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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74部分阅读

    一脸沉痛的站在自己床前,然后禀报道:“皇爷,太上皇昨儿夜里驾崩了!”

    估摸着,那会是景泰帝最喜欢听到的事了。可惜,事与愿违,太上皇活的健健康康,活的很有滋味,在南宫那一方天里,寻常人要疯,但帝王自小接受的就是这种禁锢式的教育和生活,所以,没有人聊天,无所谓;没有树乘凉,无所谓;除了一个皇后,见不着别的亲人,也是无所谓。

    但万般都无所谓,没有吃的可是不成。因为景泰帝的心思人近皆知,所以当时的光禄寺对南宫的供应也是要多俭省就多俭省……不客气的说,就是叫南宫的人长期的吃不饱,直到因为营养不良饿死了事。

    严重的时候,这种危险是存在的。好在,皇后会点针线活,通过锦衣卫的人换点零钱买来吃食补贴,同时,就是这个当时的光禄寺的小吏张泽,只要是他当值,供给的食物不仅充足,而且全是热食,食具和食物都是精洁,供应的极为用心。

    如果不是张泽,恐怕当时的太上皇就要多受不少的罪了。

    因为有此恩德功劳,太上皇重新登基为帝之后,快意恩仇,除了诛除了一些仇家之外,毒死了自己的皇帝弟弟之余,剩下的就是报恩。张泽,便是其中之一,由不入流没有品级的小吏,一举就成为三品的光禄寺卿,不仅为卿,还赐庄田,宅邸,赠给品阶,世职,可想而知,年纪不大的张泽将来还有可能会升官,他家也将受到皇室的特殊待遇,除了谋反大逆,终大明之世,都会长保富贵,因为皇帝就算将来大行之时,也必定会对新君有所交待,张泽这样的人,这一生一世,包括他的家族,都可以长保富贵了。

    这生意,倒是真做的过。

    有此认识,尽管京里不少人都说张泽是撞了大运,人也只是憨厚,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张佳木却是从来不敢小视此人。能在景泰年间下狠心撞这种大运,要有勇气,也要有运气,还要有敢拿身家性命来搏一注的狠心,这样的人,是得罪不起的。因为当年之时,人人都知道接近南宫要倒霉,不少官员都因此被祸,张泽这样的小吏,稍有不慎会遭惨死横祸,这一点儿也不夸张。

    一个对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这么狠,敢于拿来搏一注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秉性憨厚的人?真正憨厚的人,是那些庸庸碌碌,到死也不会有机会在史书上留名的人吧……

    听到张佳木的招呼,张泽也是笑ii的过来,隔的老远,他就跳下马来,长长一揖,笑道:“都督大人,虽然住的这么近,但一向少见啊。”

    “是少见,”张佳木语带又关的道:“我这里太多事非,所以你不喜欢到我的府中来。不过,这也不能怪你。”

    “哪里的话!”张泽大感不安,他现在除了皇帝信宠之外,其实是没有任何政治背景的,而且,皇帝把他的家和张佳木安排在一起,隐然也有一些安排,所以就更加不敢随便交结大臣勋戚了,但张佳木这么一说,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连声道:“大人误会,大人误会了。”

    “这么早晚了,还进宫去?”对方就是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模样,张佳木倒也不好逼他太过,反正,两人相遇正好是在张府前的下马石附近,这两天也不曾有什么人过来拜门,清静很多,头顶上槐花树遮顶,一阵阵凉风徐来,收麦的时候天也算热了,这样的地方,倒真是适合闲谈一番。

    “可不是?”张泽笑道:“宫里头出了点小事,事不大,但牵涉到咱光禄寺了,说不得,只能苦命跑一遭。赶的及就出来,赶不及了,今晚就在宫里胡乱宿上一夜就是了。”

    宫廷里也是分外朝内朝,内朝只要是男子就肯定进不去,和皇家关系再近也进不得内朝。外朝倒是不碍的,有内阁的人值宿,五军都督府正常也有人值夜,锦衣卫的人自然也有,其余有公务勾当留宿在外朝的朝臣也有不少,当然,都是制度之下允准的才可。不然的话,随便什么人都跑到外朝住一晚,那还得了。

