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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112部分阅读

的很。吃了这么一耳光,他柔懦胆怯的一面顿时被打没了,而暴燥残忍的一面,立刻呈现。

    “父亲大人,您责罚的对,”曹钦杀气腾腾地道:“我现在就回家,点齐蒙古鞑官,先去锦衣卫大堂,杀了张佳木再说。”

    “你现在这样去,杀得了么?”

    “一定能”曹钦叫道:“锦衣卫那里就算有几百校尉,能是我三百多鞑官的对手么我可是在他们身上花了大本钱,坚甲利刃,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好汉,这几百人,可比三千京营兵还厉害的多”

    “说你蠢你还真蠢。”曹吉祥冷笑道:“你有三百鞑官,人家还有一千缇骑呢。”

    缇骑在京师里也不算是大秘密,经常可以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缇骑在街面上出现,或是巡逻训练,或是奉命抓人,而缇骑的准确数字虽然对外保密,一般人不能得知,但好歹曹吉祥等人也有个差不离的估算。

    他向着曹钦道:“缇骑人数,多则千余,少也在五六百之上,就算他们勇力不及你的鞑官,不过彼此缠斗起来,你有多大胜算,嗯?”

    平素重压之下,曹钦在此时就更加慎重的多。想了再想,终于面露颓唐之色,只答道:“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对了”对曹钦这种老实的态度,曹吉祥倒是颇为欣赏,当下便道:“遇事不必慌。这样吧,既然事机不密,现在也不必追究了,事后再查。不过,一切还照原定计划来进行,只是把时间提前到今晚子时吧。”

    “子时?”曹钦看看天色,此时午门外的钟鼓楼并没有报时,他也不大清楚具体的时辰。不过,随便算算,距离子时还有快两个时辰,他有点迟疑,问道:“是不是晚了一些?”

    “倒是想早,”曹吉祥开导他道:“你把一切预备好了,你可知道别人进行的如何?说好是明天晚上,没准人家还要掩藏行迹呢,你好倒,突然提前一天,打宽一点,子时大家都能动起来,就已经是侥幸之至了”

    “是,父亲大人说的是。”经过这一番教训开导,曹钦原本慌乱的心理反而镇定了许多,这会子他镇静下来,向着曹吉祥深施一礼,然后起身,告辞道:“既然如此,儿子就尽速出宫,早做准备。”

    “对了”临行时,曹钦又道:“父亲这里,请万事小心。”

    “放心好了”曹吉祥微微一笑,尖着嗓子道:“禁宫里头,想动咱家手的人不是没有,不过,能成功动咱家手的,怕还真是没有”

    “是,父亲说的是极了。”

    “你快些去办事吧”曹吉祥摆一摆手,吩咐道:“不要误了事,你在外头办的越漂亮越好看,我在这里就越是稳如泰山”

    “是,儿子告退”

    夜色之中,曹钦果然立刻转身退出,他一出去,便可以着手调集人手,一切按着原定的计划行事。

    反正各方动员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一切照着原本的计划照做就是了。

    “咱家要回去歇着了。”曹吉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对着自己的部下们道:“你们小心着,等他们到宫门前的时候,再叫醒我”

    时间尚早,但宦官体虚,而且要伺候君王,所以没事一般就都早早上床了,曹吉祥这么一说,自然有人答应道:“大官放心,一切安好,请放心歇息就是。”

    “嗯,孩子们只要踏实办事,咱家没有什么不好睡的。”

    “是,大官请放心。”

    “嗯,我放心的很。”

    曹吉祥一边走,一边神色怡然。他在宫中自然有居住之处,整个禁城到底有多少间屋子,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房舍绝对是接近或超过万间。

    这么大的皇宫,连帝王太子再带诸王嫔妃不过数十人,他们当然住着最好的地方,有无数的太监宫女伺候。大明宫中,现在有宦官两万余人,宫女超过五千人,数万人伺候几十人之外,当然也是如金字塔一样,由下到上,一层服侍一层。象曹吉祥这样的,除了皇帝太子寥寥数人外,就数他的享受最为顶尖了。

