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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54部分阅读

    ,只嗫嚅着道:“回太保的话,全是吃饭吃掉了,还有就是小人晦气,掉落了一些,别的,就没有了。”

    “哼,你不敢说吧?”张佳木洞彻人心,哪里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当下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薛福寿的头,笑道:“不过,也不能怪你,你的这些上官就在这里,你也是没法子。”

    “太保,恕罪,恕罪啊”

    这会子还不上前,就是不折不扣的蠢驴了。张佳木话音未落,一群武官已经扑在他面前,叩头如捣蒜,只一迭声道:“小人们该死,该死,不合盘剥下属,小人们立刻就退钱,绝不敢再有下次。”

    这一伙官儿,他们的下属是面黄肌瘦,一个个不成模样,他们倒是乌纱圆领,面色红润,身形高大肥壮,有一两个特别胖的,跪在地上,肚子顶的甚是难受,几句话一说,便是要喘不过气来。

    眼看张佳木杀气弥漫,为首的百户机灵一些,膝行到自己上司面前,扒住一个千户的双腿,叫道:“周千户救我,我收的钱,可是有一半都孝敬给你老了。”

    这会子就是打雷,也不会叫周千户惊上一分,因为百户的话已经如一个又一个的响雷在他耳边不停的炸响。

    “下官,下官……”

    千户腿亦软了,跪在张佳木跟前,汗若雨下,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不过,他亦是心中有数,此时硬顶着,了不起到他为止,就算被斩首,家小亦无事,若是学这蠢驴百户,再攀咬出别人,那么,不仅自己不能身免,家小亦要受累。

    所以尽管喃喃而语,拼命求饶,却也是没有再攀咬别人。

    只是,为了保命,他却顾不得别的,犹豫了一下,叩了个头,便道:“太保心疼小军们吃的不好,不过,这些却不关下官们的事。”

    “哦,这怎么说?”

    张佳木原已经要下令拿人,听到这句话,嘴角扬了一扬,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细说,要是再掺一句假话,一柱香后,你的狗头就挂在城门上头了。”

    “是,是,是是”似乎是有一线之明,周千户顾不得汗落如雨,立刻回说道:“回太保的话,这饭食钱是是工部拨给的,他们要拨给工料用具,咱们出人,兵部一文钱也不出,只给驻地,咱们回营操练,他们管饭,不然就不管。工部不给钱,但官司打上去,他们就决意给咱们供饭。”

    “是供饭,不是给银子?”

    “不是。”周千户苦笑了一下:“说是怕咱们贪污。”

    “哈哈,哈哈。”

    这一下,连张佳木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些文官们,也着实是有趣的紧。说是怕武官贪污,当然,事实上武官也是非贪污不可的。

    如果是给饭食银子,十成就最多能有三成用到实处,三成里要给厨子和经手的人再弄去一成,然后到士兵嘴里的,最多是两成左右。

    就是说,原本按定量是每人一顿一斤半的主食,再配十文钱的菜,但实际上是几两杂粮主食,没有菜。

    或是十个人吃十文钱的菜,也就是看看罢了。

    不过这一次饭食是文官们直接雇人买了米粮,然后雇人做好,各个工地都是派人挑了来,然后分给下头吃。

    按朝廷做事的规矩,自然是按人头算账,每人每顿多少主食,多少菜钱,都是预先算好了的,现在吃成这样,当然是工部的人自己先落了一回手。

    张佳木笑问:“他们弄去多少?”

    “三成。”周千户指天誓日:“下官绝不敢胡说八道,是工部的小杨主事主管此事,下官们都是仰人鼻息,哪里说什么?”

