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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29部分阅读

义的事。徐有贞恶狠狠的瞪一眼南宫方向。怒道:“走着瞧吧!”

    以他的身份,已经算是大为失态,好在余佳也不在意,他脸厚心黑,表面上憨厚老实,其实狡计百出,在坊丁里也是得力的人才。张佳木派他和几个人留下来,人手不多,但事先说明,差事办好了,不比随众进大内差。

    “走吧!”余佳把徐有贞给堵了回去,心里大感得意,拍了拍自己的腰刀,笑着吩咐道:“留一个人盯着,还有几家哩,咱们慢慢一家家看过去。”

    “余爷,”有个坊丁笑道:“这些文官儿没底气,咱们一堵就回去。坊里可还有几家武臣,那里可就没这么便当了。”

    “你懂的,咱们大人能不懂?”余佳笑ii的道:“好就好,不好,怕就是要自讨苦吃了。”

    ……

    从南宫出来没多远,散在各地的坊丁们就纷纷来回事。张佳木这里。消息不停,人手不断,把整个坊到东华门一带的消息源源不断的给送了回来。

    除了徐有贞外,想出来分一杯羹的人不多,冒险杀头的事,谁敢胡乱参与?

    倒是王骥家,张佳木想了一想,叫人送了信过去。

    没多一会,王骥老头儿没来,但长子王祥全身披甲,手持一柄朴刀。带着几十个青衣奴仆,骑着一匹红马赶了来。

    冰天雪地,王祥到时已经须眉皆白,刚过来,还没说话,那马一个失蹄,倒是把王祥给摔了下来。

    虽然情势紧张,还是有不少人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王祥摔的不轻,张佳木忙亲自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发觉他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张佳木忍住笑,道:“世叔,这一跤摔的值,最少也得摔个指挥出来。”

    “咳,别提了。”王祥喘了几口气,问道:“佳木,可真有你的。我们都说你去西山了不是,结果竟是和曹吉祥就发动起事了。这下好,天大功劳,你最少占一半。”

    “世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张佳木又道:“就算事成,功劳也是老伯爷和曹公公大,我一个小小百户,想占大功,噎不死我?”

    “你知道就好!”

    王祥点了点头,看看四周,见尽是张佳木的心腹,这才放下心来,笑道:“父亲大人也怕你贪心不足,入宫是极方便的事,大事必成。要紧的就是你要争该争的,别去争不该争的,至要,至嘱!”

    王骥真的是老而弥坚!

    张佳木心里当真佩服,亦复感动。当下只是重重一点头,便请王祥到上皇肩舆附近伺候,只是那里众将拥挤。人人都想叫太上皇见着自己一面,王祥要想挤到里头去,是难了一些。

    至于所谓的争功,他自然也早有就盘算。曹吉祥是什么人,为什么信他?第一,他手里有控制南宫的实力,第二,再没有人能和曹太监争这个泼天大功!

    事前已经有了定计,除了曹吉祥和王骥,其余的人绝不能来争这个功。石亨太远,赶不及,徐有贞等人被控制,至于都督府,张家哥俩是胆小鼠辈,事出突然,再布一两队人做疑兵,张軏疑神疑鬼,必不敢出。

    这样一弄,曹吉祥能独得大功,自然就甩膀子干了。

    和他争功,张佳木嫌命长!他这个百户,名份太小,实力太弱,所谓实力,不是手头有几百号人,这没用。京城里头几十万兵,几百人够干吗使的?

    要的是硬实力加软实力,曹太监有这个实力,这个担子他能扛的起来。至于张佳木,夺门复辟的大功,他能占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是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

    底下的事,就是笑看风云变幻,叫别人去争去吧!

