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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92部分阅读

    了一口,因又道:“这一回进宫去这么久时间,听说,皇上还叫你陪着张佳木一同进去,怎么,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哎呀,”王增正要答话,金氏插话道:“紧自说这个做什么,一会儿再说也不晚。左右是说增儿调到锦衣卫的事,文官没考上,去干武臣,皇上也是瞧着咱家老爷子的面子,给增儿一个脸面,这么点你都瞧不出来不是?”

    听金氏这么一说,倒也蛮象那么回事。王增伯爵世家的嫡孙,又是举人,但没有考中进士,又调到锦衣卫里头去,皇帝特别召见,算是给王家一个脸面,也是酬王增在贡院的大功,这么解释,也算不错。

    “唔。”王祥年近五十,在王增之前还有几个庶子,所以对这个儿子说不上是多疼爱关心。金氏的话看着不错,但王增没中进士也叫她说的忒是难听,贡院一事,谁家不夸说王家这个少年公子智计百出,而且果敢大胆,行一般人不敢行之事,一个新科进士也能弃之如弃履,将来的成就,必定也不止是一个进士能比,但金氏这么一说,似乎王增的一切成就都靠着王家而来,王祥也听之任之,这就是处事不公,见识不明了。

    王增心里暗恨,嘴里却只道:“姨娘说的是了,就是这么个道理。”

    他虽然答的恭敬,但话里皮里阳秋,根本就是讽刺金氏什么也不懂,而且,称呼上也是大加贬损,金氏一听,先是一楞,回过神来之后,便是勃然大怒。

    便是王祥听了也是一楞,在他面前,当着金氏的面,已经久没有人称金氏为姨娘了,今天这个儿子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一下就如此狂悖。

    不过,想了一想,却也是不能训斥。金氏毕竟没有扶正,王增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说错。

    只是这一股气怎么也下不去,王祥因冷笑着道:“你现在越来越出息了,似乎连你父亲也不必放在眼里了。”

    “老爷,你这儿子也不知道最近是认识了什么人,腰子也硬了,这么和他父亲说话,真真不知道是怎么教出来的规矩”

    金氏这会子回了神,也开始尖牙利嘴的还击。

    “儿子说错了什么,”王增低头道:“还请父亲明示。”

    “我说的是你的心”王祥大怒,涨红着脸道:“你自己心里明白。”

    “儿子孝顺父亲和敬事姨娘的心,”王增一脸无辜,摊手道:“真真是可剖开对日月天地,绝无不可示人之处。”

    一句话答的两个长辈无语可对,房中一时寂静下来,王祥很想用家法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放不听话的儿子,不过想想自己父亲对这个孙子的疼爱,想了一想,终究还是没敢。

    金氏却不放过王增,冷笑着道:“哥儿到宫里混了一天,可不想想,婚期还有几天,人家那头已经催了多少回,咱们家该预备的怎么个预备法,你这个新郎官都马棚风一样,什么都抛给我,可怜我又不是你的娘,哎呀,我可再不能多事,再也不能管了。”

    这算是撒手不管,这桩亲事从头到尾都是金氏筹备,现在要是一摞挑子,当然全府都玩不转了。就算是和亲家那头,很多细务都是由金氏来出头应对,毕竟现在府里没有正经的夫人,金氏地位也够了,所以差不离就让她了。现在要是任事不管,王家可就是要出大笑话了。

    “你这个狂悖不孝的东西,”王祥对这个亲事也很满意,毕竟陪来的嫁妆很丰厚,对方亲家翁也是同僚,彼此可以有照应,因此金氏这么一说,他便是大乱手脚,指着王增骂道:“你这亲事是二太太一手操持的,你不敬她,还有点天理良知没有?快给我跪下,给二太太陪罪。”

    他倒是乖巧,也不提正经称呼,只是用家人对金氏的称呼来含混着说,算是给两边都有个台阶下台。

    要是往常,王增也就认了,今日却是挺直身子,动也不动弹一下。

    王祥大怒,喝道:“你要作死了么?”

