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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24部分阅读

?”

    有些话,他没有出口,意思倒也是很明显。这样的大事,是不是要请旨而行,不然的话,引发风波,做臣子的是不是能担起这个责任来?

    不过,张佳木并没有退让的打算,他很客气的笑笑,语气温和,但丝毫不退让的答道:“吴侯,除恶务尽。这一次,不借机会把曹石两人并党羽一扫而空,将来再做起乱来,岂不是愧对朝廷,愧对社稷”

    “唉……这,这终究有些不大妥当。”

    “吴侯不必再说了,这个本官理会得……”张佳木向陈逵厉声道:“陈逵,除恶务尽,但不要波及无辜。”

    他先说除恶务尽,然后才叫不要波及无辜,其中的意思傻子也能听的出来。陈逵一个伯爵俯首听命,自然也是没有什么立场,况且他也巴不得把京城中这些乌烟瘴气的势力连根拔起,按张佳木的按排,他就可以从容施为,至于吴谨的话,谁爱听他

    左右府的军头们平素就有自己的想法,最瞧不上眼的就是石亨安排的那几千军官。多半是只会溜须拍马的废物,当然,有本事有的也有,不过性格秉性脾气就没一个是叫人瞧得上眼的,多半都是一些残酷暴虐贪婪之徒,不然的话,也攀不上石亨这颗大树。

    石亨安插的足有两三千人,加上太平侯府的几百名军官,还有曹吉祥和曹钦的千余名军官,这一下动作还真的不能算小

    心中有了打算,自然也就好办的多,陈逵带着自己的部下,又带着一千余军士,分做十余队,打算一会儿就开始行动。

    陈逵在准备的时候,程森亦是开始分派,他行事比陈逵还沉稳老练的多,把长安街一带分做十片,每个游击将军带千人左右,分道进剿,遇敌贼进,互相派传令联络。至于他的指挥,就预备在长安左门西边的西大市里,因为按预计,这里一旦进击,曹钦等部就会第一时间选择西退回曹府,现在已经有消息,曹府已经被烧,等这些鞑官发觉老巢被毁,则自然要四散奔逃,到时候,分段合围之法就有用的多了。

    至于各城的城门,倒是不用担心,已经奉张佳木严令关闭,任何人没有他的新命令之前都不准开城。

    几百鞑官,就算人人都能以一敌十,也是寡难敌众,覆灭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金千石”

    金千石昂然起身,到张佳木面前猛然抱拳,身上的甲叶哗哗作响,他向着张佳木沉声道:“末将在,请大人示下”

    金千石是幼军中新提拔的将领,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也是将门虎子,除了这些渊源之外,也是最胆大心硬手辣的一个。

    他与孙锡恩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比孙锡恩更加武勇,军事素质更强些,当然,经验则是远远不及,除此,风格上颇为相似,张佳木也是对他青眼相加,预备大用的一个人。

    第493章 罗网

    “你和……何遂中,你们俩是老搭挡了,带五百人进宫,肃清宫中的j党。我写手令给庄鸣,你们从长安左门进去。”

    有前车之鉴,各人虽然都觉得派外军入宫不妥,甚至是极大的不妥,但现在全城指挥无形之中就是张佳木,连陈逵这个伯爵也是下跪听令,吴谨也是碰了一个大钉子,连这个御前大臣,世袭侯爵都这样,别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孙镗冷哼一声,拂袖便走。他儿子刚死,心绪不佳,又被张佳木阴陨一通,心绪更是难受的很。此时心中犹如一团乱麻,这般失礼,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当下各人无话,都是听着张佳木的命令行事。

    轰隆隆的鼓声开始敲响起来,幼军是张佳木倾尽心血打造的强军,行军鼓号也和普通的京营不同,每列军士前排都有一个鼓手,就是把腰鼓挂在腰间,行军之时敲鼓为号,其中自有幼军的一套规矩,将士听着鼓号就知道该以什么步伐行进,速度多快或是慢,向前或是停步,都有一套鼓号规矩。

    当是这个训练,就耗费了不少的功夫在里头,不是少年子弟入军,又有不少识字的,恐怕光是这一层,就未必能练成。

    军鼓旗号,后人觉得简单,但在当时没有高效的通信手段,但为将者登高一看,过万人就是无边无际了,要是数十万人的大战,有时候战场横列纵深过百里,如何通信联络,就是一个超级大难题。

