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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27部分阅读

    间的长刀,还有锐利的眼神,自信的面孔,都叫这两个太监无计可施。

    两人面面相觑,想起来之前受到的嘱托,怀恩颇觉无奈,只得道:“要不然就这样吧,你把你的部下分成几队,我等司礼监和御马监的太监分领一队,你在中间策应指挥,算是给我们跑跑腿,如何?”

    就算是此时的太监尚不能和成化年间的权势比,又比正德年间弱了太多,但以两人司礼监太监之尊,能和声悦色的请金千石来打下手,已经算是天大的面子了

    换了一般的幼军军官,除非是陈逵或是程森,怕是已经无法拒绝了。

    但金千石缓缓摇头,用沉稳但坚定无比的声音答道:“两位公公,不行”

    第502章 宫保

    “不行?”牛玉跳了起来,戟指骂道:“好你个混小子,给你三分颜料你就敢开染坊是不?对你这么客气,你就当咱们拿你没办法了是吧?甭看你是张佳木的人,就算是又怎么着?咱家禀报万岁,把你先下了狱再说”

    当时的宦官之威,确实已经很不小,换了平常时候,不要说金千石,就是牛玉这样档次的宦官一心要对付陈逵这个都督伯爵,怕是陈逵也讨不了好。

    但此时此刻,金千石心里明镜一样,放眼天下,除了张佳木本人外,还有谁有资格有胆子把他这个张佳木的心腹下狱?

    这死太监,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他冷笑一声,摊开手道:“悉听尊便,两位公公,末将奉提督大人军令入营,违了军令,就算是两位也救不下末将,脑袋要紧,不能听公公吩咐,还请见谅。”

    “你当咱家要不得你的脑袋?”牛玉气哼哼的道:“咱家现在不和你计较,对了,咱家也不和你说,和你下头的这些兵说”

    他们这么吵嚷,靠在墙边休息的幼军将士早就全惊醒起来,此时见着一个貂蝉笼冠的太监到得前来,这些幼军将士不觉也是有点惶惑起来。

    怀恩却比牛玉有成色的多了,他不动声色的上前,向着众人道:“诸位将士,吾等也是奉圣命而来,宫禁不比外头,不能由着你们乱闯,不然谁都奉命搜宫,这天子驾前还能这么没规矩?不是乱了套了?听我的话,明早天亮,我们带着你们搜宫拿人,没有命令,就不要乱说乱动,事后,你们是立了大功的人,于社稷皇家都有大功,难道皇上还能夸待了你们不成?功名富贵,唾手可得”

    说到这,怀恩看一眼在一边的金千石,又道:“你们可不要听别人的瞎说蛊惑,这天下是大明天子的天下,没有什么能大过皇上”

    说辞已经是接近赤裸裸了,看来,金千石的桀骜不驯给怀恩和牛玉的刺激也是很不小。其实他们奉命前来,倒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因为皇家确实对一支军队进入宫禁而不能放心,必须得派这些家奴前来监视掣肘,然后才能心安。

    如果金千石不这么硬挺着,而是痛快答应,怀恩自然也不能说这么些难听的话出来,凭白寒了将士的心。

    说到这,以这两个太监和四周宦官看来,已经算是给足了幼军面子,就算张佳木在这儿,也不能就不讲理说欺付他的人。

    老实说,现在太监们也颇为忐忑,对张佳木的势力和手中的实力也很忌惮。宫中消息虽不大灵通,因为宫门一直没有开过,不过,消息也并没有真正断绝。

    从消息中来看,阖城几万强军全是张佳木一手打造,指挥,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

    最要紧的就是今天还肃清了京营武官势力,因为事前京营最大的势力就是曹、石、张,这三股势力。

    小英国公、抚宁侯等家勋戚因为在土木之变而战死,现在袭爵的年纪太小,在军中除了一些旧部外,几乎没有势力可言。

    至于太平侯等人,势力虽远在石亨和曹吉祥之下,也颇为可观。

    现在石亨和曹吉祥等势力被一扫而空,其余各勋戚还谈不上经营了多大多深的势力范围,放眼看去,京营已经是一片空白

    孙继宗这个会昌侯原本是很有可能接掌京营,这个太后的弟弟出现,以他家的势力和向来的忠诚,会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可惜,在与鞑官一战中,孙家被重创,就算接掌京营,能有多大的成就,也很难说了。

