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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32部分阅读

    当下已经行若无事一般,收刀入鞘,向着张佳木无所谓道:“一个小小校尉,砍死都算完,半条胳膊,说什么孟浪?”

    “以侯爷的身份,杀个校尉是算不得什么。”张佳木冷笑道:“但请侯爷注意。这里是奉天大殿!”

    一句话堵的石亨无语,在大朝议事的正殿前,挥刀伤人,这个名声怎么也好听不了,无论如何,算是他失礼犯上,甚至是悖逆不法。

    “张大人,”这会儿徐有贞挤了过来,脸上似笑非笑的道:“得看是什么事。天顺十四年时,大家在这里把锦衣卫指挥给打死了,也不是众人交口称赞的好事?今侯爷要拿捕j臣,贵属拼力要挡,学生要问了,这究竟是什么居心?”

    这厮真是毒蛇一样啊……张佳木看着徐有贞的那张脸,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但此时不是翻脸的时候,他冷冷答道:“这样的诛心之论,我不想答,亦不屑答。总之,皇上叫我拿人,这是我锦衣卫的职责,诸位大人就不要多事了。再有,武清侯在殿前伤人的事,我也会请陛下圣裁,诸位大人,请散吧!”

    虽然不能再抢功了,但砍伤张佳木的心腹,对方也没有什么办法,想一想,也颇觉得意。

    石亨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在他身后,徐有贞和张軏,再有大票的武官亦相随而去,冠带辉煌,人也极多,形成了一股子巨大的威压之感。

    张佳木长出口气,摇了摇头,再又转过身来,看着庄小六,对他,也是对自己,他轻声道:“小六,今日这仇,我替你报定了。不叫石亨还你一颗人头,就算我对你不起!”

    ……

    没过一会,奉天殿上的人群就散尽了。

    老王骥也过来看了一下,看着晕迷不醒的庄小六和一只断臂,老头儿苍白着脸,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

    临行之际,只是交待张佳木有空去见他,别的,也未多说。

    昨夜一事。张佳木瞒住了所有人,连王增都是用来掩护的幌子。老头儿虽然还是一副公忠体国的样子,把儿子也派出来参与夺门之事,但无论如何,心里也不会一点芥蒂没有。

    张佳木带的锦衣卫撤走大半,只留一小部分留守,剩下的当值差事,还是交给了原本的宫廷禁卫来守值。

    时近正午,很多人已经是饥肠辘辘,但张佳木胸中只觉得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恨不得立刻把石亨一群人抓起来。用尽酷刑之后,再一个个千刀万剐弄死。

    但理智把他压住了。

    现在不是和石亨等人撕破脸的时候。朱祁镇当然信他不疑,但论起在朝野中的明势力潜势力,他太薄弱了!

    不要说和石亨比,就是徐有贞那个文臣,手里掌握的资源和权力就不是他能比的。

    谁带徐有贞进的文华殿,谁放他出的奉天殿,谁在太上皇面前帮他说话,光是这几条,就已经叫他知道,徐有贞这一伙人,在朝廷中拥有着他现阶段难以匹敌的庞大势力。

    有文官,有谋士,有清流,有掌握军权的武臣,还有封侯封伯的勋戚。

    这样的一个势力集团,不要说他单枪匹马,就算加上曹吉祥,也是抵敌不过的。

    他们刚刚奉太上皇复位,权力还是原本的那么一点儿,想和石亨等人明着冲突,还远不到时候!

    况且,曹吉祥昨夜可以和他合作,但他们的同盟是极其薄弱的。曹吉祥为人阴柔狠毒,权力欲极强,要不然也不会和刘永诚那样的掌兵权的太监过不去。

    昨夜事后,曹吉祥更受信任,太监大用,不是掌司礼监就是掌东厂,曹吉祥原本就是京营监督,估计还会更进一步,执掌整个十团营。

    这样的话,京营武力最少有很大的一部份落在他手里头,势力更张。倒时候,是不是能把自己这个小小百户出身的锦衣卫指挥看在眼里,也就不问可知了。

    当初,他不愿仰人鼻息。才这么暗中起事,现在从王骥那帮人那边换过了曹太监一边,如果一样的仰人鼻息,受人指使,又有多大意义!

