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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43部分阅读

    两银子,还有,布两匹,文房四宝,宣纸什么的,都备一些,给这两个举人送去。”

    “哎,小人一会就去!”

    虽然刘勇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总办总务局,不过从正南坊出来的人也算是形成了一个自己的小圈子,私下里,还是管刘勇叫总旗,这在口吻上是一种亲热的表示,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就算是张佳木自己,也是依从这个叫法,并没有改口。

    任怨在一边笑道:“怎么,这就先使上劲了?”

    张佳木一笑,扬鞭打马,笑道:“快些点,迟了没饭吃可别叫。”

    张府已经搬了过去,仆役也多起来,任怨这厮因为张家地方大,索性也搬了过来,两人辟了好大的地方做演武场,每天一起吃饭习武,打熬身体,倒也是方便的多。

    从崇文门进去,绕灯市口,天已经很晚,不少卖灯做灯的都在门外争奇斗艳的卖弄手艺,各式各样的花样总有好几百种,不少张佳木都叫不出名字来,一路看灯观景的回到金银胡同,行人就少了许多,隔着不远,就能听到宫里头的声响,这个地段,是极好的了。

    张家倒是想保持着寒门小户的那种质仆俭节的传统家风,但这么大的府邸,又是张佳木这种身份,想俭省,也不知道如何个俭省法儿?

    看门的门政总有十来人,打更的也得轮班儿,护院守值的家将,二门前院用的男仆小厮,大厨房和小厨房用的厨子帮佣,园丁,马夫,车夫,打杂扫院做粗活的,再加上丫头仆妇,从住进来开始一直收人,尽自挑着用,不敢用那些j滑之辈,还是收罗进来一百多人,有男有女,还得预备着将来派到庄上的人手,每天由太夫人徐氏带着老管家张福和几个精干的执事一起看人挑人,现在收进来的仆役都是一房一房的,将来挑着其中得力的,一家子一家子的放到庄子上,给张家看守庄园,所以徐氏忙的脚不点地,根本就顾不上张佳木,母子也就只能在晚饭时,才能进上一面,说上几句话了。

    第173章 兼并

    张佳木和任怨两人刚刚策马驰进巷子。暗处就已经灯火大炽,有人喝道:“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还不下马?”

    两人正面面相觑,对方已经是大怒,喝骂着提着灯笼迎上前来。

    总过来有十来人,都提着灯笼,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就围了过来。等任怨看到灯笼上老大的一个“张”字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算什么?”张佳木也是摊手,苦笑道:“我能不能喊声冤枉?”

    迎上来的果然是张府的护院,人手都是老张福去挑的,象张家这样的新贵之家,想有多厉害的护院是不可能的。不过北地习武之风浓烈,而且还有不少流落京城不曾中举的落魄武官,还有那些来捞世界的精骑射的鞑子,象张家这样的大贵之家,挑上几十甚至过百的护院,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

    就说夺门之变那天,会昌伯孙家,还有右都御史罗通。都是各自带着家里的护院家将,一起攻打东上门,当时宫中大乱,禁军都无战心,居然被这两家打了下来。现在罗通因为徐有贞的安排弹劾张佳木,自己反而被抓进了诏狱,功劳是说不得了。但会昌伯孙家还在和皇帝打官司,非得争一个夺门大功不可。他家在那晚也出动了上百人,都是骁勇之士,当时京城之中,公侯贵戚之家蓄有藏甲,私蓄武士,实在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了。

    想起洪武年间,信国公汤和因为李善长擅自借卫卒修房子首告,李善长因此被杀,到这会儿,真的是恍如隔世。

    “咦,是大爷和任爷回来了!”打头的家将是北直隶人陆鸣,好勇斗狠,先前就给不少人家当过护院,时间久了总被开革出来,到这会儿,张佳木算是明白了,这厮一身好武艺,却是为什么在哪家都干不长。

    陆鸣也知道自己罪过不小,一溜烟的跑过来,身法倒是很不坏。到了近前,就是半蹲着跪下,请罪道:“大爷请恕小人眼拙,黑地里就看到两人两马,委实是没看清楚是大爷回来了。”

