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锦衣为王 > 锦衣为王第64部分阅读

锦衣为王第64部分阅读

    和曹吉祥再不和,也不会乐见其成。他的侄子刘聚也是都督,正一品的武官,在四卫营里当总兵官。昨天会议未至,态度就很鲜明了。

    所以张佳木立刻答道:“是喝酒来着,在会昌侯府里,商议一些事,得便和大官说。”

    “不必和我说了,”刘用诚笑道:“你们都是国家柱石重臣,商量大事,岂用得着和咱家说?是不是这个理,佳木?”

    太监都是这鸟样,说话皮里阳秋,不阴不阳,就算刘用诚长的再周正,骨子里也是阴微小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张佳木一笑,不理他话里的骨头,只是道:“不相关,是几个勋臣提议,但下官并不觉得妥当,所以此事可以不必再提。”

    “哦,这样,那就罢了!”刘用诚这下脸色就开朗多了,点头笑了一笑,很亲切的向着张佳木道:“既然这样,咱家可就真放心了。佳木,你真是张家的佳子弟,少年老成,将来的日子长着呢,有空,到我外宅走动走动,我知道你居官谨慎,不过闲了来喝喝酒,倒也不碍的。”

    内监和外宫交结,当然是忌讳,不过国朝近百年,这种规定早就成为具文。因为有内书堂在,挑官讲书,都是用翰林。等内书堂的宦官弟子当权之后,自然就要提携当年有授课教文之恩的老师,所以从正统之后,内阁大臣中有过半是在内书堂教过书的,就算没有,也是非得和内官交结,比如杨廷和,比如张居正,都是如此。到崇祯年间,内阁大臣只是内宦就能决定人选,所以国事已经不可问矣。

    “好,蒙大官厚爱,有空得闪了我就去。”张佳木很见机,人家示好,自己总不便峻拒就是,反正先答应下来,以后怎么样,再说。

    “嗯,我叫门达给你下帖子。”刘用诚呵呵一笑,又道:“营中有事,我就不久呆了,你也要早些进去见皇爷,咱家走了。”

    门达就在刘用诚后头,原本板着脸不说话,这是做下官的体制,上司在跟前,没有下属胡乱说笑插话的道理,只等刘用诚提到他了,这才笑着接话道:“是了,我一准去,张大人也一准会来。”

    当初门达是百户,张佳木是个军余,现在张佳木是武官从一品,手握重权,门达虽然加了指挥,不过是三品,而且是带俸不管事的名誉指挥,境遇不同,称呼自然也就不同了。

    “嗯,我一定得给门大人一个面子。”张佳木半开玩笑,但在场的人,也听出他话里有认真的意思。门达是世家出身,京中关系广阔,而且为人阴贽多智,也并不是一个容易得罪的人。在这里捧他一句,也省得他下去因为两人地位的变化而生忌刻怀恨之心,这也是张佳木重视小节而特意为之。

    果然,门达的脸色好看许多,又说笑了两句,然后才伺候着刘用诚一起耀武扬威的去了。

    张佳木倒是想起件事,打定主意,最近倒是真要见门达一次才是。

    从东华门进去,自有庄小六一群人来伺候,刚刚刘用诚来,这群锦衣卫官也是避让开去,这会儿才又钻了了来。

    问了清楚,皇帝今天常朝是御门听政,在奉天门见人问事。其实按照规矩,每天早晨,所有的大臣都该参加奉天门常朝,但时间久了,规定自成具文,因为文武官员住的距离远近不一,清晨开宫门大家进来,说起来不是很早,但有的住在外城,一路再赶也得很久,四鼓咚咚时,就得预备起身,算算时间,凌晨三四点就得起床,更衣吃饭,然后骑马入朝,夏天犹可,冬天时真是一件说不出苦的苦差。

    “四鼓咚咚起着衣,午门朝见尚嫌迟,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这是洪武年间文臣所著诗,尽道苦况。当然,此诗也被锦衣卫侦知,报给皇帝,至于文官如何解释,如何在大冬天汗出如浆,那就不是锦衣卫该管的事了。

