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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38部分阅读

宗,甚至是崇祯皇帝都写的一笔好字,还有几个画画儿挺不错的。清朝帝王,说起书法来,也就是雍正的字还能看,乾隆那不要脸的到处题字,其实他的字媚而无骨,到处题词,其实是到处献丑,真的很二百五。

    这是闲话,不提。眼前的朱见深显然是过了一关,皇太子从五六岁开始就练大字,学画,才十一不到的人,字已经写的很可观。笔锋饱满,雄浑有力,古人写毛笔字最讲究的功夫是转笔,一支笔在手指腕间怎么转,把字怎么联,这是最为考究和关键的地方。皇家的字,就是要讲究字大方圆,笔锋有力,朱见深的字,在这方面是已经及格了。

    毕竟还是年幼,功力还没有到后来那么高。

    “好,真好!”

    张佳木带头,蒋安和一大票高品宦官一起拍手儿叫好,万氏和一群宫女都是一副陶醉的样子,原本只是比普通读书人稍好些的字,在如此气氛的哄托下,朱祁镇也是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好歹他儿子写的字算不错了……他自己十岁丧父,长大亲政,谁来管他的功课。就一个王振没事还能教训他几句,要说王振虽然误国,但对朱祁镇的教导还真的很尽心尽职,而且总是装出一副儒者的样子,很迷惑人。但朱祁镇的学问耽搁了。也是事实。

    朱见深这一笔字,皇帝自己可就写不出来。

    “是还不坏。”当父亲的总不会愿意起劲的夸儿子,朱祁镇只是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道:“字也罢了,敬天法祖,这四个字的意思就很好了,这么着,也算难为他了。”

    到这程度,是很难得的夸奖了。特别是刚刚还在训斥,这会就得了这么个大彩头,真真是难得的很了。

    有念如此,朱见深对张佳木的感激之情,可就不必说了。

    少年人的第一印象极为重要,不象成年人,会从多方面考核,衡量,最后才会论定一个人的优劣于否。

    象朱见深这种年纪,对张佳木的第一印象就极好,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认识就很难更改了,当初张佳木从容不迫,武艺口才都是一等的棒,把一个威风凛凛的武清侯几句话说退,这种威风能耐,深深的印在了朱见深的脑海深处,再到接他进宫,提醒复立,再有今天的援手,张佳木在朱见深心里,终于成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你今天来有要紧的事吧?”眼看日影西夕,过了春节一天日头长过一天,但快五点的光景,天也快黑了,而且,宫门一会就要上锁关闭,到时候要开门,就得大费周章,朱祁镇挥了挥手,令道:“有话就在这里说吧,太子先回去。”

    太子还没到能参与国事的地步,明朝家法极严,太子在即位之前是肯定不能干预国政的,当下朱见深向父亲行了一礼,在大票的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此子算是聪明,”看着太子背影,朱祁镇终于在话语里露出一点疼爱来。他道:“就是被小人所误,打如今开始,可要好好督促他读书。”

    张佳木懂皇帝的意思,今天的事,可一不可再,难道朱祁镇不懂他在帮着太子脱难?

    他知道言多必失,索性不加辩解,只是答了个“是”,然后就闭口不言。

    不管怎么说,想起景泰年间他和太子爷儿俩受的委屈,连太子的读书都耽搁了,朱祁镇心头不能不感觉一点愤怒,外加郁闷。

    “说吧,有什么事?”

    屏退旁人,朱祁镇喝了一口蒋安送上来的茶,接着揣起宣德年间制成的黄铜手炉,很舒服的往后靠了靠,等着张佳木说话。

    “臣没有特别要紧的事,”张佳木笑道:“只是臣长了本事,现今学会算卦了!今儿得了一卦,想想要紧的很,所以赶紧进宫,给皇上禀报!”

    第157章 算卦

    “哦?”朱祁镇面无表情的道:“算出来什么了啊?”

    “明儿一早。御史杨暄,张鹏等十三道御史将会一起上书,弹劾臣袒护于谦,并请速治于谦等逆臣死罪。”

    “咦!”他们要弹劾你,你怎么现在就知道了?”