    这是以上视下,指挥上的难题,还有以下视上,听从指挥的难题。一个百户指挥的士兵应该都认得上司,但百户一死,士兵便不认识任何将领,甚至士兵都不一定认得自己的百户,只认识自己的小旗官,而小旗一死,则茫然无依了。除此,还有小旗之间的配合,百户之间的配合,各千户之间的协同,如此种种,都是靠鼓声锣声和各式各样的旗语,稍有不慎,就有全局溃败的危险。

    好在,幼军的旗语和鼓声指挥都绝无问题,这也是陈逵等将领之功,在旗语和鼓声的指挥下,过万甲士蜂拥而出,哗哗的甲叶晃动的声响如同一条流淌的河流,向着长安街各处流淌而去,从容淡定,而无可阻止。

    这是一幕府壮观的活剧,数百人着装一致,步伐整齐,就弥足壮观。而在众人眼前是一支万人大军分列而行,又全部是束甲持兵,隆隆鼓声之下,连步伐都是一致,在场的人,除了幼军自己的将领外,连锦衣卫的人都没有瞧见过这样的行军步伐,一时间都是看的呆了。

    “张大人……”马昂也是素称知兵的人,身为大明的兵部侍郎,他原本是最有希望成为兵部尚书的人,其人性子老辣果决,而且行事雷厉风行,为侍郎这些年,东奔西走,边军看过不少,京营更是几乎每个把总治下的都瞧过了,不论是边军还是京营,当然也讲操练,也讲究阵法。

    阵法其实最糊弄人,说难练是难练,但绝对是将领最省心的事。比起练箭法,天天练力气,射箭垛,比起舞弄器械,翻高越低的操法,还有得练习马术等等的麻烦事,操练阵法最省心了,当兵的也喜欢练阵法,反正按旗号跑步就是,最多太阳底下挨一些晒,比起别的可是省心的多。

    但就算是阵法操练再好的军队,也没眼前这支幼军的这种步伐整齐的劲儿,也没有这种昂扬的劲头,也没有这种步步踩在地上,犹如叫整个京城都晃动颤抖的威势

    马昂看的呆了,口水都流到了花白的胡子上,他呐呐半响,才向着张佳木道:“大人……大人练成的这支幼军,真是一支海内无敌的王师劲旅”

    “可不,费了老大的劲了”张佳木也觉得甚是得意,这一支军队是他预备拿来东征西讨的班底,幼军和锦衣卫不同,对外为主,对内为辅,所以下的心血之大,外人简直难以想象。

    铠甲武器和军饷只是外物,真正改变的是这支军队的内里,光是经常到营中一住几天,吃住行与军士一起,这些还只是恩结义从,至于旗号,训练、行军、器械,这些内里的改变,才是真下了苦功,比起当初在锦衣卫练坊丁小队时只强不弱。

    这里头有一些东西,锦衣卫懂一些,更多的连锦衣卫受过训练的也不大明白,更不要提马昂等人了。

    连吴谨也甚是佩服,当时的军队操练绝没有步伐队列这一说,幼军光是这一条就能把京营最精锐的部份甩下三条街去,更别提那些一身身的正经的铁甲,明晃晃的刀枪,制式的腰刀和一个多高的盾牌,还有过千人的强弩装备在部队了。

    幼军鼓声响起来的时候,曹氏兄弟带着部下到了长安街西的西大市里。

    诸事不顺,曹钦又受了伤,鞑官刚刚死伤也不轻,和曹家的府军家丁汇合在一起之后,点检人数,堪堪还有四百人。

    “怎么办?”曹钦虽然受伤,曹家几个兄弟和一些高级武官还是拥到他的身边,在曹钦身上已经脱了铁甲,有一张婴儿嘴大小的伤口,还正沽沽的冒着鲜血,曹铉道:“大哥伤的这么重,当真可恶,还好我刺了那厮一矛,他怕是也活不了。”

    “现在不必说这个了,”曹钦听到鼓声,脸上也是露出惧色,想了想,一边叫人包扎创口,一边挣扎着道:“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离开此地。”

    “是,”有人答道:“但要请问,我们去哪儿?”