    至于吴谨和孙镗两人,原本也是很得力的人选,不过他们一个是鞑官出身,蒙古人的身份,先天不足。

    一个则在乱事中死了长子,心神受到重创,将来如何,也难说的紧了。

    反观张佳木,此事最大得益人就是此人,又借着乱事把京营中的武官势力一扫而空,宫中接到信息,城中被抓的百户以上武官就超过两千人,顺者昌,逆者亡,谁能把京营武力再抓在手中,答案似乎也很鲜明。

    这样一来,除了刘用诚这老狐狸手里的四卫旗军的两万精锐外,还有八千九百余禁军官兵之外,皇帝手中,已经没有什么兵可用了

    不是这些弯弯绕的关系,就凭金千石的态度,牛玉是早就该下令拿人了

    现在这样,尽够客气了。

    在他们的威压之下,幼军官兵也是面露迷茫之色。叫他们杀人拿人,奉令行事,都没有什么话说。但上头因为军权的事争执起来,在他们的心中也是茫然若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过来,你,你,还有你”

    见幼军尽疑,牛玉索性点名。他是司礼监的太监,素有内相之称,此时貂蝉笼冠,身着曳撒,着白靴,手中铜头拂尘,腰间玉带,光是看打扮,就足以吓唬不少人了。况且身后跟着几十个品级不一的宦官随从,还有怀恩这个同伴,以两人的身份,说是奉圣命就是奉圣命,以皇帝看来,他们是家奴,就是以外间臣民来看,这些人也确实是皇帝的心腹伴当,算是皇帝的“家里人”,他们如此坚决的态度,确实也是把众人给吓到了。

    在牛玉的指点之下,五六个军官走了出来,其中有壮年孔武的武官,也有二十左右的少年新进,所相同的,就多半是有过实战经验,而且心性也很坚韧大胆的,张佳木派他们来,就是因为宫禁之中掣肘忌讳很多,派胆小的人进来,怕是什么也做不成。

    但就算如此,这一群武官还是被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给震住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走了出来,宦官积威竟是至如此,便是张佳木自己,怕也是无法想象了。

    “好,老实听话,有你们的好处。”牛玉等人过来时已经过了三更,折腾到现在早就过了四更,冬天天亮的晚,不过,再有一个时辰,也就该亮了。

    “天冷的邪乎,”怀恩说话向来就是为别人考虑的多,他在一边道:“叫杂役们多想法子弄些木头来,点着了给大家取暖。”

    “嗯,瞧着了没有。”牛玉在一边蛇足道:“听咱家和怀公公的话,管保你们不吃亏。”

    被他们点名叫出来的军官也颇感无奈,当下一个个只得默然不语,只有一个何遂中绕过几步,向着金千石道:“怎么办?你可是奉提督大人之命总理全军的,这么样是否妥当,由你来决定就是。”

    “他们是奉‘县官’之命过来,我看,随便含糊就完了。大人的意思,只是叫我们肃清宫禁,怎么弄法,宫里的人更清楚些,听他们的就是了。”一个壮年军官也是悄悄过来,劝着金千石。

    “不成”金千石适才脑中亦是紧张,想来想去,自己也觉得不能抗命。但这个武官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为什么要派他们来,为什么是他来?