    象张泽这种亲近的天子近臣,则自然是百事不碍,随他自便了。

    光禄寺,原本为光禄勋,秦汉之际,是执掌天子宿卫近侍大权的禁卫组织,后来又演变为一个执掌天子膳食服侍天子的近侍机构。大明的光禄寺,大抵职掌和唐宋也差不离,所有的宫禁膳食的供给都由光禄寺,并且天子宴请百官的大宴,赐宴,都由光禄寺经手。还有,新科进士入选翰林庶吉士的,在留馆期间,散馆之前,都是由光禄寺供给饭食。除此,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供给。

    在永乐年间,光禄寺除去官员外,尚有厨子八千余人,现在几经裁撤,光禄寺还有五六千厨役,除了皇家所用之外,就是这些杂项所用了。

    听着张泽的话,张佳木心中一动,问道:“是不是太芓宫中出的那事?”

    “咦?”张泽奇道:“事情刚出,你就知道了?”说完之后,自己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小耳光,笑道:“你看看我,都督是何等人,要是不知道,那才真的是奇怪了。”

    “哈哈,宗兄夸奖了。”说的入港,张佳木索性改了称呼,看看张泽时,对方的小眼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顾盼之间,还是有点掩饰不住的得意露了出来。一见如此,张佳木甚觉欣喜,当下却也是不露声色,只是接着道:“也是巧了,今儿弟进了太子去,听得那里头的宫人有议论,这才记了下来。”

    “你自然是天天都去文华殿伺候的。”说起这个,张泽也是很羡慕的样子。现在的皇帝对他的恩德自然是铭记在心,不会忘记,将来太子也会记得,也不会太薄待他。但也仅限于此了,象张佳木这样,恩结两代帝王,最少三十年以上荣宠不衰,才是叫人羡慕的。

    听着张泽这么说,张佳木也只是一笑,倒是继续向张泽问道:“怎么样,怎么处置,里头有什么定章没有?”

    “这个,我可不大清楚。”张泽还是那副老实模样,老老实实的答道:“这也不是外臣能干涉的事,叫我去,只是因为他们倒卖物品,是从光禄寺派到宫里的厨子杂役身上着手,出了这种事,下官也是为祸不浅,所以早点摘清楚了,最好不过。”

    这话说的八风不透,也是把自己摘到事非之外,也是向张佳木清楚的表明,有什么要求什么的,可以事先就不要说,他是无能为力,自己自保就不错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帮张佳木的什么忙了。

    “这是个角色。”张佳木在心中暗赞了一声,接下来又与张泽好生寒暄了几句,不过,不待对方辞行,他便抢先笑道:“你有要事在身,早些儿去吧,有闲了,咱们再说。”

    “好,那下官早些去了,上命在身,耽搁不得啊。”张泽笑ii地向着张佳木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他甚是恭敬,在张家的下马石前并没有上马,直到十几步开外,才又翻身上马,在自己仪仗导子的护卫下,向着暮色中的宫禁大门匆忙而去。

    “大人,这人油滑的很啊。”

    现在曹翼偶尔也会发表一些个人意见了,等张泽一走,四顾无人,曹翼便轻声道:“我看大人有拉拢他的意思,不过这人滑不留手,恐怕不是那么好拉拢的。”

    “这是条泥鳅啊。”张佳木也甚是感慨,道:“景泰年间,人人都对南宫避之不迭,他奉迎不说,还一点儿事也没有。我看哪,以前在南宫门前的那一场戏,倒是把我骗的不轻。”

    南宫门前,倒是有内侍来为难张泽,但如一阵风来,又如一阵风去,看来,虽然不是安排好的,但张泽这样的人也不会是那么好相与的,看来,这个前光禄寺的小吏,也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曹翼当时也是在场,一听张佳木说,心中便明白过来,当下便是频频点头,不过事情重大,他也就不敢再插嘴了。

    就此进府,换了衣服,再到后院给母亲请安,家里人已经在保密局外勤的护卫下平安回来,自然是一路无话。

    一家人聊聊家常,徐氏夫人知道张佳木忙,因道:“去吧,我们这里不要你伺候,办你的正事要紧。”

    第287章 心腹

    老娘这么开通明理,张佳木含笑躬身,连忙答应了,又哄了小妹子几句,答应她有空了再带妹子去皇城大市,好不容易脱了身,出得门来,脸上的笑容就是一丝儿也瞧不见了。

    他已经派了人去通知,所以待他到书房的时候,里里外外已经是坐了一屋的人。

    “大人!”