    “先回府去,”曹钦早有准备,惨笑道:“看来咱们是败了。不过,不妨事,这一场仗先输头一阵算什么,先输不算输,笑到最后才是英雄好汉。”

    他说完之后,才想起这话原是张佳木说的,不禁脸上一阵黯然。看来,自己还是远远不及这个对手,差的太远了。

    “敢情伯爷早有打算,”适才发问的那个大喜,笑道:“愿问其详?”

    “先想办法出城。”曹钦站起身来,挥动了一个胳膊,笑道:“咱们从西便门杀出去,到大同投石彪起,他有咱们,就能正经起事,把朝廷设的监军大将什么的全杀了,大同士马甲天下,握有十几万大军,是自立也好,还是南下也好,到时候准定有个章程出来。”

    众将官和蒙古鞑官听的都是大喜。各人都是心怀鬼胎,看向曹家兄弟时也是鬼头鬼脑的,大家投降一样能有活命的机会,不妨用他们的人头来试试。不过既然有出路,事情没有绝望,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至于到了大同,辅助石彪,确实也是一条好出路。能跟在曹家身边的都是性子暴虐之辈,京营军纪约束的甚是烦厌,所以才出来造反。当然,也是利益相关,不得不反。

    石彪麾下有十三万大军,骑兵就有三四万人,这么强的一支军队,京营全部出战也未必打的过,况且出师有名,把风声一传出去,胜负还难说的很咧。

    既然有所决定,自然就不必再耽搁,当下各人全部起身,把一伙重伤员丢下不管,也懒得理会他们呻吟痛骂,轻伤的草草包扎,然后便又一起翻身上马,预备从西大市出去,赶向曹府。

    从昨夜起兵,到现在已经时值正午,大雪下了一夜,到现在各人都是又冷又饿,好在一直是骑在马上,又是吃饱喝足出来的,一想到能回到府中略作休整,大家士气倒是全提了起来,比适才高的多了。

    这四百人倒是信心十足,适才和缇骑一战虽然吃力,但毕竟还是打胜了,众鞑官犹自在痛骂缇骑用强弩暗箭伤人,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死伤。

    就算缇骑用强弩,两边打起来,还是鞑官略占上风。而缇骑人数不多,还得有大半去追击施聚的余部,所以算来算去,放眼京城,似乎也没有人能挡住鞑官们的脚步。

    曹家兄弟和家下的家丁也是勇武过人,比起鞑官来也是强悍的多,这两股人合在一起还有四百余人,论起战力来也是颇为可观了。

    就在他们在西市休整的时候,幼军已经沿着坊市道路开始分队布防,他们行动的既不快,也不慢,带队的将官得到了明确的指令,按着京城各坊的布局开始不紧不慢的布防撒网。

    城门紧闭,幼军在正阳门北,德胜门南,再到西便门之间,兜了一个大圈,并且开始慢慢的收拢拉网。

    除了幼军之外,沿途的坊丁和锦衣卫校尉都被动员了起来,沿途配合,登高远望,一看到鞑官的踪迹便可以鸣锣报警。

    至于在长安街上,则是两千余人鸣鼓列队,齐齐向西压去,要把鞑官撵到罗网的中心。

    网已经布下,猎狗放了出去,猎手也磨亮了自己手中的刀枪,至于罗网中的猎物,却也并没有哀鸣求饶,而是激发出了凶性,不仅没有害怕惶恐,相反,却是更加的好斗和血腥了。

    第494章 抢功

    “父亲,快啊”马背上,孙小侯爷双目尽赤,看向前方,他左手控缰,右手持着一柄上好的长槊,因为从小就骑马练槊,所以孙小侯爷在马上的动作娴熟漂亮,手中的长槊时不时的在半空中挥舞一下,发出劈响的炸响。

    论起武艺,小侯爷是非常自信的,象他这样的外戚子弟肯吃苦练武的极少,可是会昌侯打小就对他严格要求,不因为是亲臣外戚就放任自流,虽然小时候对父亲的严厉颇为不满,但现在想起来,不要说亲臣外戚了,就算是正经的武臣世家出身的少年勋贵们,在彼此射猎比较武艺的时候,谁又能盖过他一头?