    “父亲容禀,”王增镇定如常,淡淡一笑,答道:“儿子今天和佳木进宫,就是遇着一件奇之再奇的事,这门亲事,暂且是结不成了,其中原由,皇上亲待,暂且不可告之外人,只准儿子和祖父并父亲说,皇上说,府中人多口杂,务要保密,连家下人也不能知道的。”

    王增这么一说,其中的意思自然明白的很,除了王骥和王祥之外,任何人都得保密,眼前这位撒泼的姨娘,自然也在保密的范围之内。

    其实皇帝固然有所交待,当然也不会这么细致,王增拿着鸡毛当令箭,就是叫王祥无可分辩,也无可置疑。

    看着父亲和金氏一双老脸又红又白的样子,王增长出一口闷气,虽是无聊,不过,好歹也是要叫人知道,自己才是这个府里的嫡孙,绝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第351章 秘事

    王增在父亲房里出了一口恶气,出来之后,倒是自失一笑。

    想想往常可没这么大火,金氏的话虽然糙,不过倒也是有她的道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张佳木混久了,是有点子那种不饶人的味道出来了。

    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天性如此,以前只是没被逼到份上,或是没有人帮着自己走出困局吧?

    “哥儿,太爷已经醒了,正在会客,请这会子就到后面楼上去。”

    王骥年事已经很高,现在又不负任何的政务责任,天顺元年之后,除了在石亨等人议废巡抚一事上出过头,并且靠着和张佳木的老关系说动了张佳木出来干涉,使得议废巡抚一事并没有进行下去,此事过后,基本上就是不过问任何政务,平时在家诗酒自娱,筑一小楼,平时居于楼上俯瞰花木山石之盛,赏鱼玩鸟,老头儿年纪已经老迈,人生际遇起伏如江河大浪,从一百姓而致封伯爵,人生功业也已经到顶点,于国于民,对自己的妻儿子孙,也没有什么抱憾之处,所以现在一心静养养生,唯求再享几年福罢了。

    平时老头儿已经不大会客,就算是张佳木来,现在也不大见,只是叫王增代为会客也就是了。今日倒不知道是哪个贵客过来,值得这位等于隐居的老伯爵亲自接见。

    “好,我这就过去。”

    既然是祖父要会客,王增也不敢怠慢,回房又换了一身正经的衣服,这才又急匆匆的赶到祖父所居的东楼,拾级而上时,却是听得楼上一阵阵响亮的笑声响起,王增听的也是高兴,祖父自隐居以来,虽然安静自持,但也嫌有些闷了,有客来拜,又能谈笑风生的,对老人家的身体倒是一件极好的事。

    当下不再迟疑,几步就窜上楼去,过了转角摆放的盆景,眼前霍然明亮,却是小楼临窗的竹帘全被拉起,楼底的花木在初夏时节开放的正是漂亮,柳绿桃红,甚是热闹,王骥在主位,在客位与他对座的也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身布袍,萧然临风,面相虽然已经是老迈不堪,须发皓然,脸上皱纹也是刀刻一般,但回头一看之时风采尽显,眼神中神采依旧,王增却是认得这位老人,因急上前两步,掀开衣袍下角,叩头道:“见过胡老太爷。”

    “唔,起来。”来的正是国朝重臣,和王骥一样,都是永乐年间的进士,而此老更在永乐年间就已经俨然重臣,为大明成祖皇帝奔走于江淮两广福建,三保太监下西洋,而当时的这位老人已经是礼部侍郎,为皇帝在内地东奔西走,担负的任务是和三保太监一样,都是为了寻找在大火中失踪不见的建文皇帝。

    这是一件宫闱秘事,真正的详情除了死去的几位帝王和当事人之外,怕是别人都无从知晓了。而这件秘事,史官是不会来问,胡潆也不会傻到和人说,所以究竟内情如何,怕是谁也不会知道了。

    等王增依命站起,胡潆感慨由之地道:“老王头,看看,有佳孙如此,还有什么可说?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也不比你的儿子高明,但孙辈来比,可就比你差远了。”

    “哈哈,自然,这一层来说,我可也不谦虚。”王骥抓着自己的白胡子大笑,丝毫也不掩饰得意之情,他道:“我这孙儿,幼承家学,我一腔心血没用在儿子身上,倒是全用在他身上了。现在,允文允武,外和内刚,行圆智方,嗯,小儿辈中,算是首屈一指了,哈哈。”