    急切之间,不及细想,但张佳木临时派遣其中的深意,却犹如电光火石一般,似乎被他给抓住了一点儿

    “立威,就是要立威。”金千石想道:“大人在外头威信已经确立,此事过后,谁还敢望其项背?但宫中的人,对大人肯买账的不多,除了一个蒋安,大人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得力的人手。此是良机,大人总不该轻轻放过。”

    到这会儿,他才觉得心中透亮,为什么点将点到他的头上,所派来的,又几乎全是刺儿头,是一群虎狼之士。

    看吧,就算是京营的副将,参将,当着牛玉和怀恩的面也会吓的发抖,而被这两人点名叫出来的武将们却是一点惧色也没有,相反,却还是有自己的想法,过来和自己小声的探讨商量,换了胆小的,早就吓的屁滚尿流了。

    别的不说,紫禁城就是为了把天子之威展示到极致而建造的,到处都是华美巍峨的建筑,红墙黄瓦,高大的宫殿群落,汉白玉的石阶栏杆,一个人站在这些建筑之下,就只能感受到皇权的至大和自己的渺小。

    而在此时此刻,真正被这些震慑住的却是屈指可数。

    “众人听了”金千石心念已定,大喊之时,声音严厉高亢,宛若有金石之声。

    “是,末将等在”

    军中号令为第一,金千石威仪备至,众人绝不敢藐视他的权威,当然,更加不敢藐视他背后的军法

    “我来问你们,”金千石看向已经全部起身肃立的众人,东华门这里范围宽广,容得下千多名幼军将士,成半圆谈话队列后,也全部能被他一眼看在眼底。他看向众人,众容问道:“你们吃的是谁的饭?”

    话问的很怪,不过,何遂中和他搭配的久了,一想之下,就知道他的意思,当下鼓起胸膛,用足了吃奶的力气抢先答道:“吃的张宫保的饭”

    张佳木以提督而宫保,何遂中这般回答,众人一听就是明白了。

    在他之后,一千余幼军将士亦是齐声大叫道:“吃的张宫保的饭”

    这些话,是幼军每天早饭站队时必须所说,所以大家都是纯熟之极,一问一答,熟极而流,根本没有一点迟疑。

    听着这话,牛玉面色苍白,怀恩身形一摇,差点就倒了下去。

    却听金千石又道:“咱们该替谁出力?”

    “替张宫保效力”这一次,所有的士卒将校都是立时而答,声音又快又稳,又是如此之大,它穿透了黑漆漆的宫禁,一直向南,向北,向东,向西,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第503章 狂悖

    “狂悖,太狂悖了”牛玉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而在一边的怀恩更是张大了嘴,象是雨天被雷劈过的蛤蟆。

    在此之前,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幼军不仅敢于抗命,甚至敢在皇宫之中喊出这样大逆不道的口号出来。

    金千石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又振臂道:“为皇上效死”

    “为皇上效死”

    这一次,声音更加整齐,而且叫的铿锵有力。但所有人都能听的出来,话里冷冰冰的没有感情,所有的士兵就如一架机器,他们叫这样的话,只是因为上头叫他们这么叫罢了。

    但有此表示,就算是眼前的宦官想告他们反乱,也得掂量一下是否能告的准。

    “好,很好。”牛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向着金千石咬牙切齿的道:“咱们走着瞧好了。”

    “公公说出这样的话来,”金千石不卑不亢:“末将实在是太遗憾了。”

    “哼,走着瞧吧”

    “公公好走,末将不送了。”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刺骨的寒风把大家的铁甲甲衣吹的“哗哗”的响,但所有人心头都是一片火热,似乎有什么隐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感情被激发了,被点燃了。

    从此之后,大家又该如何做?

    目光都看向金千石,金千石做了一个有力的手式之后,才又大声说道:“一切听大人的,我们听大人的安排。”

    这句话安抚了有些燥狂的士兵情绪,所有人都服了清凉剂一般,心里舒适安稳的多了。

    金千石背靠在冰凉的城墙之上,刚刚王勇也被吓呆了,身为张佳木的密友,他都没有下来过问此事,直到后来幼军喊出皇上万岁的口号后,城头的禁军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才又渐渐发出一点声响来。

    这件事,关系实在太重在。金千石知道,在这里发生这样的事之后,张大人只能往专权擅权的路上走的更远了。

    至于将来……金千石在黑暗深处无声的笑了一下:“这样的大事是由我来发端,将来如何,又何必多管呢?”