    男儿大丈夫,还是要经营自己的势力,自立起来,才不必求人啊……

    要做的事很多,张佳木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当务之极,还是要固宠邀赏。朱祁镇已经复位,他怎么说也是拥立的两大功臣之一,站稳了这一步,慢慢经营,石亨之流,终究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如此一想,心思清明,胸中那一团熊熊烈火,终于被他强按了下去。

    昨天夜里,他带进宫不到四百人,留三十人协守东华门,也就是监视原旗手卫将士的意思。

    再有一百人守乾清宫,任怨领头。又留三十人在奉天殿和文华殿之间,来回巡哨监视,以防皇城禁军中还有些不甘心的死忠,要是闹出什么乱子来,他的罪可不轻。

    分派了人手下去,还有二百余人,全部用来办抓人送监的差事,也足够使了。

    “于大人,我要得罪了。”

    “我懂,我知道!”于谦微微颔首,说的话居然和朱骥一样,他道:“是你当权,总比别人要好些。我不要你照顾,但你要记住,锦衣卫使,位不高而权重,你可不要为非作歹,不然的话,纪纲,马顺,殷鉴不远,你要小心!”

    短短半天时间,于谦老了十岁一样,但说这番话的时候,掷地有声,仍然是当初那般秉持国政,侃侃而谈的模样。

    “是!”张佳木鼻子有点发酸,连忙答应了下来,他道:“不要捆绑,就请诸位大人这么一起走吧。”

    “胡闹了!”于谦道:“我等是钦犯,不上绑出去,成何体统!”

    他说的对,现在是定国本,决大疑,定大计的时候,稍有不慎,就很容易出乱子了。于谦和朱骥等人,旧部很多,如果不这么张扬其事的处理,不免会叫人误会,闹出事来,反而不好。

    张佳木想了一想,便自己亲自上前,命人执索来,捆了于谦。

    捆绑之时,他轻声道:“请少保放心,我一定全力营救。”

    “唉,看天命吧。”于谦并不动心,摇头轻叹,脸色还是从容的很。

    王文等人,形状就很不堪了。张佳木也不客气,喝道:“绑紧了,宫门口的车准备好了没有?咱们立刻出宫,去北司!”

    马车当然是准备好了,一共抓了于谦、王文等六七个大臣,还有十几个够身份的内官,从乾清门里也送了出来,二十多人,分乘三辆牛车,挤的满满当当,就算是于谦,也没有办法例外。

    “走吧!”张佳木毅然决然的出声下令,车夫甩了甩响鞭,拉车的老牛慢腾腾的启动步子,向着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方向,逶迤而去。

    第134章 北镇抚司

    锦衣卫的大堂和南北镇抚都在西长安街。从西华门出去隔的很近。牛车虽慢,没一会功夫,就已经到了锦衣卫衙的门前。

    都察院,刑部,锦衣卫,还有五军都督府,都是在一处。

    皇城没有什么平民进出,街道上积雪很深,牛车上坐满了人,车轮压的积雪咯吱咯吱的直响。

    路上也没有什么人,只有临时调派的石亨和曹吉祥一系的京营将士全身束甲,铁甲的甲叶哗啦啦的响,手中的矛戟刀枪与雪色交相辉映,闪着寒光。

    一群锦衣卫押着人犯路过,路过的京营兵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们,至于牛车,更加是众人眼光中视线的焦点。

    昨夜宫变,这些普通的士兵现在也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和结果,眼前这些牛车里,收押的自然也是那些政变之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

    这样下去,很可能出乱子。谁知道京营兵里。有没有同情于谦和朱骥等人的异已份子存在?

    还好,距离不远,留守锦衣卫衙门的校尉们闻讯赶来,赶走了那些京营士兵,隔绝内外,严肃关防,很快,三辆牛车就从东角门进了院落之内。

    单从外观来看,锦衣卫衙门和普通的官衙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俗称为“北所”的北镇抚司就是天子的诏狱,这些年来,不知道关了多少文官武将,死在这里头的更是不计其数。

    不管你是谁,进了北所之后,想完好无缺的出去,可就是难了。

    至于与北所相望的南所,也就是南镇抚司,专理本卫刑狱,也不是什么好所在。锦衣卫对外狠,对犯了事的自己人也不会客气,入了南所,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下官等拜见大人!”