    现今当然不同,除了朱八八和老四这对爷儿俩够狠之外,往后的子孙也就一代不如一代了。到崇祯年间,文恬武嬉,要是搁朱元璋那脾气,通天下文武官员能活命的百不存一了,这是后话不提,但现今的御门听政,有政务要说,或是觉得可能要被问话的才来,有些够不上的,过来上朝人也嫌他碍事,一些闲曹官员,一年到头也没几件事,御门听政,自然是来或不来,也听由其便就是了。

    等张佳木赶到奉天门的时候,时辰不早,不少官员已经退了下来,要是往常,他自然也是在御驾之下伺候,今儿来迟,也是他面子够大,不然的话,也是蛮够资格被御史弹劾了。

    “你怎么这早晚才来?真是越来越荒唐了!”皇帝远远就看到了他,张手道:“快些过来,有什么新闻没有?”

    这也是张佳木与皇帝每天见面的必经程序,在他的感染下,皇帝也喜欢用问新闻的口吻来听他禀报大事,有此态度,君臣之间说话,就更从容许多了。

    “当然有。”张佳木从容不迫的上前,给皇帝叩头请安。

    第250章 内阁

    张佳木到御驾前的时候。早朝已退,内阁先退出办事。

    大学士中,现在当然是以李贤最为风光。不过,李贤现在看出不是出头的时机,所以韬光养晦,除了应份该办的政务之外,闲事一律不问,说也不说,每天在紫禁城东边的文渊阁中办事,下午就回家,一般也不见外客,如此谨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可是越来越重要,但皇帝越是倚重,李贤就越是谨慎,内阁上下不知道他的用意,也就不大拿他当首辅看,大家各自办事,彼此间倒也是相安无事。

    按制度来说,常朝不仅要天天进行,而且要分为早午晚三次朝会。不过现在肯定是不成了,早朝之后,没有重大事情,阁臣也就不再请见了。

    今天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李贤办完了手头的事情,然后召集其余的大学士出来,大家一起商议票拟。

    内阁票拟是对君权最直接的限制,不经内阁,哪怕就是明武宗这样任性的皇帝也要心慌,有明二百余年,票拟由始自终,与六科给事中一起,对君权形成了极大的限制,所以票拟虽然有“上委之圣裁,下委之六部”的推诿之语,不过比起司礼批红来,更具权威,所以实际的作用也就更大,票拟之重要性,也就可见一斑了。

    今天要议的奏章都是由通政司送进来,有十几件要紧的地方军政事务都要立刻处理,因为已经在早朝的时候和皇帝谈过大概,内阁票拟过后,交给司礼批红之后,再下发给该管的给事中,没有异议之后,就成为正式的诏旨和朝廷政命了。

    不过今天议事不顺。李贤虽然是首辅,不过对其余的大学士没有约束和管辖的权力。一般来说,首辅为了事权统一,会安排自己的亲信入阁,内阁人数不多,安排两三知已进入内阁之后,事情就可以一如首辅的意志来办,比如嘉靖年间的严嵩和万历年间的张居正,都是如此办事的。

    但李贤没有这种权力,别人不说,原本有望干首辅的徐有贞被他挤了下来,封爵的事也没有希望,但徐有贞每天努力办事,上朝时也希图表现自己,最近帝意似乎有所缓和,所以在内阁之中徐有贞根本不卖李贤的账,而李贤也是无法可想了。

    一个穿着元青色官服,系银带,头顶乌纱帽的内阁中书趋前俯身,向着李贤轻声道:“大人,徐大人早朝之后。直接出宫去了,交待下来,今天不来内阁了。”

    “唉,这太不成话。”岳正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当下就把手中的公文重重一搁,怒道:“就知道趋奉皇上,咱们内阁成什么了,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公事怎么办?咱们拟上去,他再说怪话,岂不是我们擅权了?”

    “嗯,我要说话。”李贤虽然不愿多事,不过这件事也是关系到内阁日常公事的运作,因为很多票拟要公议,如果徐有贞不在各人议定了,只怕将来真的有擅权之说,到了被人说的时候自己再来解释,那可就是真的被动了。

    “嗯,一切仰仗。”

    岳正答应一句,接着又想起什么事来似的,摸了摸头,道:“今晚可派什么人去轮值登闻鼓啊?”