    他跪下请罪,其余十几个提着灯笼巡逻的护院也是过来请罪,这么大动静,闹的门上也惊动了,一伙看门的门政也溜了出来,见此情形,暗地里叫声晦气,却也只得跑过来跪下,不敢出声。

    “我说,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张佳木倒是没有什么着恼的神色,只是笑ii的问话。

    看他这样,陆鸣才松了口气,他侍奉过不少大户人家,要是遇到脾气不好的,立刻就是先打一顿鞭子,闹不好,先打了再办递解。先吃鞭子再吃板子,还得坐一阵黑牢,使银子买关节,才能放出来。

    他脾气强直,实在不会侍奉人,但习武的人,不干这个,实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出路,也只能低声下气了。想一想,有时候真是鼻酸。

    当下只得低声下气,小意回道:“回大爷的话,天晚了,下人们沿着府门四周到处看看,有闲杂人等,就赶了开去。”

    “哦,我懂了。”张佳木笑道:“有人打咱府前过,还敢骑在马上不下来,当然要喝斥阻止了,是不是?”

    “是啊!”陆鸣倒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他道:“大爷好歹是当朝一品,哪有府门前任人驱驰的道理。”

    任怨在一边插话道:“说的也是,虽然刚刚无礼,但好歹道理是对的。”

    他倒是打圆场的意思,不过,张佳木原本也没有怪罪。只是淡淡道:“虽然是这样,不过不要这么大呼小叫的,亏得是我,要是换了别人,这么一叫。不是得罪人不是?”

    “是,请大爷示下规矩,小人们照办就是了。”

    “嗯,以后你们出来巡逻照看,这种事也就不必管了,有人闹的太过份,就劝劝,不听也就罢了。”

    他看到陆鸣有点不服气的样子,不觉问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是的,大爷,”陆鸣倒真是强直的性子,一点儿也不怕,只是顿了一下首,便是答道:“历来世家大族的规矩就是这样,大爷性子和善,不过如果凡事退让,时间久了,人人都蹬鼻子上脸的,倒时候,是再忍再让,还是怎么着?”

    “哪有这样的道理,依你这么说。大家的规矩全是这样?”

    “是了!”陆鸣答道:“除了眼前这些规矩,下头庄子里的规矩更大了。小人曾经给英国公府管过庄子,他家的规矩,可比咱家大的多了。府里三等管事到庄上去,咱们就得迎出十来里地,摆香案跪迎,晚上摸大姑娘的门,庄上也没有人敢吱声。”

    张佳木听的大惊失色,这厮所说的,不就是传说中的豪强恶霸吗?

    谁知还不止如此,张佳木下马来。一边走,一边问陆鸣各豪强世家在乡下的情形,谁知道竟是比他想的还过份十倍也不止。

    有的世家还要点脸,就等人主动上门来投充,有的就直接动手开抢,走马圈地,这些贵戚之家谁先弄到就是谁的。逼死人命,逼良为娼,抢占良田,侵人祖产,坏人先人坟墓,真是什么样的事都有。

    明朝的兼并也就是从仁宣之后开始发端,这时候正是各豪门世家做的最过份的时候,再往后,就是皇室,太监,文官也一起开抢,从明中期之后,小民贫无立锥之地,富者则良田万顷,到这时候,腐败就是不可遏止了。

    兼并带来的问题还很多,比如没有办法统一的水利,北方又不适合南方式的精耕细作,导致北方大片良田荒芜减产,皇家的几百万亩田地,收上来的子粒银只是可怜的几万两,还有大量看管皇庄的太监中官和管庄的恶奴,侵凌乡里无所不为,皇庄和贵族兼并,这是不折不扣的恶政!

    说来说去,还说到了张佳木自己头上。

    陆鸣道:“大爷您名下的地,当然是皇上一笔就划了过来,谁管里头原本是谁的产业,反正现在一古脑的是您的了,清楚不了糊涂了,算来算去。不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吗?对了,小人正有事要回!”

    陆鸣倒真的正好有事要回,他道:“大爷挑的庄子,三万来亩,一共是十一个村子。昨天有人飞马来报,说是陈家村有一块地,三百多亩靠河的水田,武清侯府也是看中了,这块地,咱们想要,他们也要,下头管庄的请大爷示下,咱们是争还是不争?”