    “皇上,臣的职责就是督查百官,要是这点小事也不知道,臣怎么做皇上的耳目呢?”

    朱祁镇终于露出一点怒色,他道:“言官上书言事,怎么可以事先勾结?”

    “皇上,他们就是结党。一起动手,声势当然大些。”

    “这要查!”

    “是!”张佳木起身答道:“是要查。但臣请回避,暂且让臣退职吧。”说到这,他深深一躬,声调颇有点黯然:“皇上授臣以显职,但臣遭此弹劾,请皇上悯臣微劳,将臣所掌职司,并皆解去,让臣随列朝班,庶得保全便是。”

    “你亦不必慌。言官你管不到,人家弹劾你,你又何必自乱阵脚?”张佳木以退为进的法子果然很妙,尽述自己委屈,还使得皇帝警惕,连夺门的大功臣都这样,别人还能怎样?

    朱祁镇想了想,又拍了拍御案扶手,厉声道:“太不成话,朕刚刚复位,言官就如此受人操控,成何事体,是诚何心?”

    这一状算是告准了。

    揣摩人心,也不必太复杂。朱祁镇在南宫关了近八年,受尽折辱,对人心和朝官当然有一层不同的认识。

    不管文官们怎么吹嘘自己的操守,太监们怎么表忠心,武官们怎么拍胸脯,眼前的这位皇帝陛下可是再也不会真的信任谁。

    张佳木不知道在夺门之变后有曹石之变,都是差点动摇大明国本的大政变,但朱祁镇的谨慎小心,不信任任何人的心态,他却是把握的很到位精准。

    徐有贞虽然得宠,但是他犯了一个难以挽回的错误:结党。

    六科十三道两个不同系统的监察系统都归于他一人之手,阁臣全部是他引荐,太张扬,也太不知道进退之道了。

    这会儿在皇帝面前鼓动杀于谦。抓权,这些也罢了,又把手伸到阁权和言官那边,这才几天,就是揽权如此,要是长此以往,还怎么制他?

    张佳木之前的隐忍,退让,等的就是今天发难反击!

    “还有,”张佳木很从容的道:“陛下知道武清侯议废巡抚的事吧?”

    “怎么?”

    “此事是国之大事,总要慢慢商议。但现在朝野上下噤口不言,连曹吉祥和刘永诚也不说话,皇上,臣可不知道该不该废巡抚,只是觉着,这朝野上下不敢说话的样子,实在是叫人忧心。”

    说一件事,朱祁镇可能还回过味来。但一个刁状再接一个,两件事连在一起说,朱祁镇可就再也回不过劲儿来了。

    他左思右想,可不就是张佳木所说?杀于谦。举朝不敢说话,徐有贞大权独揽,他都包容了,现在居然联合起来,连提督太监都不敢说话了?长此下去,如何得了?

    “好,好好好!”朱祁镇面色铁青,抓着御座把手,几乎就要站起身来。为帝王者,就怕大臣们联起手来,以下欺上。

    这一瞬间,他几乎就要下令张佳木把这些可恶的乱臣全抓起来。

    但七年南宫生涯,也不是随便来的。眨眼之间,朱祁镇就已经冷静下来。他想了一想,沉声道:“如果当真如卿所说,明日就定要处置,废巡抚的事,暂且搁置不议,过一阵再说!但卿在这里,朕也要有言在先,于谦罪在不赦,特别是与王文联手暗中议立襄王一事,犹属大逆不道,罪该万死。所以,请卿不要再为他说话了!”