    张佳木带人一进来,留守在锦衣卫南北所的两个镇抚,还有值守堂内的千户官,经历司的官员吏员,本部的值守校尉,加起来也有小二百人,众人闻信出来。镇抚官带头,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拜见指挥使大人!”

    众口一词,诚惶诚恐,饶是张佳木心思清明,如此权势傲人之时,也忍不住心中甚是得意。

    但他毕竟克制功夫极强,也深知锦衣卫内部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成精的人物,留守经历司和镇抚司的,都是累世效力的世家,那些鬼门道比谁都精,真要办事,是离不得他们的。

    当下哈哈一笑,疾步上前,先扶两个镇抚,再是经历司的人,扶起之后,又是爽朗一笑,只道:“兄弟刚刚接事,奉上命佩带印信,但卫中镇抚与经历情形都还不大清楚。办事。还是要靠各位的!”

    “岂敢,大人太过谦了!”

    “是啊,大人少年英杰,夺门复辟大功在身,皇上必定信之无疑,我锦衣卫上下,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到了。”

    “说的是,哈哈!”

    张佳木笑ii的听着众人的逢迎,车轱辘话,说来说去,也不过还是那样。

    不过,有句话倒是值得注意,这些年来,锦衣卫备受压制,内宫有东厂,外廷有于谦,朱骥又是身上文官气多,其余的几个锦衣卫使也不得力,在景泰面前说不上话,所以这些年下来,不要说和永乐年间比了,就是正统年间也是大有不如。

    没了牙的老虎,当然咬不得人,做不了恶。没有事做,就没有差事进项,想来,这些镇抚司的人,已经是闲的发慌,穷的要命了。

    “大人。”北所的镇抚王晓是个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永乐年间就在北所任职,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子,见的多了,也不象同僚们那么热衷,只是向着张佳木淡淡问道:“下官要请示一下,大人什么时候来接事掌印?”

    “总得再过几天。”张佳木算算日子,答道:“准定在正月二十二那天来接事吧。”

    现在他虽然已经奉命做了掌印指挥,但和正式接事是两回事,总得拜衙接印,搞一套流程仪式出来,再接见属僚,这样才算正式履新上任。

    “好!”王晓很欣然地:“下官等着到时恭贺大人!”

    “王镇抚不必客气。”张佳木对这个老人也不敢怠慢,他看着正下车的于谦等人,向着王晓道:“王镇抚,我有事要交待你。”

    “不敢!”王晓人虽老迈,精神却好,在北镇抚掌事多年的人,滑如油,j似鬼。京中各股子势力,都是清清楚楚。

    张佳木怎么上的位,借的谁的势,他都是明白的很。

    当下也不用多说。自己就先道:“请大人放心吧,朱指挥虽然也过来了,但他责任不大,可能连世职也不会丢,不用大人吩咐,下官也不会不加以照料。”说到这,王晓笑了笑,很恳切的道:“怎么说,也是咱们锦衣卫的自己人!”

    刚才奉天殿抓人,虽然没有点朱骥的名,但张佳木出于谨慎。还是把这个老上司给带过来了。

    留朱骥在外头,又没有门路可以奔走,反而会激出事来,先关起来,反而是一种保护,只是这种心理,暂时不必同人讲明白。

    “嗯。”

    张佳木点了点头,一脸欣慰的样子。他又道:“还有,于少保是国家重臣,不比那些龌龊官儿,请他到火房住,一天三餐好生伺候,一切花销使费,记在我账上好了。”