    登闻鼓是宫禁一侧的一个大鼓,竖起来让百姓告御状用的,当然,这鼓竖起来这么多年,敢来告御状的也没几个,但制度就是制度,按大明制度,每天都要有官员。而且是年轻的清要言官或是监察官,要么也是刑部的官员,才有资格轮值登闻鼓。

    这是件小事,不过岳正专喜欢在小事上做文章,李贤心里觉得很是无聊,不过还是在脸上做出很认真的神情,想了再想,最后道:“不如在新科进士里挑吧,有没有分到都察院的?”

    “向例这种差事给事中里挑的多。”岳正说:“不过也不妨变通一下,我看,新科进士里有个叫杨继宗的,人很不坏,堪称贤良方正,在部时间不久,清名已经传颂一时,叫他去多办些差吧,年轻人要多历练。”

    李贤也知道杨继宗,知道此人和岳正一样,是个稍嫌迂腐很难变通的新科进士,岳正也是打算提拔他,叫姓杨的多办一些差来扬名。

    不过这等小事,也不必同他去争,于是看看别的阁老都无意见。于是便点头道:“好吧,就挑杨主事吧,轮值要三人,再挑两个就是了。”

    “好,”岳正对此等事很热心,答应一声,就起身匆匆走了。

    “无事可办,”李贤心里苦笑,想了一下,觉得现在不是去见皇帝的时机,总得打听清楚徐有贞干吗去了。然后才好措词,于是向着阁中其余人道:“议不成事,不如早点散,打听好消息,晚上或是明儿再说吧。”

    其实李贤知道徐有贞的去向,早朝之后,徐有贞请密奏,就在奉天门左侧的偏殿之中说了好一阵子,出来之后,徐有贞一脸得色的走了,李贤心知必定是有要紧事奏,但说了什么,却也是不大清楚。

    “管他呢。”李贤心道:“但愿他别去惹张佳木,不然,非得自己撞满头包不可!”

    ……

    徐有贞本人却是没有李贤的这种见解和认识。当然,潜意识里或许是有些,不过以他的经历和为人,断然不会服气,也不可能承认这一点,他只是觉得,张佳木太碍事了,害他甚重,非得把场子找回来不可。

    如果不是张佳木做梗,他已经和王骥、石亨、张氏兄弟,还有门达等武官都商议好了,十六日晚起事,十七日早御门,则大事定矣。

    他以夺门首功加谋主的身份,还早早见过当时的太上皇请策定计,功劳岂小?朱祁镇是念旧的人,有这种功劳情份,这一世是吃不完了。别说当内阁首辅文臣第一,恐怕封爵也不是难事。

    就算如此,在石亨等人的援引帮助下,他还是差点就当了首辅,封爵的事也有了眉目,听说是封“武功伯”名号不坏。就算是一世的伯不能世袭,好歹也是封爵,国朝文臣封爵可有多难,那是多风光的事,当初被于谦赶出朝廷的丑事,就可以靠着这件事一床锦被遮掩了去。

    但一切都失败了,就是张佳木在其中搅局破坏,结果一梦成空,啥也没捞着。辛辛苦苦,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这口气,如何忍得下来?

    况且还有张佳木救于谦一事,更是他的生死大仇。谁都知道,徐某人一生的运气名声,却是被于谦那一喝断送,此仇不共戴天,辛苦修河重回中枢所为何来?岂不就是等着于谦人头落地,名声尽毁的那一天?结果一切成空,这个仇,真的无可排解,也就只能和张佳木死拼到底不可了。

    从宫中出来,徐有贞并没有回自己家里,而是略等一会之后,等石亨带着大票武官出来,这才在家下人的簇拥下,迎接上去。

    “见过侯爷。”

    “徐大人不必客气。”石亨气色很好,每天进宫出来之后,他气色都会很好。这一次又有不少军官得以面圣,他吹的牛皮向来没有叫他现眼,现在大家都对他大为吹捧,面圣之后,这些武官也就有了提升的理由,他的势力在京营中则是水涨船高,当然叫他再欢喜不过了。

    见着徐有贞,石亨知道他有事谈,于是摆了摆手,向着诸多武官道:“诸位先回,一会我回去,有只羊很肥,火腿也出了油,咱们今天消缴了它。”

    “是勒,侯爷!”