    无论如何,徐有贞的进言在皇帝心里还是生根发芽了。不杀于谦,师出无名。

    张佳木也深知这一点,但他也不能在这一点上为于谦辩护。如果驳倒了徐有贞的这个说法,就等于也否定了他自己的夺门之功。从这一点来说,他和徐有贞利益相关,是没有办法全然否定的。

    就是说,哪怕抓了这一群上书的御史,徐有贞失势,但还是救不得于谦。

    “你先出去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朱祁镇想了想,又道:“你和于谦算是有旧属之谊……”说到这儿,朱祁镇也是面露不忍之色,于谦实于社稷有功,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但不杀此人,师出无名,而且拥立襄王的事对他父子的威胁最大,半夜梦醒,常吓的一头冷汗。如此大恨,于谦就非死不可了。

    他呐呐道:“你明天可去看看他,还有,告诉他,他的儿子,侄儿,女婿。朕都会保全的,叫他放心吧。”

    事已至此,朱祁镇虽然心中极为不忍,但决心下了,就很难更改。

    张佳木心中很是惶急,他还有一个安排,但明天未必能赶的上。现在上谕已经下了,于谦等人,无须过堂审迅,明日午时,直接出崇文门。押赴西市斩首。

    要是人头落地,就算斗跨了徐有贞,心里也实难快乐。

    “你去吧!”朱祁镇挥一挥袖,道:“明天再进来见面。”

    “是,臣告退。”

    张佳木脸上还是有点掩饰不住的沮丧,他之前事事顺手,以现在的权势地位,还有皇帝的宠信信任,要是还是保不住于谦的话,那种挫败感就会教他极为难受了。

    出得宫来,天色已黑,张佳木没有回锦衣卫大堂,派了人回去传话,叫大家各自散值回去,他自己却是郁郁不乐,打马直奔正南,回到了原本的百户府中。

    他已经升职,新的府邸都赐下来了,几次辞都辞不掉,现在已经叫人重新整理装修,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入住,制度堪比亲王的府邸在手,但宣南坊的旧宅,还有正南坊的这座百户府,足堪回味过往,他不交,也不会有人催着叫他交回去。

    宣南这里,是他起家发迹的地方,就是他的根基所在,新任百户,非得找一个恰当的人来接手不可。

    但人还没想好。刘勇和任怨几个,最少也得是个千户,别的人,也各有用处。而且,坊丁里提起来的那些,要独当一面,叫他们来掌理正南。威望资历还是差了一些。

    回到府中刚换了衣服不久,外头汤小三进来传话,有个叫刘勤的锦衣卫千户求见。

    “也难为他,”张佳木想了想,吩咐道:“我在外头奔波了一天,他居然能尾到这儿来,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既是这样,叫他进来吧。”

    “下官来给大人请安!”

    刘勤一进门,上来就是扑腾一跪,然后砰砰三个响头。好歹也是个千户,张佳木上前一步,将刘勤扶起,笑道:“刘千户,久闻大名了,你不是一直在正阳门大街当差?我接事时,也曾见你来着,不过人太多,不及叙话,今儿你来的正好,就在我这里偏了再走,我们好好聊会。”

    “不敢,不敢!”刘勤是个身高体壮的中年汉子,向来有办事勤恳的美名,正阳门外这个千户所,责任很重,地盘也大,油水是很多的,但刘勤并没有什么太过份的贪名,足见其操守不坏。

    但倒霉就是刘勤是朱骥的嫡系手下,这一回朱骥的官是肯定保不住了,杀头不至于,有可能充军,也有只留下不带俸的世职在家闲住。朱骥倒台,刘勤这样的嫡系当然要倒霉的,千户是肯定保不住了,想来他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今晚要是来撞张佳木的木钟,就未免有点不值趣了。

    他用手去拉,怎奈刘勤跪地不起,还是连连碰首,只道:“求大人开恩,救下官一救,下官良贱十余口,感激莫名,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这是怎么说?”张佳木诧异莫名,问道:“现在只是叫你在家闲住,处分什么的都还说不上,怎么就提到要命这一回事了?”

    他皱眉道:“起来说话,男子汉大丈夫,嗑头虫似的,很好看么。”

    被他这么一说,刘勤这才站起身来,苦着脸把事由经过禀报给了张佳木知道。原来刘勤直属朱骥,性子也较为耿直,锦衣卫一共才这么十几个千户所,实职的千户权力很高,甚至可以直接上书给皇帝,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刘勤责任重,脾气不免就大了一些,前几个月,百户门达调任正阳,手下小旗官逯杲在市里敲诈富户,闹的太大,刘勤发作了几句,又叫打了逯杲五棍子……这原本就是一件小事,但现在可不是小事了,原本的小旗摇身一变,现在这会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这也还罢了,偏生逯杲又奉命管理南镇抚司!