    从南宫到东华门很近,按洋人钟点,大约四点多的光景,前队已经到了东华门下。

    但此时麻烦出来了。

    东华门门一正两偏,黄瓦重檐汉白玉基的城楼,巍峨高耸,是与西华门对列的最重要的宫禁大门之一。

    外廷进出,走西华门,内廷办事,则多出入东华门。

    宫廷门禁森严,平时这里任何人进出都需凭腰牌,验看腰牌,核对人员,盘查职司,只有守门的亲军放行之后,才能进入。

    到了这会儿,不用说,宫门早就紧闭起来,黑漆漆的城门之上,有一排宫灯迎风招展,雪花在宫灯四周飞舞而过,有一队穿甲持兵的禁军站在城门之上,正用警惕的眼光盯着下面的来人。

    “是什么人,持刀擅闯宫禁,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还未及叫门,上头已经在喝问开了,与此同时,就听哗啦啦的一阵铁甲衣响,已经又有一队禁军全副武装,持刀挺戟,手中弓箭也取了下来,黑漆漆的铁箭搭在弓弦之上,只要一声令下,就是万箭齐发!

    正是大明盛世的时候,禁军又是诸军之首,训练极严,所以这一队守门禁军反应也是绝快,只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戒备完成,想骗门而入,或是强攻而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办?”在场的人,脑海中也只有这三个字。这一道宫禁大门,就是这一次事变成败于否的关键,夺门而入,事成,不能夺门而入,事败!

    这么一会功夫的耽搁,后队曹吉祥等人也赶了上来。

    满天飞雪,曹吉祥脸色也是铁青,太监身上阳气不足,平时这会儿已经在暖阁里高卧,还有大群的小宦官伺候,火盆子生的极旺,犹自嫌冷。这会儿为了这一场大富贵,曹吉祥也是身披铁甲,手持长刀,队伍一停,他就带人骑马赶了过来,铁青着脸向张佳木问道:“叫门没有?”

    “公公,”张佳木一脸恭敬的道:“凡事都需公公做主,小的岂敢专擅。”

    “嗯。”曹吉祥对他的回答尚算满意,重重一点头,自己仰头看了一下,道:“看着象是旗手卫的人当值。不妨,待我叫他们开门。”

    说罢,清了清喉咙,喝道:“是谁当值,不认得我了?”

    “公公,”城楼子里头有人答道:“我等只识得王法,半夜持刃擅闯宫禁,这样的泼天大事,小人们有几个脑袋?所以断不敢开门,有什么事,明早天亮,公公请了旨,到时候小人等给公公赔罪就是。”

    第125章 夺门

    曹吉祥焦燥起来。原本打算,就是张佳木迎太上皇出南宫,然后大家一起护卫到东华门,由他或是石亨下令,让这些守卫打开宫门。

    这会儿,石亨和张軏都不在,而且曹吉祥很怀疑,他这个太监都叫不开宫门,这几个外臣就算手握兵权,但皇城禁卫可不归他们管,就算石亨几个在,估计也是无济于事。

    “怎么办!”

    曹吉祥说出声来的话,也正好是众人脑子里所想。

    但他脱口而出时,在场的人心里都是一惊。

    在曹吉祥身后,有几个是都督同知,佥事。还有大票的指挥、千户、百户,个个身着上等铁甲,骑着良驹,还都带着家丁伴当,就是这些高级武官,还有曹氏兄弟厮养的鞑官构成了曹家政变马队的主力。

    但在这会儿。就些人已经成了聋子的耳朵,纯属摆设。他们既帮不上忙,出不上力,也没有什么计策来解决眼前的难题。

    相反,面对曹吉祥的束手无策,他们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在冰天雪地里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

    停在轿子里很久没动的朱祁镇也发出了疑问。轿子一直在动,而在这里却停了下来,朱祁镇自然也感觉到了不对。

    他掀开轿帘,一股冷风夹着雪花冲了进来,把坐在热烘烘的轿子里的朱祁镇吹的猛打了一个寒战。他躲了一下,接着向外一看,漫天风雪之中,巍峨壮美的东华门赫然而望。

    只是这短短的一瞬间,朱祁镇已经是泪若雨下。

    “我要下来!”他在轿内重重的一跺脚,李瞎子,也就是李经远跑了过来,躬身问道:“万岁爷,什么事?”

    “朕要下轿,朕要去叫开宫门!”朱祁镇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道宫门,横亘在他与皇位之间,是最后一道障碍,也是最难的一道障碍。他要亲自去叫开这道宫门,重新夺回自己的一切!