    当然,和他差不离的也有。

    御马监太监兼领四卫旗军的大太监刘用诚,便是其中之一。

    论资格,论实力,论潜在的势力与同盟之多,刘用诚应该是在宫中仅在曹吉祥之下的大人物。他们俩都是师出同门,全是在王振麾下效命出身,景泰年间,曹吉祥的声势还不如刘用诚,因为刘用诚兵权在握,是在京太监中直接掌军的第一人。

    御马监原本就是内廷的兵部,司礼好比是内廷的内阁,负责对外的政务统筹安排,还有对应太仓的内承运库,对应锦衣卫的东厂,总之,宦官机构就是一个内部的小朝廷,而御马监,就是内廷的兵部,名正言顺的执掌着内廷下属的军事力量。

    御马监下,拥有现在大明最强悍的四卫武装,人数大约是在两万人左右,虽然比起几十万人的京营差的老远,但这两万人却全是精锐,在也先入侵京师的战斗中,于谦手握的实力不强,而重中之重,就是这两万人的四卫军。

    就是他们在各门来回驰援,把骄横的也先和蒙古铁骑打的抱着鼠窜,四卫军的战斗力之强,就算是京营鼎盛时,想挑同样数字的两万人出来,也是绝非易事。

    当然,承平日久,又是太监领军,四卫军也在迅速的衰败之中,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到现在,四卫军的两万人仍然是京师之中举足轻重的力量。

    而执掌四卫军的刘用诚,则自然也是京师之中举足轻重的一位大人物了。

    他的不引人注意,只是因为此人一向以韬晦之道为人处世。可能是吸取了王振专权的教训,土木之变后的近十年来,尽管此人手握兵权,位高权重,但从来没有过他嚣张跋扈的记录,相反,此人就如谦和君子一般,尽管在被触及到利益时一样会獠牙乍现,但如果没有人触犯于他,他也便是犹如不存在一样,只有偶尔的一现狰狞,才会叫人知道,这位御马监系统的老大可并不是那么好惹的

    天顺元年,诛除景泰留下的宦官,刘用诚和曹吉祥合作愉快,景泰按在御马监和司礼监的几个伏子,全数被扫除,此役过后,两人互不往来,彼此无涉,到了此时此刻,眼看京师之中风云将至,刘用诚却在黄昏前出宫回归私宅,这一件事,他是打定主意不加理会了。

    “三叔,”左府都督封伯爵的刘聚是四卫营一营主将,年纪不大而身居高位,自然养成了一股颐指气使的感觉,当然,在他的亲叔父刘用诚面前,他还是有所收敛并加以小心的,此时此刻,房内一灯如豆,摆设也很平常,刘用诚面前,只是一个小煤炉用来取暖,堂堂御马监太监,侄儿都已经为都督伯爵,其人住处却是如此寒俭,说给外人,当然是谁也不信。便是刘聚自己,也满身不适,只是不敢说什么,他向刘用诚道:“京师这两天,风气很不正常,我看,皇上和太子没准也知道点儿什么。您老看,咱们该怎么办?”

    “你说呢?”

    “我说……”刘聚眼露炽热,答道:“此天赐良机也。叔父,我们握两万精锐兵符,助曹石,则锦衣卫灭,助锦衣卫,则曹石死无葬身之地,这样,事成之后,不论哪家成功,我们也就扶摇而上,势力更上一层。”

    “说的也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不过,”刘用诚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侄儿,问道:“难道咱们现在不动,就不是能和曹、石、张三家并立的一家么?”

    “京师小人,哪知道叔父您老韬晦,这两年来,还真的有不少人不把咱们看在眼里了。”

    “小人之见,能当回事么?”

