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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15部分阅读

没有人敢说缇骑是中看不中吃的架子货了。

    有念于此,谁不兴奋异常

    再者说,轻松击溃敌人之后,自己损伤有限,如此大胜,极提军人之气。要是惨胜或是久战不胜,自然挫伤士气,而眼前这一战虽然因火势而延误了开城的时间,但缇骑对着人数相当的京营官兵,还有不少太平侯府的府兵,战而胜之,这又如何不叫人兴奋,高兴,乃至发狂

    当然,有马对无马,有甲对无甲,长兵对短兵,这些有损于战斗公平的东西,有意无意地被缇骑将士们给自动忽略了。

    在这当口,谁也不能提这种杀风景的事不是?

    “谁他娘的喊万岁。”任怨也赶了过来,正巧赶上这么一个场面,一时有点发楞,也是有点小小愤怒,“他娘的,又不是万岁来校阅,谁教你们喊什么黄子万岁,你们这是作死么。”

    “大人,”还是刚刚新提拔的中军官,他驱马上前,看了一会儿,然后满面堆笑的向着任怨禀报道:“是斩了太平侯和文安伯的首级,正在欢呼。”

    “是这样?”任怨心中也大感兴奋,首战建功,全城各处,现在也隐约听到喊杀声响,似乎是打的很凶的样子,但不论如何,自己这里是先下一城了。先斩了太平侯和文安伯,对方能有多少侯伯,尽得起这般杀法。

    “如果这样,”任怨做了一个有力的手式,笑道:“叫叫不妨”

    说着,自己也驱马上前,果然,看到两个巨灵神般的大汉,全身是血,披头散发,手中也无盾牌武器,身上亦无甲,只是一手一柄快刀,此时还向下滴着血。

    “周毅,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可以叫我淮安。”周毅笑嘻嘻的策马过来,笑道:“小将是在沧州学的武,不过祖籍是淮安,所以新取了个号叫淮安。”

    当时的文人大臣,初时起字,闻达后便取号,等做了特等的大官,就以乡籍郡望为称呼,比如张居正叫张江陵,便是此理。

    “你一个武官,取什么鸟号。”武官取号也是刚流行的事,任怨很看不惯,当下粗口骂了一句,然后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叫这两人举着首级。”

    “哦,”周毅看了一眼,笑答道:“这是周勇和王大牛,听这两人说,原本是老英国公的部曲,后来被太平侯强要了去,这么些年,也算了还了老英国公的知遇之恩。太平侯冥顽不灵,这两人斩了他,顺道割了文安伯的首级,这么一举,大伙才这么叫开来,倒不是有意犯禁。”

    说到这,周毅压低声音,笑道:“这回缇骑抓到宝了,还有好几十个,都是老英国公的部曲,当初给太平侯这傻蛋,是叫他酌情提拔重用的,结果这厮就把人家当家兵用,快十年了,谁没个怨气?象那周勇,骑射武功俱佳,大人你刚瞧着没?那盾牌舞的”

    刚刚任怨倒真是瞧着了,这周勇力气和技巧都很不错,看样子年近四十,郁郁而不得志,但力气犹存,经验更胜当年,真的是缇骑抓到宝了。

    “给他们记功吧”任怨在这方面倒是决断明快,丝毫不比人弱,当下便向中军令道:“记下名册档案,算是咱们缇骑的人了。周勇先授小旗,其余的全补成校尉,不必再训练武艺,只训练卫中情事就可以了。”

    “是”中军大声答应下来,接着又道:“末将会给他们解释,缇骑与别部不同,任命总旗以上军官非得都堂同意不可,不然的话,大人满想给他们一个百户干干。”

    “是了”

    “就算是缇骑的小旗,放在别部里,也抵一个总旗了。”

    “话不要说的太满,不过,你可以暗示他们,我会在银子上酌情补偿他们。至于下一步,我会给大人说。”

    “是的,末将一会就去说。”

    “叫他们今晚好好干,不要以为事就完了。”任怨脸色已经转为冷峻,只道:“事儿还远远没完呢。咱们现在就去支应孙锡恩,把忠国公府也给解决喽”