    刘勇带头,一众人等全部站了起来,大家一起躬身而礼,身后的腰刀撞在一起,噼里啪啦的一通乱响。

    张佳木已经是面色铁青,在他这一群真正的心腹手下面前,倒也无需隐藏自己的情绪是好或是坏,总之,他现在的心绪,确实是糟糕透了。

    在太子那里下的功夫确实是不小,幼军的事每天禀见是水磨功夫,进献庄田和玩物就不知道价值多少了,太子人花的钱也很可观,再加上几次在皇帝面前帮太子转圆说话,脸上贴的是不折不扣的太子党的标签……这些早就把张佳木绑上了太子的战车,下了那么大的功夫,结果太子被人这么一怂恿,加上帝王原本就是心凉,倒不是生性淡薄,实在是,处在那种位子上,稍有不慎就是一个帝国拱手让人,将心比心,换张佳木自己坐在那个位子上,怕是比朱见深这位太子爷更加多疑,更加残忍吧。

    所以,抱怨是无济于事的也没有任何意义的,而且张佳木向来的观点就是,抱怨是弱者所为,让别人抱怨去吧,他不需要。

    有此话语,当着一众哪怕是最心腹的手下,张佳木仍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简单几句把今天的事说清楚后,自己便退向角落戳灯的阴影处,仔细的打量着部下们的神情。

    “我看,”当先说话的是急性子的黄二,穿着一身百户的官服,看起来气概倒是不下一个指挥,这会儿胸膛挺的老高,气势昂扬赳赳武夫的模样,他性子最急,张佳木一说完,黄二便接话道:“大人,依小人的愚见,咱不如改换门庭!”

    “喔,说说看。”张佳木在灯下也是一笑,他最欣赏黄二这样的属下,是一条得力的好狗,叫咬人便咬人,不叫他咬,主人有事了,也是最早冲出来。

    不管能力怎么样,为上位者,大约都喜欢这样的下属吧。

    “不是还有好些个亲王?”黄二一点也不避讳的道:“太子又不是皇上,皇上不能换,实在的,咱们连皇上也换了一回,换个太子算什么鸟大的事?大人天天见皇上,想办法,把太子换一个就是了!”

    直言不讳,野心勃勃,满屋子的人都是一脸的震惊,但哪怕就是刘勇这样老成持重的人都没有出来指责黄二。

    锦衣卫,已经是一个牢不可破的集团。这个集团是张佳木一手打造,较以往那个锦衣卫更具组织性,更加分工明确,组织严密,并且,是一个密不可分的利益集团。大家都是围在张佳木名下,张佳木是核心,是领袖,是他们一切福利的来源。

    黄二,原本是市井无赖,一天的收入大约够吃两餐饭,第二天的饭还不知道在哪里。一天不做,一天饿肚。

    刘勇等人,或是郁郁而不得志,或是沉沦下僚,都是张佳木于微寒时不次拔擢起用,他们从小旗官或是总旗官,现在都做到了指挥同知或是指挥佥事,而且,这才是一年不到的时间,可想而知,就算是刘勇这种已经白了头发,原本距离退休没几年的老头儿,将来以都指挥使级的武官官衔退休,想来也不是一件难事了。

    正因如此,他们对张佳木的未来和前途都极为关切,封建王朝时的人际关系不比后世,上司出事,可以从容换一个上司再来过,其实就算是后世,上司倒霉,仕途想再有进步也是难了,后世尚且如此,现在这会儿更是无可商量。张佳木一旦倒台,眼前这群人想保有现在的位子也是痴人说梦,能平安退休就算是运气,弄不好的话,被逮捕抄家也是很寻常,别闹个充军或是杀头就算是运气颇佳了。

    正如黄二所说,皇帝都在夺门之夜换了一个,大家都是拎着脑袋跟着张佳木干那一场弄险的勾当,当夜都敢,现在换个太子,又有什么不敢?