    “小人有时候也害大事。”刘聚语气坚决,只道:“如果叔父不愿冒险,不妨先看看,但大局将定之时,咱们也出手,有益而无害”

    第426章 今夜如何

    “唉,傻孩子。”刘用诚轻轻摇头,把捅着煤火的小铲子往地上一丢,沉声喝道:“什么也不懂,就敢在我面前议论如此大事。刘家宗族给你承继,不知道是不是我老头子瞎了眼”

    这在叔侄之间,简直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谴责。刘用诚无子,刘聚说是侄儿,也是儿子,身后能不能血食,就看侄儿是否孝顺。所以,二十来岁就官拜都督,三十不到就已经是加封伯爵,刘氏一族的香火,就放在刘聚一人身上。

    这一回,如此重话,饶是亲叔侄俩,刘聚也是大为不满,一张脸涨的通红,只是刘用诚积威之下,他不敢说什么,于是站起身来,什么也不说,只是跺了跺脚,然后转身便推门出去,连一句话也没有说便走了。

    “志大才疏”刘用诚猛咳一气,半响过后,才灰败着脸,用极坏的考语来评价自己的亲侄儿。

    “大官,您老也是求全责备了。”在屏风后闪出一人,身形不高不矮,说话声音不高不低,柔和醇厚,恰到好处,叫人听着就很愉快。

    这样的人,必定不会是平民出身,而是世家子弟,从小一举手,一投足都受过训练,说话的时机,声量,都受过严格的训练,比起普通的百姓来高明百倍。

    此人便是张佳木的前任上司,锦衣卫前百户官门达。他家是京中锦衣卫世家,原本在南京效力,太宗皇帝北迁,将北平改为行在的时候,门达整个家族便北迁至此,以后各派系争斗,纪纲之乱,锦衣卫使马顺被殴至死,门达家族都站稳了脚根,近百年来,由百户至指挥佥事一级武官的也有好几位了。

    门达出身在这样的世家里头,天生就比普通人更优秀,也更引人注意。其中最关键之处,他还是南宫的锦衣卫的掌管者,如果不是张佳木异军突起,把他挤走,恐怕现在成为锦衣卫都堂的就不是张佳木而是他门达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和张佳木保持了相当友好的关系,彼此并没有破脸。在张佳木执掌锦衣卫后,这位前上司也自然不安于位,毕竟脸面要紧。于是托庇在刘用诚名,在腾骧卫中补了个千户,两年下来,奉上唯谨,又是京师武官世家,手面足,情面广,好歹也当上了指挥佥事。这一级武官不象指挥使和同知那么受人注意,而又是上下通达的关键,门达长袖善舞,好歹是在这个位置上安稳下来。

    此时他藏于暗室屏风之后,说话也很随意,俨然就是刘用诚的贴身心腹。

    这会子刘用诚听着他的话,也是幽幽叹气,只道:“子孙自有子孙福,他要争气,这家业也尽够了,就怕他被人怂恿,无事强出头,到时候,我一闭眼也罢了,身残之人,死也死了。只恨刘家香灯一灭,我在阴间也是不安”

    这般说法,近似于发牢马蚤,而且是无用的牢马蚤,门达听了大为不安,因劝道:“大官何必说这等话?凭大官手绾兵符,历事五朝天子的功劳,谁还能动得了大官一分一毫不成。”

    “若是咱家置身事外,倒也确实是你说的这样。”刘用诚叹息着道:“曹石也好,锦衣卫都督也罢,现在所掌握的,岂是咱家这般实力能置身其中的?实力够,能捞好处,实力不够,凭白当人的马前卒,好了,赏根骨头,不好,要么事败,要么事成还被杀,岂不冤枉”

    门达却是没有想到,事情在刘用诚眼里竟是如此的险恶。他想了一想,倒也确实是如此。不论是曹石联手,还是张佳木一人,现在拥有的力量都不是一个刘用诚能左右的。御马监说是掌握两万四卫军,但那是得奉上命请符命敕旨,然后四卫军才会听命调动。就算如此,京城内哄,谁能知道输赢?一般的军士,到时候只能是听圣命行事,而不会依附在哪一家门下。

    刘用诚在四卫军经营这么久,按说实力不小了,但这两年另外两边的实力膨胀太快,让这位老谋深算的老太监有目不暇给之感,自觉失败无用的同时,自然也就把这股情绪发泄在自己侄儿身上了。

    想明白原因,劝说起来就从容的多了:“大官想太多了,您老是官之干城,皇上倚重的心腹股肱之臣,我想,事情过后,不论谁输谁赢,皇上得靠您出来收拾大局,这一层来说,就是咱们立身之本了。至于伯爷那里,我会去劝”

    “好,你看的这样明白,我就放心的多了”刘用诚双目幽幽,犹如一只在草原上夜行的狼,正在择人而噬:“咱们就坐观龙虎斗,却要看看,是谁能得胜。”

    “大官说的对了”

    “对了,”刘用诚向着门达笑道:“今晚曹吉祥在宫中夜宿,你知道不?”