    文官们欺负武官也是早就有了,文贵武贱,也渐渐成为主流。现在一群高级武官在这里,带的军队成千上万,却被一个工部主事,六品芥子大的文官欺压,也怪不得周千户出来首告时,身后一群武官都是面露赞赏之色。

    他的卫指挥原本在心中大骂,姓周的带人不行,小兵乱说,百户居然也乱咬,等指到千户时,指挥使的腿亦软了。张佳木是何等下,眼前这些官职小的不大明白,他好歹是一卫指挥,内情知道的多些。

    大帅总兵官伯爵董兴,原本是他的旧日上司,立功无数的元老勋将,现在如何?传首九边,到现在首级烂在哪里还不知道

    董兴的旧部,在外的还能保全,在京师的,不是杀头便是抄家,官儿是肯定当不成了,京师里也住不得,大半是发到辽东或是甘州,也有少数被发到别地,卫指挥这些天来,见过好多家旧同僚的家属被发配,这心里,早就惊的跟什么似的。

    这一次到京城来,他是打定主意,不惹事,不多事,绝不敢抛头露脸的瞎出风头。不料,没有敢找事,事却找到头上来。

    刚刚逮出自己一票下属的时候,卫指挥整个人就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他自忖自己原本是董兴的嫡系,因为在京师外头躲过一劫,这一次,却是怎么也躲不过了。

    不料周千户果然是下属十几个千户里头最机灵的,三言两语,就把过节绕到文官那里去了。

    这些书生们盛气凌人,听说连太保也很吃了闷亏,拿他们没有办法。

    如果不能办工部的人,当然也就不能办他们。否则的话,传了出去,太保就算是杀人,也立不得威。

    如果要办工部的人,就要从法司那里一步步慢慢来,现在太保火大,等事情慢慢冷了,也就能想办法保命了。

    这么一来,周千户算是救了大伙儿一命。众人心中,自是感激莫名,虽然当着张佳木不敢出声,不过,都是用感激的眼神看向此人。

    如果这一次能逃过一劫,周千户一定会飞黄腾达的。

    不过,张佳木显然也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这一次,他已经拿定主意,武官腐败之风,比起文官还要早些。文官们俸禄太低,明太祖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拿整个官僚体系来开玩笑。成本和付出根本不成正比,当然要产生变化。

    倒是武官,俸禄原本就不低,还有大量的土地当世袭的产业,军户等同佃户,日子已经过的极舒服了,就是这样,还要从军户身上百般侵削。

    这群蠹虫,早就该拿他们法办了。

    “工部的人,真真是该死。”张佳木面若沉水,道:“我一定会拿他们来法办,克扣多少,会叫他们吐出来。”

    “太保大人圣明。”

    这么一说,就是要法办文官,这么一来,自然就是一切从程序出发,置之以国法。

    在场的人,都是松了口气。

    张佳木自是知晓他们的心理,当下微微一笑,道:“原本是要斩了你们,不过,不斩文官,却只拿你们置之以法,自然不能叫人心服。所以……来人”

    直卫们早就在等候,听到命令,李成桂暴诺一声,接下来便用力一挥手,过百直卫如狼似虎的过来,每一两人到一个武官身后,将人反剪了按在地上,等候张佳木的命令。

    “全部下诏狱”

    张佳木冷笑:“有了证据,再办了工部的人,接下来就是你们了。”

    “大人,饶命,饶命。”

    在场的武官们倒不提防张佳木决心如此之大,虽然扯上了文官们,但还是要将他们全部拿捕。在场的有两个卫指挥,三个同知,五个佥事,还有数十个千户和百户,就这么一体全部拿了,这,自然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第601章 对质

    “进诏狱里去,和审问你们的人说去吧。”看着求饶的武官们,张佳木也叹口气,道:“你们能当上指挥和同知指挥,想必也是先人在驱除残元的时候随太祖高皇帝持竹竿而斗北虏,辛苦血战,才有你们的今天。按说,你们享乐一些,富贵一些,也是该当的。祖宗的血战功劳,可就是为了这个,是也不是?”

    这话也是说到人的心里去了,当下都是听着发呆,不知道张佳木说这些是何用意。

    “不过,”张佳木话锋一转,指着眼前的军士们,沉声道:“但你们是爹生娘养,他们也和你一样是人,你们锦衣华服,他们却是破衣烂衫,衣不能遮体,饭不能温饱,如何忍心?凡事不能过逾,过了,就会,三百年一丧乱,你们读书不读,知不知道,从商周到现在,换了多少朝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人的遭遇有多惨,你们懂么?”