    锦衣卫里不乏野心家,比如徐穆尘和李瞎子等人,当然,最强烈想让张佳木成为权臣的就是孙锡恩。

    这些人百般努力,甚至劝说,最近的一次是徐穆尘的努力。

    当然,毫无疑问全部都失败了。

    张佳木一是觉得时机未至,二是与皇上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与感情:毕竟他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

    最后,他和重庆公主的婚姻也有效制约了他,成为一个重臣是他的愿望,但成为一个不受约束和笼罩一切的权臣,则非他所愿。

    现在金千石把这么一层面纱给挑破了,现在大家才发觉,原来在曹石与张佳木的对抗中,不知不觉间,张佳木早就成为势强的一方了。而这一点,连曹吉祥和石亨自己也没有发觉。

    在事变中,乱党唯一的机会就是用强势兵力,不顾一切的杀死张佳木,这才是他们获胜的唯一机会。

    当然,他们没有这么做,曹吉祥也好,石亨也罢,都是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力量,石亨败亡,曹吉祥仓促之间被擒拿,所以没有机会打开宫门。种种失误累计在一起,施聚他们又没有能成功擒杀张佳木……所以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他们就失败了。

    现在曹石已经败亡,京营被整肃,幼军和校尉并缇骑一起,两万余人控制住了京城,现在的张佳木论起势力已经远在曹吉祥和石亨等人之上。

    如果没有一个刘用诚,恐怕就连一个掣肘的人也没有了。

    如果是蒋安在这里,他就会明白过来,为什么皇帝听说刘用诚没有入宫,却一点不满的表示也没有,实在是一瞬之间皇帝就明白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刘老狐狸就是他唯一可以制衡张佳木的力量了。

    倒不是说那个时候皇帝就担心张佳木有造反之意,只是一个成熟的君王在任何时候都要找到权力的平衡点……哪怕就是那么一丁点的平衡。

    最少在当时皇帝已经感觉到,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他要面临的就是一个重臣一家独大的局面了……

    所以在两个权阉仓皇逃走,在侍卫林立,四周怕是围了过千人的乾清宫正殿暖阁内禀报此事的时候,皇帝面无表情,只是挥一挥手,道:“不必多说,以后你们不准自行其事,晓得了么?”

    明明是眼前这位万岁爷下的命令,此时却是说他们“自行其事”,两人自然都是懂了,于是牛玉和怀恩深深俯首叩头,然后便急速退下,关于此事,他们可是不敢再说半个字了。

    “唉,”在两人退下之后,皇帝深深叹息,向着角落的阴影道:“皇后,为了我大明天下的安稳,只能委屈重庆早点下嫁了。”

    “臣妾亦以为然。”皇后虽然瞎了一目,但烛光之下,却仍然是惊人的美丽,她郑重点头,道:“佳木是好孩子,但今日之事,谁能预料的到?”

    “将来的事,更难预料。你也知道,我现在又不能做什么。”

    皇帝的话很清楚,由于土木之变,他的帝王之尊已经受到过损害。在南宫的八年,无益于囚徒,更是大损他的尊贵。

    当然,他还是太宗的嫡孙,仁宗之孙,宣宗之子,他的儿子也是嫡长孙,所以继承宣宗的大统绝无疑问,靠着这个,才有夺门之变,朝士归心。

    但论起皇帝自己的能力和威望来说,在法统上他没有一点自信可言。

    又出了曹石之变的大乱,更是雪上加霜。再有那个可怕的谣言……皇帝知道,谣言未必是真,但也未必就全部是编造。

    张佳木父亲的秘密差事,那个神秘的超大的府邸,还有太宗皇帝对宣宗皇帝异乎寻常的关爱,最为可疑的,还有仁宗皇帝的猝死……这些都很可疑,一个两个疑点都可以解释清楚,而所有的疑点累积在一起,就很教人觉得可疑了。

    当然,说宣庙就是太宗的儿子,这也不能完全确定,很大程度上,这也是因为太宗皇帝对宣庙宠爱引发的猜测。

    可是不论如何,这件事绝对有损于皇家的威望,对皇帝本身更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在此权臣平定乱事,大局初定之时,想来削夺大臣的权柄,防范于未然,虽然皇帝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