    王骥说的倒也没错,王祥这个嫡长子资质一般,而且当时王骥奉命东征西讨的,征蒙古,往辽东,下云南,四处统兵,辛苦了好些年,才挣来岁禄千多石,还有这么一顶伯爵帽子王祥和诸子,当时留在家中读书练习骑射,但无人督促,都荒废了,所以文不成武不就的,一切都是虚妄。等王骥安稳下来,景泰元年,不再任总兵官,平蛮将军印也缴回朝廷,老头子到南京总都机务,南畿军向来懒散,老头子几个月间,就叫南都那边的军务变了模样,所以朝廷更加倚重,又调他回京任兵部尚书。

    这一段期间,王增可是一直跟在身边,幼学施教,文武并重,所以这会子夸说王增是人才,倒也不是王骥全然吹牛。

    胡潆闻言失笑,抚着自己膝盖,笑道:“看你红光满面的样子,吹起牛来,和四十年前倒也不差什么。”

    “老矣。”王骥感慨道:“去年还骑马射箭,弓弩不缀,但今年就不成了。圣上原本是叫老夫还掌兵部,并且理部事,老夫大约也懂得圣上的心思,是叫老夫当一当定海神针,震一震不法小人。不过,老夫可真的干不动了,想想当年,真是奈何,奈何”

    “你一生得意事也够多了,”胡潆和王骥是一副知交老友的样子,他笑道:“光彩可也不能教你一人得去,是不是?”

    “老夫一生得意事,可真是多。”王骥甚是得意的样子,悠然道:“前一阵史官送修好的实录过来叫我瞧,从宣德年间老夫任顺天府尹开始,一路就得意,但最得意的就是奉命往击蒙古诸部,问及诸将谁有败迹者,众人都道是指挥安敬,老夫立命斩之,诸军肃然,然后便无往而不利”

    “嗯,我也看过了。”胡潆笑道:“还有往击兀良哈诸部的事,诸军不利,但骥一至,便大胜而还,老家伙,你真够威风的。”

    “哈哈,岂敢,岂敢。”

    王骥仰天长笑之际,胡潆倒是冷不丁的道:“不过,你说令孙是现在少年子弟中第一人,我可不大服气。”

    “怎么?”王骥怒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当然不是,”胡潆笑道:“你把某家郎君给忘了么?”

    “咦”王骥突然醒悟,顿脚道:“是把那厮给忘了。”他情急之下,爆出粗口,道:“他娘的,当年他爹也没瞧着怎么聪明,就是讲义气,为人端谨,生个儿子,倒把老子调教出来的孙子也盖过去了,真是想不到”

    王增大窘,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两个老头子都过了八十,加起来一百六还多,却还是如此为老不尊,而且流于意气,真不知道叫人说什么是好。

    胡潆哈哈大笑,不过,笑罢之后,却是向着王骥道:“你这个老头子,看着中气十足,不过脸色过红,是虚火太盛,这样下去,活不久了。”

    换了人说这话,在场的祖孙非得叫人把人打出去,不过胡潆一说,祖孙二人却是默然,良久之后,王骥方道:“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撞不下去,也就去他娘。”

    他今天情绪是有点过亢,已经是迭爆粗口,王增听的暗笑,脸上却只一无表情。

    “我来教你一点好东西吧。”胡潆神色悠然地道:“当年,太宗皇帝叫我寻访张三丰……”

    “咦”王骥跳脚起来,道:“你这老狐狸,找到了不成?找三丰仙人这件事,皇家向来云里雾里的,你也不说,大家都知道是你在找,但传言究不可信,没想到,居然被你找到了不成”

    “这个我们一会私下说。”胡潆一笑,不管王骥如何,他的态度始终是温和淡然,但眼神中的睿智之色,简直掩藏不住,王增在一边看的只是仰慕不已。永乐年间,真是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这些所谓的永乐名臣,到现在已经是真正的国之瑰宝。王骥的文才武略,胡潆的隐忍和智慧,还有王直等人的智慧和品格,都是人中翘楚,令人思之而敬仰。