    “承平之狗,强于丧乱之人。”

    不知道是谁,接了这么一句。

    张佳木长篇大论,倒不是真的要开导眼前这一群脑满肠肥的武官,有些人,说再多的道理也不如一通板子管用。

    他现在说的,却是对着自己的随从而谈。张佳木一边说,便有几个年轻人快笔疾飞,倚在战马身上,用硬笔记录。

    这是锦衣卫自己的邸报系统,隶属陈怀忠的总务管辖之下,凡锦衣卫有什么大政方针,局司调整,设新卫,职权条规,人事变动,当然是事无巨细,全部刊登而出。

    朝廷原本也有邸报,官员变动,职司调整,各省情形,包括施政、军务、刑科,都会书写登出,各省地方的官员和士绅,了解京城官场方针大政,就是靠的这个。

    当然,这种朝廷邸报简略的紧,和锦衣卫自己办的这种却是无法相比。张佳木今日来了这几个邸抄员出来,便是要将他的话全部记录下来,刊映给各地的锦衣卫。

    倒不是他的锦衣卫需要用这种办法来提醒官员不要贪污,张佳木是个制度论者,再坏的制度也比再好的言行好一万倍。

    清朝的嘉靖皇帝也反腐,苦口婆心,舌灿莲花,比张佳木会说的多了。但此君从来不惩治臣下,不杀人,不关人,所以在他治下,尽管年年反贪反腐,但吏治之败坏,比他祖父治下却坏过一万倍。

    锦衣卫内部就有监察反贪的专门机构,前一阵试行,效果不坏,这一段时间,更是在各地建分司,先没管别人,就是专门针对自己人。

    这些天下来,抓的锦衣卫贪官和挥霍浪费的,就有数百人之多。经此整肃,卫中上下憬然,根本不会有人试图挑战张佳木一手定下来的制度。

    再者说了,锦衣卫肥水之多,根本是外人难以想象,收入都是透明公开,而且足够多。只要做事多,奖励也多,自是不必再费心力去贪钱了。

    “百户以上,暂且收押,以示公平。”张佳木训戒完毕,淡淡道:“凡事要经法,关人押人,杀人,都需经法。不过,以我之权力,现在正是督办京营整编大臣,尔辈此来,也是要参加整编,以我大臣身份,今:将百户以下,总旗以上者,悉斩”

    张佳木的名义,就是近期预备成立的军务处。他为督办军务整编训练大臣,以太保都督的身份,率领五军都督府的两府事,权力极重,地位极高,所以当然是他为督办大臣。

    在他之下,自然是京营总兵官侯爵范广为会办大臣,预定的京营总兵中,挑了王增、吴谨、孙镗等人帮办。

    当然,现在这局面,新军制已经不可推行,改革京营暂且没有办法进行下去,所以这个新军编练的军务处只是空壳子,暂且没有公务可办。

    不过,用来行军法杀人,倒是足够了。

    在场的人没有料到,张佳木神色从容平淡,也并没有特别愤怒的表现,但居然说杀人便杀人,一时间,俱是僵了。

    直卫却不必等第二次命令,新挑的直卫全都是手上有鲜血的老卒了,和当初只是训练出来的不同,身上少说都十条八条的人命,有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一声令下,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扑过去,把百户在内的低级武官全部拿下,也不顾他们哀哀求告,两人按住,一人挥刀,并不是挥斩,而是用胳膊推住刀锋的锋锐之处,顺力而使,看准脖子间的缝隙下刀处,用力一推,再一推,鲜血蓬勃而出的时候,一颗人头就落地了。

    在场的人,看的都是心砰砰的跳。

    张佳木说一声杀人,顷刻之间,已经是五六颗人头落地。穿着官服补服的身体还在抽搐着,但却是已经人首分离。

    这么一弄,不仅是一群犯官傻了,便是跟随来的陈怀忠等人,亦是有点儿接受不了。原本以为,总要有一个过程,不料就是眨眼之间,就是连杀数人,鲜血流了一地都是,几颗人头也全被直卫们笑嘻嘻的拎在手里,一颗颗人头在手中直晃,而且,还正在往下滴着鲜血。