    “一点小事罢了”不仅是中军,便是武志文和刘绢、周毅等人,都是在脸上露出这种不以为意的神情。

    太平侯和文安伯这哥儿俩也是把押箱底的本钱都拿出来了,除了偷调了几百京营兵,还带了两府近三百府兵,那是多年经营所得,都是百战锐士,非等闲营兵可比。就算是这样,也被缇骑轻而易举的击溃了,而石亨就算是有几百府兵,再能调一些营兵出来,打宽点算他有两千人,孙锡恩那里就有一千多校尉力士在,还有二三百缇骑在,再加上这里的人,过千缇骑配合过千的校尉力士,石亨又能如何

    曹石曹石,这两人去了一个,剩下一个曹吉祥又能如何,这死太监还能逆天而行?城中锦衣卫都够这老小子喝一壶了,更别提还有一万多幼军

    当然,任怨他们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已经是险而又险,好彩张佳木做事没打算留余地,这一点连对手们也没想到,守正阳门只是无事找事,因为太平侯这哥儿俩太废物,用他们来牵扯一下以防万一罢了……

    不过,在任怨眼里也是如此,见解倒是和他这几个下属一样,不过,为上位者当然也不能表现的太轻松,当下任怨只是道:“大人那里,可能会受围攻,还有府邸守备也不是很强,咱们在这里迅速了事,再割了石亨首级去驱散乱党,早点儿完事,岂不是更好?”

    “都静一下”正说着,任怨突然发令。

    众人自然是鸦雀无声,原本还在兴奋着说笑的缇骑们都闭了嘴,而且用警惕的眼神扫视四周,至于那些俘虏,人数原本不多,而且已经丧胆,只有周勇在内的几十个老卒精神尚佳,也随着缇骑的动作而动作,只是眼神中颇多不解,不知道这位都同大人突然叫大家安静,却是什么用意。

    “哦,都过了四更了”

    他们到这里来已经是快三更,连番奋战,加上安抚百姓,灭火,一个多时辰过去,此时已经是四更过半,换算成后世的算法的话,应该是凌晨两点半左右了。

    这个钟点,原本是万籁俱寂,而此时城中却到处都隐约可闻喊杀声,任怨叫静声之后,大伙儿听到了邻近的鼓楼里传来的梆子声响,可是也听到了远处的厮杀声响,一起一伏,隐隐约约,似乎如涨潮退潮,听的模糊不清,又似乎就近在耳边,清晰可闻。

    总之,若是别人的事,大伙儿就是戏台下看戏,别人的生死也就是自己的谈资热闹罢了。

    可现在不成,大家都是上了船的人,不杀个结果出来,这一生一世就算此时能活下来,也是甭想再翻身了。

    过待老鼠是什么味?

    周毅适时出来,他的马就是一匹暴性子的枣红儿马,被他驱策出来,忍不住仰天长啸,四蹄飞舞朝天

    “该死吊朝上,不死万万年。”周毅有一段时间一直伺候在张佳木身边,把这句粗口说了个十足十。

    妙就妙在张佳木有点文气,也有点太年轻,不及周毅一脸大胡子,一副痞子样,这会大声吼出来,果然效果绝佳。

    “说的对,该死吊朝上,不死万万年。”

    众缇骑,还有刚投诚的新人们都是笑起来,大家知道这位周将军还有下文,于是笑过之后,还是静悄悄的不出声,只看着周毅不语。

    “老子一年多前,还在边军中苦熬”周毅继续吼道:“老子当时就想,要么就死了拉倒,要么就给老子机会,将来名传青史,再弄个儿孙满堂,老子也不白活一场。要是久在人下,一直看人脸色,他娘的就不如死了算了。”

    眼前的缇骑也好,新投效的那些老卒们也罢,哪一个都不是甘于雌伏的人物,这年头,军户已经大不吃香,已经流行好男不当兵的说法,他们不仅当兵,还能当骑兵,骑射俱佳,都是下过苦功的,图的什么?不就是马上博一个功名出身

    这个开场白实在太过精采,连任怨也是忍不住连连点头,不禁想起当年和张佳木都在卫里当军余的日子。

    那会儿,虽苦也乐,兄弟两人经常乐呵呵的,虽然饭也吃不饱,衣也不甚暖,但一心奔上,倒也没有觉得怎么苦过就是了。

    看来,人就是得有个奔头才对

    只听得周毅又大声吼道:“天幸叫老子遇到了张大人,一年多下来,看看老子这一身?锦衣银带,正五品千户,这一仗要是咱们打胜了,皇上恩赏张大人,大人再恩赏我,你们说,我能到什么位子?”