    “我知道。”门达坦然道:“门下在锦衣卫经营多年,东厂也有几个朋友,大官不是曾经夸过门下消息灵通么?”

    “你怎么看?”

    “可能是坐镇指挥,他躲在宫中,一时半会的,不会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多半是这样。”刘用诚面露狐疑之色,想了半天,才又道:“按理就是这样了,不过,我心里总有点疑惑不解,他的不少动作,都透着点邪。”

    “三家摆起阵势,要把京城做战场,还有比这事更邪的?”门达在心里这么腹诽了一句,不过,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说出来。甭看刘用诚对曹吉祥等各家很是忌惮,不过,捏死他门达就轻松写意的很了,说白了,和捏死一只鸡也没有多大区别。

    他警惕起来,当下便道:“大官放心,门下立刻就出去,打听消息,有什么不对,立刻来禀报给大官知道。”

    “外头一会可能就兵荒马乱的了,你要小心”

    刘用诚语意极为温和,充满关切之意,不过,门达可是一点儿受感动的打算也没有。这个死太监要是真担心自己安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逼自己出去了。

    现在打听消息当然是一手的,也很真切,不过,真的是刀头添血,干的是亡命的活了。

    不过既然要出去,不妨说的更大方一些,当下只是慨然道:“大官放心,门下生死荣辱,都是赖大官所赐,这就去打听消息,绝不敢畏难害怕。”

    “好”刘用诚拍桌打板的许愿:“等这事了了,我保你一个都督到手”

    “但愿有命拿这顶帽子吧。”门达哀叹一声,嘴里却道:“门下谢大官栽培”

    说着,便顶着刺骨寒风,带着自己的从人,悄没声息的到得刘府门外。

    一出了侧门,身后刘府家人便已经将门紧闭,不仅上了门杠,还听着有人道:“快点,用沙袋把门堵上,大官说了,最少两三天内,不能开门。”

    “菜都买了吧?大官前天交待过,得把酒菜什么的多备些在家里。”

    “有的是咧。”有人笑道:“最少够吃三个月的。”

    “咱们坐观龙虎斗得了。”

    “嗯,你瞧那姓门的可多傻,这会子不赶紧把家小接过来,凭咱刘府的威名,还有府里有百来号旗卫军把守着,一般人也不敢过来,家小总得保平安。他倒好,家小不接来,自己还出去,你说这有多蠢?”

    “哈哈,是蠢,不过,咱们也不要紧说别人了,天儿这么冷,真邪性,不如去喝两钟?”

    “是冷的邪乎,也是要下雪的样子。我看哪,是老天要哭啊。这一回,不知道有多少颗人头要落地了。”

    “管他娘的,咱们涮锅子喝酒去。”

    嘻笑声中,门达身后的几骑都是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门达心中也是冷冰冰的甚觉难受,此时此刻,才知道为人鹰犬的难过之处。平时瞧着还好,关键时刻,刘用诚和刘府上下,几曾把自己当人来看?

    更可虑者,就是人家说的那几句话。一旦动起手来,再调起官兵平乱,可能要乱上几天,到时候玉石俱焚,自己在正南坊的巨宅里所藏的金银家私还是小事,万一要是家人受害,那可是一件终生也无可开解的恨事了。

    想到这,刘用诚交待的事又算个屁?当下便向着自己的下属道:“扯他娘的臊,咱去哪儿?”

    门达的部下都是跟随他家多年的老人,一听就知道主子的用意,当下便有人答道:“哪儿也不去,咱回正南坊去。”

    “嗯,对了”门达点了点头,突然道:“不过,咱们走锦衣卫大堂那里走一下。”

    锦衣卫大堂衙门是在回正南坊的必经之途,如果不绕道的话,倒也正好路过。门达这么一说,各人也不反对,于是五六骑放下斗篷,遮住头面,向着锦衣卫衙门急驰而去。

    此时风越发急,真格是冷风刺骨,许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