金盘安置显然是不可能的。别说安置了,让他们糊口都困难重重。张涧成天考虑的,就是如何维持流民的基本生存。自然而然,张涧很快就想到了出海捕鱼。

    想来想去,却忘了海洋这个大粮仓,后世每年从海中捕鱼几百万吨,也就是土亿石。张涵没那么大的野心,若能捕个几百万石,养活几十万人也可以大大弥补青州的粮食缺口。而切,大量的渔民,不仅可以提供大量的水手,为海军的发展提供基砝;还为青州安置好大批流民——这些都是以后起家的资本,张涵对此全力支持。

    张涵的贷船令极大的发展了青州的捕鱼业。得到了高昂回扣的王斯也全力以赴,亲自坐阵博昌船场,调集全郡的人力物力为船场服务。短短两个月时间,王斯竟建造大大小小的渔船一千三百多艘。

    此后的半年里,仅青州刺史府就从此处得到三百七十六万石海鱼,养活了百万流民——闻知青州安置流民,无数人涌向青州,特别是到了春荒的时候,来的人就更多了。故而,贷船令又被称为“活人令”。

    这一年里,青州安置流民数量高达一百二十八万,是以往三年的三倍还多。

    第二十三章 郭嘉

    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清晨推开窗户,草木的芬芳便扑面而来。张恒舒展开双臂,做了扩胸的动作,深深地吸了口气,顿觉神清气爽。一屡阳光斜斜的照在他的身上,张恒这才发现自己起的有点晚了。

    梳洗完毕,匆匆用过早餐,张恒便准备出门了。行在院中的青石路上,张恒忽然听见耳畔“啪”的一声大响,随即传来一阵冷笑:“亡国之诏,这是亡国之诏!”

    张恒吓了一跳。谁,这是谁在说话?

    张恒住的院子很小,并没有内外院之分,就是简单的一正两厢三面房屋围成的一个院子。小院坐北朝南,北面正房称堂,供奉“天地君亲师”牌位,张涵就住在左边的耳房里,右边的耳房则用作书房,两侧的厢房并没有住人。

    张恒到不其之后,先去拜访郑玄,转交张涵的书信,郑玄就将他安排在了藏书庄的一个院子里,面积不大,也很僻静,没有旁人居住,距离蔡邕的住处也近在咫尺。在藏书庄里,类似的院子共有一百零八座,能住进来的,不是名士大儒,便是才学出众之辈。本来,这里靠近藏书之处,彼此之间以石板路连结,又提供饮食,不过是为名士、大儒们提供一点便利。但住进来的无一是平平之辈,久而久之,能住进院子,渐渐已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张恒并不在意这些,能接近蔡居,才是他梦寐以求的。

    士子们的居住自然不会像大儒们一样,独门独院,通常是人居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有贴身仆从随身伺候,其他从人就只能在庄外另寻住所了。藏书庄是郑玄在使用。却是张家的产业,管事自然不会轻易往张恒院子里安排人。一直以来。张恒俨然独居一院。此刻听到了陌生人说话,不由他不吃惊。

    绕过葱绿的树丛。厢房的窗户开着,一个少年站在房中,十五六岁的年纪,乌黑地头发简单的盘了个髫,牙关紧咬,两腮鼓鼓地。两眼绽放出愤怒的光芒,原本清秀地小脸上流露出几分沉痛。见少年一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张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微笑。

    略一思量。张恒便知道少年所为何事。前几天,他便得到消息——“帝下诏,税天下田。亩十钱“。

    二月己酉,南宫遭遇大灾,大火整整烧了半月才熄灭。南宫是皇章和大臣们议政朝贺的地方,势必是要重修的。不过,大汉国州州经历了黄巾之乱,损失惨重,财政十分困难,大司农拿不出这笔钱来。换句话说,这笔钱就要由少府出,在灵帝的私房钱里出。绛建宫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灵帝倍感肉痛。张让是极有眼色的,他的权力来自于灵帝,让灵帝高兴是他的本职工作,便给灵帝出主意说,不如加税吧!灵帝并不是傻瓜,他爱财也知道此时需要修生养息,加不得重税。但是,张让也很聪明,加不得重税,就加轻税好了……税天下田,亩十钱,以修官室”——每家出一点,这样就不多了。

    灵帝一想,是不算多,就准了。

    大汉国的税赋是比较低地,田赋一般仅为三十分税一,多了也就是二十税一,到了此时已经是十税一了,百姓负担很重。一户五口之家,需要耕种五十亩地以上,方能勉强糊口。也就是说,灵帝这次加税,每户人家又收了5。。钱以上。这笔钱对豪族大姓不算什么,对勉强糊口地百姓便是百上加斤了。而且,豪族大姓向来藏匿土地,不肯缴纳税赋。兼并的土地越多,纳税的土地却越少。东汉地豪族势力远强于西汉,因此,才会出现东汉的土地反而比西汉少的怪事。此时此刻,黄巾之乱州过,豪族大姓立下了大功,手中多有私兵,哪个县令敢径直讨要,这笔钱多半还是要落在普通百姓头上。

    所以,此诏一下,有识之士都深为忧虑。张恒也是同样的看法,此令一出,乱不可止一一人活不下去了,什么事都做地出来。不过,驺县张氏素怀异志,张恒闻后同是冷笑一声,却是中灾乐祸。

    少年正在恼怒,忽见树丛那边转出一个人来,看衣着打扮便知是同院的张恒,连忙收起怒容,拱手说道:

    “阳翟郭嘉见过张兄!如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少年行礼如仪,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张恒也连忙拱手。

    “部县张恒张叔常见过郭兄,郅兄忧心国事,何谓失礼!”

    “哎”,郭熹轻叹一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朽也!”

    “#¥”这话是事实,却不是谁都可以说灵帝的,张恒微微一笑,并不接郭嘉这话。

    郭嘉是个颇有意思的人,但张恒心中有事,也无心与他多说,闲话了几句,便告辞了。

    在藏书庄,张恒的生活本来是很美满。

    在过去的大半年中,张恒每天读读书,遇到不解之处,便向诸位大儒——主要是蔡邕——请教,顺便听听蔡琰的琴,下下围棋、跳棋、五子棋,打打纸牌,放放纸鹞之类的。日子过的逍遥自在,其乐融融。去过几次之后,蔡邕都看出来,就取笑道:“你是来求学问的吗?”张恒红着脸回答说,“学问总是不嫌多的……”

    郑玄曾帮张恒提过亲事。蔡邕与郑玄很说的来,郑玄也不客气,直接就把张涵的来信拿给了蔡邕。张涵在手书中对蔡邕很是钦佩,对续补《后汉记》很重视,请郑玄婉转地询问一下,但千万不要令蔡邕误会云云。蔡邕对张涵的态度大感满意,可惜张家、张涵的名声…“,咳,蔡邕说女儿年纪还小,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而蔡琰也很有主意,此事总要她同意才行……

    说起来,张涵的名声比张家好点儿不多,也是毁誉参半。比较普遍的看法是。张涵才高德薄。张涵治理青州的能力,还是很令人赞赏的。过于贪婪的人。张涵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