    刘勇皱眉不语,他这个指挥佥事,前任总旗年纪已经大了,现在一心一意想的就是把官再坐稳一些,将来恩荫给儿子承袭时也好起步更高一些。这些日子下来,他在总务局安心办事,不乱说不乱动,凡事都办的兢兢业业谨慎小心,现在这会儿的事,可就不光是办事谨慎就能过关的事,非得表明态度不可了。

    黄二说完,刘勇便道:“黄百户的话,未尝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

    这话一说,底下的诸人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互相看了一眼,刘勇向来持重,而且在锦衣卫里威望不低,因为老头儿为人谨慎小心,不得罪人,办事也干练,所以向来很得众心。如果在锦衣卫内部谁能在短时间代替张佳木,不是别人,还就是这个不哼不哈,一头白发的半老头子。

    “不过,”刘勇接着皱眉道:“大人向来是在太子这一边,突然改换门庭,怎么交待?”

    “是了!”薛祥也是一个资格颇深的下腹,他看了看阴影中的张佳木一眼,接着道:“总得有合适的人选是吧?现在太子尚幼,找不着好借口不说,而且早就有人在别位亲王或皇子身上下功夫了,咱们这会再跟上,吃亏不说,还排在人后头,何等来着?”

    他这也算是对刘勇话的一种有力的补充,待薛祥说完,刘勇重重一点头,道:“是了,就是这么一说。”

    这两人虽然持重一些,不过道理上是对的。黄二虽然憨直,不过并不蠢笨,当下也是点了点头,道:“是了,吃屎也赶不上热的,这可真是晦气。”

    这一下刘勇可就要斥责他了,老头儿把脸一板,训道:“黄二,当着大人的面,这么胡嚼乱说的,怎么这么没规矩?”

    “是是,下官错了。”黄二是一脸的横肉,觉得自己有理时,天王老子的面子也不给,当初张佳木也被他当众顶过,更别提别人。不过,人家说的有理,他也是从不说什么,当下只是连连点头,笑道:“小人话糙,大人莫怪。”

    这话当然是对张佳木说的,这屋里头,除了他,自然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当得起这么一声。

    “有话只管说就是了,”张佳木听的一笑,道:“议事么,还管说话粗还是细,我不在意,你们接着说。”

    有他这么一句,各人自然是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是有。不过,锦衣卫向来的隐忧这会儿可就露出来了。在座的拉出去,一个打十几二十人的人一抓一大把,论起心机深沉多智果决来,也是有不少人才可说,但对朝局了然于胸,说起来头头是道,能分析的条理分明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说一个没有也是不对,年锡之算是一个。父亲执掌兵部,在外也是巡抚,算是显官世家的子弟,自己也中了进士,心胸中才学算是不必多说了。而且,跟着张佳木日子久了,文韬武略的学了不少,更是不同当年。

    今晚会议,只限于心腹,象年富和范广这样的文武大员是没资格与会的。他们虽然也是与张佳木利益交关,但还真没有到能参加这种核心会议的地步。尽管,张佳木在朝中的党羽位居一品的已经不少,但真正得力的,还是在眼前的这一群座中人就是了。

    幼军之中,张佳木也在安排一些真正的心腹,金千石与王毅等人,便是上好的棋子,只是暂且火候尚且未到。

    锦衣卫系统外的,只有一个王勇,他与张佳木关系也是极为亲近了,一切不需说得,只是王勇也是一介武夫,虽然现在官儿做的不小,但都是张佳木一人之力,自己的历练和经验都还不足,今晚这种场合,他又顾忌锦衣卫人的观感,于是乎就更加不便多说什么了。

    说了半天,也是不得要领,黄二焦燥起来,叫道:“李瞎子个狗日的不在京里,他要在,倒也能说出点什么来。”

    “黄二!”

    这一次是张佳木训他了:“保密制度和你说多少回了,谁在京里或是不在京里,哪能这么当众就说?”

    “这不是都是大人的心腹……”

    “这也不成,”张佳木面露薄怒,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