    “请万岁稍待。”李瞎子不知道什么叫“帝王威严”,也不懂什么叫“天子一怒。血流飘杵。”但朱祁镇脸上神情却是着实叫他害怕,但宫门在前,城楼上尽是张弓搭箭的禁军,这个责任,他真的担不起。

    一溜小跑,他到了张佳木身前,轻声道:“大人,太上皇说要下轿,亲自来叫宫门。”

    曹吉祥听的真切,他不及细思,猛然道:“不错,他们不理会我,可是太上皇来了,也敢不理?”

    这个思路,也不能说是不对。但是叫太上皇来以身犯险,众人心里却是觉得不对味道。

    “是,公公说的也没错。”张佳木想了一想,回道:“但请稍待,容小人去试一试,如果还是不成,就只好请太上皇的大驾了。”

    这会还来和张佳木争功。纯属是无益有害之举。曹吉祥铁青着脸,点一点头,道:“你快去试,我去迎太上皇的大驾!”

    说罢,他就调回马头,重新回到朱祁镇身边去。今日之事,成罢的关键已经在这一道宫门,如果张佳木还是不成,也就只能请朱祁镇亲自来冒险,如果连太上皇也叫不开这道宫门,那么,今夜复辟之事,就已经以失败告终了。

    “多少天的准备,未必一点用也没有。”当着曹吉祥的面,张佳木表现的并没有把握。但当他独自面对宫门时,却只觉得信心满满。

    尽管宫门森严,守备连曹吉祥的面子也不理会,但当张佳木孤身一人,直步到宫门之下时,宫门内外,竟是有一种诡异的静谧。

    雪花飘落,城头上的箭手手中的弓箭一直随着张佳木的脚步而移动,再移动,但没有人喝斥,没有人盘问,有的只是迟疑的目光,还有就是张佳木坚定前行的脚步,在他身后,则是一排浅浅的脚印。

    “佳木。竟然是你。”

    王勇从城楼上探出身来,他脸上神色各异,张佳木看了一笑,只觉得再出色的演员,也演不出此刻王勇脸上表情之万一。

    “是我,这里带班的百户是谁,总不会叫你一个总旗带班吧?”

    “百户不出来,有什么话,你同我说就是了。”

    “老哥,”既然这样,张佳木觉得更加省事,他笑道:“后头轿子里,是太上皇,你们知道吧?”

    城楼之上,半响也没有回答。

    今夜这么多人来此,发生了什么事,在场的禁军又岂能不知道?心知肚明,再清楚也不过了。

    但知道归知道,放弃职守,却也是绝无可能之事。

    大明宫禁规矩极严,绝没有半夜开门放人进来的道理。

    王勇想了再想,终又道:“佳木,我等就知道职守是守备宫门。余者,皆不敢与闻,你还是回去吧。”

    “你信我不信?张佳木没有回头,只是昂着脸,问向王勇。

    “佳木,这不是说私底下交情的时候……”

    “什么国家大事,全是狗屁!”张佳木勃然大怒,向着王勇道:“我够不朋友不够,你信我不信?”

    “信,你待我是没说的,我王某人这条命卖给你也是该当的。可是这里还有这么多弟兄……”

    “那就得了!”张佳木语调轻松的道:“你知道我够朋友,可信,这就成了。我能害你,能害我自己不?”

    宫门之上,已经是议论纷纷。张佳木也算是独劈蹊径,他的说服手法已经是事前沉思熟虑过的,唯有此法,才能混乱宫门禁卫人心,以私交混国事,以私情和他个人的魅力来折服众人,事前安排,就是打算用在今日!

    为什么王勇能补上总旗,为什么他和旗手卫府军前卫的众多军官攀交情,为什么对王勇如此重视,到了这会,算是图穷匕见。

    关系不一定得多高多深,就得用在最关键的地方,张佳木对此道可以说是浸滛甚久,心得体会,还真不是普通的古人能够理解的。关系学,在后世可是大为发达,其复杂之处,远胜祖先。

    城上已经是议论纷纷了,张佳木是什么人,上头有不少人都知道。十七岁年纪,从军余一路扶摇直上,已经是锦衣卫的百户。升官之余,又复发财。而且,为人仗义,知礼守义,出手大方,当朋友,那是没得说。

    他帮助王勇的事,旗手卫里也是人近皆知,不少王勇的父执辈都对张佳木感激至深,到了这会儿,之前辛苦竖立起来的好口碑。也不是完全无用!