    锦衣卫掌的是诏狱,关押的国家大臣,官居一品的都多了去了,洪武年间,关的公爵侯爵都好一些,再大的官儿,一进了诏狱,就是白丁一个,不使银子,该受的罪一样也跑不掉。

    天启年间,杨涟和左光斗几个触犯了魏忠贤,哥几个都被关进了北所。每天二十板,昨天打的碎肉模糊,人也晕了,没事,抬回去治一治,第二天接着再打。

    狱里老鼠比狗也差不了多少,晚上睡着了,早晨就发觉脚趾头被老鼠啃了几个。

    没使银子,就没饭吃,干饿着。牢房里阴冷嘲湿,污水横流,最倒霉的一点钱也没有的,就用铁索捆在尿桶上。人家撒尿,淋你一身,从早到晚,都得闻着臭味。

    好好的人关进北所,不超十天,就得去半条命下去。

    这些,都是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当时被关的人,有一个被转入了刑部关押,当时就觉得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北所的恐怖之处不在于它有多狠,就在于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有人性的人存在。

    于谦的家人是肯定没有什么钱来塞狗洞的,于谦不论生死,先得在这里关不短的时日,堂堂少保,谁知道会被这些狗才怎么虐待?

    所以不论如何,这一层招呼得先关照好。

    “是,是是。”王晓连声答应,一脸的正气,他道:“大人说的哪里话来。于少保是国之正臣,有名的清官,到了下官这里,不用说也要照应的。”

    他一边答应着,一边就喝骂镇抚司里的那些校尉们:“都傻看什么,快点,请于少保老人家进火房歇着,这是大人交待的,你们怠慢了,揭你们的皮!”

    众校尉也忙答应了,簇拥着神情恬淡的于谦向着火房去了。

    北所里头,也有不少收拾的很整洁的单间,叫做火房,专门用来关押那些可能一时受困,很快就能放出去的朝廷大臣,于谦这种根本没起复可能的,也就是卖张佳木一个面子,才有资格去住。

    至于朱骥,也是安排了一个单间去住。朱骥是肯定会放出去的,他只是因为当了于谦的女婿才受了牵连,本人为人清正,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办事也谨慎,这一次风波,他不会受太大的罪,最多丢了指挥使的官,但还有一个锦衣卫千户的世职,所以北所的人,对这个老上司也是极为客气。

    除了这两人,别人就受罪了。

    校尉们横眉立目,推推搡搡又骂又打的,把王文等人,还有那些内官太监们给关到黑牢里头去了。

    他们,晚上不递银子进来,就得受罪。

    “好了!”张佳木办妥此事,心里好受了许多。看看时辰已经不早,估计钱皇后在南宫都等的急了,不敢再耽搁,于是吩咐在场各人好生办差,不得趁着这几天乱就耽误公事,正颜厉色的扯蛋几句,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威风八面的去了。

    “你看,老商,”张佳木走后,各人散去,只有两个镇抚送到东角门又一起转了回来,王晓摸着胡子,用羡慕的语气向着南所的镇抚道:“怎么说起?张大人前一阵还只是个试百户,来办事的时候,对人客客气气的,虽说是百户,还是个后生模样,就这么几天,就是咱们卫里的掌印办事的指挥大人了。”

    “还有,”他捅了捅南所商镇抚的肚子,笑道:“南北两所,都归他管着,以前可是你管他,现在是他管你,怎么着,有什么想头没有?”

    “呸!”姓商的镇抚四十出头,眼神阴冷,人生的精干,浑身都装着机关消息一般,一动就能滴溜溜转。能巴结到镇抚这个位子,在锦衣卫里头关系人脉当然都了得,他原本就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所以张佳木刚刚只对着王晓说话,这会王晓一拱火,姓商的一肚子的邪火就全发了出来。

    他重重一呸,怒道:“还不定怎么样呢,你看吧,还有变化,走着瞧吧!”

    第135章 选择

    王晓知道商镇抚消息灵通。所以有意试他,不过就这么一句话后,姓商的就再也不肯说,拱手做辞,回自己的南所里头去了。

    这一回,钦犯甚多,但不关南所的事,就连朱骥也是关在北所里头,所以商镇抚肩头轻松,说了张佳木几句怪话,就又乐滋滋的回去了。

    王晓龇牙咧嘴的,甚是不乐。

    这一回的钦犯,不比寻常的案子,朝廷上下观瞻,不少人盯着。不但张佳木这个上司有话,就是他自己个,也是一点不敢怠慢的。

    于谦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