    南所是什么地方?管的就是锦衣卫内部的作j犯科的不法之徒,这般大权在手,逯杲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刘勤已经听到风声,有人告诉他,逯杲才接了印,就已经要打他的主意,派人把他先抓进南所再说。

    人抓了进来,再罗织罪名,到时候不管是死是活,在南所里关一天,估计就得去半条命,侥幸不掉脑袋,人出来也废了。

    第158章 阴霾四合

    “哦,我知道了!”张佳木听说。倒是有点头疼。逯杲是摆明了来牵制他的,又是新官刚上任,正是拿人立威杀伐决断的时候,自己讲这种人情,知道的不说什么,不知道的,准定说他是揽权,干涉南所事物。

    别的不怕,影响在皇帝心里的观感,那就大事不妙了。

    他想了再想,倒是替眼前这个可怜的千户想出条门路来,他道:“刘千户,你也糊涂了!”

    “怎么?”刘勤很懵懂,他倒是真糊涂,一点儿也不明白局势。想来也是,一个实职锦衣卫千户,被人逼到这个份上,要是稍微会混点,攀上点亲贵做靠山,逯杲也不会这么不讲情面就拿他来开刀。

    “唉!”张佳木顿一顿脚,喝道:“真是糊涂。你来求我。我和逯杲什么关系,你就没打听过?”

    “啊?下官没有!”

    “听我的。”张佳木摇头道:“求我没用,我不会替你说这种情,撞这种木钟。但你也不是没法可想,我想,你在正阳门那里,门达也曾经做过你下属吧?”

    “是,门大人也曾在下官的治下。”

    “你总没得罪他吧?”

    刘勤摇头:“倒没有,门大人是世家百户,为人很光棍,我和他不算很有交情,但也没有仇怨。”

    “这就是了!”张佳木笑道:“你这条小命,就是在这里了。”

    “大人的意思,是教下官去求门指挥?”

    “对了!”

    看刘勤还有点犹豫,大概是觉得张佳木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张佳木也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伸出手来,在烧的正旺的白云铜火盆上烤了烤手,然后才知道:“你出去打听打听,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好!”刘勤重生一叩头,然后才道:“要是下官能保住这条命,以后就跟着大人干,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就是表忠心了,大概还是想张佳木也出点力吧。张佳木笑笑,也不说什么,只是提醒他道:“你到门达府里。可甭说到我这里来过!”

    “是,下官明白。”刘勤也是急昏了头,所以有点神智不清的样子,但当到实职千户的人,和猪脑还是有点距离的,求一不求二,一事不入二门,这点官场上最基本的底线他还是懂的。

    当下叩头而别,出门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就好看了很多。

    “大人,”刘勤走后,曹翼这个亲兵百户开了口,他道:“怎么大人升了官,小人倒是感觉很憋气啊?”

    “哦,这是怎么说?”

    “大人您瞧,咱们只是无赖,您老只是试百户的时候,谁敢和咱挺腰子?别说那些兵马司的,旗手卫的,府军里头的,还是东厂的番子。巡城的御史,咱们给过谁脸子?就说逯杲这厮,可是在您手里头吃过亏的,现在好了,一个个都蹬鼻子上脸的,横是要骑在咱脖子上了!”

    听他的话,张佳木只是一笑,但也不驳他,只看着曹翼慷慨激昂的继续说道:“救个于少保,也是没救成,想保个千户吧,还得想这种弯弯绕的法子,大人,咱怎么官儿越大,反而越往回缩呢?”

    也亏是曹翼这个楞头青敢说,换了别人,就是当初的那帮无赖,也是不敢在张佳木面前这么着说话了。

    “你说的很是。”说话的当口,汤小三端了铜盆进来,里头热水正烫,烟气蒸腾,张佳木脱下布袜,伸脚进去,只觉得浑身一阵舒适。

    他夸了曹翼一句,接着又笑道:“你瞧吧,于少保我要保全,我还有法子。这个千户,我也要保,总不教他太吃亏。还有。为难我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