    “兄弟们,听我说。”知道人心已乱,张佳木更是不慌不忙,他抬着脸,顾不得扑面的风雪,笑的越发灿烂,他大声道:“当今皇上无子,就咱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绝户。太上皇是他哥子,沂王是他亲侄儿,皇上现在这会又重病了,不让太上皇复位,或是让沂王殿下重登储位,有这个理没有?”

    宗法n理一说,在后世是狗屁不是,但在大明,则是不可颠扑的金科玉律。景泰皇帝为什么失尽人心,从重臣到勋戚,再到武臣,文官,甚至是普通的军户百姓都不支持他,除了几个想在里头捞好处的无耻之徒,谁不说皇帝这件事办错了?

    以小宗并大宗,原本就是权宜之际。太上皇陷在也先手里,毕竟也是为国亲征,不是去游山玩水。失败被俘,当今皇帝以亲藩入承大统,是为了聚集人心抗敌,权宜之计耳。

    结果景泰三年皇上废了沂王的太子位子,现在这会儿,自己儿子死了却打死不肯立哥子的儿子为太子,这件事,真的是妇孺皆知,人心丧尽。

    话说到这会儿,事情已经成了九成,已经有禁军打算下来开门,原本那些瞄着张佳木的弓箭也是垂了下来。

    天家的事,用这般平实的口吻说出来,略想一想,也知道是皇帝不对理亏。

    再加上张佳木点明了皇帝重病,已经不久于人世,就算大伙儿这会子守住了宫门,这皇位难道还能由外人得了去?总得是沂王,这会大家勤劳王事,将来却抄家灭门,自己想一想,也是绝不值得。

    “开门吧!”张佳木笑道:“不信我,也得信下头这些大人们吧?曹公公,还有靖远伯老伯爷,这么多的都督,指挥,全城之中,都站在太上皇这一头。你们这会不开,我们也有法子进宫门。这会开门,天大富贵就在眼前,兄弟们,不要害了自己!”

    “开!”

    王勇已经与当值的百户官商量了很久,他信张佳木,在场的不少军官也信张佳木,不管如何,这个少年人不是给自己吃亏上当的主。再听他的话,句句在理,这件事做得,再耽搁下去,就会有不可测的奇祸!

    他站在城头,一边吩咐人开门,一边向着张佳木颇为无奈的道:“佳木,我等的身家性命,可就在你身上了。”

    “放心!”张佳木大声道:“富贵共之,若有什么祸事,我一身当之!”

    就在这会儿,任怨,庄小六、曹翼、刘勇、武志文、周毅,大票心腹也持刀站在张佳木身前,等宫门被推开一条小小的缝隙之时,这些人已经并力向前,推开那些开门的禁军,把宫门处牢牢的守住。

    “成功了!”张佳木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发晕,差点儿就载到在地上,但他用手指甲狠狠的刺了一下自己的拳心,只觉得眼前一阵清明,于是振起精神,大踏步走到门前,回转过身来,喝道:“来,夺门已成,奉太上皇大驾回宫!”

    “奉太上皇大驾回宫喽。”

    一声声带着惊喜的声响迭次响起,在幽深黑暗的宫禁之中,直传开去。

    第126章 敲钟

    从东华门一进去。没多远就是金水河。

    “眼熟啊……”张佳木差点就眼泪哗哗的了。打从回大明时起,宫禁他还没资格回来,满眼看过去的,全是陌生。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陌生的言语,陌生的礼节,衣服,吃食,街道,满眼看过去,就没一样是曾经见过的。

    说是大明,是祖宗之邦,但心底里头那一点难以排解的寂寞,真是谁人知啊谁人知。

    这会儿看到紫禁城那巍峨的宫殿,蜿蜒流淌的金水河,汉白玉雕的石桥,还真别说,算是他在这时代唯一曾经亲眼见过的历史实物了……

    这话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绕过金水河,向西南方向就是奉天大殿,东北方向是文华殿,都是禁宫外