    还真是欺上头来了!石亨这厮,明显是和张佳木过不去。两家的庄子隔的老远,手就伸到张佳木这边来,虽然三百来亩水田价值不菲,但堂堂的武清侯怎么会把这点数字的水田看在眼里?

    张佳木心中一动,问道:“咱们家划地,有没有多划,或是强迫人献产?”

    陆鸣道:“当然有了,皇上赏三万亩,咱们划在名下,还有人投充的,少说也快五万亩了。大爷,小人劝您别管了,清楚不了糊涂了,随便指一块,说是荒地,划在咱家名下,谁还敢争去?大家都是这么着,哪能就这么一清二白,一清如水的?”

    “要管,我管定了!你这厮全然胡说八道!”

    张佳木听的大怒,使劲一跺脚,喝道:“下去,别在我这里嚼舌头了!”

    陆鸣自然忙不迭的下去了,任怨见他这样,倒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张佳木横他一眼,道:“你别这样,你看吧,这几天我别的事不理,专在家里调整这些人,非得弄出个样子来不可。”

    他自然是说得到做的到,自己家门户不治,还想管别的事?

    至于武清侯府,还有别的贵戚之家侵占的田地,正好可以拿来做一些文章。

    不过,他事情也是太多,刚进门不久,就是一大堆事等着他。锦衣卫都督除了公务之外,家里的私事也是不少,书案上放着成堆的名刺说帖,堆的小山一样,这些东西,都是请了老夫子在家里帮着料理,但机要报告和书信什么的,还得他自己看,几个婢女掌着灯站在一边,张佳木自己看信,没过一会,就已经眼酸腰痛。

    看的烦了,就想偷懒,正巧,见二门管家站在书房外头伸头探脑的张望,张佳木便道:“什么事,快进来回,神头鬼脸的样子。”

    “是,原说要进来给大爷回。”管家都是挑的机灵警醒又粗通文墨的中年男子,见张佳木神色不善,急忙进来,弯着腰道:“有几件事要和大爷回。第一件,是靖远伯老伯爷要过八十寿辰,大爷早就交待,寿礼要亲自看单子过目,这会儿预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就看?”

    “呃,要看!”

    “还有,光禄寺卿张大人乔迁之喜,帖子早就下来了,日子定了,礼单要请大爷过目,还要给人家回个话,大爷是不是亲自过去?”

    张泽人品很好,为人良善,当了光禄寺卿也不拿大,风评很好,和张佳木也是贫贱之交,他的乔迁之喜,当然是要去的。

    回答起来,就很无力了,张佳木垂头丧气的答道:“礼单拿来我看看,还有,和他们说,我准定过去喝酒听戏。”

    “是了!”管家又笑ii的道:“王勇王大人这会来拜,请大爷示下,要不要见?”

    王勇是自己体系外的心腹兄弟,当然也要见了……可怜我还饿着肚子哪。

    张佳木仰天一叹,答道:“请他进来!”

    这富家翁的生活,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啊……

    第174章 赐宴

    王勇熟不拘礼,彼此也不用客套了。直接就在内书房见。等看到王勇脚步轻快的进来,张佳木站起身来,懒洋洋的道:“王大哥,这会儿才来?不过你来的正巧,和我一起吃饭得了。对了,还有九哥,我们一起。”

    “不好意思,”王勇笑道:“我已经偏过了,不过,你也不必急,我说几句话就走。”

    “咦,这么客气做什么!”

    “倒不是客气,明儿有差,早点回去歇着,免得误差。”

    王勇是张佳木推荐进的府军前卫,又请托了李春,作好作歹的补了御前带刀官,原本就是旗手卫的武官世家,身家清白,夺门那晚也算是立了点小功,再加上李春和张佳木的面子。王勇算是一步登天,从一个普通的总旗又当了府军前卫的御前带刀官,专责护卫皇帝。

    这一切当然都是拜张佳木所赐,两家的关系,算是亲密至极,彼此通家至好,可以把交情一直传诸子孙了。

    听王勇这么说,张佳木笑一笑,先叫人传饭,又叫人请任怨过来,这才向着王勇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

    新人被欺负,大约从古对今,从中到外,概不能免。王勇也是军中世家出身,武艺人才都不俗,小小场面,自己当然应付得来,于是笑了一笑,只道:“没影的事。”

    “那好,”张佳木会意地:“说正事吧。”

    “还有几天就入闱,主考已经定了,明儿皇上在奉天门赐宴,我奉命来请驾,可别忘了。”

    “天子请客,哪有忘的道理?”