    说到这儿,底下已经杀气腾腾,不少人鼓噪起来:“升指挥佥事”

    “不,”周毅双目尽赤,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诛杀曹、石二贼,老子升指挥使,你们呢?”

    “听大人吩咐就是。”四周众人,已经浑身起来,这会儿挥舞起手中的长戟铁斧大刀,一起叫道:“杀贼立功,杀贼,杀,杀杀杀”

    第437章 狭路相逢

    就在任怨在陈逵的指点下,下令灭火的同时。

    孙锡恩下令部下分别整队,向着不远处的忠国公府进发。

    包括缇骑在内,孙锡恩麾下足有一千八百余人,刚刚从四处紧急搜罗来了过千支火把都被点亮了,从高头大马上向四周望过去,那是成片的刀枪剑戟,到处都是成树林般的武器,亮晃晃的,成团成片的,武器之下,是一群群穿着明盔亮甲的校尉力士们,刀枪成林,甲胃如山,孙锡恩骑着自己来自河套的菊花青大马,四周是王超等心腹部下,各千户百户环列左右,锦袍玉带,高头大马,持刀列戟,当真是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天已经很晚,深夜之中,万籁无声,唯有火把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响声,还有铁甲甲叶在走动时发出来的哗啦哗啦的响动,再下来就是马蹄声,战马的喷嚏和响鼻声,至于行进中的人们,虽然满怀兴奋,一个个脸上放着红光,却是比平时格外的严肃,正经,乃至于有点过于拘谨的意味了。

    所有将士的手都紧紧撰着自己的武器,这些校尉和力士们职份不同,但有一个特点,都是负责行动的。

    比如内卫的力士,有行动组和内卫组两种,前者负责协同别的部门对外行动,后者则是负责各部门的保卫工作。

    最大的一头当然是张家府邸和张佳木的保护工作,那是内卫下管的直卫队的权责范围。

    至于如总局,鲍家湾的各类学校,钢炉铁炉等等,自然都是内卫部门负责保护,所以内卫负责行动和受过训练的校尉力士犹多,算是缇骑之下的第一大武装了。

    至于总务庶务等部门能参于行动的就少了,虽然张佳木的精神就是刀笔吏也可以挥刀杀人,但老实说,现在的分工和先秦两汉时远远不同了,文武不分,也是有点儿太过困难了一些。

    那些账花子老夫子,叫他们来砍人,肯定不如叫他们做账对数字更拿手,除了偶尔训练一下之外,对他们也就不能太为难了。

    正因如此,京师之中虽然锦衣卫超过万人,但真正能在今夜奉命出战的,最多也只有四千人左右,这个数字,虽不中亦不远矣。

    不过孙锡恩认为此数也足够了,对手最多也只能动员三四千人出战,没有兵符,谁也指挥不了三大营的官兵,没有正式的官兵出战,明早天亮前,尘埃落定,等皇帝知道时,大局已经底定了。

    在马背上,看着川流不息的部下在自己的命令下向着东面行进,感受着从天空急速飘落而下的雪花,虽然身上的铁甲冷若寒冰,但孙锡恩的心中却仍然是一团火热。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最近这段时间,孙锡恩总感觉大人的雄心壮志似乎在消退。都督高官,驸马都尉,大人似乎已经渐失棱角

    现在好了。孙锡恩不失兴奋的想着:“这件事后,大人就算想退亦不可得。自古有人臣居如此高位而不更进一步却又能善终的吗?大人学究天人,我想,不必多说也是明白了吧。”

    他对朱明皇室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在遇到张佳木之前,沉沦街头,饥一顿饱一顿的,既然未曾受恩,也自然就谈不上效忠,今日事毕,正是请大人更进一步的良机

    “倒是明天早晨,怎么样回奏皇上,怎么样震慑百官,再把实权捞在手里,这,都是很费心血的事哇……”

    夜风虽冷,风雪如刀,孙锡恩的心头却仍然是一片火热。

    他倒不是嗜求富贵,做人没那么贪心法的。只是跟着张佳木久了,知道这位爷心中抱负甚深,用心也苦,既然愿意多做些利国济民的大事,不妨甩开手脚,何必受人的挚肘?