    他正在这里神思不属,却听胡潆笑道:“老王骥你稍等一下,待老夫和你这乖孙说上两句。”

    “事无不可对人言,”王骥斜睨着胡潆,道:“你真是给皇家办的机密事太多,简直都不象个士大夫了”

    “好,”胡潆被他一激,脸上也是难得露出一点怒色,他道:“既然你自己这么说,那么,请你不要后悔。”

    “不悔不悔,”王骥大笑:“快点说。”

    “好,”胡潆点了点头,向着王增道:“是不是今天进宫,皇帝许婚给张佳木,而且,也许婚给你了?”

    “呃……”王增愕然,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眼前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简直就是真正的神仙一样,看他的样子,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估计连狐狸尾巴都白透了,简直就是一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样子,他征了一下,答道:“是的,皇上亲口允诺,并且,也是太后召见,是把嘉善公主许了给我。”

    “嘉善啊?”胡潆微微一征,想了一想,半响过后才道:“看来,皇家的人也不傻么,唔,很不坏的安排。”

    他这样打哑迷,一边却是急坏了王骥,老头子吹鼻子瞪眼的道:“怎么回事?什么嘉善,太后也见你这小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快点给我说清楚”

    第352章 权力

    事情说清楚很简单,三言两句,就把事情交待了。

    王骥听完之后,呆坐在椅中,一时半会却是动弹不得。半响过后,才呐呐道:“我懂了,嗯,我懂得了。”

    胡潆微微叹气,道:“今天有不少人来见我,都是担心。我却已经在头前知道此事,告诉他们,不必担心,不妨事的。唔,下午锦衣卫可是显了威风,佳木他确实行事果决坚毅,如果无人限制的话,将来真的会出乱子的。现在皇上这么安排,确实不坏。”

    说着,三言两语又把适才的事说了,他的消息倒是当真灵通,那边刚发生的事,他已经就立刻知道了。

    其实说着倒也简单,崔浩赶着去见的人,就是此老罢了。

    听完此事,便又立刻来到王骥府中,把这件事和盘告之。胡潆在重臣之中,有名的能谋善断,而且善做阴私之事,皇家不少的隐秘大事都是他经手,或者也不瞒他,重臣之中,唯有他和皇家的关系最为密切,所以大家心中有所隐忧,第一选择便是来寻此老了。

    现在胡潆和王骥一样,也是不大管实务了,加着太子太傅的虚职,只是在家打座闲居,只有这一等要紧大事,才能请得动他了。

    两个老头子打哑迷,王增听的气闷极了,想问,却又赌气不问,自己歪着头,只是在想这两位老人家话里的意思。

    “你倒也不必多想。”胡潆神色凄然,半响过后,才低叹着,用人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什么勋臣士大夫,左右都是皇家的鹰犬罢了,佳木啊,老夫和彭城伯夫人帮你这么安排,是还你爹当年的旧情,也是为了你好。在大明,没权不行,权太大,也是不行啊……”

    ……

    王府之中发生的事,张佳木却是丝毫不知。

    今天他的感觉很好,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到处都是桃红柳绿,京师那里灰檐拱斗也仿佛变的有生气起来。

    一路上思忖最多的,就是这一次和曹家的争执。甚至可以说并不是争执,而是一次短兵相接。

    血肉横飞之余,他也在想,如果换做是对手,究竟该如何反应?

    当然不得要领。曹钦他知道,曹铎、曹铉等人,大约也很了解。但曹吉祥却不是善与之辈,而且曹家的核心圈子也太难打进去。

    想到这里,张佳木眉眼一跳,一抹淡淡的微笑露在唇边———他已经有想法了。

    这会子当然不能回家,万斯同已经软的一瘫泥一样,被横放在一匹马上,由几个校尉押着走。其余的万府家人这会子已经在黄泉路上了,他们的生死,张佳木已经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执掌大权久了,眼中生死看的多了,就仿佛是医生一般,已经很难对一般的生生死死投入太多的感情了。

    一个人在锦衣卫这样权力极大的部门当老大久了,要是心态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