    “还有,圣上交待。今年会试是改元第一科,无比要紧,除了顺天府出动衙役,五城兵马司,锦衣卫,东厂番子,都要在九城四处严密查察,防备j徒,还有,锦衣卫要暗中侦辑有无科考情弊的事,要严密查察,不得宽纵。”

    “哦,是了!”

    说完这两件,王勇脸上有些红,呐呐道:“还有我自己的一点小事,再过几天,我就要娶亲进门,到时候送帖子来,请大驾务必光临。”

    最近喜事还真多,王勇也算是春风得意了,刚做了带刀护卫。天子身边亲近的武臣,事业有成,再娶老婆,真是锦上添花。

    相比之下,张佳木就有点惘然了。不过,他脸上还是一片欢喜,问着王勇道:“怎么,是哪家的姑娘,我怎么不知道?”

    “瞎,早就定的亲,金吾卫刘千户家的小姐。以前顾不上,现在这会再拖可就不成话了,所以,要早点接过门来。”

    “说的也是,我准定过去喝几杯。”张佳木先笑着答应下来,不过,接着问道:“怎么,这亲事是早就定下来的?”

    “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王勇答道:“确实是家父生前定下来,不过,当时刘千户也只是个总旗,倒是门当户对。”

    “哦,原来如此!”张佳木这才释然,这个金吾卫的千户,可能是这一次搭上了哪家的顺风船,上了大功保单,从总旗一下子到了千户,最近提拔的武官很多,刘千户就是其中之一了。

    这种官儿。跟筑沙为城一般,很不保险。只是,当着王勇,也不好说这种杀风景的话。

    当下只好乱以他语,向着王勇笑道:“好啊,真不坏,又当金刀护卫,又是洞房花烛。”

    “哎呀,休得取笑。”王勇虽然年过二十,脸皮还薄的很。当时的人,很少有先纳妾再娶妻的,就是偷丫头也为人所不齿,王勇父亲在时,家里也有几个女人,不过从来不敢乱来,世家大族胡搞都为人耻笑,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武官世家。

    两人都是一笑,没过一会,任怨进来,见着王勇格外亲热,品级年纪都差不多,彼此关系极为亲近,当然就是说说笑笑。没有那么多的官场客套。

    说笑了一会,王勇眼看张府的下人抬了大理石面的饭桌上来,便是笑着起身,只道:“我到后宅拜见夫人去,一会就回去了。”

    “好,我也不虚留你了。”张佳木知他事忙,叫任怨呆着不必动,他自己送到廊下,就要与王勇拱手作别。

    “佳木,我有话要告诉你。”王勇想了再想,终道:“郕王昨晚薨了。”

    “什么?”张佳木闻言大惊。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拉住王勇的胳膊,惊问道:“此事属实吗?”

    “当然,谥号都有了,谥为戾!”

    戾,就是死不悔改的意思,这个谥号,是极恶的恶谥,可见皇帝对他这个弟弟,一死还不能方休,哥儿俩这恩怨,到地底下也摆不平了。

    “唉,唉唉!”张佳木也唯有叹气,老实说,他对景泰根无毫无恶感,一国之君,后妃没有几个,身子骨一直也不算好,就一子一女,儿子曾经立为太子,但福薄早逝,女儿固安公主,方才稚龄,不过已经革去公主名号,现在什么也不算,只是一个庶人,日子想来也是难过的很了。

    原本以张佳木的打算,景泰的事,先让蒋安拖着,然后他再缓缓进言,总要留条性命下来。况且,已经废为郕王,在西内严加看管,又是病入膏肓,也没多少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