    十几个武官乱七八糟的答应下来,然后便先去了。石府下人与徐府的人分列两边,把道路阻断,所有人隔开一段距离,等着两家的主人说话。

    等徐有贞把早朝后面奏的情形说完,石亨点了点头,冷哼一声,问道:“这么说,这一次我们能叫那小子难看了?”

    “是啊。”徐有贞兴致勃勃的道:“昨天的事他还没说,我就在皇上面前讲了,这一次皇上肯定会对他不满。不过,是不是当面叫他难看,还是事后有所布置,我们等着瞧好了。”

    “你说他会不会抢先和皇上讲?”

    “不会。”徐有贞很肯定的道:“换了侯爷你,会不会说?”

    石亨摇头道:“我当然不会说,岂不是傻?这么多人奉承他,事情成了,他势力可就真大了。到时候,我都得去捧他的臭脚,不然的话,人家硬挤也把我给挤死了。”

    他怪笑一声,又道:“不过咱们这一次先在皇上面前给他下了眼药,皇上最近也肯听你的话,这小子看来是真要倒霉了。”

    “是啊!”徐有贞觉得对方说话粗鲁不文,简直就是有侮斯文,把自己说成了告j的小人一样。不过还是顺嘴跟着道:“这一次他非倒霉不可了。”

    “真的吗?”石亨还是有点不放心,几次和张佳木斗法,他都是以失败而告终,这一次他也不能完全的放心。

    “是的,侯爷放心好了。”徐有贞看出对方的疑虑,他拍着胸口道:“插手京营是大忌,皇上绝不能容忍,而张某人也不会放手,所以一定会被我说中,侯爷,我们等着看笑话好了!”

    “嗯。”石亨心满意足的道:“这一次就算打不死他,圣眷一衰,底下我们再群起攻之,非得要他的小命不可!”

    第251章 密奏

    张佳木呈上了锦衣卫昨天的新成绩。在等皇帝消化的当口,也在想着自己的措词。

    现在是个好机会,刘用诚等大太监没一个在的,也没有石亨交好的那几个有说话资格的内臣在场。皇帝左右,只有几个太监中的老实人,不大在外头揽事的主。

    还有一个蒋安,正挤眉弄眼的示意,张佳木嘴角挂出一丝笑来,示意对方,自己已经知道意思,不必再做些怪样引他笑了。

    锦衣卫现在虽然在外头没有明的分支机构,但皇朝安危岂能一朝尽弃?不过是由明转暗,事情照办,但不得借着查办案件情事扰民罢了。

    现成的办法,是把大量合格的锦衣卫安插到当地官府中当暗桩,安插在各地驿站,大明驿政系统极为发达,分为各路,每路再分路,每个驿站都有官员驿夫,还有急递等辅助。把人员安插在这里面,消息灵通不说,传递消息到京师里头,不必用兵部的争递,消息传的又快,而且又稳当保险,不怕泄露,每封争报,都是封好汇总,到京师归锦衣卫总务局处理,分门别类,择其重要者上呈。

    当然,不那么重要,但又非常有趣的消息,也会呈报给皇帝,搏皇帝一快而笑的消息,也算是合格的信息,报上来的,会受奖。

    当然,绝不会伪造就是了。

    其余各地的谷粮价格,包括每个鸡蛋的价格,按以往的惯例还是上呈的,其中京师的物价也是重点,还有流民的多少,京城治安,还包括京师的环境卫生等等,都是每天必须呈报的内容。当然。对这些皇帝爱看不看,随意一些了。

    皇帝看这些,只是要心里清楚,不肯做冤大头。

    比如前一阵,皇帝交待要吃某种甜果子,御膳房报价若干两,结果皇帝大怒,说道:“此物在正阳门大街四文钱一个,安得这么许多?”

    结果报花账的内臣大倒其霉,被斥的大官有几个,还有不少人被打了屁股。后来内臣中有头有脸的托人来和张佳木说话,以后这一类的物价情报,最好和他们打个招呼,免得下次再出错,大家屁股遭殃。

    这就是内臣对张佳木忌惮的原因,内廷之中就是靠着欺下瞒上混事,锦衣卫官不巴结好,或是加以压制,则内廷反而受锦衣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