    这种想法,他有,还有徐穆尘亦有。至于兄弟伙们,黄二,王超,任怨等人,这些都不必说了,就是年锡之,他亦知道不会反对。至于各地诸侯,余佳和李瞎子等人,亦是鼎力支持。

    下一步,就是巩固锦衣卫的地盘,扩大锦衣卫的权责,膨胀实力,为更进一步做准备吧?

    心里这么自问自答,时间仿佛也过的很快,从护国寺到忠国公府的直线距离不过三四里地,但街巷民居甚多,其中还穿过了一个坊门,巡夜的坊丁和火夫铺夫们早就逃的踪影不见,坊门洞开,除了人行路时的沙沙声响,便是马蹄的得得声,再下,就是人的沉重的喘息声响了。

    就在两坊交界的空阔之地,火光对面也来了大堆人群,不过对面的声音大出来不少,似乎还有人在议论说话,声音嘈杂急切,隐隐还有一片笑声。

    孙锡恩隔的远,没的听到,身为千户的王超却是带队在最前,此时听到声响,他心中一凛,不禁想道:“难道是大人派了援兵过来?”

    又想:“或是缇骑已经打开正阳门,派人去提调幼军,主力又来援咱们?”

    但两个想法都不大对头,孙锡恩这里已经是锦衣卫在东西二城的主力了,南北城的主力要守备锦衣卫衙门,还要相机出击,兵力已经不足,不大可能派兵出击援助别处。

    至于缇骑,算算时间还早,就算是那边事毕,也没有这么早就过来的道理

    “不对”

    王超是个中年汉子,圆领锦衣,银带官靴,打扮的甚是堂皇气派,下巴上又是一副美髯,黑亮而长,须尖一直垂到腹部,这在当时是比长一张小白脸还风光十倍的事,人人都得夸一声好汉子,生的一脸好胡须

    可现在这好汉子,锦衣卫的千户又目圆睁,盯着对面来人,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叫喊着道:“乱党,来的是石亨乱党”

    “是狗校尉”

    对面不知道谁眼尖,也是瞧着了这边的锦衣卫队伍。

    “杀乱党”王超用尽全身力气,手中马槊一挥,喝道:“同我杀”

    对面也不知道站出了一个谁,亦是全身束甲,此时亦是大叫一声,只道:“斩校尉一人,赏银十两,凭首级来算账,小子们,能不能发财,就看你们自己了。”

    两坊之间,隔着一条大道,还有东西南北纵横的几条道路,中间隔有一些空地,还有临街的店铺,不外乎是一些酒楼肉铺子饭庄绸缎铺子布店鞋店之类的店铺,此时两边火把大至,把空场照的如白昼一般

    如此明亮,自然是须发也看的清楚,两边都是小队的骑兵安排在两翼,中间是骑马的武官掌着自己的旗帜押阵,步卒则在旗帜之下,分阵而列,持戟挥戈,预备厮杀征战。

    与锦衣卫这边不同,石亨那里,步阵正中,正是丈六高的总兵官旗,军旗招展,在火把的照耀之下,迎着风雪飘摆,却是显的格外威风,一杆大旗,竟也是杀机毕露,威风凛凛。

    王超毕竟也是头一次上战场,尽管这战场就是在京城之中,天子脚下。尽管四周是同僚兄弟,是自己的部下,在黑漆漆的夜空之下,在那些寂静而黑洞洞的民居宅院之中,还有不少人在偷偷看着,但是在这么一瞬之间,他还是有点儿胆怯了。

    忠国公石亨,大明当今号称第一的武将

    正统年间,成国公率侯伯都督为副将,五万精兵与也先沙场对磊,国公并侯伯都战死,只有石亨杀敌之余,还能平安逃出,回到京城。

    至京城后,也先随之杀至,是石亨为总兵,石彪为将,叔侄二人敢和也先叫板对阵,在京城防御战中立下赫赫战功

    然后佩镇朔大将军印巡视西北边防,鞑骑因此人威名远逃,无人敢来马蚤扰,石亨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