    看到儿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孙继宗也是极为高兴。

    孙家到底是发达了当年他的父亲不过是一个风尘俗吏,姐姐选到当时的太子东宫,给宣宗皇帝当侧妃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丞,当然,按大明的家法,如果不是小吏或中下层武官家出身的女孩子,也是没有资格入选后宫的。

    这是为了防范外戚传权,象孙家,富贵不过二十余年,根基实在是不牢靠。象英国公张府,抚宁侯府,这才是国朝真正一等一的勋戚世家,孙家和他们比起来,还差的远咧

    就是因为差的远,才要奋起直追

    “上次错过了,这一次可再不能错过”孙继宗的心里头也是一团火热这一次皇上复立十二团营,叫他分掌一营,这就是明显的信任。外戚么,到底是比普通的勋臣还要更亲一等的……这是正儿八经的亲戚,要是搁小百姓家,当今皇上还要管他叫一声舅舅才行

    当然,天家是没办法说这个理儿的,不然还不乱了纲常

    可亲情是割不断的,皇上信任,太后心里当然也有数。孙继宗美滋滋地想着:“夺门没赶上,但皇上也赏见了咱的忠心,这一回头一个跑出来平乱,那就更叫皇上赏识了。张佳木他们那是没法子,赶上的。咱可是勋戚亲臣里头一个吧?还得数咱老孙见机的快,早就把家人准备好了,风声一传过来,咱就出来动手,可要看看,还有谁能抢得了咱的风头”

    会昌侯府确实是从昨夜就开始准备,张佳木在宴席上不辞而别,顺道还把太平侯嫡子张谨给逮了去,大事出的迹象就很明显了。

    孙继宗可不是傻蛋。一看到情形不对,在宾客们还在欢宴的时候就下令准备了,开府中武库,授兵给家丁,同时把自己在营中的亲信武官全部召来,暗中等候命令。等起更时分,宾客全部尽兴散去,回到家里才知道消息的时候,会昌侯府早就是一派杀气腾腾,就等着外头消息好行动了。

    一夜风雨大作,孙继宗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相信和他一样的勋戚亲臣也很不少。京城一夜杀声起,哪派得势,哪派失败,如何应对,都是一件颇费思量的事。这一夜,孙继宗这位侯爷得白了多少头发,怕是也数不清了。

    天儿一亮,消息就传来,倒是难得的好消息,石亨等势败,这对孙继宗来说可是很有利了。京营分十二团营,董兴和施聚也是有份儿的。他们倒了也还罢了,石亨和曹吉祥一倒,这东西两官厅吴谨领一个,还有一个,怎么也轮着他了吧?

    再进一步的话, 没准儿叫就他总领十二团营,那会儿,才是人生的巅峰,孙家也就彻底从外戚的角色里头拔出来,将来儿孙为侯,世代管理左府或右府,兵权在握,椒房至戚,更进一步是没想过,但就这么下去的话,想来也是很有味儿的一件事了

    这么一想,自然不会犹豫,当下点齐了府中一百来家丁,还有几十个心腹武臣,大家都是穿的乱七八糟,武官们有甲,家丁们有甲的却是不多,铠甲是军国重器,孙继宗向来谨慎小心,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在府中藏点儿兵器没啥大事,勋戚家里有弓马的那是常事,出去打猎也用得着。这要是藏着铠甲,事儿就可大可小了,对景儿被人咬出来,皇帝叫回奏藏甲原由,那可怎么说?

    总不能说时刻在等着夺门吧?

    所以这小二百人也是显的参差不齐,杀了不小的威风。好在,全部是高头大马,长枪大戟,还有几十个善射的背着长弓,所以看着也是威风的紧。

    一夜大雪,也没有打扫,街面上全是没了马蹄深的积雪,一百多骑狂飙猛进,溅起的雪飞纷飞乱舞,犹如又在下一场大暴雪一般。

    因为是在大街上奔驰而行,虽是一百多骑,踏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却是犹如千军万马一般,威势极为骇人,奔行之际,轰隆隆的马蹄声犹如雷鸣一般,沿街房舍,只觉得山崩地裂般,墙舍和屋瓦不停的震动,如此声势,又引发不少人打开临街的窗户偷看,一时间孙小侯爷只觉得得意非常,手中的长槊舞动的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