    张佳木却并不怎么看这引起直卫杀人,他只是看着一群惊呆的人,自然,刚刚和张佳木对答的一群小兵,也是全部面色惨白,身体瑟瑟发抖。

    这些百户和总旗官,都是当地的地主军头,小兵们世代为小兵,他们就是世代为百户,掌握着土地和相当的打手,军户的生杀予夺其实就是掌握在他们手中。因着这么一群小兵,把这些人坏了性命,不知道将来会不会遭人报复,这自然也是这群士兵的第一想法了。

    “我不是好杀之人,”张佳木对着他们道:“人生便是苦楚,要受多少罪,才能从小儿成长,父母精血和心力苦力,费了多少,才养大成丨人。所以,人命至贵,无端杀伐太盛者,滥用权柄杀人者,岂能没有报应?”

    话说的很直白,众人都是凛然,不过自然也有人不服,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在场,现在说这种话,未免也叫人觉得太过虚伪了一些。

    “可能会有人觉得我虚伪,”张佳木继续道:“人头在这里,怎么说这种话?岂不知,我杀人,便是因为人之至贵,就因为这样,才不得不杀他们。适才我过来,看眼前这些军士,哪一个不是面黄肌瘦?带得一些钱,被你们搜刮的干干净净,吃的是猪狗食,干的是牛马活。我人虽不至,也是知道,没有贿赂就会被列入班军京操,同样,没有贿赂,就会久留京师,一直到劳累而死,或是半死不活的时候,才会有幸返乡。都是人生父母所养,这般残忍苛刻,哪有人心,哪有人性?此辈不诛,国家设刑法何用”

    他说的正是眼前所有军士们的苦楚之处,一条条一桩桩,都是各人心底里最苦的地方,一席话说完,却是有不少军士泪若雨下,想想自家苦楚,自是怎么忍也忍不住。

    班军京操,实在已经是一种恶政,是使得不少军户家庭破产的大恶政。而且,对国防也完全没有用处,就是把一群军户调入京师,充当劳役使用罢了。

    “我不服”

    周千户知道,虽然是暂且保住性命,不过,以他在本卫千户的恶行,包括强逼军户种地,克扣粮饷、军服布匹,甚至有逼死人命等情事,一旦查出,性命也是必然不保。

    当下横下一条心来,叫道:“太保,不能专门对付我们武官,你也是武官出身,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去看看那些匠户,咱们这里好歹有口饭吃,那里有时候就饿着做事,匠户比军户又差远了,工部的人哪里把他们当人看?况且这里也是工部的首尾,怪在我们头上,我是头一个就不服。”

    适才一路行来,也是看到不少匠人,果然是猪狗一般。而且,和军户不同,军户好歹还有一口饱饭吃,而且一般也不会受人欺凌。

    匠户却不同,是个人就能欺负他们,要打要骂,都是随意的很。

    “拉下去吧。”

    张佳木懒得理会,指着不远处一个骑马的官员,问道:“这人是谁?”

    “巧了。”李成桂是事先做过功夫的,因笑答道:“这人是就是负责这里的工部主事。”

    “如此正好,叫他过来。”

    远处倒真的是工部负责这片城墙工事的主事,六品官衔,景泰五年的进士,官运算是一般,没有进翰林院,也没有任御史这样的清秘官,所以想做给事中或是将来入内阁,都不大可能。

    唯一出路,便是好生做事,在进士同年中广结善缘,将来要么外放,由州府做起,一路到布政使司,要么就是在部里熬资格,只要不太倒霉,侍郎致仕的把握还是有的。

    听到张佳木召唤,虽然不大情愿,不过这主事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来了。毕竟官位相差太远,到得这边下马,也是行礼如仪,并不敢有丝毫怠慢。

    张佳木并不客套,直截便道:“这里的武官控你克扣军士粮饷,你认不认?”

    “这是污蔑,下官不认。”

    “那边的工匠的饭食银子,你克扣了没有?”

    “太保虽然官大,但下官读书十余载,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